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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大学士-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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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超出的部分还得由地方政府贴补不说,入库的橘子因为路上耽搁的时间太长也已经烂掉。国家花了这么高成本,结果却得了一个烂橘子,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让人无语。

因此,实际上,地方,尤其是布政使司一级,有的布政使已经明文规定下面的官员在上缴实物税的时候,若遇到保存不易的那种,直接折银子。

如此看来,孙淡年前提出的一条鞭法其实在地方上已经偷偷实行,这是历史的选择。就算孙淡不提出来,将来也会有李淡、张淡。万历间也会有张居正,就算没张居正,也会有李居正。

历史的必然非人力可以抗拒。

可地方上收的都是散碎银子,在上缴国库的时候需要重新融化,铸成五十两的银梃或者银锭,这过程中必须要损失分量。于是,官府在征收银子的时候刻意向百姓多征收两分的损耗作为火耗。这无形中增加了百姓的负担,也增加了官员们的工作量。毕竟,明朝中期的官员中王八蛋一样的贪官并不多见,很多官员都还是有节操的,这种扰民的事情他们也不怎么愿意去做。如此一来,无形中,地方官对孙淡所提出的货币化税改也没多大兴趣。

孙淡如今在考场上写的这个策问,大意是若征收现银赋税,这部分火耗就由国家承担了,做为现银征收中的成本计入,由地方官自己安排,超出部分则作为地方官的养廉银子。

算了算,一个上县,每年的夏税和秋税,加一起起码也有上万两银子,以两分损耗计算,也有两三百两,到府、省一级累加起来则更多。

这些钱应该够官员们一年的办开支了。

如此一来,官员见到实利,对征收现金赋税自然有了积极性,孙淡和皇帝的税改也能顺利推行下去了。

再则,有了这笔银子养廉,官员们衣食有了着落,刮起地皮来也温柔许多。吏治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孙淡学的是辨证唯物主意,他不认为这是一个解决吏治和财政问题的一劳永逸的好办法,可就目前而言却是最适合的。

从孙淡开始作文起,皇帝就站在他身边一字不漏地看着,直看得入神。

他心中也是一阵剧震,总的来说,嘉靖皇帝虽然在历史记载上非常糟糕,可却还是一个英主。至少在政治智慧上不亚于太祖、成祖二人,否则也不可能有后期万历年的繁华盛世。只不过明亡于清,清朝的史官自然要大力抹黑明朝的皇帝。

如此一来,煌煌大明朝两三百年,十几代君主,竟没有一个好人………都被康雍年的大学士张庭玉和刘罗锅、纪昀他们写成了丑角。…………这也是一件让人无奈的事情。

皇帝只看了孙淡这篇文章几眼,立即意识到这其中的意味。

孙淡用火耗银子为诱饵,表面上是给官员们发养廉银子,实际上是推行新税法。而且,通过这一点,朝廷也能尽收天下官员之心,对稳固自己这个新君的地位也大有好处。

“果然是一个阴谋家,这个孙淡真真是把人心都算到了极处啊!”嘉靖皇帝在抽了一口冷气的同时,内心中却大觉兴奋。只要能尽收天下官僚之心,自己父亲的皇考问题应该没多大阻力吧?

孙淡此人,果然是朕最得用的人啊!

皇帝此刻只恨不得立即将这篇文章交给杨阁老读上一读。

皇帝站在孙淡身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孙淡所写的文字,场中众考生也都是且敬且畏且慕,甚至有人想,连皇帝都被孙静远的文章吸引住了,这个孙淡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难怪他拿了会试头名会元。看来今科殿试的状元非他莫属了。其他考生也只能争一争榜眼和探花。

好在孙淡很快就将文章写完了。

孙淡这篇策论论点情绪,条理分明,不过六百多字,片刻就已写毕。

因为皇帝就站在身边,孙淡也不好放肆,只轻轻地将笔搁在笔架上,起身将卷子递了过去。

再看看桌上,皇帝亲自为他递过来的那支蜡烛只不过燃去指甲长短一截。

保和殿外的天空还是黑沉沉的没有亮开,也就后世时间早晨五点左右。

孙淡也不过用了半个小时就将考题做完了。

看他这么快就交卷了,而皇帝则是一脸的满意,众人都是动容:名士就是名士,如殿试这种考试对他来说就如平日写字作文一般,竟如此随意从容?

就连老成持重的杨廷和也惊讶地站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差使

杨阁老很生气,对于孙淡的才华他一向是很看好的。

这才华倒不是说孙淡的诗词文章,在杨廷和看来,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平日雅一雅,科举的时候用来考个功名就可以了,与国与民却没有任何用处。

杨廷和看好的是孙淡的政治才能,对他提出的税改也很是欣赏。曾经还想过拉他进自己阵营,进而影响到皇帝,对朝廷格局来一个大改动,精简结构,淘汰多余的官员。

当然,孙淡和皇帝都不赞成这种激进的政治改革。

后来又因为大礼议政治风波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杨首辅和皇帝也发生了激烈冲突,这事也就罢了。

不过,孙淡在这其中扮演的都是打酱油的角色,并不因为他是天子近臣就对皇考问题指手画脚,反一心在房山干实事,这个态度让杨阁老颇为欣赏,觉得这个小伙子是个纯人。

其实殿试也就是走个过场,为会试中过关的贡士排个名次。

孙淡已经中了头名会元,如果不出大的意外,一甲前三名是跑不掉的。若再用心写这篇策论,中个状元也是等闲之事。

状元是什么,这个名号对所有读书人都有特殊意义。

何况,孙淡以前又一口气中了解元和会元,如今再中一个状元,那岂不是连中三元。再加上他本身又才华出众,前途自然是一片大好。

可如今孙淡在考场里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起身交卷。这……也太随意了吧,也太不将殿试当成一回事了吧?

他可以不做这个状元,可若错过了这个机会,将来就算进了翰林院,也需要熬许多年才能大用。若有了状元公的头衔,可以少奋斗十年,如今的内阁都已经老迈,正需要新鲜血液补充。他孙淡和儿子杨慎将来都是要入阁的,早一年为国家和君父分忧,杨阁老也好早一些交卸这千斤重担。

国家财政已有崩溃迹象,不大破则不能大立。需要有杨慎这样的激进改革派和孙淡这样的渐进温和派主持政局,如此,我杨廷和退休荣养之后才不至于人亡政熄。

孙淡啊孙淡,你怎么就体会不到我的这一番苦心呢?

杨廷和顿时有些痛心疾首了。

他毕竟是老资格的大臣,又是首辅,也管不了那么多,大步走到皇帝身边,接过皇帝手中那张孙淡的卷子就顺手放在孙淡案上,低喝:“考场之内,考生没有做完题目,不得无故离开!孙淡,注意你的体统。”

这突然的变化让考生中几百考生的头都同时转了过来。

考生们都有些迷茫,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帝也被杨廷和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他最近和杨阁老闹得非常不愉快,也不好说话,就那么愤怒地盯着老杨。

杨廷和也不畏惧,回瞪过去。

考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孙淡见首辅大人和皇帝闹了红脸,心中好笑,也暗自吃惊。眼前的老杨对皇帝丝毫没有礼貌可言,看样子,皇考问题,二人是彻底翻脸了。

他也不好参和进去,只低声对杨廷和说:“副主考大人,学生孙淡的题做完了,还请大人收卷。”

杨廷和愤怒地哼了一声:“草草而就,我看也没什么价值。”他心中叹道,孙淡啊孙淡,你自己不珍惜自己的功名,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手一伸,就将孙淡的卷子接过来,一边捧着看,一边朝自己的考官席走去。

见杨阁老放过自己,孙淡松了一口气,朝皇帝行了一个礼。

皇帝朝侧殿看了看,给了孙淡一个眼色。

孙淡知道嘉靖是让自己去旁边侯着,心中会意,便小心地朝侧殿走去。可刚走到大殿门口,却听到轰隆一声。

这一声虽然不大,可保和殿什么地方,殿试的场所,日常则是皇帝接见外国使者和皇后加冕典礼之处,国家最庄严肃穆的地方之一,相当于后世的钓鱼台国宾馆。

考生们进了这里,自然有极大的压力,都是战战兢兢汗不敢出,连呼吸都比平时要小上一些。

这一声突然响起,正如平地里起了一道惊雷,就连孙淡也被震得身体一颤。

他回头一看,却原来是杨廷和正好撞在一个考生的案上去了。直撞得他一阵跌跌撞撞,险些摔倒在地。

几个盘旋,杨阁老这才稳住身形。

但考生的考案都是特制的,不高,只一米不到,也很轻巧。他这一撞,直撞得案上的笔墨纸砚落了一地,浓黑的墨汁四下飞溅。

考场的气氛本就紧张,考生们的神经都绷得极紧。杨阁老这么一头撞在考案上,他身边这个考生受了惊,只呆了一下,突然眼睛一翻,就晕倒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考场顿时大乱,便有考生喊:“死人了,死人了!”

“都安静,都安静,乱不了!”杨廷和一声厉喝,毕竟是当朝首辅,自有威严,又是一流的大名士,在士林中声望甚高,考生们吃这一声怒吼,都静了下来。

杨廷和:“大家继续做卷,这个考生估计是累了,太医,太医,过来喂他点正气水,歇息片刻就好了。”

殿试因为是国家大典,非常重要,早就有太医院的太医们在旁边侯着,也早有准备药物。听杨廷和这一声喊,都抢将出来,掐人中掐人中,灌药的灌药。只片刻,那个晕过去的考生这才幽幽醒来:“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杨廷和哼了一声:“活着,快起来答题。”

“是是是,原来我是在殿试,原来我中贡生了,原来我这不是做梦,我真参加殿试了。”那考生突然一阵狂喜,又提起笔来飞快地答起题来。

殿中众人心中都是叹息:这该死的科举,都把人弄得不正常了。这个贡生做梦都梦见自己参加殿试,可真到参加殿试,却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庄周梦蝶大概就是这样吧!

孙淡看了半天,见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这才一笑而去,随前来引路的太监一起进了保和殿的侧殿,端了一杯茶在那里候着。

他还是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杨首辅又是怎么了。

孙淡正在寻思的同时,杨廷和心中也是大为恼火,怪就怪自己刚才被孙淡的文章给吸引住了,这才一头撞到一个考生的案桌上去,大大地失了自己内阁首辅的体面。

原来,他也同嘉靖皇帝一样,只看了孙淡的文章一眼,就被彻底地吸引过去了。

杨阁老做了一辈子官,主持内阁多年,可说这大明朝的事务都装在他心胸之中,如何看不出孙淡这片文章中隐藏的意思。

这家伙就是要铁心推行他的税改啊,通过这个手段,可说是将天下间所有的官员都绑架了。

可偏偏这却是一个善政,于国于民于君于官都大有好处。

看来,以白银做为赋税的结算单位,尽废实物税和徭役已经是不可阻挡的趋势。

这个法子却是不错。

可是……

杨廷和看得入迷,却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国家的矿山每年就那么点白银产出,若全部使用白银,市面上起码需要三千万两以上现银流动,可我们又从哪里去弄那么多银子出来?

难道真要开海运,从海外想办法?

可从海外想办法弄白银,却需要等价的物品兑换。这江南制造的丝绸和房山织造局的丝绸产量够吗?

福建江西一带的茶叶产量今年好象也不成。

至于瓷器,倒还稳得住。

……

他这一想得入神,竟一头撞了上去,险些出了个大丑。

当然,皇帝肯定是很得意的。这个少年太子,只怕此刻心中已经乐开了花。他是恨我杨廷和的。

回到考官席之后,杨廷和又将孙淡那张卷子看了看,随手递给另外两个阁臣。

毛纪和蒋冕各自看了一眼,同时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不住点头,低声道:“倒可以品评了。”

杨廷和:“请。”

毛纪提比朱砂笔,在其中一个句子上划了一个小圆圈,表示这句可以算优。

蒋冕也在其中的两个句子上画了一个小圆圈。

接着是其他几个考官看卷子,也各自在上面画了不少小圆圈。

殿试的考核,若遇到佳句,考官便在上面画个圆圈做记号。到最后,得圆圈最多者自然是状元。

杨廷和突然笑着小声同其他七人商议:“这卷子没经过弥封,不和规矩吧。”

“不然,殿试乃由皇帝亲任主考,他方才也已经看过卷子了,一切从权吧。”众人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既然皇帝不按照规矩来,大家也没必要遵守,反正殿试也就是走个过场,给大家定个名次罢了。皇帝最大嘛,他的规矩自然就是朝廷的章程。

这一遍审核下来,孙淡的卷子上自然满篇都是红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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