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八年 [校对版]-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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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子，大朗，你们麾下的人马现下还能不能上马，能不能挥刀砍杀？”魏刚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

“大人，莫要说笑了，这可是咱们以前的常规训练，按您的要求，那可是要求三天不睡的。现下才一天，还不算什么。”

“嗯，那就好，领着自己的人，先在休息半个时辰吧，等听到我的号令，那就要马上上马追击，出去的晚了，那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都休息了一个时辰了，再睡也是没意思。弟兄们还行，要是这样就喊不行了，那我这张脸也是没搁。”还没等董大郎说，郑奎倒是先表了态。

“好，那我就不管那么多了。来人，出城迎敌，让炮营做好准备！“随着魏刚一声令下，他麾下的五百火铳队开始出城列阵，而城墙上的火炮队也是做好了准备。昨天他们是临时充当火铳队到城下防御两侧的，只留下少数人在城头上。现下则是完全的作为炮兵出现在了战场上。魏刚可是舍得本钱，这次算是把他造的大炮都拿来了，都是靠着他自己工厂里生产的四轮大马车给运过来的，六斤炮六十门，一门炮三个人『操』作，十二斤炮三十门，一门炮五人『操』作。剩下的怎是要负责搬运炮弹和火『药』，毕竟，按照魏刚编制的炮兵『操』典，这火『药』或是炮弹可不能都放在火炮眼前。

城上放的是十二斤炮，六斤炮则是全部放到了城墙根地下。火铳队则是先位列于那火炮阵地之前。

蒙古人自然是没有什么望远镜的，所以也是看不到明军这般设置，他们只是看到了明军竟然又出城了。于是他们便摆好了队形，准备开始冲锋。

“蒙古勇士们，前边就是明狗，离着咱们只有几百步，只要我们纵马过去，他们就会乖乖投降。记住勇士们，我们有成吉思汗在天上保佑我们，我们是狼神的后代。用你们的牙齿，用你们手里的钢刀，去杀光每一个明狗吧，只要破了城，勇士们，你们可以在城里头玩个三天三夜。”

伯言台周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鼓励自己的这些部众了，只能用许愿的形式了，而且类此作战，这都是最好的法子，只要说可以玩上几天几夜，那就是明白的告诉下边人，城破了，你可以在里边肆意妄为，金银你可以拿去，女人也是先紧你用。这是勾起人的欲望的最好法子。

果然，听了自家大汗这番蛊『惑』人心的喊叫，准备冲锋的蒙古人都是热血沸腾。金银什么的那都是白费，顶多能买几顿酒。可是里边汉人的女子，那可是比草原上的女人更让人眼馋的。那身子可都是白花花的，『摸』起来可是要比自家女人舒服多了。

欲望已经被激发了起来，剩下的就是在激素的作用下快速的冲锋了。可惜，这些蒙古士兵们并不知道，他们将要遇到怎么样的打击。

当第一波冲击向苍狼军阵地靠近的时候，一到了那有效『射』程内，火铳队便枪声大作，而且是连续的不间断的。

因为没了壕沟的阻挡，蒙古人骑马也是冲的快，虽然遇到钢铁弹雨的冲击，但是还是有人能冲过来。不过零星的几骑，还真是不怎么起作用，在下一次的『射』击中，他们仍旧会被打倒在地。和他们身后的骑兵比起来，他们也仅仅比伙伴冲的更远一些而已。

不过这次蒙古人仿佛是发了狠，即便是遇到如此大的打击，仍旧加大了兵力投入。那边人一多，而这边就是一百人在『射』击，漏网的人却是越来越多。魏刚在城墙上看到了这些情况后，果断的让身旁的亲卫吹响了号角。

紧接着，就听到“轰、轰”的声响发出。炮营开火了，声音简直就是惊天东西。六斤炮里边有的装填的是散弹，一打出来就是一大面，火铳队听到号角已经快速的撤到了炮营的阵地中间和身后，所以那些呈扇面打出来的沙子是打不到火铳队员身上的，这样大面积的杀伤，让冲到近前的蒙古骑兵顿时都倒在了地上。即便是有运气再好的，躲过了这炮击，那也是凤『毛』麟角了。冷不丁的有那么一个两个冲到阵前来，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却是被火铳队的人如同打靶训练般的从马上给撂倒在地。

这一次炮击，彻底把鞑子们给打蒙了。他们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打击，后边的还想冲的此时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可惜，没等他们做好选择，城上和城下的火炮又是同时开火。这次六斤炮『射』出的是实心铁弹，而城上十二斤炮『射』出的却是开花弹。要说起这开火弹，还真的感谢那低地商人文森特。这家伙被魏刚算计到了，所以才会把这开花弹的方法说出来。其实魏刚也是有那么一种想法的，可惜受制于这个时代的技术，没法实现，比如撞击发火装置。用延时引信怕有出现哑弹和危险弹。好在有这文森特提供的技术，工坊里的工人们一下子少走了许多弯路。

十二斤炮打的自然是要比六斤炮院。六斤炮也就打个两千米远，而十二斤炮，却是可以达到三四千米。此时魏刚工厂里打造出来的十二斤炮，可不是那种加农炮了，而是榴弹炮，炮弹可以沿着一定的轨迹进行飞行。这就注定这种炮的『射』程会更远一些。

万炮齐发，这词用的虽然不准确，但是足够形容此时明军的进攻了。蒙古人的马可是没有经过这接受火炮打击的训练，那巨响一开始，不少马匹就开始『乱』蹦『乱』跳，整的身上的骑士都是没了脾气。

那六斤炮也就是个铁球，发『射』出去后，在骑兵队伍中间趟上那么一下，肯定就是一道血痕。直到钻出队伍队形，然后弹跳几下才会安静的落在地面上。

接着便是那十二斤炮了，声响不用说，肯定是比六斤炮响的多了。关键是在冲锋的队伍中，甚至在整个队伍的中队或是后队，现下都是遭到了这明军开花弹的攻击。开花弹顾名思义，那就是落地开花。周围的人基本上也都要受这开花弹的照顾，很多人都是被飞出的铁钉沙子什么的打伤。

在这样如海啸般的冲击下，那如雷的炮击声终于停了下来。这个时候，举目向远处一看，原来那些蒙古人竟然再往后撒丫子跑人了。他们已经崩溃了。留下的，只是恐惧，绝对的恐惧。

“『奶』『奶』的，幸亏没睡，这要是睡上了，哪里还会等到这个当口，怕是早就错过了，儿郎们，随我追击！”董大郎喊了一嗓子，然后就领着自己的人马投入到追击当中。郑奎紧跟其后，开始了最后的打击。

第142章　少报一些吧

以两千家丁硬抗蒙古人好到十万的兵马，且据守城池并非坚城，最后却还打的蒙古人崩溃而散，这样的战例，怕是整个大明帝国的历史中都不曾有过。这算是个奇迹了。当然，魏刚完成这一奇迹的前提是他的兵丁们用的都是热兵器。即便如此，也是和他临战指挥以及战前布置分不开的。那战壕的设置，最起码起了一半的作用。

右屯城里头也是有老兵的，他们这些年也是见多了蒙古人的犯边，所以这次魏刚只带两千人过来，他们当时心里边还直打鼓呢，心说就这点人，能坚持几天啊。哪里知道，这位军将，竟然硬生生的用这两千人马就把鞑子打的四散而逃。他们也是知道火铳和火炮的，大明打从成祖皇帝那时候起就已经有了火器部队，只是这些老兵没想到，在大明其他军将眼里视为鸡肋的火器，在这新来的魏参将的手中，竟然如此的好用。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些火器可都是魏刚自己开设的工厂里造出来的。

郑奎和董大郎领着自己本营人马追出去了，剩下的人则是按照魏刚的布置，开始有条不紊的打扫起战场来。

鞑子在昨天冲阵的过程中就已经折损了一万多的人马，晚间和苍狼军对耗，也是损失了一两千。第二天白日里的进攻，更是丢掉了五六千人。里外里算下来，鞑子在这右屯城外，少说也是扔下了将近两万来人。很多已经被他们自己埋在了那壕沟里，还躺在地表上的，就是今天早间冲阵时候被火铳和火炮打死的那些了。

魏刚让右屯城里的军户们以及其他百姓出城帮着自己的亲兵打扫战场。埋在壕沟里的就不管了，还在地面上的则是要砍掉脑袋，然后把尸体集中到一起焚烧。毕竟，现下已经是五月中旬，这天气说热就热起来了，这些尸体不处理，那肯定就会造成疫病泛滥。这可不是个好事。

将近中午，这战场才算打扫完。没办法，鞑子死的人也是很多，关键是他们骑得马跑的四下里都是，出去打扫战场的兵丁们除了要割首级，收拾他们的兵器外，还要四下里追寻他们的坐骑。战马都是因为火铳和火炮的声响而惊吓住了，逃的四下里都是，所以要费些时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郑奎和董大郎也领着自己的人马回来了。若是仔细看，这些人的马脖子下都是拴着好几个脑袋。同时，每个人除了自己的坐骑外，也都是牵着两三匹马。

早有人报告给魏刚，等魏刚来到城门口的时候，郑奎和董大郎也是来到了这里。

见到自家大人来迎接自己了，两个人自然是马上从马上下来，神情自然是格外的兴奋，笑嘻嘻的朝着魏刚走了过来。

“大人，这趟还真没白跑，弟兄们每个人少说都是斩首两个鞑子，有的本事大一些，则是有四五个首级挂在马前。”还没等郑奎先汇报，董大郎倒是先说了起来。

“大朗，你还说别人，你自己不是冲在最前头吗。嘿嘿，大人，大朗这家伙可是斩首了六个脑袋，他的亲兵可是因为帮他收拾首级，少宰了不少鞑子。一个个都憋屈着呢。”郑奎跟着说道。

“嗯，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狗急了还跳墙呢，这些鞑子，也就是被火炮给吓住了，不然，你们哪里能够捡到这样的便宜。行了，先让弟兄们休息一下，把战功统计好。回头咱们这中午吃马肉吧，这些个战马，就这样死了，若是白扔了也是可惜。”

“谨遵大人吩咐。”两个人说着一抱拳，然后就自己招呼自己的人开始了忙碌。

此时早有人在城里头架起了大锅，城中的军户百姓知道打了胜仗，自然也是高兴，就连小孩子都是出来帮着打扫战场。魏刚此时也是挺纳闷，这些个孩子怎么就对那些死人不当回事呢。后来一想也是明白了，这个时代的辽镇，边镇军户子弟，对于这样的生死，早就看的透彻了，现下可是打胜了，城外那可都是鞑子的尸首，苍狼军从头到尾，竟然只有三个死了的，另外有十来个受伤的，这简直就是完胜了。那三个死的一个是因为没有及时换位，被身后的火铳手误杀了，还有两个则是面对那冲过来的蒙古骑兵，慌得忘了用火铳上的刺刀刺杀，被人家给砍死了。那些伤了的，有的是因为那火铳打的过热，烫伤了手，有的则是在换位的过程中过于紧张，崴了脚。没有看到自家人马死伤，放眼望去，都是鞑子的。右屯民众自然是高兴，小孩子有的已经围在了那大锅边上，等着吃那马肉了。

此时野菜已经长出来了，很多健壮的民『妇』已经挖了许多野菜回来，放到那马肉锅里，魏刚让人把盐也是放的足，这锅马肉汤，对于右屯军户和民众来说，那简直比过年吃的东西都好。

战场上刚刚死去的马匹有的是，不马上吃了也是可惜，于是这城里头马上就热闹了起来。原本还胆战心惊的右屯军户民众，此时却仿佛如过年一般高兴。

苍狼军就两千人马，即便是没人都吃撑着了，剩下的马肉还是很多。魏刚索『性』就让城里的军户民众跟着出来吃，每人都有份。吃饱了还可以拿回去，反正放着也是要坏掉的。

“大人，这是这次战事的结果统计，俺们这头一共折损了二十来人，死了三个，剩下的都是轻伤，养上一些时日便能复原。不算埋到那些壕沟里的，共计斩首鞑子首级一万零一百一十二级，俘获战马五千六百四十七匹，缴获的兵器那就没的说了，有的是角弓，有的则是弯刀，有的还是马叉子。咱们是用不上的，不过若是回炉，也是能打造出不少东西来的。至于鞑子们的铠甲，呵呵，大人您也知道，对咱们来说，那就是个摆设。不过还有一项，就是打扫战场的人从一些鞑子身上搜出来不少金银，这些鞑子，倒是和土匪一般，这些贵重东西，竟然随身携带。”魏刚正吃着面饼，就着马肉汤呢，郑奎把整个战后的统计报给了他。

“嗯，也是差不多有这些了。那些埋在壕沟里的，就不要算数了，这次往上边报的时候，就报一千个首级吧，那头那董总兵和李巡抚，怕是进到这些数字，也是要惊奇一番的，若是按实了报，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这边的百姓和军户，你可要打好招呼，别让他们『乱』说就行。马匹吗，就报一千匹，和那人数也算是对应上了。剩下的，都归咱们自己。反正咱们这里也是没有监军，多少都是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