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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搬山-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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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道的长辈赶忙抢出几步,连番推辞,秦孑当然不会把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来回推让了几回,最终还是土引收下重礼,跟着又施展大礼拜谢。

山下乱乱哄哄,山上则严阵以待,缠头宗的人都明白,等曲青石击溃雷法之后,正道高手便会杀上来!只有首领琼环,好像个没事人似的,守在曲青石身边,扬着螓首看他大显神威,时不时赞上两句。

看得久了,脖子有点发酸,不等琼环开口,血河屠子就跳过来,手捏兰花,帮她掐肩膀。

琼环想起了一件事,低声问屠子:“曲娃儿正在施法击破雷术,无暇旁顾,正道的龟儿,现在杀上来不是更好?”

血河屠子比她聪明多了,咧嘴笑道:“吓死那些龟儿,他们杀上来,曲娃儿急眼,把法术一撤,漫天雷暴立刻又砸下来,到时候大家同归于尽!”

琼环撇嘴:“那又有什么好,陪着那群龟儿死,划不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轻轻剑鸣,墨剑出鞘,悄无声息地围着她们转了一圈。曲青石侧头望向琼环,微微一笑。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算有人偷袭,他还能驭墨剑击之。

一声轻鸣喝退千万金甲的墨剑,又有谁敢越雷池一步!

琼环不甘示弱,身体微微一抖,一身零碎叮当乱响:“就算没得墨剑也无妨,还有我这一关。”

血河屠子扑哧一声,笑了。

曲青石也笑了,但却不看琼环,而是望向山下天门聚集之处,笑容由衷目光柔和,他已知,大祭酒来了……

秦孑送出了大礼,在旁人看来,无疑是离人谷示弱。

指夕与鉴火两宗,虽然没什么明确表示,可在“无意”踱步间,向着承天道站近了一些,只有流连道还站在原地不动。

敢当老道笑得满脸厚道,正想说话的时候,好像蔫茄子似的屠苏又小声开口:“我……还有话想问,问这位大哥。”说着,他指了指土引。

“大哥”这个称呼,实在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土引刚得了实惠,正满心欢喜如坠云端,也不计较啥,语气里更是和蔼了许多,认真点头:“师弟有话就说,我是直性人,有时说话重了,你千万莫见怪。”

说完,他还意犹未尽地强调了句:“可于我本心,是真心盼望你能好的。”

屠苏没接他的话头,径自说道:“刚刚我说话,土引大哥打断我、训斥我,说前辈讲话,不容晚辈开口……”小娃娃说着,表情也在一点点变化着,等前面半句话说完,小脸上哪还有一丝委屈,从下颌一直到印堂,满满当当全都挂着……坏笑!

而且是毫不掩饰的、小人得意的坏笑。

一众承天道的长辈几乎同时在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

果然,屠苏继续道:“可我也有个身份,是离人谷的二祭酒,秦孑是我的大家姐,大哥你……论辈分的话,我是你小师叔来着。”说着,他还真把颈子下挂着的红绳从怀中拽了出来,红绳上一片湛清玉叶,不用看上面的刻撰,大家只看这片叶子的形质,就知道它是离人祭酒的信物。

屠苏口齿伶俐,声音清脆:“前辈议事,晚辈的确不该插口,不过敢当师伯说,大家亲如一家,有话但讲无妨,我才大着胆子说上了几句,我年纪小见识浅,说出的话会惹大家笑话,但我都是在就事论事,在讲理……结果这位大哥师侄站出来,说我不懂事、说我没规矩、说我信口雌黄。”

说到这里,屠苏突然压低了声音,蔫声道:“还说晚辈不能打断长辈。”

承天道目瞪口呆,指夕与鉴火愕然无语,流连道则人人窃笑,蛤蟆更干脆,直接笑出了声。

土引哭丧着脸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不知道是不是该磕头赔罪,喉结上下滚动,心里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把果子还给你还不成么……

不等别人出来打圆场,秦孑就已经对着屠苏开口笑骂了:“小东西,被骂了所以不甘心,这就跳出来秋后算账么?有我在,你这算盘可打不响,休想为难晚辈。”

屠苏笑嘻嘻的直摇头:“哪有为难,只是就事论事,谁也不会摆在心上,不过……大家姐,我都把叶子亮出来了,你也该把我引荐给各位师伯师兄了!”

这一次不光是承天道宗了,而是在场的所有门宗长辈,都同时暗道了一声:不好!

大伙总算明白了,秦孑为何出手这么大方……她离人谷给一个无关弟子的见面礼都这么贵重,待会二祭酒过来磕头喊师兄师伯……这不得倾家荡产了!

秦孑的笑容还是那么恬静,点头道:“这倒是件正经事。”随即望向敢当等人,歉然道:“屠苏升任离人谷二祭酒已经有段时日了,不过敝谷一直有些俗世纠缠,没能及时告知诸位同道,还请恕罪则个,借着今晚天门共聚,刚好引介。”说着,伸手一推屠苏:“快去拜见承天道宗掌门,敢当师伯!”

屠苏一个头就砸在地上了,把敢当老道的心从胸腔一直砸到了胃里。

天门修士,能下山走动的都是高手,有用没用的宝贝也都随身藏于乾坤袋中,除非真豁出去不要脸了,否则谁也不好意思说一句:来得匆忙,身无长物……

眼看着师门长辈一个一个的往外掏宝贝,引土想死的心都有了,自己就收了个土豆,却害的师门赔了个菜园子,他都不敢想,等返回门宗之后,红了眼的长辈们会如何折腾自己。

承天道赔了,指夕和鉴火也跟着赔了,后两家更倒霉,承天道至少还收了枚果子了……

三个门宗转下来,屠苏赚了个满满当当,又撒腿冲向流连道宗,在蛤蟆诸人大惊失色之前,秦孑便一闪身拉回了屠苏,正容道:“时间不从容,莫耽误了正经事。”说完,停顿片刻,又补充了句:“又不是正式引荐,行过礼便好了,等秋后谷中还要约请众位天门前辈,正式把你的身份宣告同道!”

敢当老道的真元都有些蠢蠢欲动了,敢情后面还有一轮。

这么多年里,离人谷始终低调,天门有所决议的时候,他们都唯唯诺诺,看上去是个老好人,实际上根本没地位,直到今天,秦孑总算露出了一抹锋芒!

究其根源,还是当初在三堂会审时,秦孑与梁辛结缘。

托梁辛的福……秦孑心中,笑容满满!

第二七零章 同道中人

在蛤蟆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秦孑拉回正题:“槐楼弟子与我等同列正道,这一仗万万不能打。”

敢当老道好像也忘了刚才心疼肉疼送出去的那一堆宝贝,随着秦孑一起返回整体,皱眉道:“你来的晚,没看到前面的事情,山上的人亲口承认,他就是杀死桑榆的凶手。就算他身负槐楼传承,此刻也坠入邪道,不再是我辈中人了。”

秦孑的表情谦和,但语气毫不退让:“师伯的意思,他杀了荣枯桑榆,所以就是不再是我们的同道,而是妖人了?秦孑要向师伯请一句心里话,卸甲、离人,现在还算不算正道弟子?”

敢当明白秦孑想要说什么,但也不能直接摇头,只有笑道:“这是哪里话,五道三俗同气连枝,天下皆知。”

秦孑也笑了,她的笑容显得很有些突兀,说道:“半年前,卸甲山城尽启高手,冲袭离人谷……”

敢当老道表情沉重,叹气打断:“这件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是卸甲弟子行事孟浪,最终也自尝苦果。对错之分,刚好应了胜负之数,可见天地之间,自有公道。”

秦孑却摇了摇头:“师伯误会了,我无意在这里分辨对错,只不过是在这件事中悟出了一个道理:天门之间偶尔也会有纷争,不管谁蒙冤无辜,谁仗势欺人,总归都是些内部争斗,打杀过后,离人也好、卸甲也罢,都还是正道弟子,这一点总不会错的。”

说着说着,大祭酒脸上笑容不见,声音清冷:“若非如此,当初敢当师伯也不会坐视离人与卸甲之争而不理。说到底,秦孑是您心里的小丫头,白狼则是你眼中的老大哥,亲人打架……”说着,秦孑与敢当四目相对:“打过之后,还都是您的亲人!”

敢当老道嘴巴动了动,没说什么。在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荣枯道的秘术,和为此得罪离人谷,究竟孰轻孰重了……

秦孑加快语速:“槐楼与荣枯道,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之间的仇怨是他们的事情,征战过后,两家还都是我们的同道。当初离人与卸甲恶战时,敢当师伯踌躇万分,最终还是严守中立;可今天却要为桑榆师伯报仇,绝杀槐楼传人……秦孑想不通。”

说完,秦孑还不忘对着一众荣枯弟子认真解释:“秦某只是就事论事,求诸位体谅。”

荣枯众人脸色不善,都不去理会秦孑的话,只有那个与敢当达成协议的长老跨出一步,忿然道:“桑榆师兄为人正派,荣枯道宗问心无愧,这些年里我们连槐楼还有传承都不知道,又何谈结怨?对方定是妖人无疑,今日若不将其绳之于法,他日定酿成巨灾!”

秦孑摇头而笑,唇角微挑,带出了一丝不屑:“师兄又把话题给都兜回来了?槐楼弟子杀了荣枯掌门,所以槐楼弟子便是妖人了?”

二祭酒屠苏刚赚了无数家当,脸上早就乐开了花,可心里也没忘现身前大祭酒的嘱咐,当即把小脸一抹,换上冷笑,马上接上了话茬:“按照这位师兄的算法……半年前荣枯道引柳暗花溟轰砸离人谷,不知是离人谷堕入邪道,还是荣枯道成了妖魔鬼怪?”

荣枯道元气大伤,可门宗之内也不是没有精明人物,不过现在这番情形,大凡脑筋灵活些的都不会再开口,那个站出来的长老则是个十足庸才,被娃娃说得张口结舌,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之后,才勉强开口:“那件事是误会……掌门在时早已与离人谷澄清!”

屠苏饱吸一口气,装模作样悲愤大笑:“不错,荣枯袭离人是误会!卸甲攻离人是误会!槐楼与荣枯之争,怎么就变成了正邪之争,不是误会了?事关重大,你们咬定槐楼是邪道妖人,总要拿出实打实的证据来。”

秦孑微笑,又把话题引了回来:“仅凭槐楼与荣枯有所争执,的确证明不了槐楼弟子是妖人。说到底,也还都是同道之间的误会罢了。”

屠苏尽职尽责,跟着搭腔,再说出的话却没有了一点气度:“这位师兄倒真该学学我们离人谷的处世之道,同道误会,打过杀过也就算了,又何必揪住不放……诸位可见过我门下弟子向卸甲或者荣枯寻仇么?”

荣枯长老脸色青佞。一肚子都是道理,偏偏一条都讲不出来,模棱着眼睛怒视屠苏,声音低哑:“离人谷不报仇,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荣枯道恩怨分明,山上妖人伤我掌门,上下誓死击之!”

“荣枯道要报仇,大可杀上山去,可天门同道则应严守中立,两不相帮……”说到这里,屠苏好像突然领悟到了什么,神情显出惊喜,眼睛都亮了,望向荣枯长老:“师兄果然慷慨,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来离人谷以前一直恩怨不分,这个毛病可要改一改。”

荣枯长老话里的漏洞太多,屠苏或抓住破绽穷追猛打,或曲解其意夸大其词,到现在哪还是在讲理激辩,干脆都变成了两人抬杠……

屠苏的话一出口,倒是让不少正道人物心里微微一凛,荣枯弟子更是人人心惊,娃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今天荣枯敢上白头山,明天离人谷就敢发兵荣枯道……说不定都等不到明天。

荣枯长老又惊又怒:“小儿,你是在告诉我,我们要动手,你们便会报复么?!”

话音未落,荣枯道中就有人在心里破口大骂,不是骂屠苏嚣张,而是骂同门长老混蛋,他这是生怕离人谷不打自己,给人家敲钉转脚,把话做实去了。

当时便有几个荣枯道的精明长辈同时踏出队伍。可还不等他们开口打圆场,一股厚重、威严的压力,从白头山顶卷扬而起,宛若一道飓风,轰轰烈烈奔袭而至,直指荣枯弟子!

荣枯众人大惊失色,一群老道只觉得天上突然有一座大山掉下来砸向自己!低阶弟子根本都没有反应的机会,重压之下别说抵抗、逃避,就连心神都被重压所夺,纷纷怪叫着跌坐在地;修为高些的荣枯长辈也顾不得别人了,勉强催动身法急退如风……

大难临头,却陡然凝滞,半空里一柄墨剑斜横。

剑意煌煌,睥睨四方,白头峰上曲青石出手施压!

突兀而来又瞬间消弭的攻势,仿佛一记耳光响亮,把荣枯道的脸皮彻底给抽没了。

门中师长不顾晚辈,自己狼狈逃窜,任由低阶弟子摔倒一片……任谁见了这番情形,都会叹上一句:荣枯道完了!

其他的天门高手心中更是惊骇,谁也想不到,山上的槐楼高手,竟然还有余力。

墨剑扬威之后,自空中微微一震,发出一串轻灵长鸣,继而剑锋倒转,以剑柄遥遥相对秦孑,看上去就好像熟人间打招呼似的,随即又荡起连串欢鸣,返回白头峰。

墨剑来去如风,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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