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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兰陵缭乱-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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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湛这才缓缓放开了手,软垫从他的手中滑落,露出了皇上那张青紫的脸。他喘了几口气,似乎稍稍平静了一些,又伸手去探探皇上的鼻子,这才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神色。 
  长恭在一旁已经完全呆住了,只是愣愣地看着汗水沿着九叔叔的额角流了下来……好半天,才喃喃唤了一声:“九叔叔……为什么?” 
  “皇上的性子你我都清楚,你若是惹了他,他一定会千倍奉还,等他醒了,就算要灭了你们全家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你的小命,更是难保。”高湛一脸的冷漠,“只有他永远不醒,才不会伤害你。” 
  “可是,九叔叔,这是弑君……”她的心脏因强烈的刺激而收缩着。 
  高湛转过头看着她,正要说话,忽然发现了她额角的伤痕,脸色一沉,“这里是怎么回事?” 
  长恭摇了摇头,“我没事,可是九叔叔,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杀了皇帝,你杀了他……” 
  “长恭,还记得你问过我的话吗?”高湛抬眸看着她,“我说过,任何人。” 
  长恭愣在了那里,脑海里蓦地浮现出曾经的对话。 
  “长恭,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如果是皇上要杀我呢?” 
  “我说了,任——何——人。” 
  她的心里被说不清的酸涩和感动所充满,硬是将涌到眼眶里的液体生生逼了回去,想要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觉得好像随时会和眼眶里的液体同时涌出来。 
  “九叔叔,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高湛的嘴角缓缓牵出一丝森冷诡异的微笑,眼里的温度却冰寒刺骨,恍若来自最森冷的地底冰窟,“如今,当然是向天下诏告皇上驾崩,另立新君。长恭,等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只管在一旁看着就好。”说着,他忽然紧紧搂住了皇上,发出了一声惊呼,“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快来人!” 
  一眨眼间,从寝宫外犹如潮水般地涌入了不少人,整座王宫顿时沉浸在了一片慌乱之中。 
  望着嘈杂的人群,假惺惺哭喊的内侍和宫女们,故作伤心的九叔叔,长恭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真的,很冷。 
  天保十年,齐文宣帝高洋薨,时年三十一。 
  太子高殷于晋阳宣德殿即位,改年号为乾明,大赦天下。 
  *** 
  一个月后。 
  这天夜里,长恭又像往常一样被噩梦惊醒了。她起身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一睁开眼睛,之前弑君的一幕就历历在目。九叔叔将一切掩饰得天衣无缝,谁也不曾怀疑过他们。更何况,谁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再加上对于这位残暴天子的驾崩,几乎人人心里都窃喜不已,谁还会来追究哪里不对劲,早就欢天喜地地将太子高殷迎上了皇位。 
  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九叔叔多说了一个谎话。 
  作为皇上临终前见到的最后一人,从九叔叔口中说出皇上临终时令常山王高演照顾新君这条遗命,丝毫不让人觉得可疑,而且还颇得高演的母后娄太后的欢心。 
  而且,自从这件事之后,九叔叔和高演的来往就明显增多了。 
  “喂,你又睡不着了?”小铁在她身后迷迷糊糊地发出了声音。 
  长恭笑了笑,“怎么,这才刚离开一会儿你就想我了?” 
  “噗”,一个软垫飞了过来,正好砸到她的头上。 
  “睡不着明天就让她们给你熬些红枣汤,光喝茶水有个屁用!”小铁哼了一声,翻过身去。 
  长恭无奈地摸了摸头,“女孩子家,别总是把这些粗话挂在嘴边。” 
  “我就喜欢,我本来就是山贼!”她还固执地还嘴。 
  “嗯,看来我得找人来好好教你四书五经了……” 长恭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小铁的脸一垮,立刻不再顶嘴。 
  长恭微微一笑,她知道这是小铁的死穴,每点必中。所以这个家伙在她面前几乎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再次回到床榻上闭上眼睛之后,倒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邺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长恭早早就换了官服,和几位哥哥一起去上朝了。 
  天还没有完全亮,朝阳还在层层云朵中若隐若现,天地白茫一片中透着层层缕缕的金色。长恭到宫里的时候,正好看到九叔叔和六叔高演踏雪而来,自从新君登基以来,高湛和高演一改往日的懒散,几乎是天天上朝,且关系好得非同一般。 
  让长恭感到纳闷的是,在这之前似乎完全没有半点征兆。九叔叔之深不可测实在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长恭。”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高湛忽然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九叔叔,怎么了?”她随着高湛走到了偏僻处,只见他的面色比往日柔和了几分,低声道:“长恭,我已经派人将你母亲的尸骨和你爹共葬一处,只是为免多生事端,并未立碑。” 
  长恭心里一动,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哽咽道:“九叔叔,多谢……” 
  “傻孩子,和我还客气什么。”高湛的眼中掠起一丝笑意,“只怕委屈了你娘。” 
  长恭摇了摇头,“我娘原本就不在乎那些虚名,只要和我爹在一起,已经足够了。” 想到这里,胸口处好像有什么涌了出来,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唉,堂堂兰陵王,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高湛伸手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刹那的光华,耀人眼,乱人心,还略透出些许宠溺,些许怜爱,些许好笑。 
  长恭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耳边只有九叔叔低低的笑声,心里忽然泛起了一丝温柔的感觉。 
  无论九叔叔怎样残酷,怎样心机深沉,对她,却永远是真心相待。 
  “长恭,在那儿磨蹭什么,还不过来。”孝琬不耐烦地催促着她,示意她赶快随着他们一起进殿上朝。 
  高湛的眸光一暗,脸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过去吧,你三哥这性子,总有一天要吃亏。” 
  “九叔叔,那我过去了。”长恭忙回转了身,往孝琬的方向走去。那晚孝琬被放回来后,追问了很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是守口如瓶,把九叔叔教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皇上是在闲聊中突然暴病而亡,这是她和九叔叔统一的口径。 
  这个借口是瞒过了很多人,但有一个人,是绝对没那么容易糊弄的。长恭的眼前忽然浮现出了恒伽那抹虚伪的笑容,从他每次看着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里,就知道他一定在怀疑。 
  不过,就算有怀疑,他也一定会当做不知道。明哲保身,才是他的处世之道。 
  长恭走进殿内时,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对面的恒伽。只见他朝她扬起了一个狐狸般的笑容,又望向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长恭飞了一个白眼给他,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这位新君高殷,继承了高家男子美丽的容貌,年纪不过十六,自小师从汉人文官,因此行事作风颇有儒家之风,举止温恭有礼,敦厚宽容,和先皇完全是两个极端。也正因为如此,辅从于他的一些汉人官员也在殿上的议事中占据了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过,在高殷小时候,先皇为了锻炼他的胆量,让他亲自动手砍下死囚的首级,高殷心善,不肯砍下死囚的首级。结果高洋大怒,亲自动手用马鞭重打。高殷受此惊吓因此而心悸气短,口舌不便,精神也时常昏迷紊乱。 
  所以,有时好好上着朝,皇上也会因病发而早早退朝。 
  在今天的朝会上,高殷拜常山王高演为太傅,拜长广王高湛为太尉,对两位叔叔的荣宠不言而喻。两位亲王在叩谢圣恩时互相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正巧被长恭看在眼里,她下意识地望了恒伽一眼,果然不出她所料,恒伽的目光也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 
  长恭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两位叔叔似乎有什么不妥…… 
  “杨丞相,朕打算驾临芳林园,亲自检录囚徒,给予那些轻于死罪的人不同程度的减免罪刑。你觉得如何?”皇上缓缓开了口。 
  身为右丞相的杨在先帝在世时就颇受倚重,尽管无缘无故地经常被鞭打虐待,但他对先帝倒是一直忠心耿耿。先皇下葬之时,众臣虽然号哭,却全是有声无泪,只有杨涕泗滂沱。 
  “皇上仁德,臣以为不但应该如此,最好还能分命使者巡视四方……”杨上前了一步,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长恭完全没有在意,对她来说,商议这些民生琐事,还真不如让她去打一仗来得干脆。至于什么儒家的那一套,她更是不感兴趣。 
  因为连日来都睡眠不足,她居然站着站着就闭上了眼睛,这杨丞相的声音还真让人昏昏欲睡啊…… 
  “长恭,长恭……”一阵喊声忽然从耳边传来。她蓦地被惊醒,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她正身处自己的房间里,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道:“小铁,快掌灯,我得起来上朝去了!”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不妙,一睁开眼,只见众人都一脸抽筋地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有几个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高长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上朝时睡觉,对皇上如此不敬,该当何罪!”一位个子瘦小的官员低声斥道。 
  “皇上,长恭他并不是有心……”孝琬急急开口。 
  恒伽忽然上前了一步,“皇上,长恭他心系国事,急切想为皇上分忧,昨夜与我相谈至半夜,所以才有此失态行为,望皇上见谅。” 
  皇上颇有兴趣地问道:“那么你们昨夜商谈了些什么?” 
  “回皇上,臣等觉得在军队方面是否也该整顿一下?如果全国军队中七十岁以上的军人都能被授予名誉职衔,武官中六十岁以上的和衰老病弱不堪派遣任用之人,统统放归乡里,免除兵役,对鼓舞军中士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恒伽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叹道:“原来如此,兰陵王和中书令为国忧心,真是辛苦了。此建议甚好,朕即日就下令实施。” 
  长恭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这不是她的错觉吧?一向只顾自己的狐狸在帮她开脱呢,而且,他在皇上面前说起谎话来居然都不眨一眨眼的。她想着想着又不禁有点好笑,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他。几线初升的阳光穿过金光闪烁的琉璃飞檐,穿过古朴幽深的沉沉长廊,落在那个临江照水一般的身影上,将那抹优雅温润的笑容映照得像春光一般明媚。 
  “众卿家,朕今晚会在北宫设宴,到时你们都过来吧。不过……”皇上的目光一转,落在了孝琬身上,似是随意地又说了一句,“河间王不得入内。” 
  孝琬脸色微变,但还是回了一句,“臣遵命。” 
  长恭见三哥受了委屈,不由有些窝火,刚想说些什么,只见恒伽冲他轻轻摇了摇头,并且使了一个眼色。 
  退朝之后,孝琬因自己不知哪里得罪了皇上而闷闷不乐,孝瑜劝了他几句,因有事便跟着高湛和高演先行一步。长恭也摸不着头脑,一见三哥不高兴,她对这小皇帝也不由多了几分怨气。 
  “河间王,你还记得北宫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吗?”恒伽在一旁笑了笑,随手掸去了落在肩上的一瓣红梅。 
  孝琬略一思索,脸上隐隐有伤痛浮动,“此处是先父遇刺之所。” 
  “世人都知河间王是难得的孝顺,在文襄皇帝过世后,还专门请画师画了他的像,时时对泣,试问如果河间王去了北宫参加宴席,不是会触景生情吗?皇上正是考虑到你的心情,才不让你去的。”恒伽的黑眸内潋潋流动着幽幽星光,仿佛洞悉一切却慵懒地置身事外。 
  孝琬一愣,忽然垂下了眼帘,轻轻笑了起来,“原来皇上他……” 
  “原来皇上还有这么细腻的心思。”长恭也不由轻声感慨道。 
  “当然了,像你这样上朝都惦记着你家小媳妇儿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喂……”长恭不爽地抬起头来,正好撞进了恒伽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正扬起了一抹恬淡优雅、妖魅惑人的笑容,美得简直是触目惊心。 
  “瞧你的头上都开花了。”他忽然伸手拂去了她头顶上的梅花瓣,手指过处,仿佛如轻柔和煦的微风拂过发间,风中飘来了淡淡的梅香……     
  第六部分   
  第三十四章 暗流涌动(1)   
  不知不觉中,邺城的春天又到了。 
  刚一开春,高殷就下令减轻百姓的徭役赋税,拜高演为太师、录尚书事,拜高湛为大司马并省录尚书事。这样一来,高演和高湛实际就控制了齐国的军政大权。位高权重,一时无人出其左右。 
  此外,他还分命使者巡视四方来征求行政得失意见,视察各地风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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