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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魔剑风云录-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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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可信,可你弟弟是狡诈之人,只怕未必会上钩。”

花谢春将信一扬,“我将信留在清风观中,不怕他不来,圣尊宫可急需着这批财帛呢。轻钧不肯来,他儿子也会逼着他来的。”众人见他口气肯定。似乎一切成竹在胸,知他必盘算已久,纵使相劝也无济于事。花谢春感受到气氛的沉郁,强笑道:“我还有事相请三位,到时屈尊寒舍,做我与轻钧了断的见证……

沉寂了许久的花家又热闹起来,清风道长毕竟抵受不住宝藏的诱惑,如期而至。他脱去道袍,撕下粘在下颔的长须,使一张青白的面孔隐隐透出一股女性的阴柔。花谢春也除去了带了多年的面具。岁月沧桑在他脸上刻画出明显的记号,双鬓已然灰白,但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间仍温文儒雅。

两兄弟久久对峙,彼此酷肖的面容但又截然不同的气质令在场每一个都明白了什么是真的假不了,假的同样也真不了。花谢春微微一笑,神态宁静安详,甚至眼中也已无怨无恨,较之清风道长一副困兽般的焦燥神情,更显飘然出尘。清风道长嘎声道:“宝藏呢?宝藏在哪里?”

花谢春淡笑:“何必着急,你的总归是你的。自今日后,你不再是清风道长,也休想再藉清风名号为恶。”清风道长不耐道:“是、是、是,我将清风道长的位置让出来还你,从此再不用过道士的清苦日子了,我也是求之不得。”花谢春不理他絮絮叨叨,挽过身边的花倚绿。

花倚绿脸白如纸,双手紧紧拉扯着他的衣袖,身子抖瑟的厉害,颤声哭叫:“爹。”花谢春叹道:“你娘把你留给我,可我始终没有对你好过。花倚绿泪如雨下,”您是好父亲,是我不好,不该认那恶人。“

花谢春又道:“薜思过,你过来。”薜思过上前,花谢春将花倚绿的手放在他手中,道:“你们两个婚约已定,倚绿就托附你了,这座花宅就算是我送倚绿的嫁妆了。”清风道长怪叫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却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花谢春继续道:“他毕竟是倚绿亲父,你二人去向他磕个头。”薜思过依言扶着花倚绿向清风道长行了大礼,复又向花谢春行礼。

清风道长情觉诸事诡异,又不知缘故何在,有心逃之夭夭,到底割舍不下另一半南唐遗宝,及担心无法向李南群交代而竭力隐忍。他握住藏在袖中的信号桶,只要一见到宝藏,立即燃起信号,外面的圣尊宫徒就会蜂拥而入,想到自己人多势众,心中略安。

只听花谢春道:“倚绿,我嘱你之话可都明白了?”花倚绿含泪点头。清风道长不耐,连声催促,“好了,好了,父女二人的知心话以后再说不迟。反正这个女儿我也是不要的,还有你掳去的李弱水,千万不要再送回来了,都给你好了。”花谢春鄙视他一眼,向灵风子,无求一干人团团一揖,道:“我兄弟二人了结私怨,诸位皆是见证,总算我二十载辛酸痛苦还可昭于天日之下。”说着,从怀中取出半张图纸,弃于清风道长脚下,“这是图纸,拿去!”

清风道长假笑着,“有你活人在此,我要这死物作甚?”一脚将图纸踢开。见花谢春走开,一脸紧张,扣紧他的脉门,喝道:“你干什么?”花谢春不挣不扎,任由他拿住自己的脉门,示意薜思过、花倚绿合力将墙边的柜子移开,随着柜子的移动响起了绞索之声,墙面上现出一个洞口来,一排整齐的石阶由上及下通了下去。

清风道长哼道:“你倒费了不少心思造成的机关,我寻了很久,一直找不到入口。”手指加力,花谢春吃痛,闷哼一声。清风道长厉声喝叫:“你别想耍花枪,和我一起下去。只要有宝藏,我会让你如愿的。”花谢春强笑着:“我们都会如愿的。”率先沿石阶而下,清风道长唯恐他弄鬼,寸步不离的相跟,耳边尤听得花倚绿撕裂般的恸哭,忍不住问:“怎么她好象在给我们送殡一样?”

花谢春“唔”了一下,只是一昧往前走,道:“此道的尽头的密室就是宝藏的所在。”清风道长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妥,整个密道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阴风阵阵,吹得他头皮发麻,泛肤刺骨,可乍闻梦昧已求的宝藏就近在眼前,还是忍不住血脉贲发,心跳加剧,快步向前奔去。

花倚绿靠在洞口,只到见不到他们二人的身影才哭声略止。薜思过、秋雨痕扶住她,劝慰说:“也许你爹很快就出来了。”花倚绿哑声说:“不会了,他们都不会再出来了。”忽然抢过秋雨痕腰畔的短剑,奋力向绞索盘斫落。绞索铁链虽粗,到底不及削金截玉的魔剑锋利, “叮”一声轻响,火星四溅,铁索已被斫断,未等众人明白过来,洞底忽然乱石缤纷,声音震耳欲聋,不消多时已将整个洞口填满。众人面面相觑。花倚绿将剑一抛,仰天大叫,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人直挺挺向后倒下……

清风道长奔至密室门口,猛然间呆若木鸡,纵然满室珠宝也不会令他如此失常,更何况密室中根本没有珠宝,一分银子也没有。丈许见方的室中只有一个妇人无措的坐在地上。清风道长失声道:“李弱水!”脸色猝变,厉声叱道:“荣轻烽,你搞什么鬼?”

眼见花谢春只一昧冷笑,情知不妙,刚要原路返回,耳边“轰轰”巨响由远及近而来。

清风道长一愣,就在这一瞬间,花谢春奋力一挣,挣脱开手,反而一把揪住他的襟口,将他抛入室中,自己也紧跟入内。与此同时,巨响已近至耳畔,乱石飞舞,一方巨石从天而降,封挡在室门口。

清风道长与李弱水的脸均变得灰白灰白,齐齐惊问:“你干什么?”花谢春双手一摊,一脸的轻松惬意,笑着:“所有的闹剧都结束了,我们三个人要永远留在这里陪伴弱竹了,再也不会分开了。”李弱水战栗着不敢去瞧边上李弱竹的灵位,她粗重的喘息着,叫道:“我不信这儿会没有别的出路。”

花谢春道:“那你自己看好了,四面都已封死,根本不会留下别的出口。”李弱水嘶声长叫,连滚带爬的爬到门口,死命的用掌去劈打,但那方大石纹丝不动。清风道长叱道:“那你也出不去了?”花谢春淡淡:“我本就没有打算再出去,我要留在这里永远陪伴弱竹。你们也是,我们四个人恩怨纠葛了一辈子,当然也要四个人在一起才能解决。”

清风道长直气得两眼发黑,怒火中烧,一掌切在花谢春脖颈上。花谢春毫无惧色,傲然而笑,“你要杀就杀好了,只是我死后,这儿就只剩下你们二人了。你们少时情侣,也许还可以鸳梦重温。只是你千万别死在最后,一个人独自对两具尸体,一个灵位的感觉只怕是比死还难受吧。”清风道长牙关紧咬,恨不得将他锉骨扬灰,但双手颤抖,始终下不了手。

“不要杀,不要杀他。”李弱水叫得声嘶力竭,爬到清风道长身边,哀哀求告,“求求你,不要杀他,千万不要杀他!”清风道长气恨恨的骂:“贱人!”一掌将她打得满地乱滚。李弱水心中的恐慌使她浑然忘却被打的愤怒,她艰难的爬到花谢春脚步边,拼命的磕头,额头磕破了,磕肿了,流血了,她也浑然不顾,只是一昧求恳,“求求你,放了我吧,看在弱竹的份上。”

花谢春静静凝视着她,神情安详,安详的令人寒冷。他缓缓摇头,一字一句,清晰沉稳的说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们谁也不可能再出去了,所有的出路都封死了。这儿在地底,是古墓的中心。”李弱水双眼翻白,惨叫着晕死过去。

清风道长瞪着充血的双眸,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真了得,不惜以已身作饵引我上当。”花谢春道:“论武功,我已比不上你;论势力,我也不及你;论心计,我更望尘莫及。何况家门丑事,我也不愿公昭天下,令门楣蒙羞。所以,我酝酿了这个计划。一切的恩怨始于贪欲,也终于贪欲,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他放声大笑,笑声久久回荡。
第三十一章冰消眼前殒花调世外春  火辣辣的阳光照射下来。

一匹经过长途跋涉的马倒毙路旁,车厢也被掀翻于地。路的边上是一片乱坟岗,终年少见人迹,纵是此时烈日当空时,也给人一种萧条,荒芜的感觉。

翻倒的车厢门被推开,江雨兰吃力的从里面艰难爬出。她茫然四顾,讷讷自语,“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惊惧的目光扫过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坟堆,呻吟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他们呢?”她手足无力,虽爬出车厢,仍站立不稳,一头栽倒在地,半天爬不起身,神志恍惚间耳边隐隐听得车上有动静。她辨了许久,才分辨出声音发自马车厢下。她又将息了许久,才壮胆使尽全力将斜倒的车厢往边上的斜沟一掀。车身动了动,倒翻过去,露出车腹下的人来。

连日的紧张、饥饿、劳累已使凌锋傲心力交瘁,失去知觉了。江雨兰惊喜交加,见他久唤不应,又焦急担忧起来,牙扯手拉的总算扯松了绑他的帛带。

凌锋傲软软的一头栽倒在她身上。这一次他稍稍动了动,讫语:“水!”江雨兰望望四下,荒郊野外,别说人家,连棵可以遮阳的树也没有,低头再看怀里的凌锋傲,双唇龟裂,面颊深陷,毫无生气。她一阵莫名的战栗,大叫:“你不要死!千万别死!快醒来,醒来!”

凌锋傲双目微启一线,撇了她一眼,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水。”江雨兰束手无措。凌锋傲眼一闭,重又陷入无边无际的昏睡中,任江雨兰如何嘶声叫唤,也唤不醒他的神志。江雨兰情急生智,将食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咬,将溢出的血珠一滴滴滴入凌锋傲口中。

凌锋傲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他大口大口的吮咂,仿佛在品味琼浆玉液,惨白的面孔稍稍缓和了些。江雨兰长长松了口气,随意而望。方圆内目力所及不见人烟,倒是不知何时竟聚拢上一群瘦骨遴遴,露着白生生牙的野狗来,正虎视眈眈着二人,象要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似的。

江雨兰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将凌锋傲负于背上,强撑着跌跌撞撞的向前而冲。她本体力虚竭,根本撑不住凌锋傲的重量,未走多远,脚下一软,两人一起重重摔倒在地。狗群唿哨一声,围得更近了。

江雨兰心寒了,她知这乱坟岗中的野狗素以腐尸为食,嗜食血腥,是连活人都敢群而攻之的,情急下,随地抓了一把石砾掷出去,可惜手力不足,反激得群狗野性大发,吠叫着步步紧逼。她拼命摇晃凌锋傲,叫道:“你醒醒,快醒醒,否则我们今天就要死在这群畜生口中了。”趾尖一痛,已有一狗按捺不住扑上来一口咬在她脚趾上。江雨兰负痛,一掌将狗劈死。

嗜血饥饿的狗群低吠,并不因同伴之死而四散,反而越聚越拢。江雨兰气喘吁吁,眼冒金星,浑身酸软的再挪不开半步,索性心一横,扑倒在凌锋傲身上,就在群狗跃跃欲扑之时,一轮金光暴射,群狗惨叫着四散逃开。江雨兰努力睁开眼,见凌冰妆正立在前面,心头一松,随隙眼前一黑。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凌锋傲怀里,她又惊又喜又羞,腾身坐正,抓紧凌锋傲的手,切声问道:“你没事吧?”关爱之情溢于言表。凌锋傲微微一笑,道:“妆儿都告诉我了,你为了救我,自己险些伤于野狗之口,真是太傻气了。”

江雨兰双颊飞红,幽幽说:“我只想野狗吃了我后,或许就不会再吃你了,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凌锋傲叹:“我凌某何幸,有红颜知已为我舍身。”江雨兰微微一笑,眼中信赖、热爱之情一览无遗。

马车一路颠簸,江雨兰问:“我们去哪里?”凌锋傲执住她一手,微笑道:“自然是回家。”江雨兰心头一热,含情脉脉凝视着面前人,只觉心神皆醉。

车后有马蹄声急促而来,似有人正拼命策马超前。凌锋傲掀帘,道:“妆儿,你总算回来了。”一边喝令车夫停车。凌冰妆勒缰驻步,纵身跃上马车,不料一个站立不住,险些栽下马去,亏得凌锋傲眼疾,一把拉扶住。凌冰妆双唇惨白,背心、腿部多处挂花,呼吸涣散。江雨兰吃了一惊,“出什么事了?”

凌冰妆深吸一气,强忍住浑身的伤痛,道:“我去打探家里的情形,不料正撞上圣尊宫的人,险些脱身不得,总算仗着马快,冲逃出来。”江雨兰觉她的手心中粘乎乎的,摊开一看,一手的血渍,叫道:“你流了很多血。”凌冰妆道:“皮肉伤而已,无妨的。”

江雨兰道:“血流不止,哪还是小伤。我替你检查一下,再帮你上药包扎。”不由分说,卷撩起她的衣襟,一看之下,脱口惊噫。只见凌冰妆的肌肤上布满着一块块大小不一,呈蝴蝶状的斑记。

凌锋傲本已背过身去,闻声情知不妙,顾不得男女之嫌回过身来,一见之下也神情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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