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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百媚图-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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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逸群在心中补了一句。

“苦尘?”柳和尚脚下停了停,貌若无意地吐了口痰,继续往前走去。

钱逸群不知道苦尘和尚和柳和尚有什么关系,不过从这态度上已经很说明问题了。阿牛正好上前解围道:“师弟,你是要去请师父么?”

“正是,师兄有事?”

“你别去了,还是我去吧。”阿牛略显局促道,“我正好有事找师父。”

钱逸群正想去看柳和尚破阵,也不与阿牛谦让。刚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到阿牛的背影,心道:他们从宁邦寺下来,应该先路过藏经阁的,怎么不直接去找师父?

实际上,阿牛在藏经阁门前上上下下何止十回,每每要迈出脚步,最终却还是缩了回来。原因无他,只因要说的话实在难以吐出口。

第三十九章考校

戴氏兄弟的阵法只是略知皮毛。两人合力布下的惑心阵虽然成型发动,但在效果上却是时灵时不灵。正是这个半吊子的惑心阵,让李岩心性变幻,让红娘子一反常态,让刘宗敏……唔,从刘宗敏身上倒是很难辨别是否受了阵法的影响。

柳和尚在阵眼上随意吐了口痰,一股山风拂过,这惑心阵就算是破了。

破阵之后的柳和尚并没有走,而是走到茅棚前,左右看了看,边看边摇头。他见钱逸群跟了上来,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钱逸群疑道:“不就是个山坞么?”

“茅蓬坞。”柳和尚感慨道,“这里可是当年孙武子隐居写兵法的地方。”

钱逸群噢了一声:“原来孙武子也在这里住过,幸甚,幸甚。”

“朱买臣也在这里住过。”柳和尚又道,“差不多在你们那个灶台的位置,就是当年朱买臣的读书台。你知道朱买臣吧?”钱逸群双眼一翻。这个时代文盲太多,他这样的半文盲经常会被误会成文盲。

朱买臣也是苏州人,在汉武帝时任过会稽太守,五十岁时才发迹,是大器晚成的典型。此人最著名的事就是马前泼水,羞辱了前妻。钱逸群不知道柳和尚为什么跳过孙武,说起朱买臣,反正只是点点头而已。

“所以说啊,人生际遇难测,他老婆跟着他卖柴熬到四十多岁,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最后落得马前一盆水,留下个覆水难收的典故。”柳和尚微微仰着头,一腔感慨,十分文青。

钱逸群恨不得给他两片脑残片,直接问道:“大叔,您今天怎么了?”

“我想起我女儿了。”柳和尚双眼空濛道。

钱逸群看了看柳定定,就跟在柳和尚身后。

柳定定轻咳一声:“我要与你师兄成亲。”

“唔……这么突然?”钱逸群问完之后颇为自责,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被驴踢了。在明朝这个大环境里,定亲之后能够偷偷摸摸见见面就已经不容易了,何况两人还是自由恋爱。难道和四百年以后一样,试婚不结婚,八年马拉松?

“你也这么觉得吧!”柳和尚突然振奋起来,“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这和尚突然发癫,引起周围美女们围观。她们看着一个留着短短发茬的和尚大呼小叫,颇为好奇。

坐在茅棚墙下的曹文用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纠结郁闷,暗道:你们一个秃驴一个小牛鼻子,算什么英雄!

“爹!”柳定定叫了一声,“不管他有没有出息,我就是要嫁他!非嫁不可!非他不嫁!”

柳和尚的热情如火瞬间被熄灭了,一双大手摩挲着脑袋上的发渣,无奈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爹这不是来见他师父了么?”

曹文用听了,心中好奇也被勾了起来,暗说道:这姑娘倒是有气魄。如此英气的闺女,不知道看上的是何等英雄少年。又不知道她这和尚老爹,为何会如此勉强。

柳和尚又在茅蓬坞转了转,边转边摇头。开始钱逸群以为他是对这个地方不满意,后来一想:这和尚修为这么高,肯定不会因为环境而这幅模样,多半是在挑师兄的刺。果然,柳和尚对每一处留下阿牛师兄生活轨迹的地方都表示不爽,就像是某只犬科动物在自己的领地上嗅到了同类留下的味道。

不一会儿功夫,一老一少两个人影便从竹林幽径中缓步出来。那老者身形佝偻,一把年纪,看起来都能当柳和尚的爷爷了,自然不可能是少女的良婿。

曹文用将目光投在那个年轻的,长得如同一块方砖的年轻人身上。

他旋即将目光移开,心道:果然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钱逸群却暗道:看来这位柳和尚不是很看得上师兄啊,还好跟我没关系,旁边看戏就行了。

钱逸群上去迎了师父,李贞丽与徐佛自然上来行礼。

木道人自然是一脸微笑地“好好好”。

李、徐二人下意识地将钱逸群突飞猛进的功劳归于这位师父,却没想到世外高人如此随和,让不知就里二人深感荣幸和愉悦。

“师父,要遣开闲人么?”阿牛上前道。

“好好好。”木道人往堂上一座,面朝大门。

阿牛的声音洪亮,几乎整个茅蓬坞都能听到。姑娘们自觉散开,就连曹文用都一并带走了。柳和尚上前毕恭毕敬地磕了头,口称道:“老师慈悲。”

木道人起身下跪回礼,没说什么。

柳和尚也不谦让,在木道人下手趺足而坐,道:“老师,今rì学生前来,是为了小女的婚事。”

木道人微微颌首,没有言语。阿牛站在师父身边,神情尴尬,轻轻玩弄着衣角,就像是个羞涩的大家闺秀一般。

木道人仍旧无语。

柳和尚见道人不说话了,当下拜了拜,起身拉了拉女儿。

柳定定不知道两人这算什么意思,到底是允还是不允呢?便站着不肯动。柳和尚见女儿不动,只得低声道:“他们师徒有事商量,咱们回头再来。”柳定定这才看了看阿牛,心有不甘地跟着爹爹走了。

钱逸群看她那脸幽怨,心中暗道:这世间还真有这般痴情的女子,一见钟情就铁了心要跟个弱智过一辈子,这是什么样的精神……病啊?

等柳和尚父女的身影渐渐缩成一个小点,钱逸群突然听到一声长叹。

这长叹苍老而悠长,浑厚而磅礴。一叹三转,有遗憾之情却无一丝怨念。

这是木道人的一叹。

“阿牛。”木道人竟然吐出了五句之外的两个字,而且看那阵势还要继续说下去。

“弟子在。”阿牛跪倒在前,低低垂头。

“逸群。”木道人又唤道。

这一声叫,仿佛洪钟大吕,好似天雷滚滚,心神震慑,百骸微颤,让钱逸群好不敬畏。他不由自主跪倒在地,伏身恭敬道:“弟子在。”

“你二人入我门下,所得几何?今rì当做个考校。”木道人的声音好像直说道两人心中一般,飘飘邈邈,字字印心,果然是金仙之姿,道德高士。

第四十章说欲

一时间,茅棚内光明大作,四处白茫茫一片。在这白光之中,渐渐浮出一个金色光点。须臾之后,金色光点由远而近,猛然炸出万千道金光。金光之中端坐白发花衣老神仙,目帘三分开,七分闭,说不出的慈祥,道不透的玄机。

这老神仙法相随和,仪态威严,令人心生敬畏。从一人高矮,渐行渐大。仿佛顶天立地,好似提携rì月。

钱逸群仰头而视,心中虚凉,只见这金身没入云中,只在滚滚祥雾之中露出一双悲悯世人的双眼,正低垂俯视下来,罩在身上带来无穷暖意。这一瞬间,无穷自信由心底而生。

——大道漫漫,十方无界,八千里上下求索,九万年辗转沉沦,我却终究能够登达清静圣地!

钱逸群垂下头,恍恍惚惚。身中凝成的尸狗一魄,银光收敛,在天顶一束金光之中显得无比惬意,缓缓升腾。原本与钱逸群一模一样的面容,渐渐变得细腻起来,露出一抹童真,就像是年轻了几岁。

不知过了多久,钱逸群方才从这玄妙的情境中回过神来,身上微微发冷,膝盖生疼。原来外面天色已经全暗,远处有几点火把留着照明。徐佛李贞丽等人,连带曹家叔侄、戴氏兄弟,全都不见了。

“可言说各自所见。”木道人出声道。

钱逸群心想,这事总是师兄说在前面。谁知一看阿牛,只见方方大大一块砖,竟然泪流满面,双眼如同泉眼,仍在不住往外涌眼泪水。

——这孩子看到什么东西了!

钱逸群回忆刚才的感觉,虽然的确有感动的成分,但也不至于哭成这样啊。

阿牛紧咬嘴唇,喉头滚动,发出压抑的呜呜声。

木道人慈爱地看着弟子,柔声道:“好啦,不哭了,说说吧。”

“师父,师父!”阿牛死死噙着眼泪,拼命摇头,只是不住叫着“师父”,其他什么都不肯说。

木道人叹了口气,道:“你还是要娶柳姑娘么?”

阿牛伏在地上,从呜咽中吐出一个“嗯”字。

“你去吧。”木道人微微颌首,就像是平rì一般。

钱逸群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不过貌似每个人看到的东西应该不同,所以师兄才会那么激动。自己所见那么玄幻,这到底怎么算成绩呢?他这边正思量着,只听那边砰砰砰三声,正是阿牛给师父磕头作别。

钱逸群一惊:难道本门禁婚姻?要想娶妻就得破出门墙?这规矩是什么时候定的?

“照顾好师父。”阿牛对钱逸群说了一句,快步朝外面跑去。

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嚎从外面传来,吓呆了夜行的走兽,惊坏了栖息的飞鸟。

钱逸群扭着头,看着方砖……阿牛融入黑幕之中。

“逸群。”

听到师父招呼,钱逸群连忙回过头,叩首顿地,道:“弟子在。”

“你所见如何?”

“是一尊神像。”钱逸群抬起头,就着外面散shè进来的星月微光,他突然发现师父的容貌如此熟悉,却与刚才幻境中所见明显不是一个人。之前一直以为见到的是师父,此刻却有些迟疑。

听完钱逸群细细描述了那尊“神像”,木道人道:“你所见的,并不是为师。”刚才他只是随意使出了个阵法,让两个徒儿见到了内心中最为纠结的一面。实际上这个阵法并不能让布阵者读心,更不可能深入其中。

——这阵法貌似还没有高仁的那个高明。

钱逸群心中闪过一念。他见识了师父呼吸之间便能坐地成局,不经意间布下阵法,自然不会怀疑师父的能力。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一个让他寒栗的理由:

——师父根本不屑于知道。

——让你看便看了,看到什么,如何去做,都是你的事。说不说也在你,说了给你点建议,不说就自己去走。

——肯定是我想多了……师父绝对不会如此冷漠的!

钱逸群内里心猿攀爬,意马由缰,脸上神色变幻,煞是精彩。

“弗要多想了。”木道人一声道出,登时天地间一个震颤,把钱逸群从滚滚念头之中扯了出来。

“师父,我刚才所见,到底是什么意思?”钱逸群问道。

木道人微微闭目,方才道:“欲。”

“呃?”钱逸群喉头一凝,“这是什么欲?”

“非但是欲,”木道人微微颌首,“已经是凡人不会有的大欲了。天下大欲,莫过于此。”

钱逸群听得莫名其妙,如此法相庄严的神像,跟欲有什么关系?木道人见他一脸迷茫,嘴唇微微一动,道:“你以为,何谓欲?”

告子曰:食、色,性也。

人身大欲,莫过于食、色。

食欲乃是人生存之基,没了食欲则命必丧矣。

色欲乃是人类之基,若是没有了情色之欲,人丁不兴,家国不存。

其他各种欲望,无不是根植于这二者。故而告子说,这二者是人的天性,不能磨灭。

然而一尊不知名的神像,代表着自己什么样的欲望?

“你当rì对赵监院说过什么,自己不记得了么?”木道人提示道。

——红尘富贵无心恋,紫府真仙有志攀!

钱逸群心中一个霹雳,想起当rì的对答。

“成仙入圣,便是你的欲。”木道人道。

“师父,”钱逸群磕头道,“弟子以为,这是道心……没想到错在这里。”

木道人摇了摇头,道:“阿牛以前也说过这类似的话,可他那是道心,你这是欲。”

“为什么!”钱逸群心中不甘。

“欲者,狱也。”木道人道,“乃是一个时时刻刻囚禁你心的牢笼。若是我跟你说,你此生求道无望,修行徒然,到了也难见大道毫毛……”

这几句话像是重锤一般砸在钱逸群心头,将他一颗七窍玲珑心碾成砸成玻璃粉!

“看,就是如此。你入了这心狱,便时刻受其折磨,再走不出去了。”木道人轻轻一句话,就像是点破了一层薄纸,又将钱逸群从万丈深渊拉了起来。

钱逸群这才发现自己一颗心忽上忽下,累得吐了口气。

“道心是不同的,”木道人又道,“守而不执才是真道理。一颗道心能助你破灭魔境,怡然自得。若是失守,便坠入狱中。若是执着,一般坠入狱中。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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