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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草清-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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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三爷……”

一边的牙人端详了李肆好一阵,两眼骤然圆睁,挤着嗓子,想要提醒毛三,却没料这毛三正勉强压着满心的怒火,根本就没理会他。

“广州兵的面子,你们不给,好!可钦差大人的面子,你们难道还敢不给!?”

他那斜眼凸着,准备来手软硬兼施。

“见你们巡查辛苦,舍你们些茶水钱,此事就不必再问,不要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他挥着手,前方那官差歪嘴垮眉,很不甘心地掏着腰包,似乎是要抓把碎银子出来。

“面子?地上找找……”

李肆冷声说着,左手直直抬起,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黑沉沉的铁管子对住了那正掏银子的官差,管口就指在他鼻梁前方不到一尺处,那家伙顿时愣住。

这是什么?

随着李肆大拇指的弹动下摁,这个念头就成了官差人生的最后一念,火星哧地引燃,轰的一声爆响,官差那脑袋真如被铁锤猛然砸烂的西瓜,头顶扑哧爆裂而开,喷出大团红白碎物浆液。

李肆腰间这一对燧发短铳已经是第二代,田大由跟何贵鼓捣出了山寨的燧发机,因为材料和工艺的问题,零件寿命有限,但用在李肆这防身武器上还是够了。既然是防身武器,至少十四五毫米的口径,外带李肆特制的圆柱弹,弹头划了十字,全都奔着提升停止作用去的。一枪轰出去,熊瞎子多半也要瘫倒,近在咫尺的人头被李肆这一枪爆了,还真是有点超越暴力极限。

身后毛三和那些官差们被这如雷爆响给震得全身僵住,恍惚视野里,就见李肆抬起右手,又是一根黝黑铁管指了过来。

“这是短……”

五六步外的马上,毛三下意识地举起手掌,似乎以为能空手挡子弹,脑子里的念头还没淌完,就在第二声爆响里戛然而止。白烟飘扬中,他的手指带手掌碎裂而飞,只露出手掌底端那白森森戳出来的手腕断骨。而手掌后面,像是被水撑得胀满的猪泡挤爆了似的,一颗人头有如天女散花般绽开,抛起高高一股猩红喷泉。

毛三的肩膀手臂颓然垮下,身体却还被鞍镫牵着,头颅碎烂的人体端坐马鞍,宛如无头骑士一般。

马儿嘶鸣,却没跳腾几步,被围上来的司卫及时拉住,而其间还混杂着几声人的惨嚎,毛三身后那四个官差里的三个,被那些练勇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的长矛给一矛两洞,捅穿下马。

“喏,这就是你们的面子吧。”

一块什么东西带着一股血线砸中了李肆的额头,滚翻着落在地上,似乎是还带着一小片面颊的鼻子。李肆一脚踢开,冷声自语道。

忙乱中,拖在最后的那个官差因为马受惊甩蹄,恰恰避开了两柄长矛的夹击,他扭转马头,没命地抽着马鞭狂奔而去,李肆喝住了要追上去的司卫。

“这家伙交给吴崖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重物坠地声,伴着高亢惨烈的哀号一同响起。

“四哥……四哥……”

扯开关云娘嘴里的手绢,身上的绳子,她一头扎进李肆的怀里,热泪如瀑而下。李肆轻拍着她的背,心中也是恻然,这姑娘可真是被吓坏了。

“总司?”

贾昊从地上捡起一串东西,眉头皱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李肆接过那串玻璃水滴手链,无奈地摇头叹气,这帮官差来李庄的原因还不清楚,可他们抓了关云娘的原因却清楚了,应该就是为这串手链。这东西是琉璃坊的邬重试制水滴透镜的废品,他干脆就弄成了两串手链给了关蒄。

关蒄将一串给了她大姐,这是自然亲情,他一点也不反对,只是交代不能拿出去显摆。却没想到,关云娘没能耐住虚荣,在外面招摇,惹来了这祸事。

事后李肆感叹,人真不是神,很多事情如果没有全盘通透的了解,就真不能截然作出定论。

这会关云娘一颗心还没落定,李肆也不好说她,只将手链收起,继续任她的泪水浸透自己肩头胸口。

“我叫洪大,只是个牙人,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也是黄寨都的!真的!”

那个叫洪大的牙人就眼睁睁看着六个兵差被当面杀死,他自己脸上还沾了还几片碎骨烂肉,已是被吓傻了,直到贾昊一巴掌将他抽醒,他才回过神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哆嗦着自辩道。

“我就看出了是四哥儿,本想着要提醒那毛三,可没想到……没想到……”

说话时,身下的地面已经湿了一片。

“别怕了,有我呢。”

李肆照着后世的习惯安慰了关云娘一句,然后转身看向那洪大。

“你说……你还能活着,是因为什么?”

李肆淡淡问道,就是瞧着他是当地人打扮,暗中示意动手时,才没将这人也列为目标。

“我……我跟四哥儿是乡亲嘛……”

洪大还自以为是地说着。

“谁跟你是乡亲!有你这样带着官差来抓人的乡亲!?”

吴崖从后面走了过来,身上还沾着点点血迹。

“他……他们真是钦差家人的手下,在县城里雇的我,他们说的那个郑老爷,就是从白总戎的总兵衙门出来的,周中军亲自送了出门!”

洪大尖着嗓子急声道,吴崖提着的长矛,矛尖就在他身前晃动不停,不待李肆追问这帮官差来李庄的意图,他就竹筒倒豆子般的全交代了。

“直接派家人找白道隆,却不是找李朱绶?呵呵……原来如此。”

李肆明白了,这是萨尔泰在公事私办。查禁矿该找地方官,找白道隆做什么?那就是知道这地方上的黑矿场是总兵搞的,想从他那讹银子掩口,这事双方都上不了台面。而那郑老爷似乎对白道隆的孝敬不满意,想着在地方上找到更多证据来讹更多银子,就派手下去了李庄。本想是抓关凤生,可听说李庄人悍勇凶恶,就打上了抓人质引关凤生到县城自投罗网的主意。

这可是要跟钦差大臣对着干了……

确认了这帮家伙背后真是萨尔泰的家人,李肆心中波澜不惊。正因为这样,他反而确定自己直接拔枪就轰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如果只是强自将关云娘救下来,放走了这帮人,回头还有更大的麻烦。

说起来这算是奥卡姆剃刀法则的运用吧,另外还有一桩小福利,这可是造反的小小预演。瞧瞧贾吴等司卫,脸上没一丝因为杀了官差杀了兵的后怕,自己手下这些心腹,已经能够完全信任了。

至于杀了这帮广州军标兵的麻烦,就跟着那萨尔泰家人的麻烦,一并解决。

李肆问那牙人:“那你刚才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洪大不迭地磕头,“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白痴!”

李肆怒骂,洪大呆住。

“你看到这些官差抓了人,被练勇当作伪装官差的贼匪当场格杀,正带着东西往金山汛等候处置!”

这话听得洪大愣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顿时让他骨头都打起了寒战,李肆的意思是说,这只是一场误会,可从头到尾,双方都摆明了车马,并没什么误会啊?

“你回县城,去跟那个郑老爷这么说。”

李肆逼视着洪大。

“多说一字,少说一字,我李肆都不会放过你。李庄外的人头堆,还不够大……”

洪大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好半天才听明白李肆的交代,当下捣头如蒜,急急而去。

“这事的后患,必须趁热打铁解决掉,咱们去金山汛。”

李肆拍拍腰间,那把汤右曾给他的扇子也带来了,原本是备着在拼官威的时候用,刚才用不上,等会或许有用。

嘱咐部下收拾现场,还让吴崖带人送关云娘回家,李肆忽然想到段宏时之前说到的殉节什么的,担心关云娘会不会也因路上遭了轻薄而有什么想法,特意作了交代。

“别胡思乱想,更别做傻事,一切都有我在。”

目送李肆等人离开,关云娘满脸泪痕,脸上却浮闪着一丝欣慰。

“四哥是想多了……”

她低低自语道。

第一百零二章 我是钦差大臣……

“广州城里那些姑娘个个儿黑糊糊硬邦邦,就跟炭窑里出来一样,没想到粤北的姑娘却是这般白嫩水灵,啊哈哈……来……跟爷再唱一曲……”

傍着北江而立的浮香楼是英德顶级的高雅场所,顶楼俯瞰北江,滔滔江水畅流,左右软香环侍,直让人恨不能一泻如注,随江而去。

原本李朱绶就不怎么适应这里的浓郁香气,眼前这个被酒水灌得失了心防的郑齐,一边吐着京片子,一边将手在花枝招展的姑娘怀里掏着,李朱绶只觉那手似乎也摸上了自己的菊花,让他坐如针毡。

可他还必须撑开脸肉,强自赔笑,这郑齐可是钦差大臣萨尔泰的家人,为的是寻他麻烦而来!到现在为止,郑齐还没开口,可李朱绶知道,这是因为白道隆还没低头的缘故。等白道隆被压服了,郑齐才会在自己这个“帮凶”身上片肉,自己这两年从黑矿场上收的银子,还不知道要吐出去多少。

所以他只能推开所有公事,小心地陪着郑齐视察工作,盼着把这爷伺候舒坦了,下刀能轻点。还好这个京里来的郑齐算不得猎奇,没搞太多花样,就直奔红灯处而来。

眼见郑齐的手径直从姑娘抹胸处滑了下去,撑开大片白花花之色,李朱绶心叫哎哟,眼睛就闭上了。

“老爷!老爷!”

有人却偏要让他眼见心烦,是李朱绶的家仆。

“罗先生有急事找!”

李朱绶得了借口,赶紧告罪离座,那仆人盯了一眼正在快活的郑齐,心道都是家仆,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哎哟!祸事了!”

罗师爷自矜,就只在楼下等着,见李朱绶出来,辫乱眼散地叫着。

“祸事了……”

听罗师爷说完,李朱绶神志恍惚,差点晕了过去。

跟着郑齐来的六个广州官差,全被杀了!

“有贼匪假冒官差,被咱们练勇给杀了!尸首就在金山汛,有两人的脑袋都被打得跟烂柿子一般!大家都快瞅喽!”

两人正相对无言,有人在街上就喊了起来,这消息已经散开了。

“杀得好!”

总兵衙门里,白道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嘴角高高翘起。

“这下看那郑齐还怎么在台面下动手脚,想着整治老子!”

他朝通报消息的周宁挥手。

“去捣捣糨糊,赶紧把郑齐给哄走。”

周宁领命,拱手而去。

“杀得好!”

浮香楼下,李朱绶回过神来,也恨恨地赞了一声。这段日子,广州兵荼毒乡人的诉状络绎不绝,可巡抚早有交代,按察使也给南韶连道的府县下了札子,此类诉状一概不受。他李朱绶就只能自当藤牌,在前面顶住乡人的滔滔怨怒。

郑齐虽然是京里来的,跟着他来的那六个人却是广州兵,虽然跟之前的广州兵不是一伙,李朱绶还是觉得心头一阵畅快。

“只是这事不好收尾,看来得苦了那些练勇。”

罗师爷一声叹息,李朱绶无奈地点头。

就在这时,楼上猛然响起女子的哀呼和男子的怒喝。

“是谁!谁这么大胆!敢杀爷的人!”

那郑齐也知道了。

金山汛,张应的脸色还恍惚不定。

“四哥儿,你……你怎么还自个来了呢?找地方躲上一阵子,打点一下关系,说不定还有出路。”

萧胜走后,张应被提拔成外委把总,接了萧胜的位置,准备着等事情平复后,继续给白道隆的事业当看门人。李肆等人拖着毛三那六人的尸体来到金山汛。把张应惊得魂魄难定,这六人可是广州军标兵,李肆杀了不说,还这么大剌剌地到这里来待罪?

听到张应这满是关切的抱怨,李肆微笑,就知道你还算信得过,所以才来这里。

时辰还不到黄昏,县城里就涌来了无数人围观,还有不少人朝那些尸首吐唾沫,张应带着汛兵隔开了人群,满脑子转的都是不解,这四哥儿只是对他笑着,到底在打什么盘算?

“李……李肆?”

李朱绶和罗师爷带着一帮衙役来了,见练勇里那个熟悉身影,李朱绶抽了口凉气,怎么又是这小子?说起来这几个月里,几乎所有大事都有这小子掺和……

想到这李肆背后还有段宏时,李朱绶心中呻吟,原本还以为只是一帮练勇,狠狠处置了,平了郑齐的气,这事多半能了。现在看来,好像会有更大的麻烦。他可没忘,杨春带着贼匪卷动整个韶州,最初的事因就在这小子身上。对这李肆,他现在不知道是爱还是恨。

“就是这帮泥腿子?李朱绶,还不赶紧把他们拿下!”

郑齐现身,用扇子遮着半边脸,不敢去看那六具狰狞破碎的尸体,只冷声呼喝着。

李朱绶脸肉一拧,虽说这郑齐是萨尔泰的家人,可终究只是条狗腿子。在几百号人的面前,把他一个知县随意吆喝,这是把自己当他的狗腿子了?

“这地方正好,全都推到河岸边砍了!妈的……乡下野地出蛮人,广州来的官差也敢杀,这是造反!”

郑齐气急败坏地嚷着,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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