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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六宫无妃:宠妾逆袭-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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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最低贱最卑微连庶子都算不上的养子,爬到如今的地位,这其中的艰苦与绝望,普通人是想象不到的。

他并未觉得王爷心狠薄情,但也希望他能如正常人一般,心里多一些温暖,而不是那些血腥的仇恨。

他说过,自己手里的剑,永远只为慕容怀卿一个人而挥动。

希望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挥剑。

慕容怀卿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属下的异常,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江晚鱼身上,江晚鱼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形势上,在场的诸多藩王官员,他们的注意力,则都集中在慕容怀卿的身上。

檐角边一簇簇艳丽的红绸,仿若鲜血染就的霞光,廊柱上那些大红的喜字,像是一张张诡异的笑脸。

这不是一场喜宴,而是杀宴。

“你根本就没打算娶我,对吗?”她将目光从远处收回,落在慕容怀卿大红的喜服上。

他微微侧过头,“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那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呢?”她问,好似很在意这场婚事。

他撇开眼:“或许……这一天不远了。”

她觉得他虚伪,觉得他是这世上最狡猾奸诈的人,可是在面对这种人的时候,她却能保持连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冷静。

她拢了拢肩头的风氅,唇缝中溢出一缕嗤笑,“慕容怀卿,这世上没有什么是该属于谁,不该属于谁的,你这么做,与小孩子看到别人手里高级玩具便想要抢过来据为己有,是一个性质。”

慕容怀卿没有反驳,他看了眼她一眼,便走向梓山:“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记住,一个都不能放过。”

梓山垂首应是,虽然他不喜欢杀人,但只要是王爷的命令,他就没有不遵从的。

当众人对慕容怀卿那句一个都不能放过而感到惊疑时,梓山已经带领手下,将在场众人团团围住。

果然,他要大开杀戒。

江晚鱼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心怀善念之人,即使知道,接下来会有一场血腥屠杀,她也没有丝毫的惊愕与愤怒。

这才是慕容怀卿,他掩藏在温文儒雅之后的真正面目。

“走吧。”慕容怀卿转身,冷漠的声音随风而至:“如果你要同情怜悯他们,我劝你大可不必,以后这样的事情还多着呢,若是事事都在意,只怕你的同情要不了多久就会透支干净。”

她不同情这里的任何人,她也不同情自己,她只想知道,现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她并不是无坚不摧,有时候,也希望能有个依靠,但她很清楚,此时此刻,她能依靠的仅有自己。

于是便有了不该有的期待,期待老天偶尔能眷顾她一回,让她见识一次奇迹的发生。

……

奇迹,是需要自己去创造的。

奚成壁一边在御花园的落雨亭内饮酒,一边细细观摩着石桌上摊开的边防布阵图。

这个亭子,是他当初揽着她一同跳下去的那个。

身为帝王,全天下地位最高之人,所谓高处不胜寒,危险与寂寞同等存在,他最不该做的,就是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将弱点暴露,便是将自己最致命之处,展示人前。

这原本不是秉节持重的自己会做的事,但他却义无反顾的做了。

他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自己,那个人人口中杀伐果决的他,真的是自己么?

人,都会有自己想象不到的一面,就像此刻,发誓一辈子都不会怀疑她的自己,还是对她心生怀疑了。

人们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可随着一杯杯烈酒下肚,他却越来越清醒。

目光,从地图的另一边,缓缓定格在了潼关。

他指尖在其上轻点,不同于思维的清晰,目光似乎极为迷离,带着酒醉的朦胧。

冯安在他身后静立,像是一尊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雕像。

当天边一抹乌云散去,明月高升时,一声高亢的呼喝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报——”

奚成壁放下酒杯,似是等这声“报”已等了许久,他看向来人的方向,眸光雪亮。

传达军情的士兵快步上前,递上奏报:“武宣王深夜派兵突袭潼关,我军将士措手不及,潼关已然失守,万余将士被俘,伤亡惨重。”

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可他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

为自己斟满一杯酒,仰头饮尽,这才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士兵显然跑得很急,他以八百里加急之速送来了这份紧急军情,身上还沾有泥泞和血迹,这番狼狈之相,足以说明当时的战况有多惨烈。

军人都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所以士兵即便心有不满,也不敢言其一二。

那士兵退下后,冯安才试着上前,谨慎问道:“皇上,这武宣王简直是胆大包天,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想反了不成!”

奚成壁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桌面,定格在潼关处。

冯安不敢再多言,呐呐退回了原位。

这时,奚成壁突然说道:“该发生的总归要发生,是你的别人也抢不走。”

冯安对他这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未来得及询问,奚成壁又道:“今夜月色不错,朕一人饮酒未免无趣,传朕旨意,宣江晚鱼前来见驾,这么好的月色,不一起对酌,实在浪费。”

冯安觉得今天的皇帝有些古怪,不,是非常古怪。

他不禁抬头看了看月亮,月色好?皇帝该不会是眼盲吧,这阴沉沉的天色,明显就是暴风雨的前兆,真看不出哪里的月色好了。

但皇帝的命令他不能违抗,只好按照奚成壁所说去做。

大半夜地被皇帝叫来赏月,澹台婉玉也很不解,心里突生不好的预感,以至于落座时,差点摔了桌上酒壶。

奚成壁一人自斟自饮,自打她来了之后,看都没看她一眼。

澹台婉玉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皇上,这么晚了,你叫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奚成壁像是被人打扰了好兴致般蹙起眉头,不悦道:“都说了是赏月,你还问这么多做什么?”

赏月?澹台婉玉抬头,直到脖颈酸疼,她也没找到月亮的影子。

忽的,一阵狂风刮过,被乌云遮蔽的月亮,再次显现出来。

奚成壁举杯:“你看,月亮这不是出来了吗?”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澹台婉玉:“不管被怎样的迷雾所遮蔽视线,总有一天,会拨云见日,看到最美的风景。”

澹台婉玉心口像被人狠狠揪了一下,眼神不觉变得飘忽:“皇上真有雅兴。”

“别急。”他执起酒壶,发现壶中已空,长叹了口气:“好戏还在后面呢,你且等着。”说完,微微侧头:“冯安,这么美的月色,不是年年都有,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可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主公偏心,赏月竟然也不叫我,亏您跟我打包票,说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一瞬间,澹台婉玉浑身血液都倒流了。

第100章 拆穿

一个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到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任何人都会感到恐惧和不可思议吧。

澹台婉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那个多日前,还流露着凄苦悲伤与爱慕之态的人,现在却一脸戏谑的站在自己面前,那冰冷的、讥讽的、甚至有一丝幸灾乐祸的眼神,刺得她心脏阵阵抽疼。

终于还是发现了。

片刻的恐惧之后,这个想法便出现在了脑中。

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她不想,也没有必要继续假装下去。

她只是有些害怕,不知道奚成壁会用什么方式来惩罚她。

她怕死,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但奚成壁却什么都没说,继续持久独酌,倒是罗暮,大马金刀地在澹台婉玉对面坐下,脸上笑容不变,可比起从前,多了许多的冷漠与憎恶。

澹台婉玉尽可能保持冷静地看着他,虽然知道身份已经被揭穿,但长久以来养成的高傲与目中无人,让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求饶道歉的举动。

罗暮看着她,这是一张与那个女子相差无几的脸,即便已经亲耳听她承认,也难以相信,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江晚鱼这样一个事实。

“斟酒。”奚成壁将手中白玉杯搁在桌上,只说了两个字。

澹台婉玉看了眼罗暮,又将视线投向奚成壁,对方虽然没有看她,但那态度明显表明是在命令她。

她犹豫了一下,执起酒壶,蹙眉轻声道:“皇上,酒壶已经空了。”

奚成壁皱了皱眉,没有出声,罗暮这时抢过她手里的酒壶,露出招牌式的嬉笑表情,“怎么会是空的?你看——”仿佛还是从前,他依旧将她当做江晚鱼,只是那眼神当中的漠然,让一切变得泾渭分明。

澹台婉玉难以置信地看着罗暮轻拨酒壶一处不起眼凸起,将清冽酒液倒入杯中,“人们都明白耳听为虚,却不知道,有时候眼见也不为实。”他放下酒壶:“人人都道我罗暮愚蠢好欺,只有她不一样,如今我想告诉你的是,别拿我当软柿子捏,若是惹急了我,我也是会咬人的。”

澹台婉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只是看着那酒壶,看着那酒杯中散发着冷意的酒液,浑身似冰封。

自以为别人都入了戏,却发现到头来,入戏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深吸口气,脸上渗出一丝惨烈的笑意。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曾无数次的低声下气,但不知是不是经历过了荣耀与风光,心底的那份骄傲就深深扎根于身体中,她竟难以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正想开口,问问奚成壁打算如何处置自己,他却站起身,负手走到亭外,看着夜色下汤汤如墨的湖水:“还有三个时辰。”他仰望着星月疏朗的夜空,轻声开了口。

澹台婉玉不解其意,也不好随意借口,就那么沉默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桌面盛满酒液的白玉杯。

一时间,并不算宽敞的亭内,四人各怀心事。

冯安已经恭恭敬敬垂着头,看不到脸面,奚成壁背对三人而立,脸上冷漠一片,不辨喜怒,罗暮死死盯着澹台婉玉,眼中光泽变幻不定,一时温软一时犀利。

如果在此之前有人问他们,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干干坐上三个时辰,能不能受得了,也许这四人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但现在,他们全都做到了。

夜晚似乎变得无限长,又无限短,当三个时辰过去,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时,一份战事急报,被马不停蹄地送入了皇宫,送到了奚成壁面前。

“报——前线战事大捷,我军已成功夺回潼关,歼灭叛军两万余人,俘虏三万余,其余叛军仓惶逃离,上将军请示,是否要继续追击。”

话落,在场之人,除了奚成壁以外,其余三人齐齐色变。

罗暮猛地从石椅上站起,脱口道,“罗熔胜了?”以两万兵力对抗敌军十万,他根本就不抱希望,甚至为被主公任命为上将军的罗熔担心了好几天。

奚成壁没有应答,依旧保持不变的神色,看着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不必了,让他守好潼关,接下来还有硬仗要打。”

“是。”传令兵得命,躬身退下。

罗暮欢喜得在原地打转:“罗熔真的胜了?简直不敢相信,我就知道这家伙厉害,果然没看错他!”说完,挠挠头,对站在亭边的奚成壁讪讪一笑:“当然,罗熔能取胜,跟主公的深谋远虑和运筹帷幄是分不开关系的。”

奚成壁没心思听他拍马屁,最关键的战事问题已经解决,剩下的,便是他最不想对面,却不得不面对的真相。

他转身,目光沉幽如凌冽湖水:“说说吧,如果朕败了,你们打算如何?”

冯安和澹台婉玉都注意到了,奚成壁说的是你们,而非你。

他自然不会是因为战事获胜而神经错乱,唯一的解释就是……

澹台婉玉下意识看向冯安,冯安却依旧垂着脑袋,就似一尊风化了的石雕,一动也不动。

澹台婉玉下意识捏紧了藏在袖口之下的手,直到指关节传来轻微的疼痛,才见冯安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朝前迈出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奚成壁目光沉然,似波澜不兴的古井,只有罗暮,被这一场面骇了一跳,带着惊疑和不解的目光,看向奚成壁。

“冯安,朕待你不好吗?”原以为皇帝会雷霆大怒,可出口的言语,却平淡的不带一丝一毫感情。

冯安飞快抬头砍了他一眼,再次垂下头:“很好。”

“那为什么要背叛朕?”

冯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奴才没有背叛皇上。”

奚成壁似乎是笑了一下,却没有反驳他。

冯安继续道:“奴才原本就是老王爷安插在皇上身边的棋子,皇上对奴才的好,奴才心里都明白,但奴才没什么好说的,奴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有负圣恩,也没脸再留在皇上身边伺候,奴才罪孽深重,这就向皇上赔罪。”最后一个字落下,冯安的脑袋就像是失去支撑般,疲软地垂了下去。

罗暮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探了探冯安的鼻息,摇头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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