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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碗村-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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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过会后,赵黑在全村掀起了过去从未有过的学习热潮,对无故不参加学习会的社员,一律按缺工论处。村民们一时紧张起来,几乎是全员参与。因为天气向暖,大人们搬了小凳子,或席地坐在村东的打麦场上,娃娃们则放肆在不远的地方,玩得不亦乐乎。

几次下来,自觉开会的风气便慢慢形成了,这中间还有个原因,当年村民的文化生活贫乏,会场反而成了侃天说地的场所。赵黑抓住了这一点,特意从外村请回来皮影戏组演出,又包了两场电影,一时间一碗村热闹不已,也吸引了周边村里的人们光临观看。

赵黑对村务的整顿,村民初以为是他对自身因伤住院期间,形成的权威性淡化进行的集中提升,等过上一段时间,一切还会回归过去的。后来人们慢慢发现,赵黑经了这件事后,脾性出现了明显的转变,过去那种刚性少了,柔性多了,话少了,想法多了。

终于赵黑开始卖“药”了,说自己此次住院,遇到了一个高人,开化了脑子,形成了两个思路,决心搞一些副业来给村里挣点钱。赵黑说:“我琢磨过了,咱们农民有的是力气,别的干不了,受苦营生是没问题。咱们先建一座砖窑,烧砖卖钱。再组织一个副业组,农忙了回村忙活,农闲了到城里打工挣钱。建窑队里钱不足,大家家里有的多拿点,没的少凑点,至于技术嘛,我已派四猴子去县里的砖瓦场拜师学艺去了……。”村民对搞副业挣钱,谁都赞成。说到建砖窑摊派拿钱,有些人家就退缩了,担心这担心那,但迫于赵黑的黑脸,各家互看没戏时,都听话地服从了。

两孔砖窑的建设集中了全村的劳力财力,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完成的。刘三亮在劳动中表现的特别积极,当砖窑起到一定的高度和弧度时,技术含量的要求便出来了,结果因为砖口没咬好,半面窑墙坍塌下来,正在底下作业的赵年当场被砸死了。刘三亮躲避的及时,还是挨了几块硬砖的砸打,肩膀腰背腿脚都受了伤,当场头晕脑旋还昏过去十多分钟。赵黑顶了压力,对死了的赵年及其家人极尽体恤恩泽,除承担了全部的丧葬费用外,经济上还予以了补尝。赵黑还向赵年的媳妇候月梅承诺说,在他们的三个娃长大以前,队里年年分红分粮,都保持男人活着时的待遇。赵年是赵黑的同辈同族,家里人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又得了队长的保证和补尝,加上本族人的游说开导,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到了妥善处理。赵黑还放出话说,赵家人为了村里集体的事,把一条命都搭进去了,看谁还有比这更大的理由说三道四。对于刘三亮,作为活着的‘英雄’在家里躺了十几天后,受到了赵黑不计前嫌的表彰奖励,被认定为因公负伤的劳动积极份子。

此次事故受到了大队的批评,一度停建了砖窑工程。赵黑忙完丧葬事宜,想着尽快复工时,死人的消息传到了公社,上面联合调查人员下来,问了当时在场的许多人,情况也就基本明了了。调查组的人问到刘三亮时,一家人满嘴的好话,对建砖窑一百个支持。这一态度赢得了调查组的表扬,也使赵黑与刘三亮之间的关系,得到了一次很大的改善。砖窑在调查结束后就重新开工了,建成后一举烧窑成功,成了全公社的典型,更成了一碗村一大财源。

当年年终,忙了一年的村民们,用分到手里的布票和钞票,各家为大人娃娃购了布料,做了新衣裳。按户家分到的烟、酒、糖票,人们往年因为无钱购买,大多都换了日用品。今年砖窑挣了钱,赵黑倡意全部由队里统一从供销社买了回来,按人头分给各家各户。这可是一碗村几辈人都没曾享受过的好事。

 一幕又一幕

大学生活固然踌躇满志,家乡的日子更令人回味,转眼间我入校已经两年多。又一个寒假又一个年,回家的我初一一早,先到赵黑家拜了年,然后和村里同龄的后生小子成群结伙,这家喝两盅,那家喝几口,不到中午时分就已大醉而归。随后的几天便是酒的难受,吃了就吐,睡着了浑身的不舒服,耳鸣如闷鼓嘭嘭直响,脑袋如一块胶泥土,别说想问题,本身都沉重的举不起来。

晴梅过来看过我一次,家里正好没别人,我拉了她的手想有所动作,身体却不作主,一阵接一阵的恶嘲,吐得全都是清水。晴梅用湿毛巾为我清醒头脑,埋怨我没有喝酒的体质,还不知死活胡吃乱喝,这不让酒给毒伤了。我发誓再不喝酒了。晴梅说:“你呀,对别人发誓我不知道,对我发过多少次不再喝酒的誓,没一句算话的。”我说:“晴梅,你过来坐在身边。我太难受了,是不是摸一摸你的小兔子,才会好一点呢。”晴梅恼了表情,眉头皱了皱说:“你说你有多坏,人都难受成这样了,还想欺负别人。我刚才还可怜你呢,现在呀,让酒精再难受上你两天才好呢。”我想闪身起来抓住她,可身子乏乏的,胃里又是一阵上嘲。晴梅给我重新倒了一碗开水,用嘴往凉吹了吹,送到我的嘴边,勉强我一点点的往进喝。我说:“晴梅,你真好。你记得吗?小时候有一次咱们在沙丘上玩过家家,你还让我把你的小肚子当枕头呢。现在长大了,你什么都不让我碰,好象我是个大坏蛋一样。”晴梅挡住我的手说:“你又来了,没出去上学以前,你见了人家可没这么多的胡话。现在你呀你,确实变成了一个大坏蛋了。比坏蛋还坏。”我说:“我现在真后悔,那时你说我咋那么傻啊。傻得什么都不懂。跟你躺在麦草垛上,数了那么多星星,能数的睡着了醒过来,都不敢有一点点的胡作非为。”晴梅的脸红了,嘴一抿说:“不许你再说小时候的事了。我知道你又在骗我上当。”

院门哐啷一响,有人进来了,我们打住了交谈。晴梅退坐在离我稍远的椅子上,双手放在平起的两条大腿上,一本正经,俨然像个听话的小姑娘一样。引得我哑然失笑。

初五的一早,天气灰蒙蒙飘着小雪霰,我挑着两只空桶,到村口的吊井里挑水。迎面远远走来了一个人,袖着双手猫着腰身一副猥琐样,穿一身七零八碎又鼓鼓囊囊的衣裳,口里呼出的热气在眉目不清的脸前雾一样挡着,就在与我擦肩而过时,一股刺鼻的柴油味呛了我一鼻孔。我认出了这个人就是疯子高远方,招呼说:“远方,你站住。远方,你不认识我了吗?”远方置若惘闻,我放了挑担,几步追挡到他面前。我说了自己是谁,高远方的反应却很茫然,或者说很空洞,一双眼睛如瞳孔散尽了一般,散漫出灰白的虚无。因为我挡了他的道,脸上下意识露出一丝恐惧,或者说是人本性中的一丝淡淡的似笑非笑。我真想当胸给他一拳,看能不能打出他的记忆。可是面对他一身的油污衣服,这一想法只在我脑海里一闪,就熄灭成了我以后每每想起,都不由自主浑身一颤的后悔。我后来老是有一种感觉,相信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自己的一拳很可能就会成为一个奇迹。

高远方绕过我像绕过一堵墙,或一根树桩子,绕过后就目无返顾向村里走去。我站在原地,一时思绪万千,相信远方忘记了往日生活中的熟人,但却记住了家的所在,和村里那些七拐八绕乱线一样的村道。远方的背影一转弯不见了,我挑起水桶担子,胡思乱想着来到井边,结果没系好吊桶的绳索,木桶落进了井里。冬日的井口,冰冻成圆而小的一个窟窿,又滑又危险,多亏随后来挑水的陈四,费了好大的劲,才帮我把桶捞了上来。

回到家里,我问母亲高远方为什么会一身的柴油味?母亲说:“听人说,疯子有一天跑到公社去了,天热,找不到水喝,进了公社的小工场,发现一处窗台前放着两瓶子东西,以为是水,拧开盖子就喝。人疯了,意识不清楚,错把人家的两瓶柴油当成水喝了。喝完了没事不说,还喝上了隐,四处找着喝,就喝成了一个柴油疯子。”我说:“人喝那东西,身体真的就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喝上了隐,这才是怪事呢。”母亲说:“一般人肯定不行,不要说喝两瓶,就是喝上一两口都恶心的往出吐。疯子跟正常人不一样。他喝了一次就四处找着喝,怕是身体需要那东西。”我想象着远方喝柴油时的情景,悲悯之情又由衷而生,搞得人郁郁寡欢,不是个滋味。

当天下午,云过雪停,风紧如刀,还是在那处路口,我遇到了好几年没见过面的赵家老五。我当时的感觉是,这也太天缘巧合了,简直就是老天爷一出离奇的安排,让我在同一地方,遇到了两个命运截然相反,也许是宿命的冤家。赵家老五和一个衣着鲜亮的女人相随着,两人有说有笑,走过来的方向和远方早晨出现时完全一致。我几乎是用目光凝视着迎接他们由远而近。赵家老五认出了我,彼此握手寒喧了几句。赵五子说:“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的面貌大变,今天要不是在咱们村口相遇,我是绝不敢认你的。”这家伙过去的高个头现在随了身板的厚实,显得更加粗壮,向后梳起的头发,容光焕发的脸盘,略有点歪斜的口角,方方正正的下颏,圆圆如柱的脖子,微微富态的肚子,一身笔挺的衣料,完全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城里人了。我们互相审视着对方,说了一通寒喧的套话之后,我说:“五哥,听村里人说,你分配到省城的一家银行工作,我周末曾去找过你两次,结果都没问到你。你究竟在省城的那家银行工作啊?以后说不定还有什么事去麻烦你呢。”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当时并没意识到自己所问的话,会触到赵五子的大忌,直到事后才反映过来,为自己蔫头蔫脑而摇头苦笑。赵五子没回应我的话,而是荣耀地介绍说:“我忘了告诉你,此次回家过年,我是准备旅行结婚。这就是我媳妇,叫云娜,蒙古族人。你看看怎么样?还过得去吧。”云娜嫣然一笑,大大方方先伸出手,我有点不好意思,草草一握就放开了。赵五子给云娜介绍我的情况时,说的多是好听的赞誉,让人耳顺心适。

与赵五子的相遇,给我的感觉是,处于优势的经历,让这个家伙变得大大的狡黠,他用一种道成身就的优势,控制并引导了我们的交流。直到再次握手道别,他都没有提说自己工作的事,连起码的客套礼让的话也没说。

 第六章

私处

农村的变革如春雷涌动,一碗村的乡民们闭目塞听,但也有耳目灵聪者风闻到一些政策变化,私下里鼓胀着对土地私有的欲望。赵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坚持不为所动,全面全新地布局着队里的劳动分工。男劳力多数时候都集中在砖窑上,用木模子脱土坯,烧砖上瓦。烧成之后再背砖出窑,装到公社新分给大队,大队又分给一碗村的一辆大而旧的拖拉机上。开车的司机是上一任村队长高大海的小儿子高宽,他拉着码放整齐的灰砖,砖上坐着卸车的人,往四处的工地上运送。女劳力则集中在农田里,间苗,薅草,锄地,喂肥,雷同着年复一年面朝土地背朝天的劳作。

晚春的一天,砖窑上的活少了,地里的营生因为要淌水,时间一时紧起来。赵黑组织男女劳力到百亩长垅的麦田,几十号男男女女,年龄有老有小一字排开,各自负责四、五垄麦苗,用锄头除草虚土。从地头出发的时候,人们都还说说笑笑,后来渐次拉开了距离,各自专注于手里的劳动,一时只能听到锄头薅土的声音,和间或飞过的鸟叫,谁也不和谁交流什么。

赵黑在劳动上也是一把好手,不以队长自居,身体力行在劳动队伍中。他因为要不断监督别人的劳动情况,速度就落在了后面。刘三亮的老婆黑玉英超他两米在前,陈四的老婆落他两米在后。天空中的太阳因了中午临近,吐出越来越强烈的热量,风也受到了熏烤,袅袅出虚虚的热浪。麦苗在风中摆动着细碎的叶子,明光烁烁出一望无尽的欢乐之绿,有喜鹊嘎嘎叫着飞过头顶。赵黑感到腰有点困,就直了身子,双手垫在锄柄的后把人,眯眼看了看太阳,又往前望了望劳动着的男男女女,一个个身体前倾,拉拉溜溜,参差不齐。他的目光由远而近,收到了刘三亮老婆的身上,看着已是四个娃母亲的黑玉英,体型居然与当年结婚时变化不大,体态还是那么丰满匀称。目光再往下一滑,赵黑有点忘我的欣赏着黑玉英身子前倾,右腿前伸,左腿后撤,一紧一松,充满女人浑圆之美的屁股,心想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就嫁了刘三亮那么一个又没骨气又没力气的男人。再联想到自己家庭的建立,和老婆扁平如柴的身体,由不得一丝失落的情绪漫上心头。

跟在赵黑身后的陈四老婆,此时已经锄到了与他并排的位置,看着队长发痴,也歇了手没话找话说:“队长,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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