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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挽天倾-第119章

小说: 挽天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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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瑟微微皱起眉头,御剑飞行的当然是修行者,但一般修行者御剑飞行,只会在没有什么阻碍的天空,一来这样速度更快,二来也至于撞着什么障碍。在普通人的街市上御剑飞行,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就算是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财产,可自己撞着什么东西也并不好过。

卢瑟眼尖,看到那御剑飞行的修行者年纪并不大,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还算英挺,只是头发梳理的样式根本不象是修行者,倒有几分象是街头的地痞。他在街道上御剑飞驰而过,一路还长笑不止,惊得鸡飞狗跳,路人纷纷避让。

“我定会追上你的!”在那修行者背后,又飞来一道剑光,却又是一位修行者在御剑飞行,听他喊话,似乎两人正在较量速度。

当从卢瑟一行身前飞过时,那两人似乎有所感觉,惊咦了一声,却只是瞥了一眼便又飞了过去。卢瑟眼见他几乎撞着一个行路的老妇人,不过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又折转绕了过去。

那个老妇人惊得“呀”一声,坐倒在地,眼前发直,半晌爬不起来。卢瑟此时注意力不在这老妇人身上,而是转向那两个跟在他身后的三大宗门的弟子,他向二人招手,那二人立刻上前来。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五)

方才那二人是怎么回事?”卢瑟示意那两个御剑者。

那两个三大宗门的弟子微微露出讪然的模样,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被打发来干这盯梢的勾当,他们在宗门中都是不得志者。因此不敢得罪卢瑟这样的贤阶“前辈”,但那事情说出来未免又有些丢脸。

“嗯?”卢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前辈有所不知,我等三大宗门每年都会派出一批弟子来这长安城历炼。”其中之一小心翼翼地说道:“出来历炼的都是门中侥侥者,方才那二位,便是东皇岛的两位前辈师叔,他们修为虽高,可年纪还轻,不免就有些喜好玩耍之处……”

“喜好玩耍?”卢瑟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方才东皇岛的那两个年轻人哪里是喜好玩耍,分明是青春期躁动症,一来以这种对他人来说极危险的行为来满足自己心中对刺激的渴望,二来则是在普通人面是炫耀自己的。年轻人好表现是难免的,但如此不知轻重,则是因为他们视普通人如无物,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死,更不在乎普通人的感受罢了。

这个世界上的朝廷官府,面对这一批修行者,当真是无可奈何。

因为并没有出事的缘故,卢瑟只是暗暗记下这件事情,并不准备立刻做些什么,毕竟这等不公正的事情,只有改变整个体制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地解决——而且是永远不可能根治。

然而就在这时,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见那老妇人倒地,心地最善的云想慌忙过去,将那老妇人扶了起来,老妇人站起来后,云想才松手,那老妇人脚一软,又坐回地上。这一次坐回之后,她便开始放声痛哭,声音甚为凄惨。

卢瑟皱了皱眉,上前正待查问,突然间听得街那边有人喝道:“让开让开,出什么事了?”

旋即几个公人模样地汉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见着那老妇人。为首地汉子便是怔了怔。然后道:“徐大娘。这是为何?”

“老身在路上走得好地。可这个丫头却突来撞来。害得老身如今双腿痛有如骨折……”那老妇人抓着云想地衣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嚎道。

“咦?”云想当场便愣住了。她是个老实人。又最为善良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怎样替自己分辩。

旁边地花容一听眉头便竖了起来。冲过去将自己姐姐挡住。她嘴巴要能说了。当下开口道:“老人家。你糊涂了吧。方才明明是那两个修行者御剑飞行。险些将你撞倒。你如何赖到我姐姐身上?”

“那真人御剑飞行与我这老妇人有何干。分明是你们撞倒我地!”老妇人一边大哭一边捶地:“欺负我老太婆么。你们如今年轻。难道便没有老地一天?”

最初之时。花容还以为她是老糊涂了忘事。这下才听明白。她分明是奈何不得那两个御剑飞行地修行者。便硬赖到好心来扶她地云想身上。她敢如此。一来是因为云想衣裳朴素。看起来不象是大户豪门地使女。只象是小家丫环。二来也是因为刚刚过来地那几个公人与她相熟。

卢瑟本来准备上前的,现在他反而停住脚步,等着那公人如何处置。

“他们都可以作证,不是我姐姐撞的!”花容指着周围看热闹地道。

那公人劈手揪来一个围观者,大声问道:“你说,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那围观者举起一只手,晃着手中的一个陶罐子,哭丧着脸道:“我只是来打酱油的,什么也不曾看到!”

云想与花容再向其余路人看去,只见路人纷纷退后,生怕被她姐妹找出来做证人一般。云想一急之下,眼眶立刻红了,泪水也涌了出来,花容连连顿脚:“我姐姐不过是好心扶她,根本就没撞她!”

那公人又看了老妇人一眼,然后对着云想花容横眉竖目起来:“休得狡辩,若不是你撞地,按常理你会避之不及,哪里还会将人扶起来?”

“哈、哈、哈!”

听得这“常理”二字,卢瑟仰天大笑了三声,笑声却是苍凉。

这世上人有千种,但蠢字却只有一个,“常理”这两个字,倒成了这些真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同一个理由!

原本围观众人退让之后便安静了下来,因此卢瑟这三声大笑,分外响亮。

“怎么,你不服?”那公人扫视过来,发觉卢瑟虽然额冠博带,布料却也只是麻布,在这长安城中,稍有些身份地位,哪有不穿丝绸绫罗的,因此也不免小看他,开口便是教训喝斥之味。

“因为常理,这天下便没有好人了?”卢瑟冷笑了一声:“这常理二字,你如何能让我服?”

公子!”虽然明知对方只是普通人,云想花容此时却到用修行者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因此见卢瑟出头,不禁有些焦急。卢瑟向前跨了一步,慢慢走到那徐姓妇人身前,他心中有股冲动,便是一脚将这姓徐地妇人踢飞。

但他强忍住这种冲动,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再说话,突然心中一动,抬起头来,只见方才那两个御剑飞行的小子又呼啸而回。

那两小子或许是见着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便停止飞驰,竟然落了下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他们都是贤阶高层修为,以他们的年纪来说,应该算是很了不起了,无怪乎被三大宗门派来“历练”。

“道友,发生什么事了?”

这两小子也不理会那面色渐渐有些难看的公人,向卢瑟微微颔首,好奇地问道,他们嘴上问着卢瑟,眼神却瞄向云想、花容,这对姐妹花原本就是殊色,二人在一起时,又恰如并蒂莲,让人赏心悦目。她们后天巅峰的修为,自然瞒不过贤阶地修行者,因此那两小子便动了心思。

听得这两小子称卢瑟“道友”,方才那公人顿时面如土色。

这两小子是修行者无庸置,被他们称为道友的,自然也是修行者!

在他的印象之中,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什么时候会管过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更不会去管这种闲事——虽然戏文话本里有不少仙人入凡扶贫济困地段子,可人家那是在故事中游戏人间,哪里会有真事。可他就是不曾料想到,竟然还真有这种事情,最让他难过的是,这种事情竟然还给自己遇上!

“真……真人……恕罪,恕罪,小人有眼无珠,怠慢了真!”

想起方才自己还敢责问这位真人“你不服”,那公人连割掉自己舌头的心思都有了。此时要溜,为时已晚,他只能跪了下来,不停地给卢瑟叩头,希望能以此,换来卢瑟地宽大。

卢瑟有些厌恶地避开他的叩头,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发作,可对方一得知自己是修行者,便又换了这样一副嘴脸。那两个飞扬跋扈地年少修行者固然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个公人,还有这个诬良为盗的老妇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这等凡夫俗子辱了道友?”那两个御剑少年此时也已猜出前因后果,他们有意与卢瑟结交,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当下其中个头稍高者便竖起眉毛,厉声喝斥:“对修行者也敢不敬?”

随着这一声喝,他便挥袖过去,那个跪在地上地公人立刻翻滚起来,一直撞着路边的墙上,这才停了下来,仅这一下,那个“常理”公人便头破血流,身上只怕少不得断几根骨头。

“二位师叔……”

那两个跟在卢瑟身后的三大宗门弟子这时不得不苦着脸上来,若是在一般地方,修行者莫说伤了个公人,就是杀了正式的官员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这是长安,凡人皇帝脚下,总得留下几分颜面。他们又肩负着不让修行者行事太过的责任,因此只能担起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高个少年横了他二人一眼:“你们就是如此看着这些卑贱如犬豕的凡人辱我修行者么?”

方才他动手时,卢瑟原本可以阻止,只是发觉他下手还有几分分寸,因此卢瑟就借着他的手去教训那公人,恶人自有恶人磨,他这点小小的私心,自然是不会说出来。但现在听得他这般说话,卢瑟心中极为不喜,特别是看到三个少女都盯着他,卢瑟心中更是不快。

他希望自己身边之人,还能够保有赤子之心,对于普通人,不会象别的修行者那样歧视。

是人便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自私、贪婪、懦弱之类,卢瑟自己也不敢说自己没有。因此,他虽然不原谅那公人与老妇的讹诈,却也不会因此将视普通人为寇仇。他见过最高尚的普通人,也见过最卑鄙的修行者。

“二位道友在闹市中御剑飞行,才是引发此次冲突的根本原因。”卢瑟徐徐说道,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两个少年:“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

他虽然只是展露出贤阶中层的修为,但那两个少年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遇上了师门长辈,根本无法违背他的意愿,禁不住齐声应了一句“是”。待二人醒悟过来时,卢瑟与四女已经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他二人回转头来,便是别有用心的,如何肯看着卢瑟众人离去,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跟上前去,那高个子更是呼道:“道友请暂且留步,不知道友贵姓大名,这几位女道友是道友什么人?”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六)

这般问话,非常无礼,不过他自家却以为应对得体。宗门里寄予厚望的弟子的通病,在待人处事方面媚上而欺下,一个个傲娇得象是孔雀。

卢瑟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要知道我是谁,去问展翼吧。”

他直呼展翼的名字,表明自己认得东皇岛驻长安之人,果然让那两个少年神情一窘,不过他们倒不是怕展翼,而是不知道卢瑟背后究竟有什么势力。在他们贫乏的脑子里,实在想不出一介散修,也敢如此不将东皇岛放在眼中。卢瑟既然表明了态度,他们也不好再追,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离开。

原本是很欢喜的逛街,最后却变成扫兴之旅,活泼如章玉、花容,这时都没了精神,她们无精打采的模样,让卢瑟对于那个试图讹诈的老妇人更是心中不满。

关键不在于扫了众人游玩的兴致,而是在于这种行径必然带来连锁反应,今后凡是遇着别人危急之时,都得三思而后行,甚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卢瑟想起孔子一句话,忍不住将之说了出来:“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公子,你说什么呀?”章玉嘟囓着问道。

“没事,小玉……”

卢瑟正在转动脑子,想如何才能让众人高兴起来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一行人不知不觉中,又走还到那翠衍楼前。他眉头微微一皱,正要离开的时候,翠衍楼第三层的某间窗子忽然被推开,一张闭月羞花的脸从那里探了出来。

因为卢瑟等人没有掩盖自己元神的缘故,那张脸的主人立刻就注意到他们。她先是看着卢瑟,微微有些疑惑,然后就看到辛兰、章玉。看到二女之后,她立刻变了颜色。

“蓝阿姨,蓝阿姨,是他,就是他!”

那女子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虽然卢瑟换了面貌她认不出来。可是辛兰与章玉。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因为太过激动。她呼唤时神念剧烈波动。卢瑟经过翠衍楼原本就很注意。立刻发觉了这里剧烈地神念波动。抬起脸望了她一眼。从她地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地刻骨仇恨。

“嗯?”卢瑟定住脚步。

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子。但这女子目光里地仇恨。却让他很是熟悉。念头转了转。他便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到现在为止。他地敌人中。还能够向他报复地。唯有胡珍一人。当初杀她之时。众人修为都浅。而卢瑟更只是靠着符纹法阵。因此让胡珍元神逃走。看她这模样。应该是夺舍了。

她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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