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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大学士-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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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淡眼睛一亮:“老毕你的意思是让韩月邀请江湖中的豪客出手?”

“静远说对了。”毕云微笑着又说:“不过,江湖中龙蛇混杂,还得仔细他们走漏了风声,因此找他们可以,可不能让他们知道底细,主事的得另外找人。”

孙淡:“老毕你说得对,不过这个主事人还真不好找。不但要胆大心细,还得是个老江湖老油条,否则不能将这事办得稳妥,一时间,倒想出不有这么个人物。其实,冯镇很合适,只不过他目标太大了。”

毕云悠悠道:“我手头倒有个合适的人选。”

孙淡忙问是谁。

毕云:“如今这人正关在我东厂的大牢里,也算是静远你的老熟人。”

“你的意思是?”孙淡有些发呆。

毕微笑着点头:“大概你也猜出来了,正是郭扑。此人有武艺在身,又是个老奸巨滑之徒,加上又有郭勋的关系,送两个人出城应该没任何问题。你我的面子黄锦可以不卖,可老郭的实力,黄公公却要掂量掂量。”

“不成,此人断不可信。”孙淡不住摇头。

第三百二十一章 收服(一)

在孙淡看来,郭扑这家伙是一个活脱脱的恶霸,什么坏事都敢做。自己去房山的时候,一开始就吃了他的憋。孙淡不是圣人,难免有些火气,这才一怒出手,将郭扑丢到东厂的大牢里,让郭扑长些记性。

看在郭勋的面子上,孙淡也不想拿他怎么着,给他点厉害瞧瞧就是了,点到为止。他今天来东厂,本也打算让毕云放郭扑和木守礼出去的。

对郭扑手下留情已经是网开一面的了,如今听毕云的意思是要大用此人,孙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云一笑:“静远你怎么还想不通啊,所谓敌我,不过是利益的冲突,只要有了相同的利益,敌人也能转化为战友。”

孙淡冷笑:“这样的战友,不要也罢。”

“你这就有些狭隘了。”毕云不以为然:“那好,我且问你,你说,郭扑此人的办事能力如何,不是笨蛋吧?”

孙淡平静了一下心绪,说:“若说是笨蛋,木守礼见小利而忘大义,是个愚不可救之人。那郭扑虽然同我孙淡闹出这么大矛盾,可此人有头脑,心黑手辣,倒也是个人物。”

“这不就对了。”毕云接着孙淡的话头,继续说道:“像这种脏活儿,让郭扑这种老油条去做正好,只要给他适当的利益。他现在可是捏在你我手中,要他生便生要他死就死。不如拉他上船,他在武定喉府虽然不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但毕竟是老郭的堂弟,也不好拿他怎么样。若能给他一定好处,郭扑未必不上钩。我等也可以借此机会把郭勋也拖到我们这边来。有武定侯帮衬,将来陛下就算是想废掉皇后娘娘,也得考虑考虑郭侯的感受。”

孙淡:“郭勋做事稳妥,只怕未必会倒向陈后。”

“难说得紧,他堂弟郭扑入了陈后门下,他郭勋也算是湿了脚。真若有那么一天,他郭勋虽然未必帮忙,可只要他不捣乱就可以了。”

孙淡默然许久:“老毕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从他手头的资料上来看,郭勋这人的确是一个老成稳重之人,轻易不肯站队。这也是上一次夺嫡之争的时候,这家伙躲在一边看热闹的缘故。实际上,郭勋如今也算是位极人臣,只要能保住现在的权位就可以了,什么都不必做。

不过,若自己真有一天同黄锦掐起来,能够让他保持中立,也算是一件好事。

孙淡还有些顾虑:“毕公,我现在同郭扑已经势成水火,那家伙未必肯投到陈后门下。”

毕云:“未必,要收服一个人不过是威逼利诱两种手段。他在监狱里呆了半个月,到现在应该已经想清楚了,只要给他一点好处……嘿嘿……静远啊,你是个君子,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有的时候,小人也是很好用的。必要的时候,把这种小人牺牲掉也是可以的,总得要准备一些。”

孙淡也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那么,把郭扑叫过来吧。”

※※※

“光当!”一声,一个食盒放在地上。

那个送食物过来的东厂番子笑嘻嘻地伸出手去,对郭扑说:“郭大人,开饭了。一只烧鸡,两块馒头,一壶黄酒,都是热的。咱家够意思吧,知道郭大人你在这牢房里头呆了这么多天,吃得也差,肠胃弱,吃不得冷食,特意在蒸笼上放了一些儿时辰。一共四两二钱银子,只要有钱,咱家亏待不了你。”

番子的语气中有很浓的调侃味道,如今郭扑已经被革了功名,自然也谈不上是什么大人。

“郭扑如今不过是一介平民,公公说笑了。”郭扑忙伸手进怀中去掏银子,赔笑道:“多谢您呢,我什么都缺,就不缺银子,这过年过节的,给公公替麻烦了。”

那个番子笑着道:“你这人还真是乖觉,口甜得很,刚进来的时候,你牛啊,真以为我家毕公公就怕郭侯了?什么大过节的,这不都正月十六,年已经过完了。”

郭扑心中一呆,自己这段日子被关得昏天黑地,却不想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我刚来的时候那是不懂得这里面的规矩,说些不该说的话,还请公公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那番子没好气地说:“知道我东厂的厉害了。”他这段时间得了敲诈了郭扑不少银子,心中大爽,见郭扑的手半天也没从怀中拿银子出来,心中不快,“怎么,郭大人今天不想吃饭了?”

“当然要吃,当然要吃。”郭扑哭丧着脸从怀里摸索出一张皱巴巴的钱票递了过去:“还请公公笑纳。”

那番子见了钱眉开眼笑,可展开钱票一看,却只有三两,立即变了脸:“怎么,没钱了,就这两个鸡八卵子钱,也想打发咱家?真想学有的人一毛不拔……当我东厂的刑罚是吃素的?”说着话,他横了郭扑一眼,目光又落在墙角的木守礼身上。

大冷天的,木守礼身上只穿着两件薄薄的夹衣,即便将身体埋在满是跳蚤的稻草之中,还是冷得不住哆嗦。

就他身上的两件夹衣也破成了败絮,上面粘满了乌黑的血迹。

郭扑吃他着一喝,想起木县丞这段日子所受的折磨,身体一阵哆嗦,嘴唇也青了。忙连连作揖:“公公,我身上的银子这段时间全花光了,这已经是我仅有的一张钱票了。公公你且收着,我这就带信回家去,让家里人卖了田,把钱凑齐。还请公公把酒食留下,到时候少不了给你一些炭火钱孝敬。”

正如郭扑所说的一样,这段时间郭扑在东厂的牢房里还真是度日如年。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贵,一日三餐,见天十多两银子出去。这还是小头,要想不挨番子们的打,还得将流水一样的银子送进来。半个月下来,郭扑手头仅有的几千两现银全花光了。到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按说,以郭扑的身家,怎么说也能凑出几万两银子来。可他的财产全押在土地和店铺上面,手头活动的资金却不太多。而且,自从他出事之后,房山和整个京城的人都没人借钱给他,就算是想卖地,也没人敢接手。

还在东厂的人也晓事,懂得区别对待,得了郭扑的钱,又看在郭勋的面子上,倒没有人为难他,好吃好喝卖过来,让他在牢房里安静地呆着。不像木守礼,三天一小打,五天一暴锤,每天只有一盆狗都不吃的米糠糊糊。

那番子虽然面色不好看,可也知道合格郭扑身上确实也榨不出钱来了。而且,此人身份特殊,倒不好同他认真,便道:“罢了,今天就到我倒霉,便宜卖给你了。”

说完就将酒食放在地上,转身走了。

郭扑本就饿得厉害,打开食盒,正要享用,突然见,身边响起一阵稻草的稀疏声,一条人影夹带着烂肉的臭味扑过来,抓起那只烧鸡就朝啃。

冲过来抢食物的正是木守礼,这家伙成日清汤潲水吃得口淡,见了郭扑的食物,顿时忍不住动起手来。

郭扑大怒,一拳打过去,打得木守礼鼻血长流:“他奶奶的,连我的东西也抢,真当我是木头人呀?”

这段日子,木守礼垂涎于郭扑的美食,妄想分一杯羹。无奈郭扑这些食物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如何肯便宜他让他做自己身上的寄生虫,自然是断然拒绝。

木守礼刚开始的时候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见天拉着郭扑谈友谊。无奈,利益面前,郭扑是个爹娘老子都不认的,这点食物他自己都不够吃,如何肯白白便宜了木守礼。

木守礼本是个文人,口才极为了得,见天如唐僧一样在郭扑的面前说事,弄得郭扑烦不胜烦,最后终于爆发了,将这个讨厌的家伙狠狠地揍了一顿。

如此一来,二人是彻底地翻脸了。

木守礼吃了郭扑的打,彻底地不要脸了。既然讨不到,就抢,拼着吃打,怎么着也要从郭扑那里想点办法。他撕下面具不要,倒也能抢一点吃的,不至于被饿死在牢房里。

郭扑见天痛打木守礼,直打得手软。他心中也是奇怪,这个木守礼文弱书生一个,怎么这么经打,前脚刚受了东厂的刑,后脚又吃自己的打,怎么就能挺得下去。

今日一时不防,又被木守礼抢了一只鸡。郭勋已经将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吃了这顿,下一顿尚没处着落,心中如何不怒,一拳过去,就让木守礼脸上开了花,口中大骂:“木守礼,你还以为这里是房山呢。如今,你和爷爷一样也是一个平民,老子今天打死你!”

木守礼一边大口地啃着烧鸡,一边叫道:“郭扑,你就打吧,有种打死我。我受了这么多刑,若不吃点好的补补,肯定会死在这里面。爷爷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打死你还算是便宜的。”郭扑冷笑:“爷爷今日定要打断你的双腿双手,看你还当不当强盗。”

说完,就要动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狗咬狗吗?”

说话的正是毕云,随他一道进牢房的还有孙淡。

毕云朝身后的番子一挥手:“咱家要亲自审案,你们都出去,没我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外面的番子纷纷退下。

第三百二十二章 收服(二)

孙淡见木守礼和郭扑为一口吃的闹成这样,心中也是叹息。

这二人以前好歹也是举人出身,也都做过一任地方官,而如今不但将圣人之言抛之脑后,连基本的廉耻也不要了。可见,衣食足,知廉耻。如今饭都吃不饱,其他的东西也就再顾不上了。

见孙淡和毕云进来,郭扑和木守礼同时一惊。

孙淡他们自然是认识的,至于孙淡身边的那个老太监,在房山的时候自称宫二,如今看他这般派头,二人都知道此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东厂厂公毕云。

还是郭扑胆大,他最近被关在东厂监狱中,虽然大大地破财,可却没受刑,不像木守礼那样已经被番子们弄到精神崩溃。于是,郭扑壮着胆子,赔笑着拱手:“原来是孙大人来了,年前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郭扑一马。”

孙淡心中好笑,这个郭扑还真是个老油条,吃这么大的亏,居然能抹下面子不要来给自己陪小心。他淡淡道:“这里是东厂,孙淡说了可不算。”

郭扑讪笑着不住拱手:“谁不知道孙大人同毕公公情同手足,小人的一条命还不是你一句。”说着话,他又朝毕云陪了一个笑容:“毕公公,你说小人说得对不对。”

毕云没想到郭扑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一愣:“嘿,好个郭扑,竟有些眼力。你说得没错,咱家正是毕云。”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毕云承认自己的身份,屋中的两个囚徒还都是身体一震,面上失去了血色。连那正在抱着一只烧鸡大啃特啃的木守礼也停了下来。

郭扑见毕云亲自过来,略一思索,心中却是一松。他认为,如果东厂真要拿他怎么样,毕云只需一个命令下来就将自己给办了,根本用不着这么一个大人物亲自出马。最大的可能就是……毕云看在郭勋的面子上……

一想到这里郭扑心中一阵欢喜,忙拱手作揖,装出一副凄惨模样:“毕公公啊,小人知道自己错了,还请你和孙大人看在家兄郭侯的面子上,给我一条生路。”

毕云冷笑:“别人怕郭勋,咱家却不害怕。再说了,郭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家人为恶,祸害乡里。如今,尔等在房山破坏孙大人的税改,更是犯下重罪。知道房山税改的背景吗?”

郭扑心中一震,忙问:“还请毕公公明示。”

毕云:“实话对你说吧,房山税改试点是当今万岁爷亲自布置的。你同孙大人对着干,就是同陛下作对。知道吗,你犯的是钦案,就算是郭侯也没任何办法。”

听毕云说孙淡的靠山是当今皇帝,郭扑脑袋里“嗡!”一声就炸开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想不通小小一个孙淡身后怎么又是毕云又是皇帝的,他凭什么会有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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