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误-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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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儿啊……
　　连疏狂的心一下子痛到了极点——“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认了你啊……本想让你给渊儿做镜身影形，却不想得知你的身世后我总是自欺欺人地想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本以为我会狠下来让你为渊儿作嫁衣裳，却不想我竟是舍不得你出现在战场之上啊……原来，我竟也爱你这样深了……父亲没有不承认你，只是……只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让你承认我啊……”
　　那一日，连疏狂抱着碧洛的身体哭了很久……
　　那一日，天空中也闪现了无数的惊雷……
　　那一日，连碧洛永远地躺在了冰棺之中……
　　后来，连国反败为胜——连国的将领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知疲倦，敌国的将领甚至不明白毒箭下的连疏狂究竟是怎样生还的：他们只以为连国定有神助……
　　三月后，连疏狂班师回朝。
　　三日后，连家祠堂里多了一块“连碧洛”的牌位……　　　　　　　　　　　　　　　　　　　　　　　　
作者有话要说：　　

　　☆、伤心忆事

　　“洛儿……父亲真的是如今才知道你赐予我的长生蛊究竟是怎么样的东西……原来你竟可以拥有这样如神一般的能力，可我却总还是在怀疑你……面对我诸多的苛责，你本可以一走了之可我当初却总是不明白你为何会这样执着……”连疏狂静静地抚摸着那块牌位，“为什么要救我？还给了我这样的报复？你的记忆只会让我更加懊悔……”
　　连疏狂有些心痛地走进了卧室之中的密室——原来即便在黑夜里也是看得这样清楚啊，周围的气流声竟也是如此清晰……看着触手可及的刑架，感受着那样冰冷的铁链，连疏狂的泪还是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他有些不忍地触上了那根鞭子——划破的手指果真如洛儿先前那样慢慢愈合……
　　“哧——”连疏狂猛地把手指吸进了嘴里——精神忽然提了起来，他终于有些自嘲地瘫坐在了墙头，“我只知你的伤会自动愈合，却不知你也是会疼的……我以为我是老当益壮，却从没想过你奉上的茶中竟是含了你的鲜血……洛儿，为什么要救我？”
　　连疏狂的手四下乱摆着，却忽然在墙头摸到了些许凹凸：
　　『
　　备忘录：
　　1，忘了连碧洛，我叫殊影，殊影阁主。
　　2，他不喜欢别人盯着他，他喜欢我多说几个字。
　　3，他不喜欢我擅自行动，没有他的允许，我不可以走出这里。
　　4，他不准我用这些能力，这是被承认的代价。
　　5，他是我的全部……无论如何，都不要辜负父亲。
　　……
　　』
　　连疏狂的泪再也止不住了……
　　从一开始他就不知怎么面对这个孩子，他只是以为自己不明白洛儿究竟是他的儿子还是他的弟弟……于是一再地找借口，一再地刁难，一再地忽略洛儿渐渐失落的眼神……直到生命的最后，洛儿还是以连国世子的身份替连国震住了一方……明知道青史留名的是连碧渊，可他却依旧将热血洒在了边疆……
　　那一日过后，连疏狂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曾注意到洛儿受了重任？为什么不曾看到洛儿心口那块染红的布料，为什么不曾多想一点？甚至……甚至到最后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罚他？为什么要罚这样的洛儿……
　　直到生命的最后，洛儿竟然会故作无妨地想要求父亲的一个承认……而自己都在做什么？不旦让洛儿失落至极，还让他走！洛儿在这世上又有何处可去？
　　“洛儿……”连疏狂也不明白，为什么失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满心满眼的竟全是碧洛的身影，记忆中碧洛那为数不多的样子竟一次次重现……
　　那日在寒冰池中的场景竟也是历历在目的，忽然想起初见时——洛儿唤的是“爹爹”？原来洛儿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原来这个少年只是一直在等自己……洛儿竟然因为自己受了这样多的苦，可自己直至如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忽然好想要照顾这个孩子……
　　错过的年华还可以再来一次吗？这一次，决不会让洛儿再忍受这样的苦楚，决不会让洛儿再默默地背负这些……
　　“洛儿，这真的舍得留下父亲在这世间无尽的思念你吗？”连疏狂的泪水又砸在了那块牌位之上……
　　“洛儿……”记忆之门慢慢合上，连疏狂的心疼也复加了开来，当年……当底是他负了梅儿啊，从碧洛的记忆里才知道原来梅儿在生命的最后还逼着洛儿立下了那样的誓言，原来这些年错过最多的人竟是自己……
　　此时忽见衣袖上一片温湿——是自己的眼泪？或许从未想过自己还会哭得像个孩子似的，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为了那个曾经最恨的孩子哭得这样伤心吧……罢了罢了，自古无情便是帝王家，能走得越远越好……
　　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一般，半月后的京城还是一样的繁华，一样的气派，同一年前洛儿不曾出现时一样，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过……还是一样的地方，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却是那颗破碎了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复仇而归

　　月夜下，只见一个翩飞的身影在屋檐上跳来跳去，迅捷而又柔美。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玄衣的少年，身姿同样矫健而优美。
　　夜风拂起了为首之人那飞扬的长发，也卷开了他掩面的玄布——那精致无瑕的绝世容颜让人有种想要犯罪的冲动。
　　最高处，他停了下来，任清冷夜风划过面颊，任心头隐隐发寒，那是一种怎样熟悉的感觉？却不知为何又是这般陌生！陌生得有些疏远……
　　“公子”恍惚间，他的身后已经拜倒了一片玄衣，是了，如今的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殊影阁阁主！
　　殊影阁天下忌惮，阁主更是神秘莫测，传言他是精通奇门遁甲的术士，是医绝天下的医者，是武艺高超的至尊！更让世人惊叹的是殊影阁有着天下难以匹敌的情报网，纵是宫廷秘闻在那儿也是可以用金钱买来消遣的笑谈……
　　一人之下？而那个能让殊影阁阁主甘心辅佐之人又在何处？能让他连碧洛上穷碧落下黄泉也定要寻到之人又在何处？或许，那个人早就死了吧？正如此时的他……连碧洛不是应该死在了军营中吗？此时活下来的不正该是那人心目中的连殊影吗？
　　前尘往事仍是历历在目，那个怎么也不愿承认自己的人此刻就在他眼下这一片灯火之中……纵使有了天下无双的能力又如何？能让他真心欢喜的事却再也不会发生了，心动了注定会心痛……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为他那样妥协……
　　“娘亲，我曾给了他那样多的机会……您也看见了洛儿的努力吧？是他不愿认我，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一行清泪缓缓流下，夜风拂过，泪干了，一切过去的痕迹也干了……
　　殊影阁……到了最后竟还是用了那人起的名字，到了如今竟然还是选择了用“连殊影”的身份重新回到他的身边……这一次，也该让他尝尝什么叫心痛的滋味……
　　……
　　“公子，你瞧，今日咱这儿来了个多俊的姑娘呐！”一个小厮扛着一个□□袋，慢慢解开了麻袋上的结——入目的是一张勾人的脸，看样子，怎么也是某个官家的小姐呢！若是拿来细细□□，不出半年肯定是花魁！
　　座上之人眉头皱了皱，“下去吧。”
　　听到此言后来人明显有些失望，而那人也是笑意不减，只是“刷”地折扇一开，“等等，把她弄醒。”
　　刚才的那人面上立时闪过一丝喜色，看来公子是想亲自□□呢！这丫头……嘿嘿！想来公子也很少亲自动手，估计连他自己也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男子了吧！
　　雕花小轩里只余下了他二人，不多时那女子倒是醒了——四下张望了片刻，忽然对上的是一双极为勾人的桃花眼！
　　“你！你……”女子惊恐万分！
　　“别担心，我不会碰你。”翩翩少年倒了一杯凉茶，“桌上有些糕点，想你也饿了吧。放心，没毒的。”
　　毕竟还是个孩子，她狼吞虎咽一般扫空了桌上的一切，“真好吃。”她擦了擦嘴，天真地朝人笑道，“我叫碧滢，今时年方二六了！谢谢你，大哥哥！”
　　那少年也只是笑了笑，“我长你两岁，至于名字……呵呵，一般不告诉别人的。”
　　碧滢撇了撇嘴，“好吧，我就叫你大哥哥吧！对了，这是殊影阁吧？听人家说这里挺有名的，这是什么地方啊？”
　　“难道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少年面上一僵，又是落寞一笑，“供男子寻欢作乐的风云之地。”
　　“什么？！”碧滢口里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那大哥哥你……可以放我走吗？”
　　“你……不怕我？”少年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面前的女孩，“你不问我是谁？”
　　“大哥哥，碧滢觉得你是好人！可不可以放我走啊！我……”看着这小丫头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少年不免又是落寞地一笑。
　　“今夜我便悄悄送你离开，你别急，且先别哭了。”少年为她拂去泪水，“来，告诉大哥哥你家住何处，家里可还有其他人？我们先写一封信告知他们你此刻已是平安可好？”
　　碧滢看着那一脸的温暖笑容，心里有些安稳，“好。”她倒也是伶俐，短短几句话就讲清楚了，少年面上却是越来越黑了——这帮没脑子的人怎么把她绑来了！
　　可转念一想，若是父亲知道……不行不行，眼前这人可是他的亲妹妹啊！即便再恨，对于无辜的滢儿，他还是下不了手……
　　“你还饿吗？”少年温和地笑了笑，“要不你先到榻上睡会儿？”
　　“大哥哥，你真好！”碧滢笑得开心而又烂漫。
　　“嗯”少年缓缓转身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绝望重逢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在另一间阁楼中划破了寂静。
　　少年捏紧了衣袖缓缓背过身，他身后的一帮人齐齐跪地，“公子饶命啊！”
　　少年平日里甚少发火，此刻定然是有人触了他的大忌！
　　“她是谁？”少年拎起适才扛麻袋的人，声音里满是威胁的意味。
　　“属下不知！”他惊恐万分。
　　“呵！她是当今连王爷的幺女！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烦！”少年将人重重摔下地去。
　　“这……属下当真不知呐！”那人连连叩首，“不过，这岂不是正好？”
　　“你敢！”少年直直立了起来，可转瞬却也是微微叹息了一声，“罢了，怨不得你。我亲自送她回去！”
　　“公子！”又有几人死死拦住了他，“您难道忘了……”
　　“我没忘！可你也不要忘了如今殊影阁主是何人！”他朝身后冷冷扫了一眼，语气里满是威胁意味。
　　“是……”众人缓缓离去。
　　连碧洛，这是父亲为他起的名字，娘亲曾经说过“上穷碧落（洛）下黄泉”，是啊，一个碧洛之名便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他一生只为一人倾覆……可是如今的他不是连殊影了吗？父亲最想让自己承认的连殊影……
　　微微闭了闭眼，转瞬，他二人已经在回连府的马车上……
　　“大哥哥，你为什么会在那种男子寻欢的地方啊！”碧滢问得怯怯。
　　“滢儿……”连碧洛轻轻抚上了她的面颊，“那你会像世人一样讨厌我吗？”
　　“不会！大哥哥你同爹爹、大哥一样对滢儿好，我怎么会讨厌你呢？”连碧滢笑着啃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可是你为什么会在那种地方？爹爹说那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你爹爹是这样说的……”连碧洛眼角闪过了一丝自嘲，“滢儿，不要同你父亲这样说了好吗？只说我是在路上救下的你好不好？”
　　“为什么？”连碧滢闪过了一丝惊诧。
　　“你出现在那种地方，你父亲或许会生气呢……”连碧洛笑了笑，笑得满是自嘲——都到如今的地步了，竟然还会不自知地在意父亲的想法……
　　“可是……大哥哥啊，你可不可以告诉滢儿你的名字？你待滢儿这样好，滢儿不是一般人了吧？”碧滢笑得依旧浪漫。
　　“我叫殊影……连殊影。”碧洛的脑中忽然闪现出了当日自己立下的誓言：
　　“我在此立下誓言，付尽一生，守护连家不死不悔，不改不灭。”　——连碧洛
　　“我在此立下誓言，穷尽此生，定要连家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连殊影
　　……
　　如今的自己又到底是碧洛还是殊影呢？有些自嘲地想想自己竟然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大哥哥！你竟然也姓连啊！连可是我们连国的国姓呢！”　碧滢立马跳了起来，可是一下子就撞到了马车的顶上。
　　“稳重些……”连碧洛无奈地摇了摇头。
　　走走停停间，他二人也终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