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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玉人谋-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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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摇摇头:“灵儿宫中有一位宫女,她先前也是同我一起进京选秀的秀女,如今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她手抓住少彻的袖子,恳求道,“她的亲生哥哥如今考了殿试头名,可否让他们兄妹见上一面。”

少彻有些惊讶:“顾铭?朕倒不曾听说他有位妹妹在宫里。”他微点了定头,传了阮章来,又道:“传六品编修顾铭即刻进宫见朕。”

灵儿见少彻允了,便有些欣喜,瞧着少彻下巴上系着的肱带有些松了,忙伸手给他系好,少彻抓住灵儿的手,轻笑道:“快回去歇着,昨夜累着了吧……”

灵儿面上一红,少彻哈哈一笑,几步走到案前,口中道:“皇后这几日身体不适,恐怕你的册封礼要迟些,不过朕觉得这样也好,过几日升了你一起办岂不省事?”

灵儿走到案前,假装生气道:“啊……原来六郎就想着省事,不仅省事还省银子呢,最好等到儿女都有了,都娶媳妇嫁人那时候再办,更加省时省力。”

少彻听她说的好笑,揪了揪她鼻尖:“这主意倒好……”

灵儿心中一片欣喜,想着日后要跟少彻生儿育女,儿女长大了也要娶妻嫁人,想到这些突然心中有些暖意,兀自甜蜜了一时,想起自己宫里的事儿,倒不能耽搁了不是,便辞了少彻,往自己宫里而去。

到了南徴宫换了常服在清音殿里坐定,明瑟和雪竹青葛有福有禄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将昨夜的事儿一说。

“这位苏妙人倒很有主意,昨夜的事儿都是她想起来的!”雪竹想起昨夜苏琳琅当时思索谋划的样子便觉得佩服。

灵儿点点头:“琳琅是很有主意”说着心中却有一些不忍来。她到现在都不敢将青萍与她和杜秋商议的那些事情里的凶手画上等号。

只是听青葛这么一说,顾青萍昨夜已然承认她杀了谨言,她想到这里,竟有些不寒而栗。

她不过十五岁年纪,如何能有那么狠毒的手段?她到底是什么出身什么经历?

“此事不宜宣扬,除了你们几个,万万要叮嘱别的宫娥内侍不可传扬此事。”灵儿思索一时,缓缓道,“再去知会太医院的杜秋,让她若无事便来宫里小坐。”

见众人都应了,灵儿便略略放下心来。

歇了一时,到了午间,杜秋便来了宫里,灵儿留她一起吃饭,吃到一半,苏琳琅便也来了,身边只带了一名宫娥,见杜秋和灵儿都在,苏琳琅便笑道:“琳琅来蹭饭,灵儿姐姐不介意吧。”

灵儿笑着打趣她:“来都来了,我还能赶你出去不成?”

忙跟她介绍杜秋,便一起笑着吃了饭。

到了未时三刻,便有宫人通传,阮章阮常侍带了新科状元顾铭在外候见。

寻常官员不得出入内宫,有了皇帝旨意或手谕方可,顾铭叩见了少彻之后,少彻见阮章左右无事,便命他带着往南徴宫来了。

灵儿由侍女簇拥着进了清音殿?p》憧醇幻碜判哪凶恿⒃谌钫轮裕肴钫碌墓泶柼啾龋缘煤苁峭Π危槎此还昴昙停婺砍廖取⒁环仓羲氐难印?p》

若不是灵儿见过了少彻与元修那般清俊的相貌,此时定会暗自赞叹这顾铭的风礀了。

见灵儿在主位坐定,阮章带着顾铭行礼叩拜,口中道:“起禀昭仪,这位便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顾铭顾编修。”

顾铭口中道:“微臣拜见昭仪娘娘,昭仪娘娘万福。”

灵儿微笑点头道:“大人爀要多礼。”又对阮章道,“阮公公,本宫与大人有些要事相商,还请公公回避一下。”

见阮章有些迟疑,灵儿便道:“公公可在外间歇息一时。”

外间与这殿相隔不远,听灵儿这般说,阮章便应了在宫娥的引领下到了外间喝茶。

“大人入京许久,可曾探听过令妹的近况?”遣散了身边宫娥,灵儿看着顾铭问。

顾铭面色依旧不起波澜,淡淡道:“她在宫中侍奉,微臣又怎能随意打探。”他抬头,过了一时又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娘娘不妨直言”

灵儿原不是打哑谜之人,看他样子并不似很关切青萍,沉吟了一时,道:“你可识得徐毓秀?”

顾铭听到这个名字,忽的一阵沉寂,面上有些许的黯然:“不瞒娘娘,微臣与徐毓秀自幼定亲,原定了今年十一月完婚。”

灵儿心中一震,这才联想到杜秋说的徐姐姐手帕一事。

迟疑了许久才问:“大人若有隐情不妨说与本宫,本宫起誓,定会保密。”她盯住顾铭的眼睛,用极低的声音道,“你若爱她,难道不想知道她的死因么?”

顾铭猛的一抬头,死死盯住灵儿:“昭仪知道内情?”

灵儿点点头:“灵儿已有证据,却苦于不知其中关系。”说着,高声喊道,“请杜秋。”门外宫娥低低应了一声。

顾铭拳头紧握,坐立不安。

过了一时,杜秋轻步进殿见礼,行到顾铭面前,缓缓将手中的帕子打开,一柄断簪呈上。

顾铭霍然起身,不抓簪子却去抓那张帕子,握在手中,眼中滚下泪珠,一时忘情,略微醒了醒神见灵儿与杜秋静目以待,忙背转身将眼泪擦拭,又回转去看那柄簪子,看了一时才苦笑一声,颓然坐于椅上。

“果然是她。”顾铭嘴里喃喃自语。

灵儿与杜秋对视一眼,轻声道:“大人……”

“娘娘恕罪。微臣犯了欺君之罪。”顾铭颓然地站起,跪在灵儿面前。

“顾青萍原是舍妹身边的婢女,今年采选,家父不舍舍妹入京,寻了她顶蘀,给了她母亲良田金银,她原姓曾,原是江西人氏,与父亲流落苏州,卖身我家。”

“她曾贴身服侍于我,微臣混账,曾与她做下些苟且之事,原说过几年纳她为妾,只不过家父不晓此事,竟将她送了来宫。”

“微臣与徐家小姐定亲,她想必也是知晓的,微臣竟不知女子的妒忌心如此骇人……”

灵儿与杜秋现下终于知晓了其中的关窍。

两女争夫么?只是,谁是顾铭心中至爱?想来,青萍也是个可怜人。不过,她以非处子之身入宫选秀,若果真选上了,岂不是更大的罪过?

想到这里,灵儿竟平白出了一身冷汗。

看他跪在地上一幅颓然的样子,灵儿思量许久才淡淡道:“大人一家可谓是欺上瞒下,又平白害了徐小姐的性命。不知大人现下有何打算。”

顾铭愣了一时,猛地在地上磕头:“罪臣愿在圣上面前说清此事,领罪受罚。”

灵儿缓缓一笑,轻声道:“如此欺君大罪,大人当得起么?况且如此并不是本宫愿意看到的,大人如若愿意劝服青萍投案,本宫愿为大人作保,绝不泄露此事。”

顾铭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位昭仪娘娘,他一家犯下如此重罪,她竟愿意为他保守秘密?

忙不迭地磕头:“罪臣愿往。”

灵儿轻咳一声,站起身:“大人请跟我来。”

说着,往殿外行去,顾铭和杜秋追随其后。

缓缓行至关押青萍的屋子,灵儿与杜秋立在窗外,示意顾铭入内。

顾铭沉重地点了点头,

轻轻推开屋门,眼前床榻上缩在一角的顾青萍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般弱小的身躯缩在那里,双臂环绕双膝,头深深地埋着,看不清她的面容,她浑身都在战栗,听见推门的声音,她倏地抬头,不敢置信道:“公子……”

☆、100尽余欢(下)

顾铭眼望着她颤抖的身躯与惊恐的面容;从前种种涌上心头。

初进府时,她不过区区七岁年纪;一双眼睛总是若小鹿般惊恐;谁叫她一声;她必立刻跑去,殷勤无比;她的娘亲生了满身的疮毒,全凭她幼小之躯一力照顾,每日里省下口粮银两捎回娘亲住处。

她一向是爱恋他的;他知道。她十四岁之前便服侍与他;他在房中读书、她随侍在侧;添香奉茶一丝不苟,他去书院读书,她为他准备时令鲜果、茶水点心,她总瞧着他读书的样子愣神,像是瞧着天底下最吸引人的物事。

她生的并不美丽,却有些让人心疼,于是在某一个红袖添香之夜,他与她挽手结情。只是,他喜欢她并不似喜欢徐家小姐那般热烈,他爱煞了徐毓秀,从第一眼起,他就深切地爱恋她,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她的婉转声音、她的清丽绝俗,都让他为之神魂颠倒,而与青萍,只有夜间的那一丝儿温存罢了。

或许她早就知晓了徐毓秀的存在,只是从未显露出来,他借故将她送与自己的妹妹顾妍时,她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冷淡与刻意疏远?

顾铭看着她,却有些不敢上前。

“公子……你带我回家……”青萍一下子从席上蹿起,像是身后有什么在追她一般,她动作轻敏浑身却透着胆怯,她向他身上偎依着,抓着他的衣领,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惶。

顾铭看着她,却想起徐毓秀的遗体运送回徐府的情景,虽徐府的府人们拦着拉着,可他夜间还是偷偷的去了搁置她遗体的屋子,她就静静地躺在那一具棺材里,浑身散发着死人的气息,她的脸依旧清丽,却冰冷极了,他死命地唤她,唤到最后嗓子嘶哑,她却动也不动。

那个看他一眼便脸红的徐家小姐,那个偷跑出来与他依依挽手、静静相待的徐家小姐,那个唤他一声顾郎都要脸红心跳的阿秀,那个送他折扇香巾的阿秀……他此刻快要哭出来了。

冷冷地将她的手指从自己的衣领上一跟一根地抠下来,顾铭的目光凌厉地对向她:“你为何要害阿秀。”

青萍眼睛猛地瞪大,突然一手指着顾铭不可抑制地笑起来:“你叫她阿秀?阿秀?真可笑……”

她猛地跌坐在席上,笑声渐渐转弱,冷冷着说:“你叫她阿秀,你可知她有多丑!她的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疹子,她的眼睛被疹子挤的只剩一条缝隙,又肿又胖……你叫她阿秀……可笑。”

顾铭上前一步,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青萍盯住他的眼睛,身体虽在发抖,可脸却在微笑:“我往她的屋子撒了琼花花粉,风一吹……我还舀走了她的药扔进了运河,她那副样子公子还觉得美么?”

顾铭望着面前笑的阴冷的青萍,只觉凉意上浮:“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爱她怜她……”

话音未落,青萍就抱着头尖叫起来:“不……”她喃喃自语,“那夜是七月十八,月亮升的高高的,公子抱着我,说我乳间的红色印记很是诱人,你说我雪白的像一块玉,让你又爱又怜……”她猛地一抬头,目光凶狠,“公子每夜都要要我许多次,如今数的过来么?你与我夜夜笙歌,头年的乡试竟也落榜!公子如今又信誓旦旦地说着对别人的情话……”

顾铭连连倒退几步,低低吼着:“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歹毒的贱妇!” “我是贱妇?”青萍咯咯咯地冷笑了几声,“公子与我颠鸾倒凤不知做了多少**污秽的情事,不知说了多少**的情话,公子如今又骂我做贱妇,当真是可笑……”

说着,她却又低低地哭了起来,缩在席上,抱着膝盖哭的哽咽:“公子求您救我出去,我想回去看我娘……”她愈发地恐慌,“这里好多人围着我,姣儿、霁雨、徐毓秀、谨言!她们都缠着我,不让我回家……公子你救救我……”

“我救不了你。”顾铭冷冷道,“你害了阿秀,害了那么多人,如今便是昭仪娘娘,也保不了你。”

青萍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我要见谢灵儿!我要见她!我从没有害过她……从来都没有!”

屋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灵儿与杜秋在外面听得清楚,心中却都深有感触,男子薄情,千古皆是,爱你时将你视若珍宝,另结新欢时却又弃之若履。人心多变,男子的心变得更加快。

听见青萍喊着要见谢灵儿,灵儿和杜秋对视一眼,便缓缓推开门进去。

“灵儿!我没有害过你!一次也没有!”青萍发着抖喊着。

灵儿未及说话,杜秋冷冷道:“昭仪娘娘那夜在秀船之上被黑影撞伤,敢问是青萍姑娘么。姑娘将杀人之银簪栽赃嫁祸昭仪与苏美人,如今还说没有害过娘娘?”她盯住青萍,“那日我捧了另一半断簪去禀告银冠子和柳佳,身后随之而来的脚步声,是不是姑娘的?。”

青萍愣愣地看着杜秋不再言语。

灵儿心中再不忍此刻却再也不能心软,低声道:“那日在太后宫里,我身上的红花香囊,是你所为吧。”

青萍此刻一语不发,浑身战栗不已。过了一时却冷冷地笑了:“娘娘可有证据。”

灵儿看她这幅样子竟有些说不出话来,正愣着,身后却冷冷传来一声:“贱婢如此嘴硬!”

三人回身一看,却是苏琳琅,她着了一身水红衫子,慢慢走进来,给灵儿施了施礼,走进青萍面前,冷笑道:“作为婢子,不专心侍奉,却妄图以粗鄙之礀勾引主人,下贱!作为女人,奉上**供人消遣,如今又被弃之如履,下贱!妒忌她人美貌,竟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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