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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孙犁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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犁誉为“冀中的吉尔波丁”(按:吉尔波丁是苏联文学批评家,参加过国内战争,曾任联共(布)中央文学处处长),一再对人说:“我们冀中真有人才呀!”
  不久,孙犁又在《冀中导报》上发表了《鲁迅论》,占了这张区党委机关报的一个版面。
  对于这些文章,孙犁自己的看法是:“虽然没有什么个人的独特见解,但行文叙事之间,有一股现在想来是难得再有的热情和泼辣之力。”“青年时写文章,好立大题目,摆大架子,气宇轩昂,自有他好的一方面,但也有名不副实的一方面。后来逐渐知道扎实、委婉,但热力也有所消失。”①历史的发展非常合乎逻辑:冀中平原的“大风起兮”刮出了一支抗日的武装队伍,也刮出了一支抗日的文学队伍——孙犁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
高呼“典型”——在抗战学院
  1938年春天,除了用笔参加抗战,孙犁还做过短时间的实际工作。那时冀中区成立了一个统一战线的组织——人民武装自卫会,史立德任主任,他任宣传部长。会后,他和几个人到蠡县、高阳、河间去组织分会,和这些县的新任县政指导员打了一段交道。后来这个组织为抗联代替,他就到新建立的抗战学院去教书了。
  抗战学院设在深县,是为吸收和培养抗日的知识分子队伍,经北方局批准而开办的,由杨秀峰任院长。杨秀峰是北平师范大学教授、教育界名流,又是有着国民党身分的秘密共产党员,由他任院长,有利于开展工作和团结、影响更多的抗日知识青年。学院分民运院、军政院两部分,前者设在深县第十中学,后者设在深县城里一家地主的宅院里。两院均于7月招生,8月初开学,报考者除冀中知识青年外,还有平津流亡学生。学员入学年龄不加限制,有十二三岁的,也有三四十岁的;有大学生、中学生,也有小学生;还有少数农民和个别士绅。总之,只要识字和要求抗日,就可以应考。学院过的是军事化生活,常常夜间紧急集合、参加演习。刚入学时,有的男学员穿长衫、女学员穿旗袍或短裙,后来一律灰军装、打裹腿。伙食方面,每人每天五分钱菜金,一斤半小米。学员们用北伐战歌“打倒列强”的调子,唱着自己编的顺口溜:“小米干饭,小米干饭,辣椒萝卜白菜,辣椒萝卜白菜,吃个饱,吃个饱。”学院共办了两期,每期三个月,为抗战输送了一支干部队伍①。
  孙犁是在抗战学院创办之初就到这里教书的。第一期,在民运院教抗战文艺;第二期,在军政院教中国近代革命史。下面是他的回忆:
  民运院差不多网罗了冀中平原上大大小小的知识分子,从高小生到大学教授……教员都称为“教官”。在操场,搭了一个大席棚,可容五百人。横排一条条杉木,就是学生的座位。中间树立一面小黑板,我就站在那里讲课。这样大的场面,我要大声喊叫,而一堂课是三个小时。我没有讲义,每次上课前,写一个简单的提纲。每周讲两次。三个月的时间,我主要讲了:抗战文艺的理论与实际、文学概论和文艺思潮、革命文艺作品介绍,着重讲了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
  不管我怎样想把文艺和抗战联系起来,这些文艺理论上的东西,无论如何,还是和操场上的实弹射击,冲锋刺杀,投手榴弹,很不相称。①他和教哲学的王晓楼住在一间屋子里。王晓楼是深泽人,除了他本人参加抗战工作,他把他的弟弟、侄子、侄女也都送来参加了宣传队(即火线剧社),是吕正操在他的回忆录中表彰的全家参加革命的“大家庭”之一:……王珂最小,只有十一岁,他的姐姐王瑜,也只十四五岁。这些少年男女,非常天真活泼。你要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要参加人民自卫军?”他们会回答:“打日本鬼子呗!”又问:“为什么要打日本鬼子?”他们就抢着说:“鬼子想灭亡我们中国,我们不愿当亡国奴。”再问:“你们会干什么?”“会唱歌,会贴标语,会宣传抗日……”“会跳舞演戏吗?”“这个不会,有人教,能学会。”……果然,他们什么都学会了。由王瑜主演的《放下你的鞭子》,演得观众声泪俱下,“打回东北去!”“收复一切失地!”……口号声响彻全场。王瑜每次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她自己就且泣且唱,感动得观众也和着泪水应唱。“这就是艺术,这就是政治,艺术和政治高度结合在一起了。”①现在,他们教哲学的伯伯,也感到了孙犁碰到的那个问题:如何使教课内容和抗战联系起来?看来,还是这些孩子们取得了成功!
  自然,这都是一些亲切的回忆。在抗战中,他们各自从事着自己神圣的事业,谁也没有失败。孙犁和他的同屋教了三个月的书以后,和学员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学员送了王晓楼一个代号:“矛盾”,送给孙犁的是“典型”。因为他们上课,常讲这两个名词。深县驻军首长,送给王晓楼一匹又矮又小的青马,有一天,他约孙犁去秋天的郊外武马。他先跑了一趟,然后叫孙犁骑上去。“马固然跑的不是样子,我这个骑士,也实在不行,总是坐不稳,惹得围观的男女学生拍手大笑,高呼‘典型’。”②
  根据当年老战友的回忆,他在抗战学院的讲课,还是很受学员欢迎的。笔者不止一次听到过他的相当宏亮的谈话声音,他很随便地做过这样的介绍:“当年在抗战学院讲课,面对几百人,没有扩音器,一讲就是好几个小时,全是喊,练出来了。”没有热情或激|情的支持,没有听众的自觉配合,是很难一连喊上几个小时的。所以,老战友的回忆是信的。
  在抗战学院教书时,他还为火线剧社编写过一个话剧——《鹰燕记》,描写了青年知识分子对抗战的认识转变过程①,可惜剧本已经佚失。但杨秀峰院长委托他写的抗战学院的校歌歌词,却靠人们的回忆保存下来了。“这首校歌,每天朝会时师生们要唱,剧团每次演出时也都要演唱,它像一团火焰,燃烧着学生们的热血,像一把火炬,照亮学生们前进的方向。”②
  歌词真挚朴素地表达了一个时代的声音:同学们,
  莫忘记那火热的战场就在前方。
  我们的弟兄们,正和敌人拚,奋勇不顾身。
  记起那,大好的河山,被敌人强占,烧毁的房屋,荒芜的田园;记起那,曾被鞭打的双肩,曾被奸污的衣衫。
  前方在战斗,家乡在期望,我们要加紧学习,努力锻炼,把刀枪擦亮,叫智慧放光。
  我们要在烈火里成长,要掀起复仇的巨浪!
  我们要在烈火里成长,要掀起复仇的巨浪!
  歌词保留下来,孙犁一点儿也没有想到。他在1978年写的文章中,还这样说:“杨院长叫我给学院写一个校歌歌词,我应命了,由一位音乐教官谱曲。现在是连歌词也忘记了,经过时间的考验,词和曲都没有生命力。”①这首题名《冀中抗战学院校歌》的歌词,收入《孙犁文集》第五卷时,篇末署的日期是1938年8月,如此,它是和学院同时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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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抗战学院是当时冀中规模最大、人数最多的革命学府,《风云初记》中的男女主人公芒种和春儿(他们都是冀中土生土长的青年农民),都曾在这里学习、训练,而其中的张教官,则或多或少地反映着作者的面影。
  在抗战学院开学一个多月以后,即1938年9月下旬,国民党河北省政府“主席”鹿钟麟和河北民军“总指挥”张荫梧来到学院“视察”。实际上,这一文一武的“主席”和“总指挥”,早在一年多以前炮声一响,就逃到黄河以南去了。不过,为了团结抗日,学院还是组织了欢迎大会。会上,张荫梧厚着脸皮丑表功,还批评学员高呼抗日口号是搞形式主义,学员们摆出事实,把他驳斥得面红耳赤、狼狈不堪。当他要求把“抗战到底”四个字擦掉时,杨秀峰义正词严地指出:不能擦掉这四个字,这是顶要紧的字,假如你们不是来抗战,或者是抗战不到底,大家就不要淋着雨来欢迎你们了①。关于鹿钟麟、张荫梧“视察”的情节,《风云初记》第三十九章有很详细的描写,但把欢迎大会搬到县政府门前,变成了群众大会;学员和张荫梧的辩论,变成了群众和他的直接交锋;杨秀峰驳斥张荫梧的话,由小说中的一个重要人物——高翔来代替了。现在,让我们欣赏一下小说中描写的这个场面:鹿钟麟讲完,是张荫梧讲。这个总指挥,用一路太极拳的姿势,走到台边上。他一张嘴,就用唱二花脸的口音,教训起老百姓来,手指着县政府的影壁墙说:
  “谁出的主意?带那么个尾巴干什么?添那么些个扯鸡芭带蛋的零碎儿有什么用?”
  “什么尾巴?”台下的群众问。
  “那个标语!”张荫梧大声喊叫,“欢迎鹿主席——这就够了,这就是一句完整的话。干什么还加上‘抗战到底’四个字!”
  “你们不抗战到底呀?”群众在台下说……“混账!”张荫梧喊,“在我面前,没你们讲话的权利!”
  “你八个混账!”群众也喊叫起来,“我们认识你!”
  “把‘抗战到底’四个字儿给我擦掉!”张荫梧扭着粗红的脖子退到后边去。
  高翔到台边上来,他说:“我们不能擦掉这四个字。这是四个顶要紧的字,假如你们不是来抗战,或者是抗战不到底,我们这些老百姓,就不要淋着雨赶来欢迎你们了!”“对呀!”台下的群众一齐鼓掌叫好。
  张荫梧显然看见了冀中人民组织起来进行抗日的空前壮举,但是,惯会吹牛的他,却在日记里吹嘘起自己来:“此次北上,以省府之名为号召,以河北民军之武力为后盾,振臂一呼万山皆应,犹水之就下,沛然弗能御之也。”①1938年10月武汉失守以后,日军将进攻重点转向各抗日根据地。这年腊月,敌人从四面蚕食冀中,形势日趋严峻。不久,敌人占领县城,第二期学员提前结业,分散活动,孙犁也准备过游击生活了。
游击生活
  孙犁刚到抗战学院教书的时候,因为参加工作不久,家庭观念还很深,加以民运院所在的深县旧州离家不远,附近很多县城也驻有抗日武装,路上安全,所以有时骑车回家看看。
  1939年2月初,抗战学院全体师生在饶阳、安平边界集合,准备化整为零,分散工作。为了准备打游击,孙犁回到家来,打点衣物。这时他才知道,村子里驻有队伍。
  次日上午,一群学院的男女学员到孙犁家里看望,他又获悉,这些学员是来慰问一二○师的。这很使他喜出望外,因为这是他向往已久的英雄队伍。而且,更令他惊喜不已的是,师部就驻在村里,贺龙将军住在村子的西头。
  “我能跟你们去看看吗?”当他听到这一切之后,高兴得跳了起来。
  “可以。”带队的男同学回答自己的教官,“回头参谋长给我们报告目前形势,你一同去听听吧。”
  参谋长是周士第,住在孙犁三祖父家里。他住的是两间土坯盖的南房,破旧、阴暗,是过年时供奉家谱的地方。现在,悬挂家谱的那面墙上,挂的是一张很大的军用地图;参谋长穿一身灰色棉军装,站在地图旁边讲解着敌人的企图和我军的对策,显得十分英俊从容。孙犁的学生向他介绍了自己的教官,他高兴地说:“啊,你是搞文艺的呀,好极了,我们这里有两位作家同志呢,我请他们来你们见见。”
  这两位作家原来就是何其芳和沙汀。他们随军出征,也都身着灰布军装,风尘仆仆。孙犁固然读过他们的作品,因为素不相识,彼此谈话很少。两位作家似乎也都拘谨,而且显得劳累,需要休息,好继续行军,参谋长就请他们回去了。这给孙犁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这些将军们,对文艺工作很重视,对从事这种工作的人,是非常喜欢和爱护的。……他请两位作家来和我们相见,不仅因为我们是同行,在参谋长的心中,对于他的部队中有这样两个文艺战士,一定感到非常满意。他把两位请出来,就像出示什么珍藏的艺术品一样,随后就又赶快收进去了。”①游击生活开始以后,孙犁带了一个流动剧团,到乡下演出。他们现编现演,剧情就是身边的生活事变,常常才挂上幕布,因有敌情又拆下来到别村去演。演员着戏装化妆转移,是常有的事。这个剧团活动时间不长,但它的基本演员,很多人在建国后成了名演员。
  在敌人占领深县县城以后,孙犁和他带的剧团编入冀中区直属队。他当了一两天车子队长后,终因夜间骑车不便,又把车子坚壁起来,开始了真正的步行游击生活。每天,白天进村隐蔽,黄昏集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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