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攻略-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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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潇低着头，刷刷写着，表情木然。
成辉虽然带着手铐，还是忍不住笑了：“有这样审的吗？说了有什么好处。”
“坦白从宽。”
“怎么从宽，死刑改无期？”
按他的情况来说，确实没必要交代，交代不交代，都躲不过死刑。既然都躲不过，又何必交代？
黄浩这边掌握的证据还是挺多的，他瞒着唐磷供货的证据，私下交易的证据……当然，今天之后，本来还可以再加上许善贩毒的证据。
这张大网无声无息地张开，各种琐碎的细节连当事都未必能马上反应过来。成辉沉默着坐了一会，突然又改了主意：“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怎么样？”
黄浩看着他皱紧了眉头，成辉一脸的坦然：“又走不了，们就全告诉了也不吃亏啊。”
黄浩没点头也没摇头，先把问题问了出来：“许善什么时候开始和合作的？”
“一开始就是一起的。”成辉答得十分痛快，眼睛瞥向萧潇，“们怎么知道段婷婷是杀的？”
“猜的，现场勘查确实没有找到证据，但也没找到不是的证据。”黄浩翻了下卷宗，“7月23号，有一批含麻黄碱的药粉海关被查封，也是们这边的货源？”
“是啊，”成辉动了下有点麻木的右腿，“们怎么知道唐磷没参与？他也和们串通好了演戏引出来？”
黄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潇，她低着头，笔尖纸上快速地移动着。
“不是，今天才刚刚知道，的那些伪装很管用——家的煤气爆炸是自己搞的鬼？知道们会这天有行动”
“两个问题了吧？”
“少废话。”
“是，煤气提前拧好的，燃气灶设了定时，时间一到自然就会爆炸。”成辉转了转脖子，并不打算回答第二个问题。
黄浩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只觉得额头青筋跳起，违法犯罪的时候丝毫不心虚，这个时候倒挺说一是一的。居然还谈条件！
“还有什么问题，说吧！”黄浩瓮声瓮气地说。
成辉眯起眼睛，四下打量了会：“有烟吗？”
黄浩瞪了他一会儿，让刘非给他递了根烟过去。
成辉叼着烟，慢悠悠地看向萧潇：“婷婷死前，到底和说了什么？”
黄浩和刘非迅速看了一眼萧潇，萧潇倒是挺端正地坐着，听到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仍旧一个字一个字记录着。
黄浩正想提醒，突然留意到她一直写到纸的边缘了还没换行，眼看就要写到桌上去了。他伸手纸上轻敲了一下，萧潇一震，手指摩挲了下笔杆，换到了下一行，清晰的字迹快速地流泻而出。
成辉刚才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婷婷到底和说了什么？
这已经是成辉第三次问这个话了，难道……
萧潇觉得手指有些僵硬，接着连半边胳膊也僵硬了。她慢慢地抬起了头：“以为她说了什么？”
“不知道，所以才问。”
萧潇挺直背脊，声音平静：“她没说有关药厂的任何事情。”
成辉叼烟的嘴角带点嘲讽地往边上扯了扯，明显是不大相信的样子。
“她要是真说了什么，们到现才抓到？”
成辉沉默了，他还记得自己那天隔着窗户俯视到花园的景象。两个平时恨不得黏一起的女孩扭打一起，一路从草地上拉扯到他看不到的死角为止。
“她没说？”他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她骗了？”
“她说怎么这么幸运，怎么次次都比她幸运。她喜欢的从来都不喜欢她，她喜欢谁谁就喜欢……她说她喜欢周简，喜欢。结果们一个个都……现追着赶着要爱她，她也不稀罕了。”
成辉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慢慢收了回去，嘟囔着说爆了句粗口。
那个从少女时代就一直眼前晃悠的女孩脸庞，一时间有些朦胧模糊起来。
段婷婷，什么都没说？
他被段婷婷意外发现药厂的秘密，已经将近半年了。段婷婷的脾气他还是料的准的，是非观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关系是否亲密。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成辉心里对段婷婷还是有好感的，感情虽然没那么纯粹，但也不仅仅只是友谊。要是能再拉一位“贤内助”下水，他心里还是愿意的。
段婷婷，七八年的老朋友了，知根知底，再没有更放心的。是以他非但没痛下杀手，反倒加紧了追求的攻势。
两家一旦变成了一家，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呢？
段婷婷也真没让他失望，虽然嘴上说着不稀罕，到底还是守口如瓶，连几个朋友都不曾透露一点风声。
让他觉得不安的，主要还是段婷婷和萧潇的关系。
段婷婷暗恋过周简，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女的友谊爱情面前就跟粉团捏的城墙一样，段婷婷不时地就要攀比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她似乎觉得自己已经赢面稳胜了，动不动就往萧潇那跑。
萧潇什么，直肠子死脑筋的臭警察一个。
万一段婷婷一个酒后失言说多了，再不然炫耀话讲多了漏了口风……成辉承认自己卑鄙，他实没办法对两个女孩这种“深刻”的友谊放任不管。
偏偏段婷婷还喜欢威胁，动不动两意见产生分歧地时候把话题往萧潇身上扯：“可别惹，把惹火了，就直接把的事情捅给萧潇！大不了鱼死网破！”
成辉想出的办法也异常的简单粗暴，女和女之间，要是插个男，那不就够热闹了？
他装着无意向段婷婷透露了自己曾经暗恋过萧潇，随即又表示那时候年少不懂爱，现爱的是段婷婷。
段婷婷表面上没说什么，对萧潇的态度却的的确确改变了不少。
至少，不再主动成辉面前提起她。
唐磷结婚那天，成辉隔着窗户意外看到两姑娘楼下打架，初时还是平静的。情敌打架，天经地义嘛。
等看到萧潇也不顾一切地动手了，就隐约有点担忧起来了。
段婷婷这，冲动起来，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萧潇生这么大气，是不是段婷婷说了什么？
他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怀疑，赵远喊了他好几遍才把他喊回魂——他一瞬间下了决定，去书房取了刀，借着送馄炖的机会下了楼。
段婷婷不，萧潇却和林际俞一起，他忍不住探了探口风，最后只得追出去问段婷婷。段婷婷的回答倒是干脆：“说了，全说了。”
萧潇问他怎么下得了手，成辉也只能苦笑，不为己天诛地灭，多好的朋友，多亲的恋，又哪里比得上自己重要？
萧潇不也一样怀疑自己，明知道有埋伏圈，仍旧跟没事一样和自己一路散步一路闲聊？
他陷害唐磷是为了自保，萧潇呢？就为所谓的工作，也不照样私下翻他的东西，找他的漏洞？
成辉只觉得自己运气太差，却怎么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说“错了”。
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非黑即白，不过是立场不同，利益分配不同。
他又想起段婷婷那天的疯狂，瞪着眼睛，讥笑着说：“害怕了？猜得一点都没错。说了，全说了，等着坐牢，等着死刑吧！”
说完，还赌气似的背过身去。
再好的感情，怎么能拿这种事情来赌气呢？
成辉始终不能理解女的一些思维方式。这种身死关头，还背过身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他听到段婷婷嘟囔着说：“这次没有说，下次也一定会说的，这个毒贩子，混蛋……”这些话他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是黑暗里听来却尤其的刺耳，尤其的难以忍受。
死了，不就什么都说不了了？
。
唐磷坐着发呆，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了，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就见萧潇快步走进来，然后伸手给他解开手上的手铐。
唐磷一时有些茫然：“萧潇？”
“嗯。”
“这是……”
“案子查清楚了，和没关系。”
唐磷呆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那……太好了。”说完迫不及待地想要站起来，这一站起得太急，差点摔回床上，幸好被萧潇扶住了。
“能走了？”
“嗯。”
唐磷高兴起来，也顾不得头还有点晕，立马站了起来。
“已经通知陶昕了，她马上就来接。”
唐磷点了点头，往外走了两步，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被萧潇扶着，不由自主地就把胳膊抽了回去：“弄清楚了就好，那就走了。”
说完，他加快了脚步。置留室外面的走廊又长又窄，两就沉默着走了一段，快要到头时，刘非他们正带着成辉进来。唐磷站定：“成辉？怎么……”
成辉冲他笑了笑，很快擦肩走了过去。
萧潇早退到了一边，唐磷看看成辉又瞅瞅她：“不是弄清……”他到底不是傻瓜，话才说到一半，隐约就猜到了，嘴巴半张着，有点震惊地看向成辉离去的方向。
萧潇把手j□j兜里，轻轻地说了声：“走吧。”
唐磷往外走了两步，忍不住停了下来：“们这回查清楚了？”
萧潇点了点头。
唐磷看她的眼神明显还带着怀疑：“抓的时候不也说证据确凿？”
萧潇低着头没接口，唐磷又说：“他也是被抓到把柄了？”
这语气说得十分不客气，萧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唐磷却也没真打算听她解释什么，说完就又往外走了。
萧潇连忙跟上去，这么慢了几步，他已经走到过道处，直接往电梯门那去了。
要和他说什么，说成辉杀了段婷婷，说成辉嫁祸给他，说……
萧潇停下了脚步，迟早都会知道的，急什么呢？
☆、第六十章、火锅
林际俞把手搁方向盘上；车库里等着萧潇过来。
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萧潇套头衫外面加了羽绒背心；走路时候套头衫的帽子就跟小旗子似的脑后抖动。
悉悉索索；像是背了个灰色的小袋子。
远远地看到他，萧潇加快了脚步；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伸出来拉开车门，动作迅速地蹿进来，车门几乎是贴着她脚跟关上的。
虽然莽撞了点，毕竟有底子；动作的确还是很流畅很漂亮的。
“好冷啊。”
车里开了暖气；猛得这么一激，萧潇连着打了好几个哆嗦。
林际俞慢慢踩下油门：“那晚上吃火锅？”
“好。”
“想去哪家？”
“小颖说连南那边新开了一家；叫九月初十，酱料调得特别好。”
林际俞没再吭声，专心致志地开车。
车子转入车流，上了高架。城市的夜空看不到什么星星，四周围的灯光却也不甘寂寞，白色的圆形灯球远远看着都跟列着队的月亮似的。
萧潇百无聊赖地拧开了车载广播，主持欢快的声音立马跳了出来：“亲爱的听众朋友们不要走开，一段广告之后再见。”
接着就是一段铿锵有力的止咳药水广告词，为了突出效果，还特地把产品名念了三遍。
主持说一段广告，当然实际上并不只这么一个，止咳药水刚刚播完，马上又跳出来一个房地产广告。
萧潇耳朵尖，迅速地就捕捉到了关键词，明唐花都。
林际俞瞥了她一眼，伸手调了调，关掉广播，改播音乐。
车子里登时就剩下有些沉闷的大提琴声，林际俞又切了几首，终于出来一首稍微欢快点的曲子。
萧潇安静地等他调完，这才嘀咕出声：“刚才是不是该转弯了？”
林际俞看了下路面，果然错过了转弯的路口：“没事，这条路也过得去的。”
萧潇“哦”了一声，到底还是忍不住：“唐磷这家伙越来越厉害了。”
林际俞含糊地“唔”了一声。
自从成辉被抓之后，唐磷几乎就没再主动联系过她了。错的明明只有成辉，受到影响的却是全部。
就连赵远，也被唐磷冷落了不少。
林际俞单手把住这方向盘，右手伸过她脖子轻揉了一下。
他的手冰得吓，萧潇迅速地挺直了背：“干嘛呀！”
林际俞给她炸毛似乎的反应逗笑了，手缩回去，那点浅浅的笑意却残留着。萧潇斜眼看他：“好像挺开心的嘛。”
“……”
“和唐磷他们处不好，很开心啊？”
这话就太诛心了，林际俞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萧潇笑得把安全带都拉长了不少，笑过了，却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了。
那天之后，她并不是没有找过唐磷，家也像以前一样好好招待，但是那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却再也回不去了。
她开玩笑似的问他：“咱们还算朋友吗？”
唐磷笑得有些无奈：“算的吧。”
那语气也不能说是责备，但和以前那肆无忌惮地喊着“是不是朋友！”的相处模式对比起来，就显得尤其的尴尬。
朋友，从来都不是用好听的言语装点起来的。
赵远安慰她：“要理解他，他家大业大，这次又这么……哎，多包容多包容，过阵子他就能想通了。”
感情这种事情，只能越想越通透，又怎么可能越想越感性呢？
“九月初十”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终于出现了眼前，林际俞见缝插针地把车子停进去，萧潇刚要开门，被他拉了回来：“背心扣子扣上，外面风很大。”
萧潇叹气，林际俞自己也把风衣穿上了。
真是一丝不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