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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玉人谋-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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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听他说着这样的话,耳边毛茸茸地有些痒,心中一阵茫然,不自觉道:“殿下您有情人,我也身有所属,还是……”说着又挣脱了几下。

只是他抱得更紧了:“谁是你的属?”

灵儿心中愈发地沮丧,使劲推开他的怀抱,退了几步,对上他的双眸,语气中有些许的惴惴不安:“请殿下原谅我的欺瞒,我是圣上的后妃,即便无宠,我也不能与殿下说这样的话,行这样的事儿。”说着又轻轻后退两步,紧盯着他的脸色。

不过他竟笑了,俊颜在星子灯的光影下,愈发的令人不忍移开目光:“你见过皇帝么?便这么钟情他?他能似我这般?”

灵儿想了想,正色道:“圣上即便是一位稳重长者,不及殿下的英俊风流,灵儿也不该背弃自己的夫君。”

少彻听她口中自称灵儿,心头一震,不敢相信地往灵儿面前走近了些:“灵儿?”

灵儿点点头:“灵儿感谢殿下的心意,还请殿下……”

话未说完,少彻脸色已然一变,望着灵儿透亮的眼睛,他忽的有些冷不下心来,旋即不去看她,口中冷冷道:“你是谢灵儿?”

灵儿听他竟然将自己的名姓说出,心中一阵疑惑,点了点头。

少彻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旋即转过了身,提脚便走了。

灵儿愕然地瞧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过了一时,只听身后有一声怯怯地声音:“才人。”

灵儿还未醒过神来,雪竹从她身后溜了过来,去扶灵儿,疑惑着瞧着少彻的背影,道:“才人,他是谁,好生面熟。”

灵儿回过神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口中艰涩地说给雪竹听也似说给自己听:“他或许是认错了我是他的情人。”

雪竹一听,唬了一跳,四下看了看,口中有些埋怨道:“才人又将明瑟姐姐的话忘记了。”说着扶着灵儿缓缓回宫了。

到了半夜南徵宫竟然来了圣旨,慌的南徵宫一宫的人急急忙忙地起身到正殿去跪拜接旨。

那担任传旨寺人的竟然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内侍阮章,见灵儿已然率了一众南徵宫的宫人跪在其下,略有深意地瞧了灵儿一眼,眼中分明带了一丝疑惑。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徵宫从六品才人谢灵儿与人私会,不守妇德,降为宫女,即日起去浣衣房洗衣,望其改过。”

灵儿听到圣旨,脑中一下子蒙了,摇晃了几下,便去寻一旁明瑟的眼光,明瑟心中无比震惊,见灵儿在找寻她,慌忙轻轻一扶灵儿,示意她不要慌张。

那阮章宣完圣旨,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瞧见灵儿仍旧跪在哪里,他竟然也不走,还扶了灵儿一把,口中劝慰道:“才人莫慌。”

灵儿见此情形,定是圣上知晓了她与六王相会之事,心中一阵慌乱,也无从辩解,看着阮章,不知该说什么好。

明瑟见阮章似有安抚之意,便上前从袖口舀了一块碎金子,往阮章手中一送,口中恳切道:“阮公公,敢问圣上何意?”

阮章出乎意料地没收明瑟的金子,往她手里一放,口中道:“咱家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只告诫才人一句,未必是劫啊。”说罢,对着灵儿带了稍许歉意道,“灵儿姑娘,跟咱家走吧。”

明瑟慌了:“公公,现下就走么,这么急,才人身无长物,如何自处?”

阮章看了明瑟一眼,道:“待明日一早,再送去。”

雪竹在一旁怯怯道:“婢子能否跟着才人过去?”

阮章脸一板:“你当你家才人是过去享福的?”雪竹被他吓得不敢吭声了,眼泪汪汪地看着灵儿不说话。

阮章道:“灵儿姑娘,咱们这便走吧。”

灵儿回身握着明瑟和雪竹的手,轻声道:“你们等我。”

雪竹眼泪汪汪地说不出话来,明瑟低声道:“才人,天欲福人,必以微祸敬之,婢子会想法子过去陪您。”

灵儿点点头,不再说话,跟着阮章后面便出宫了,余下一宫子宫人惴惴不安。

浣衣房又叫浆家房,并不在宫殿群中,而是附在宫墙之外一个偏僻之地,阮章和一众内侍带着灵儿行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到了浣衣房门外。

前面掌灯的两名小内侍分立两旁,又有两名小内侍将门推开,阮章便带着灵儿堂而皇之的进去了。

浣衣房中此刻却是灯火通明的,早有掌印常侍、佥书、监工带着几个头领宫女内侍迎出来,想来这浣衣房平日里从未鲜有人来往,以至于此刻那掌印常侍刘重见到皇帝面前的红人阮章阮常侍一阵惊喜。

阮章瞧见那刘重的样子很是谦卑,倒也不多说什么,将灵儿一指,道:“这是新来的,你且给她安排个去处。”

那刘重见这少女礀容不俗,清丽秀美,又是阮章亲自送来,心里倒存了一分疑惑,连声说着是。

灵儿见状,口中叫了一句:“刘大人。”刘重点头应了,阮章见灵儿已然送到,便口说着告辞,转身便走了。

灵儿瞧见那一宫子的洗衣宫女都瞧着她,有些尴尬,只佯装了镇定,等候刘重安排。

刘重背着手上下打量了灵儿一番,道:“咱家也不知你的来历,虽是阮公公亲自送到,咱家也不好徇私,这么着吧。”他看了看身后一个年长的宫娥,道,“珠玑,你且带她找个住处,再教教她这浣衣房的规矩。”

那名叫珠玑的年长宫娥上前领命,面无表情地看了灵儿一眼,灵儿乖觉,给刘重行了行礼,便跟着珠玑走了。

那身后一宫的宫女们也便散了。

这珠玑瞧上去约莫二十出头,有些面黄肌瘦,但眉眼还是清秀的,她着了一身浣衣房里的宫女服,身量不高,但手长脚长,瞧着很是利索。灵儿跟在她身后,七拐八拐地,进了一间小房。

房门紧闭,珠玑不耐烦地将手在房门上敲了几敲,无人做声,珠玑似有怒意,捶门:“都睡死过去了?”

话音一落,那房里似有人下床拾鞋的声音,过了一时,才有一位宫女过来开门,见是珠玑,行了行礼道:“姑姑,有何事。”

珠玑也不理她,推开她,将灵儿领了进去,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着:“这是新来的,你们照顾点儿她。”说罢瞧了灵儿一眼,竟自顾自的走了。

灵儿一阵尴尬,瞧着这屋里黑灯瞎火的,似有三个女子,一个立在门口,两个坐在床上,那坐在床上的宫女听见珠玑走了,便也不再理睬灵儿,躺倒继续睡觉,门口的一位宫女轻轻走上前来,问道:“你是从哪个宫里赶出来的?犯了什么罪?”

灵儿听她问的奇怪,踟蹰了一会,瞧着她在外头月光的照射下,能看清楚脸上的眉目了,倒是个清秀的人,便道:“我原是南徵宫的。”

那宫女哦了一声,慢腾腾道:“我叫朱衣,你呢”

灵儿忙应道:“我叫灵儿。”那朱衣嗯了几声,指着那床上的两个,道:“那两个倒又一个和你名字像,一个叫惠儿,一个叫燕钗。”她介绍完毕,又指了指墙角的一张床榻,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床榻上走,口中打着呵欠道,“你且去那张睡吧,明日寅时一刻就要起身了。”

灵儿心中一惊,现下已子时三刻,这么说,休息的时间还不足一个半时辰了。这样想着,便就着外面的月光,摸索着往自己床前走,刚走了几步,脚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咣当一声,灵儿只觉得脚面一湿,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

灵儿恶心地咬着牙关,连退了好几步,那床上的宫女早已惊醒,骂开来:“哪个骚蹄子将我的盂给打了?”

灵儿强忍住恶心,退了好几步,冲出门外,到处寻水,寻了好久,才寻到一只水桶,将自己的鞋袜全都脱掉扔到了一边,用水使劲地冲了好多遍。

湿着一只脚颠着跑到屋前,门却怎么推都推不开,灵儿心里一凉,拍了拍门,口中道:“劳烦姐姐给我开下门。”

那屋里面咣当了一声,有人骂道:“谁给那个骚蹄子开门,仔细我夜里剥了她的皮。”

于是屋内再无声响。

灵儿强忍着委屈,坐在门槛上,伏在自己膝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76燕钗(上)

还未到寅时一刻,灵儿已然从梦中惊醒,看自己竟在门槛前睡着了,因衣着单薄的缘故,自己鼻子堵堵的头蒙蒙的,似乎有些伤风的迹象。

灵儿轻叹一声,只听身后的门吱扭一声,她连忙起身,岂料脚竟麻了,跳着便往旁边站着,那门里宫女打着呵欠出来,瞧见灵儿站在一旁捂着腿脚上也未穿鞋的样子,稍稍有些尴尬,口中道:“灵儿姑娘,你昨夜没进屋子么?”灵儿脸上没有显露任何表情,点点头,那宫女道:“昨夜……我倒头便睡了……”

灵儿打断她,口中道:“朱衣姐姐,我应该干什么活?”

那宫女便是昨夜同她说话的朱衣了,见灵儿如此主动,朱衣忙说:“就洗洗宫里送来的帷帘幕布什么的,也没什么难的。”说着便要带灵儿去。

两人刚要走,却听后面踢踢踏踏地又出来一个宫女,这宫女五官分明,清丽秀美,就是穿着粗鄙不讲究,脚上一双绣鞋拖拉着也不提,但最让人不得不注意的是,在这宫里的宫女都很瘦弱单薄,她竟然过于肥胖了。

她在门外站定了,打了一个呵欠,嘴巴长的老大,和她秀美的脸庞极为不搭,她打完便瞄向灵儿,口中忽的冷笑着:“昨夜便是你打了我的盂吧?”

灵儿不语,转身欲走,那宫女冷笑着说:“你去给我倒了去。”

灵儿一挑眉,险些发作,定了定心,口中道:“那东西昨夜也污了我的脚,这又如何算?”

那宫女抱着手臂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笑着说:“你这贱蹄子还有理了不成?”话音未落,灵儿已然打断她的话道:“左一个贱蹄子,右一个贱蹄子,想必你自己很了解贱蹄子了。”

那宫女柳眉倒竖,厉声喝道:“横竖还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到这里来的,在这给我装什么清高,你今日要是不给我倒了,你仔细本姑娘不扒了你的皮。”

灵儿听她这样说,不怒反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扒我的皮。”说罢,也不理她,转身欲走。那宫女一把拽住灵儿的肩膀,口中说着:“你还敢走了?”

灵儿还未说话,那一旁的朱衣讪讪道:“燕钗姐姐,她是新来的,便算了吧。”

燕钗冷冷笑着,道:“你又算什么东西,还敢给别人说情了。”

灵儿心下很好奇这位燕钗姑娘为何如此嚣张,见她非要与自己过不去,那便真要理论一番了,转过了身,将燕钗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抖落下去,冷冷道:“家有家规,宫有宫规,我不隶属于你,你也不管束与我,你有什么资格指派我?”

那燕钗听灵儿这么说,心中一阵气恼,挥手便想打,却见昨日领灵儿过来的年长宫娥珠玑过来了,远远就厉声道:“还不干活去?”

那燕钗见珠玑来了,竟也收了手,狠狠地瞪了灵儿一眼,转身便回房了。

珠玑行近了,冲灵儿和朱衣严厉道:“还愣着做什么,干活去。”

朱衣忙扯了灵儿的手,往浣衣房后面的洗衣池去。

那洗衣的地方颇大,分成好几个部分,一部分晾晒衣服,一部分清洗衣服,还有一部分是打水用的。每一个部分都铺开的很大,晾晒的帷幕被夹子夹了,此时一列一列地挂在竹騀上,在微亮的晨光中,很是飘逸。

朱衣一边教灵儿如何干活,一边跟灵儿说着那个燕钗的事儿。

说燕钗原是太后殿里管礼佛的一位小宫娥,好好的在太后宫里远远地侍候着,日子倒清闲,只要每年的十月、十一月两月侍候好来宫里念佛经的姑子们,其他月份倒清闲的很,况且她也只是在外间侍候着,别提有多清闲了,谁知去年冬天,莫名其妙就被打发到了浣衣房,每日干着洗衣服的重活,自然脾气不小。

但说起来,她如今这副脾气,还与那掌印常侍刘重有关。

刘重今年四十三岁,在宫里当了一辈子太监,升到头了,也只是做一个偏僻衙门的掌印罢了,人生无趣的紧,便想学着身边那些老内侍的样子,在外面买宅子置田地,只是这媳妇不好说,恰巧那燕钗刚进浣衣房,生的秀美,他便一眼瞧上了,竟生出了要和她做对食的念头,又许诺她出了宫在外头当一家主母。

只是那燕钗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就这么吊着刘重,偶尔给些甜头,那刘重竟也傻,巴巴地每天对着燕钗献殷勤。故而燕钗每日做的活儿是最少,养着倒也胖了。

朱衣说这话之时倒也不加掩饰,又说自己也是别的宫里犯了事儿来的,她原是乔贤妃宫里头的掌灯宫娥,失手打翻了一盏灯,便被送过来了。

灵儿心下戚戚然,她一边学着朱衣的样子将那些宫里头用脏掉的帷帘子放进洗衣池里,一边心里想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那晚跑去昆明湖的时候太过张扬,不管不顾的,惹了宫里头的宫娥们的注意也未可知。只是这宫妃与人私会原是处死的大罪,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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