江山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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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子是桃木所雕,普通的样式,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江予澈经常看见朵颜戴在头上。
江予澈看着朵颜那般珍视不舍的样子,也知道这簪子对于朵颜来说,一定非同寻常。
她郑重地接过簪子,看了看已经撇过脸去的朵颜,不再停留,立刻转身走了,向着刚刚那间小厅脚不点地地奔去。
江予澈没有看到,在她离去之后,朵颜回头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神色里流露出的是深深的哀伤和不舍。
丹溪
江予澈将木簪交给了司徒逸,叮嘱了他几句之后,司徒逸立刻郑重地唤来心腹手下小心地携着木簪出发了前往思渺山了。
江予澈和司徒逸就那样默默地守在沉睡的司徒晟身旁,静静地等待着大夫的到来。
风在外面刮得呼呼作响。尽管窗户是关着的,可是仍然有些许冷寂的风从门窗的罅隙里挤了进去,吹得烛光摇摇烁烁,将司徒逸负手慢慢踱步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映在洁白的墙上,形如鬼魅。
进进出出的侍从们和大夫不停的给司徒晟止血、擦汗、煎药,想要给他喂药,可是他的嘴唇一直紧紧地抿着,药液根本没法送进去,总是顺着他精致的下颌滑落,滴在榻上,黑色的药液衬着他几近透明的脸色,让人触目惊心。
看着他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的眉,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江予澈的心越来越沉,仿佛一下子被人灌满了水银,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嗯……”昏迷中的司徒晟忽然因为伤口太痛而呻。吟出声,唬得江予澈和司徒逸还以为司徒晟醒了。两人激动的俯身查看,却发现司徒晟仍旧合着眼,只是薄薄的唇微微开启了一小条缝,司徒逸赶紧招手示意侍从们来喂药。
侍从们忙小心翼翼的端着药汁过来给司徒晟喂药,可是还是没法喂进去,气得司徒逸大骂侍从们是群不顶用的饭桶。
侍从们急得快冒汗了,可是越急越是把药汁给打翻在盖着司徒晟的锦被上。
司徒逸怒极,指着那个抖手抖脚的侍从低吼道:“给本王滚出去!”
那个侍从赶紧拾起被打翻的药碗匆匆跑出去了。
大家没办法,这药方是大夫开了让司徒晟服下去之后可以暂时抑制着不让伤势更加恶化。可是这药就是没法喂进去,急得大家团团转。
江予澈看着大家的手足无措,眼见司徒晟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江予澈探手摸摸他的额头,惊恐的发现他的额头是滚烫的。
江予澈低着头想了想,一咬牙,抬起头对着端着药碗的侍从道:“拿来吧,我给他喂。”
那个侍从巴不得有人接替这事儿,急忙将药碗递给江予澈。
司徒逸有些诧异地看着江予澈,奇道:“你能有什么办法让子瑾把药喝下去?”
江予澈看了眼司徒逸紧皱的眉头,淡淡道:“我自有办法,胤王不必担心。”
说完,不再看任何人。
她低下头,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一碗药,开始就有些反胃。她咬着牙,先伸出舌头试了试药汁的温度,感到差不多可以,就猛地喝了一大口药在嘴里,苦涩的差点让她全部吐出来。可是看着司徒晟苍白的脸色,她就强迫着自己不许吐出来。
她慢慢的俯下身去,看着眼前司徒晟越来越近的清俊面庞,她忽然开始遏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心一横眼一闭,她凑到司徒晟的唇迹,轻轻触到他漂亮的唇,心猛地剧烈一震。
身侧有人倒吸气的声音,可是她现在没法去考虑别人的想法,她只是轻轻的将自己口中的药汁一点一点慢慢的送进司徒晟的口中。
一口喂完,她直起身子,又喝了一口仿佛苦到心底的药汁,然后又俯身继续喂给司徒晟。
“咳咳……”喂的有点急了,司徒晟被呛到咳嗽起来,他微微弓起了身子,一只手无意识的捂上了自己胸口的伤处,殷殷血迹染在了他修长莹白的指间。
身畔的司徒逸赶紧将一方手帕递过来,江予澈斜眼瞄了瞄他,接了过来给司徒晟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药汁。
就这样一口一口的渡,江予澈总算是将那一大碗药汁给司徒晟喂了下去。
喂完之后,江予澈直起身子,将空空的药碗递给身边的侍从。
口腔里还残留着那么苦涩的药汁味儿,激的她内里一阵翻涌,“呃……”江予澈捂着嘴巴干呕了起来。
身侧的司徒逸不动声色的要侍从去拿蜂蜜水来给江予澈,又轻轻的拍着江予澈的后背。
江予澈一怔,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样温和的司徒逸。
侍从端了蜂蜜水进来,递给江予澈。她接了过来,真心的对司徒逸感激道:“多谢!”
“是本王该谢你才对!”司徒逸淡淡的说着,转开了脸,对着一旁默然垂首而立的侍从们道:“快去看看,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一个侍从得令,立刻匆匆跑出了房间。
江予澈也不语,刚刚那样的举动真是疯狂!
江予澈的脸开始如火烧一般,她现在才想起了自己刚刚竟然什么都不顾的口对口给司徒晟喂药!
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家,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司徒晟喂药!
江予澈叹了口气,无奈的闭了闭眼。
恰巧此时,刚刚出去那个侍从又急急忙忙奔进去,喜道:“王爷,他们接到丹溪神医了,马上就到了!”
“好!本王也出去准备迎接神医!”司徒逸理了理自己有些皱褶的袍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有些不自然的江予澈,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大群人就簇拥着司徒逸和一个青衣男子走进了房间。
烛光不是太明亮,江予澈微眯着眼睛才看清楚那名青衣的男子。男子面貌清俊,目光沉静若水,眉梢眼角都带着一种淡然和从容,单是从面目来看,却是看不出此人的年纪。
那男子走进屋里,先看了看躺在榻上的司徒晟,转眼淡淡道:“这个人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神医是要先……”司徒逸神色恭敬。
“我要见她。”青衣的男子神色不变,声音轻浅却很有压迫力,泠泠如涧中的溪水,“我要见这只木簪的主人。”
“去把多姑娘请过来。”司徒逸转头对着一名侍从道。
那名侍从匆匆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带着一袭青衣的朵颜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朵颜面色淡然,和青衣的男子打了个招呼。
“你终于用了这只木簪。”青衣的男子同样淡淡说着。
两人各自说着互不相关的话,眼睛却都不看向对方。
江予澈疑惑地打量着这名青衣的男子,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因为朵颜的一支木簪而赶来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是说神医的脾气都很奇怪么?为什么这个人居然如此容易就被请动了。
忽然听见那个如春冰破冻般的优雅嗓音问道:“这个人是你什么人?”一只修长的手伸出来指着榻上躺着的司徒晟。
“我不认识。”朵颜同样只是淡淡的回答。
“那你还求我救他?”青衣的丹溪不解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朵颜神色恍惚,不知在看着哪里。
“只有一次机会。要是下一次你自己快要死了怎么办?”
“那就死了呗!”朵颜忽然直视着青衣男子的眼睛,在那样深邃暗沉的目光注视下,她莞尔一笑,声调轻快,“不过一死罢了。这有何惧?!”一瞬间她整个人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曾经那样叱咤江湖的豪气和无惧。
青衣的男子目光忽然变得柔软而悲哀,他看着朵颜,一字一句,轻轻从唇边吐出一句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可惜,我变了。”朵颜唇边溢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哎……”男子叹气,眉目间萦绕上轻轻的惆怅之色,如轻烟,如薄雾,缭绕着整个人。
江予澈和司徒逸对视一眼,都表示自己不明白当前发生的情况。
“好了。你快点给他诊治吧!”朵颜忽然出声打断了静默的尴尬,然后冲江予澈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出去,并不理睬任何人。
青衣的男子默不作声,走到了榻前俯下身,先用手探了探司徒晟的脉搏,撩开他身上盖着的锦被,仔细的查看着胸口那一刀。
他忽然毫无预料道的说:“看这伤势,很像是龙烨熙一脉的路数。”
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他直起了身子,转过来看着江予澈,目光间闪烁着不明的神采,他轻轻启唇,声音清雅:“这位便是江予澈了吧?”
江予澈下意识的点点头,疑惑道:“先生怎么知道的?”
“呵!你小的时候我见过你。”他随手比划了一下,接着微笑着说,“我和你师父是朋友。”
“啊?!”江予澈吃了一惊,“可是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呵呵呵……那时候你才刚刚被你师父收下,那么小小的一个,像个粉雕玉琢的琉璃娃娃,那么爱哭总是弄得你师父手足无措。”青衣男子一边淡淡的说着,一边摩挲着清影刀柄。
“呀!”江予澈惊呼出来。
就在此时,丹溪先生猛地拔出了清影刀,司徒晟顿时痛哼出声,皱紧了眉头,惊心的鲜血从伤口里汩汩而出,惊得众人立刻开始慌乱起来。
只见那男子手法极快的自袖中掏出了一个青瓷小瓶,快速的将里面的药粉洒在了司徒晟的胸口上,又极快的从身旁准备好的布条紧紧缠住伤口。
他的动作极快而且相当娴熟,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转回身来,手里握着清影刀,随手取过一块布巾擦拭着刀身的斑驳血迹,漫不经心地递给呆若木鸡的江予澈,“收好吧。记住不要轻易拔刀。”
江予澈怔怔地接过刀,看着丹溪清润的眸子,说不出话来。
乱起
江予澈拿着清影刀,刀身清亮可鉴人影。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忽然抬起头,郑重的喊道:“先生。”
丹溪原本已经走到书案前,提笔开着方子,听见江予澈的叫他,他疑惑地抬起头看着江予澈,眸底温润,却好似拢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看不清楚情绪,声音清泠:“怎么了?”
江予澈咬着嘴角,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怎么了?”丹溪发现了江予澈的犹豫,于是声音更加柔和悦耳,“怎么了?”
“我……我师父他,好不好?”江予澈声音轻轻,似乎怕惊到别人一样,她低垂着头,有些闷闷不乐的,“我曾经回去谷里,想看望他老人家,可是……”
“他不在谷里,对吧?”丹溪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安慰道,“你师父他就是闲不住,喜欢到处去走走。”
“可是,可是他中的毒……现在已经大好了么?”江予澈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丹溪,“我走的时候,师父还没好呢。怎么这么快?难不成是先生给医治的?”
“不,没好。”丹溪简短地说,不愿多谈龙烨熙,他低下头去继续写着医案,淡漠的声音浅浅散在空气里,“那种毒,实在是我平生未见的。”
“啊?你师父中毒了?”司徒逸听着两人的对话,惊起道,“武帝居然会被人下毒?真是奇了。”
“好了。”丹溪淡淡出声打断了司徒逸的话,他随意拈起那张薄薄的方子,递给司徒逸,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寒意,“小颜就劳烦胤王多多照看了。”
司徒逸接过方子,随手递给一旁候着的侍从,略有些不解的问丹溪:“先生和朵姑娘认识?”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丹溪清雅的眸底隐着莫名的怒气,不动声色道,“胤王只要好好对小颜就好。”
司徒逸认真的打量着青衣的丹溪。
眼前这男子青裳磊落,宽袍缓带中带着慵懒自在的翩翩风华,面容清雅俊秀,气质飘然出尘,却带着隐隐的压迫力。
司徒逸忽然微眯着下次的凤目弯起来了嘴角,眸子里闪烁着不明的光芒:“来人。”
他身侧一名面色沉静的男子得令,向丹溪走去。到了丹溪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物,躬身恭敬地递给丹溪。
丹溪随意的瞟了一眼,一张一百万两的银票躺在那男子的手心里,他有些讥讽的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原来世子就只值一百万两?”
“你……”司徒逸有些恼火,眼眸暗沉,隐含着怒火,“是本王忘记了,先生是世外之人,自然是将银票什么的不放在眼里。”
“我是来给小颜完成心愿的。”丹溪垂目,淡然说着,向着门外慢慢走去,“记住你的承诺。。”
“什么承诺?”司徒逸有些不解的文,丹溪却早已飘然而去,一袭青衣很快就湮没在沉沉的夜色里。
“他要你好好照顾七姐。”江予澈把玩着手里的清影刀,有些漠不关心的恍惚,“丹溪先生和七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司徒逸撩开包扎司徒晟伤口的布条,惊诧地发现伤口居然已经不再流血了,看来丹溪洒在伤口上面的那个药粉是止血功效的。
“你刚刚……”司徒逸有些迟疑的对着江予澈说,“就没为自己想过么?”
“什么?”江予澈不知在想什么,神色迷茫的看着司徒逸,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是不解的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