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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明门之锦衣三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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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疙瘩拍拍雪,用袖口扫出一块疙瘩石,挨着井貌安一屁股坐下去。

丁哑靠着蓝熙书坐下来。

哥几个没来由的被蓝熙文吸引并想把她了解个透彻。

其中,表现最明显的莫过于井貌安了。

蓝熙文轻咬着有点儿脱皮的下唇咪咪笑,并晃着佛珠在耗子的眼皮底下淘气。

一时都没话了。

气氛有些小心翼翼,眼神都有些小心翼翼,好像蓝熙文是一只忽然降落于此的百灵鸟儿,稍有不慎,就会被这哥几个给吓跑了。

这一秒钟蓝熙文造成了一种假象,雪杀陈五福现场和她毫无关系。

“哥!你们截杀自己的同行干嘛!也是因为牡丹门吗?”

蓝熙文把那串紫黑油亮的佛珠在袍袖上蹭来蹭去,确认百分百干净了,皓腕一伸套进了袖笼里。

“房子!”一颗石子骤然落入心潭,蓝熙书忽然的变了脸色,眼睛瞪得滴流圆,稍一停滞,腾地起身,扒拉开胡大疙瘩和耗子,两步就到了蓝熙文面前。

“哥!”蓝熙文捂着小嘴巴,秀眉紧张的一高一低的拧着,使劲儿昂着头看蓝熙书的臭脸,蓝熙书的脸色把她骇了一跳,她自小惧怕姑姑变脸,现在紧张哥哥变脸。

蓝熙文真恼恨自己不加思量把丫无双告知的事儿顺嘴秃噜了。

这下更让蓝熙书往复杂里想了,本来蓝熙文觉得并不复杂。

牡丹门!

蓝熙书仅从夏十榆那里听入只言片语,哥几个,包括丁哑都不甚了解。

从来单纯懵懂的房子怎么会知道牡丹门?

除了锦衣卫掌握的零星线索,很多朝廷权贵都对其知之甚少。

老头会跟房子提及朝堂机密吗?

不可能!

这从来不是老头的风格!

况且,即使皇上对这几年才在高层官宦出没的牡丹门也是知之不详。

蓝熙书看到蓝熙文的脸色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言行举止过激,可能吓到她了。

“不是老爹告诉我的!”蓝熙书和蓝熙文两个人之间从来就有某种默契,一个眼神就会无障碍通达心灵,蓝熙文无条件维护老爹,也是比蓝熙书乖,人前背后都是一口一个老爹,一点儿没养父的生疏感,老头只限于蓝熙书背地里叫。

蓝熙书慢慢蹲下来,在这个过程中,蓝熙书缓和了脸色。

平静的外表下是蓝熙书越来越揪心的揣测,他不知道房子这近一年来都在干什么,接触了什么人?

哥几个都蹲着围拢过来,一个个带着虚伪的善意微笑。

除了耗子,哥几个猛然想到了那个有着惊艳眼球裸背纹身的女子,那朵在背上呼之欲出的艳丽牡丹,让每个回想的人心都会莫名的惊跳一下。

这个哥几个都不知道的牡丹门蓝熙文竟然知道,这怎么可以!

“房子!告诉哥!你怎么认识牡丹门的人?”蓝熙书将蓝熙文垂落额前的一缕秀发归于而后,指尖滑过蓝熙文幼嫩丝滑的脸颊,并宠溺的小捏了一下蓝熙文柔软的耳垂:“早先哥并不知道车里面有牡丹门的人,哥专为劫杀陈五福而来。”

“我也是道听途说而已!”蓝熙文不想牵出丫无双,她怕蓝熙书会对她的朋友反感。

道听途说?锦衣卫秘密侦缉不得的事儿,你居然能道听途说,有这么刺激人的吗?锦衣卫都是酒囊饭袋吗?

蓝熙书没接腔,眉头更皱了,咬着唇看着房子紧张的拢紧了双腿双脚,足靴破损,脚指头块拱出来了。

“好吧!是我的朋友告诉我的,我帮忙没帮上,然后放弃了,丫无双和他的主人去了南京,我就北漂来寻你了。再深里我也不清楚。”蓝熙文不能在哥面前撒谎,她会帮着蓝熙书偶尔骗骗姑姑和老头,但她从来不对蓝熙书说谎。

蓝熙文觉得即时她把天给戳个窟窿,蓝熙书只会帮她补天断不会责骂她的,自十岁开始和蓝熙书一块被老头收养她就没被哥骂过,蓝熙书倒是替她挨了老头和姑姑不少骂。

蓝熙书只轻皱了下眉头,摸了一下蓝熙文的头发一下就站起身,他知道蓝熙文没说谎,他现在也不想当着哥几个的面询问蓝熙文认识丫无双的来龙去脉。

哥几个都好奇,但谁也不敢七嘴八舌。

第十一章 烽火

斧头坡人马如潮随坡起坡落,数百人马却携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席卷而来,刀戈丛立,远远的人马顿错,嘶喊如隐雷滚滚,雪烟弥漫杀气腾腾,蓝熙书身后的哥几个看的头发根都竖起来了,见过几千人整齐划一,观赏性极强的操练和换防,只从老兵油子嘴里多少次的叙述过几百人这等恶狼扑食的气势,但那只是听说啊!亲眼目睹了,才真正领略了战场对敌的极致残酷所带给心灵的震撼。

那铁蹄似乎要踏碎一切,要毁灭一切。

谁的上齿不小心连续的磕碰了下齿,那么轻微,每个人却听的那么清晰,谁也不做声,谁也耻于露怯。

耗子在椭圆巨石的最边沿,僵硬的左右脚重心一转移,不知怎的靴子滑雪一崴,差点虚空一脚晃下去,情急中本能的薅住丁哑的袍袖子,丁哑手急眼快反手稳住了耗子的手腕,看着脚下悉悉索索的冻雪冲下山去,耗子敛眉吁了一口气,竟有些底气儿虚的低头垂目谁的眼光也不接。

耗子往里挪挪,丁哑松手,一翻腕,轻轻拍了下耗子的肩膀。

耗子咬紧上下牙,全力控制自己从心底冲来的战栗,那不是贪生怕死的怯懦,是第一次面临战事的心理冲击。哥几个脑袋看看铁流般滚滚而来的鞑子人马,再看看眉心倒立的蓝熙书,几个人的头扭来扭去甚有节奏。

再看我们的男一号,什么是主心骨的表情,什么是大将风度,蓝熙书脸上的表情诠释了,剑眉一线,眼睛一线,那种哥几个司空见惯了的冷眯眯眼神情稳住了阵脚,哥几个立马控制了心跳,蓝熙书内心山呼海啸,面上却是一脸无波,这倒不是装的,这个节骨眼上实在不是耍酷的时候,要说蓝熙书还真是天生俱有老大气质,面临危情处变不惊,周围越乱他越镇定,大脑飞快运转,条理清楚的像个久经战事的老兵油子。这一点让哥几个从来无语。

用夏十榆的话说:你小子天生当兵的材料!接着夏十榆就会忽然的慨叹:熙书,好好努力,将来你的富贵必定在我之上!

胡大脑袋酒醉后曾吐一言:我一眯眼,老婆就骂我一脸色相,这小子一眯眼就立现杀气,这眼神我有点儿熟,哦,是永乐八年,皇上第一次亲征的时候,我等随军,半夜行军至濣难河,下令斩杀李广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当时我还以为皇上鞍马劳顿累了说梦话呢。

那是徐大脑袋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皇上的表情,执行皇上的命令,并手脚哆嗦的拖出了因阵前醉酒而奏报不清的李广四,并亲眼看着一个锦衣卫绣春刀刀起刀落,他的同乡兼上司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身首异处,血溅到徐大脑袋的脸上战袍上,徐大脑袋石化了良久。

徐大脑袋一屁股做到了李广四给他做热的千户的椅子上。

从此,徐大脑袋拒绝回忆这段。

徐大脑袋倒不是愧对李广四,而是一想及皇上眯眯眼的神情铁汉子徐大脑袋就想被生生的扒了一层皮。

蓝熙书单指挠着下巴,抽了一下鼻子,像是自言自语:“就我们这几根葱。”

哥几个面面相觑,不知一向嚣张惯了的蓝熙书话里何以如此贬低自己。

哥几个一向以精英自居的。

再回首,旋风一样逼近的人马看清了运动的大体轮廓,碗口大的铁蹄扬雪呼呼,马肚子贴着雪地见人不见马,那速度如山洪倾泄。

自知之明!哥几个咬牙没一个接茬的,井貌安挠挠头,看了一眼丁哑,丁哑咬紧了下唇楞没侧眼。

“快点儿拿主意啊哥,那个徐什么的搞不好两碰头了。”蓝熙文有点小焦急的发言,足靴顿地,揪着蓝熙书的袖子晃了几晃。

哥几个都跟着蓝熙文颠脚抻长脖子张望,徐娘不老的队伍被鸡头山遮住了,不过,掐时间也差不多快拐过来了。

哥几个的心揪了起来。

蓝熙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远处,啃着手指关节不回答。

“三少!啥情况啊!”。胡大疙瘩手脚并用匍匐前进在距离哥几个半身高的地方,有点上不来下不去的小尴尬。胡大疙瘩撅着大屁股,双手紧紧抱住一块让他倍感坎坷的石坎儿,巴巴的眼神看着哥几个,额头三道深刻的抬头纹,指望有谁关键时候拉他关键一把,那怕伸一条腿也成啊!

哥几个都看了一眼他那个难拿的架势,但都没搭理他。

不是懒得搭理,是真没心情真没功夫搭理他。

“甭上来了,待会儿下去也费劲!”耗子头也不回的来一句,看他那费力劲儿的耗子是真心实意的为胡大疙瘩着想。

“三少!”真不知道蓝熙书是真思考还是耍酷,丁哑有点儿急了,叮了一句“怎么办?眨眼就冲这儿来了!”

“冲我们来的啊!”井貌安忍不住白痴的哆嗦了一句,颤抖的尾音彻底露怯了,井貌安自己觉得都特别刺耳。

“你脸大啊!”丁哑给他一眉头,眼睛快速的不露痕迹的焦点了一下身旁的蓝熙文,蓝熙文指绕耳边发,看不到具体表情,只看见她一瞬不瞬的长睫毛。

蓝熙书的手掌紧紧的揽着蓝熙文的肩膀。

蓝熙书侧眼扭脸从井貌安开始环视了一圈儿哥几个。

井貌安下意识的用手捏了自己的脖孑,并快速的瞄了一眼身旁的蓝熙文。

蓝熙文看着自远坡滚滚而来人马,大眼晴瞪的滴溜圆,看不出惧意,竟一脸的新奇,手捋着刘海一边倒,就象在无比认真看着戏台。

井貌安为刚才自己表现出来的惧意本来小有羞惭,有了蓝熙文的对照恨下不得把脑袋塞到裤裆里,看没人反应,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蓝熙书把目光落到撅着大屁股奋力登山的胡大疙瘩身上。

哥几个不知蓝熙书在打什么主意,一起看着爬的起劲儿的胡大疙瘩,真是残忍,哥几个光看没打算帮忙。

蓝熙文飞扬的发梢拂过井貌安肩膀,井貌安都半身不髓了。庆幸刚才底虚白痴的话设被蓝熙文入耳,要不然情何以堪!

“很显然这队人人马是有备而来,他们避开大同偏头关这些军防重地,斜插过哈哈岭,目的地鹰镇和虎牙口,鹰镇是方圆百里的百货集散地,而虎牙口因东胜卫曾在歧驻防很久,附近的富户集中,囤粮可观。而且,最重要的是———”蓝熙书略有迟疑的打住下文,他一直秘密负责锦衣卫安插在两地喑桩的情报联通。对于两地的民生壮况,私盐铁器的贩卖走私都了若指掌,当然这些只有夏十榆知道,哥几个知之不洋,就知道蓝熙书比他们都忙。隐藏的都深,没办法,能力在那摆着呢!

第十二章 私心不得

“更重要的是今冬配给龙门所和哈哈岭的被服粮秣饷银一应供给昨晚应该押送至胜卫仓了。”

胜卫仓距虎牙口也就五里里之遥。

这是机密,除了夏十榆和郑大脑袋其他人等都不应该知晓的机密,蓝熙书知道并不奇怪,虽然蓝熙书只是个提不起来名号的总旗,这并不妨碍他知道并参与哥几个都不知道的机密。

“巧合吗?”丁哑虽然是质疑的口气,但却不是质疑的表情,哥几个头皮一炸,如果不是巧合,那么这些人不会是流匪,性质就不一样了。

“鞑子一直有线,安插鹰镇的一个月前拔掉了,虎牙口的跟了几个可疑的但都排除,最近老大一直为这件事伤脑筋。贺老六扎进了虎牙口,跟老大打了包票的,一个月内挖出那个暗桩。”

蓝熙书没说哥几个也知道贺老六这是成心和他蓝熙书较劲。

其他的不知道,丁哑最清楚,鹰镇的暗桩还是丁哑跟着蓝熙书去拔的,那个家伙拿钱买命,命没买到,着实让哥几个肥了一阵子。

关乎本职,外财入囊也是有原则底线的,这是蓝熙书定下的。

“看来贺老六还没得手!”蓝熙书毫不幸灾乐祸,表情有些忧凄,但是随即一扫而光。

“脚赶脚,都赶成块儿了。如果这些鞑子是冲着胜卫仓的供给来的,那么就绝不是这一路区区几百人马!但愿老大能———”

蓝熙书忽然打住嘴,多此一句,自己是夏十榆一手调教出来的,自己都想到了,老大岂会不知。

哥几个屏住呼吸,远处马蹄如雷,喊杀声闻,扇面铺展的队形在疾奔中收敛,速度将杀气打磨的更锐利。

经蓝熙书一说,哥几个也都觉得这么精悍奔马有序的人马不像流匪之类。

隐约有几根旌旗拐出鸡头山脚,立马停滞了,旗杆涣散,有慌乱的迹象。

“野狐岭是必经之路!”说到这儿蓝熙书心动了一下,忽然的快意促使一个计划快速成形。

蓝熙书脑际飞速的拼图,各种线头一交搭,忽然就觉得说不定是个难得的机会。

这股鞑子虽然凭借良马奔袭冲过驻军防线,这样明显路线企图昭然,鞑子屡年犯边,每年冬天小规模拉锯战不断,皇上几次亲征下来,虽起到了很大的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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