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王妃-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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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
立脱兀自回忆着,语调异常平静,脸上似乎蒙上一层淡淡的晕色,“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看见她伤心的样子,我也伤心得要死;我想让她开心、快乐,但是我做不到……那时,我才七岁,但是,我对着天神和祖先发誓,长大后,我一定要娶溶溶,保护她,爱惜她,让她快乐,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第二年冬天,溶溶生下一个孩子,就是禺疆弟弟,但是,溶溶并不喜欢他,甚至很讨厌他,对他不管不问,只是让婢女照顾。我不知道溶溶为什么不喜欢禺疆弟弟,不过,我一看见禺疆弟弟,就非常喜欢,黑黑的眼睛,挺直的鼻子,漂亮的嘴巴,而且,他是溶溶的孩子,我要好好照顾他,教他骑马射箭,我会的,都教给他!”
她凝眸深思:立脱也不知道禺疆的阿妈是谁,而乌丝知道、却不肯说,难道就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吗?到底是谁呢?如果是老酋长的儿子,那么,除了冰溶之外,老酋长应该还有其他阏氏。
杨娃娃觉得他哀而不伤的嗓音,渐渐的怅然,似有滞涩,可见他对禺疆倾注了别人难以想象的爱护之情。可以说,如果没有立脱,也就没有禺疆。禺疆,对他也该是一样的感情吧!
“除了冰溶,当时老酋长没有别的阏氏了吗?”
立脱惊诧地看着她,肯定地说,“没有,我记得很清楚!”
她不放弃,追问道,“那有没有比较奇怪的事,老酋长,还有冰溶阏氏?”
细碎的雪花,落在立脱的肩膀上、衣服上,一触及温热的体息,立刻融化,洇成淡淡的水渍,纹路清晰,“老酋长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溶溶嘛也没有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溶溶有一个妹妹,她来看望姐姐,还在这里住了好长时间呢!我见过她三次,跟溶溶长得不太像,不过天真无邪的样子非常可爱!”
谋位(2)?
谋位(2)
杨娃娃凝眉沉思:冰溶的妹妹在挛鞮氏部落住了好长时间,老酋长应该经常看见的,那么,老酋长和妹妹之间,会不会发生一些风月的故事?会不会老酋长看上妹妹了,姐姐嫉妒……
两粒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眼眉浸染得晶莹剔透;她抬手轻轻拭去,乖笑道,“冰溶阏氏的妹妹叫什么?老酋长跟妹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后来,这个妹妹怎么样了?”
立脱望进她那双神凝烟水的美眸,不禁感叹道:如果说他的冰溶美艳风媚,那么禺疆弟弟的阏氏则是容光潋滟、临风清骨。可是,冰溶已经不在了,他感觉生命中最美好的已经离他而去,剩下的只是一个空壳,了无生趣;思及此,不由得心伤黯然,幽苦道,“溶溶的妹妹叫做冰研,住了大半年之后,冰研就回家了,从此再没见过!至于跟我阿爸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他心思一转,惊讶道,“你的意思是,禺疆弟弟的阿妈可能是冰研?”
她清淡一笑,“三十年前的事情,要查也不好查了,罢了,即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能怎么样,未必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落雪潇潇,她的头上、衣服上,笼上一层薄薄的霜白之色,似乎散开一阵氤氲之气、袅袅婷婷地升腾而起。立脱温和地看着她,“你说的很对!知道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禺疆弟弟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将帅之才,以后的日子,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帮助他,不要离开他,让他不觉得孤单!”
杨娃娃隐约地感觉到,刚才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丝丝缕缕的柔情缱绻纠缠,然而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躯,望向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看到的遥远所在。
她点点头,微觉他的话语似有弦外之音,“我会的,你放心!但是,你——”
他神色淡远,飘渺得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溶溶不在了,我生无可恋,只想找一片安静的草原,过着牧羊人的日子!”
“其实,我不适合当酋长!很多事情,都是溶溶说怎么做,我就吩咐下去怎么做的!她对我很好,但是我知道,在她心中,我不是最重要的。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能够跟她生活在一起十八年,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他微扯下巴,苍白的额头上浮动着宁和的孤单,“今天,我说多了,你不要介意!外面寒冷,不要待得太久,还是回帐吧!”
话落,立脱转身离开。风雪之中,缓慢行走的背影,显得如此萧肃、悲伧,前前后后都是冷寒,无所逃循,他的内心,也该是如此的空寂、荒凉吧!
刚刚走出几步,看见前面不远处,一男一女面对面争吵着往这边走过来。她笑着走开,躲在一顶毡帐的边上,不一会儿,争吵的声音愈加大声。
爱宁儿猛然站住,恰好看不见杨娃娃的藏身之所,掐着腰,板起粉红的俏脸,冷冷喝道,“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丘林野厚厚的浓眉顿时冻住,眼睛中闪烁着奇诧的光泽,不解道,“为什么?你是怪我这么久不来找你吗?”
“我巴不得你永远都不要来呢!”爱宁儿从鼻子里冷嗤一声,抬起下巴,高傲的瞪视着面前她厌恶至极的男子,“你找我干什么?我早说过了,我不喜欢你,而且很讨厌你!”
丘林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宽宽的鼻翼一张一合,脸上的雪花尽数融化,化为星星点点的晶莹水色,受伤的表情漫延开来,“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爱宁儿一身嫩粉色的裘装,衣领上雪白的皮毛洁白无瑕,衬托得脸蛋更加嫣然、红润,与飘落的白雪相映成趣。他痴迷地看着她,眼中只有她,千娇百媚的爱宁儿,可是,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他的半点影子,而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爱宁儿对于他的伤坏熟视无睹,小巧的舌头抹掉红唇上的冰凌雪花,轻轻咬住下唇,硬声道,“反正以后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杨娃娃禁不住叹气,爱宁儿太过任性,为了心中所爱而如此伤害别人,是对是错?想起一个月之前,爱宁儿跑来兴师问罪的情景,不禁失笑。爱宁儿质问道,你骗我!你说只要听你的,禺疆叔叔就会被我迷上的,但是,他把我赶出去了!
她问了一些当时的情况,解释道,我可没有叫你脱了衣服,你自己脱的,怨不得我!酋长不喜欢太过热情的女孩子,你这样做,他当然把你赶出去了!
终是被她蒙骗过去。有时候,她也疑惑,爱宁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有时候看似精明,有时候单纯得傻气,有时候不免蛮横霸道,却是勇于追求心中所爱,无所羁绊。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等你自己说出来罢了!”飞雪落满双肩,丘林野深情的目光立时变得森厉,恶狠狠地说,“你喜欢你的禺疆叔叔,但是,我也告诉你,你绝不可能嫁给他,你这辈子,注定不能嫁给他!”
“是吗?”爱宁儿的桃花媚眼疏慢地挑高,轻蔑、傲然之色自眼梢飞落而下,畅声道,“我知道我不能嫁给他,但是,必须要嫁给他吗?再说了,即使不能嫁给他,就必须嫁给你吗?”
寒风渐紧,孤鸦盘旋着渐渐远去,叫声嘹亮、悲唳。千里飞雪,天地一色,茫茫。
丘林野醇厚的脸上突起狂野的表情,狠辣之外犹带戾色,“我一定会做到的,你就等着吧!”
说完,他霍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一片白色之中。爱宁儿从没见过他如此恶狠的神情,不免心中有点紧涩,不过,她并没有在意他的话,他想干什么,她管不着,也懒得理会。
爱宁儿走后,杨娃娃走回寝帐,直觉丘林野坚决的话透露出很多意味,他一定要娶到她?会怎么做?万一他做出一些不可收拾的事情,那就无法挽回了!
谋位(3)?
谋位(3)
一场洋洋洒洒的飞雪送来了冬天,接连三四天,漫天飞卷的雪片飘落在地,重重叠叠地覆盖了广袤的草原,昔日辽阔的碧绿草地,变成一望无垠的苍茫雪原。
初冬的雪原,清冷,空旷,寂寥,铅灰色的云层,集结在天空上,天色愈发显得沉重。
挛鞮氏部落一百余里之外,漫无边际的风雪之中,几十骑轻裘骏马浩浩荡荡地奔驰着,声势壮大,苍鹰低旋,黄犬紧跟在后,奔向前方那一片萧疏的山林。山林地处阴山山脉的北麓支脉,绵延百里,是珍禽异兽良好的栖息地。
一阵狂奔之后,一行铁骑在山林边缘煞住,骏马惬意地呼出热气;雪尘飞扬,袅袅地腾起一股淡青色的轻烟。
众等骑士都感到一阵久违的快意!
伦格尔头戴一顶棕色毡帽,往地上啐了一口,激动道,“这几天憋在帐里,闷都闷死了,今天总算出来透透气,舒展舒展筋骨,大伙儿把眼睛放亮一点,多打几只猎物,晚上喝个痛快!”
近空中盘旋着一只硕大的孤隼,双翅低垂,可见已经多日寻不到猎物、饿得慌。一骑士兴奋道,“看,有一只孤隼!”
伦格尔哈哈大笑,急忙从身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枚铁箭,朝天拉弓搭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弓箭,转头看向酋长,“酋长,你来!”
立脱微微一笑,拉弓扣弦,铁箭嗖的一声,破开风雪,朝天飞冲,正中孤隼黄色的腹部。孤隼惨叫一声,带着伤痛狂乱地飞撞,不时,直冲冲地跌落下来,摔在雪地上,毫无挣扎地死寂。
冷旷的雪原轰开一片狂热的叫好声!
立脱身穿白斑虎皮大裘,头戴白狐皮锦帽,煞是华贵、威风;他温祥地笑了笑,“兄弟们,分开行动,谁打的猎物最多,晚上有赏!”
骑士们策马扬鞭,呼啦啦地飞驰而去,争先恐后地窜奔于山林之中。
“烈火”不安分地扭动着、嘶鸣着,仿佛非常不愿意落于后面似的。禺疆展开冷眸、遥岑远目,一轮暗邈的光影自眸中深处隐隐浮现。他头戴貂毛锦帽,身穿月白色裘袍,外罩黑色披风,威严之中乍现出一丝阴鹜与严酷。
身旁的十骑护卫,洛桑,麦圣,塞南……寒漠部落的五千铁骑,就是塞南率领的,待命于挛鞮氏部落北向五百里之外,当天分散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五十里处,整装待发,只要狼烟一起,立刻狂奔而至。
洛桑总觉得今天的禺疆酋长跟往日不太一样,不过也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近来一个月,伦格尔处理着部落的日常琐事,禺疆酋长悠闲得紧,整天射箭打猎,脸上洋溢着平和的笑容,今天——他的脸孔似乎很放松,却是刻意放松的、而愈发显得凝重,棱角更加分明,神色更为苍劲。
禺疆一抖缰绳,狂奔而去,十骑护卫跨马紧紧跟上。
这片山林重山叠嶂,绵延百里;春夏时节,各种花卉争奇斗艳,林木茂密高耸,溪流、山涧潺潺流动,环境清幽。不过,现在是初冬时节,地上薄雪消融,枝丫上的小小雪球玲珑可爱,骏马飞掠而过,震落细碎雪花、簌簌飘落,仿佛杏花漫天一般、迷濛婉离。
由于几十铁骑的骚扰,山林显得狂躁不安!
一只只麋鹿、野猪在山坡上、在密林中慌不择路地狂奔;狡猾的狐狸与可怜的野兔冲撞在一起,紧接着四下逃窜;扑棱而起的山鸡、野雉无头不计其数,无头苍蝇一般乱飞一气。
天光一点一滴缓慢地流逝,众等骑士收获良多。
虎、豹跳跃在山坡上、树木之间,发出惊慌的啸声,森利可怖,又让骑士们精神一振。几头黑熊被赶得晕头转向,呼着热气,嗷嗷地狂吼着,张开血盆大口向围猎的骑士扑来。于此,展开人与动物的格斗,山林间传开猛兽的吼叫声、哀号声,气氛越来越紧张。
立脱和两个护卫围猎一头凶光毕现的豹子,豹子已然多处受伤,鲜血直流,却仍是不懈地反抗着,凶猛的攻击让骑士们且战且退。金光闪闪的毛色激起了捕猎者的兴奋神经,立脱一扫丧妻的萧索和伤口初愈的苍白,脸上红潮烁烁,眉宇间英气勃勃。
“你们都退下,让我来!”立脱豪气地挥退两个护卫,摩拳擦掌、准备捕猎这头只剩半条命的金色豹子。
两个护卫依言退开,根本不担心豹子会伤害到酋长,他们相信酋长的勇猛。
立脱大喝一声,操着弯刀猛扑上去,与豹子揪斗在一起。
一道幽魅的目光,交织着狂邪与热辣、痛楚与冷酷,穿越重重林木、层层枝丫,笔直地迸射而去,定格于人与兽搏斗的景象……跨坐在骏马上,搭箭拉弓,半圆形的雕弓,一如圆月,灌满无尽的思与劲道……铁箭乘风破雪地飞射出去,强劲、疾速的风,刮落枝头上残留的雪粒、渺渺飞扬。
箭镞正中豹子的脑袋。金色豹子的躯体猛然一僵,随即缓缓地扑倒在地,沉闷的声响,惊醒了立脱和两个护卫。立脱霍然转身、四处寻望,杀猎的眼神不复存在,如奔命的小鹿惊慌不已。
极短的一瞬而已,黑色的衣袂于扬扬白雪中扯动,毫不停滞地、抽出一支雕翎,弯弓扣弦,粗壮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