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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论宠姬与贤后的距离-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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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后就是别人等他。若他身侧必定得有一人相伴,那一人定然是……

而这些野心,虞婵也完全看出来了,毕竟她一开始许的也是这个。不过事到如今,若是往前不能得一个她期待中的结果,那她也就该为自己的后路动手了。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不提。而等到了相候偏殿的时候,诸侯云集,想见的人见得到,至于再不想见的人,也没有办法躲过去。

虞城年近而立,生性沉稳,和虞婵真是一对亲兄妹的模样。而他夫人楚氏,也是个温柔贤惠的性子,夫妻二人也端得是相敬如宾。而虞婵刚和自家哥嫂说了几句话,就见边上人群簇拥之中分开一条路,有人朝他们这头走来。昭律本陪在一边寒暄,见得这动静,身体立刻就挺得更加笔直了些。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魏桓公田克。而周围人眼见着这边的情形,料想越魏相逢必有一战,那说话的声音都轻了些,各个都在偷偷往这里瞧。

恰逢盛会,田克自然也不可能像在白马寺那时穿普通官员的衣裳了。虽说诸侯正衣制式相同,但田克身形魁梧,面容刀削斧凿,愣是把那曲裾长袍穿出了战场上特有的那种杀伐之气。虽然他现下脸上正带着笑容,但这也丝毫无法掩饰他身上的凌厉感。“久闻越公风采斐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可不敢当。”周围那么多人看着,昭律当然不可能摆脸色,只露出了一个类似的假笑,道:“不及魏公政绩之万一。”虽然他和田克是第一次近距离见面,但想想前面的大战,这话有些气氛不对也不奇怪。

田克也并不以为忤。“这话可就是越伯客气了。听闻前些日子,竹山散人也投奔越伯了,真是可喜可贺。”他嘴里说着可喜可贺的时候,眼睛看的不是昭律,而是虞婵。那种锐利的眼神一闪即逝,又变做了和煦的微笑,这也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昭律和虞婵站得近,自然察觉到了。乐常经常是一扑进工场就出不来,能留住他的可不是他越国的俸禄,而是虞婵给出的各种想法和图纸。田克打的好算盘,看起来是想从他手里把两个一起挖走的意思。所以他这时候自然不会说虞婵在里头起的作用,只顾左右而言他道:“意外之喜,意外之喜。”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客气的推脱之辞,其实昭律并不想说。不过乐常那么抢手,若他真是说了才是傻的。周围听着的众人虽然失望,但也觉得这是正常的。

“那越伯的运气可真是好得很了,叫我等羡慕也羡慕不来啊。”田克微微笑道。“这位便是夫人罢?看起来甚为面善,似乎在哪里见过?”

来了,这就来套近乎了。明明双方都知道是真的见过、也知道是何时何地见过,但现在就对面打哑谜。昭律心一紧,就去看虞婵。

第四十三章清平暗流

虞婵对田克的演技早就有所认识,此时真是一点惊讶也没有。而田克会把话题转到她这边也是很正常的,因为他上一次的话就没说完。见田克相问,她也微微一笑道:“正是。久仰魏公大名,英武声名如雷贯耳。”不就是拿着话推太极么?互相拿着好话夸,这她也不是不会。

“夫人这么说,我可真是受宠若惊。”田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眼睛专注地凝视着虞婵。他原本就长得英俊,这样一看,温柔成熟又带点强势,引得周边诸人频频侧目。洛都毕竟是天子脚下,这寡人的自称就只有虞墴可以用了。

虞婵瞬间感觉头皮一麻。田克这明目张胆地表达好感,也好歹看一下情势吧?周围都是人不说,她自己正牌夫君就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呢。前头是火,手边是冰,这种感觉可不大妙。“魏公真是一如传闻中的谦虚。只是今日大宴,如何不见魏公夫人?”虽然她觉得,以田克这种脾性,夫人对他的压制估计几乎等于没有,但是要岔开话题的时候是绝不能犹豫的。

如果可能的话,昭律的脸早就黑了。不过鉴于周围众目睽睽,他要是真摆出什么恚怒的脸色,不就坐实了他自己的无能么?所以他瞧着田克那样子,把越来越高的一股气压在心里。此时听虞婵这样说,他就知道她的确对田克一点兴趣也没有,想要随意找个借口遁了。这个时候当然要帮着自家夫人,于是他道:“看着就在那边罢?听闻夫人长得甚是国色天香,也竟然放心不带在身侧?”

他这话里却是意有所指,田克不由得看了他一眼。看起来这昭律不愧是能做出骗了全天下表象的人,这话里的意思恐怕就是他一定会看着自家夫人了罢?“越公谬赞。若真是说起来,还是樊夫人知书达理,颇有……风范。”

虞婵见他停顿,嘴唇却无声地动了几下,不由得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等回过味儿来之后,她的感觉就不是头皮发麻了,而是脸色发白。这田克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在这种情况下说“母仪天下”?虽然越魏两国的野心几乎路人皆知,但真还没人敢在天子殿上流露的。就算他自己想死,也别拖着她一起啊!

这同样的一句话,在昭律眼里看起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他觉得这是田克的挑衅,而且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他还站在这里,周围都是其他诸侯,田克就已经敢对虞婵这么暗示,无疑是一种许诺。以后位为饵引诱他家夫人倒戈,简直是嚣张到不能再嚣张了。

当然,田克对天子态度如何,他不管也管不着;但是,田克竟然当着他的面这么做,当他这个夫君是死的么?昭律这么一想,语气就带上了些不善:“若要说这国色天香,我也听说,天下第一美女现下正在魏国?”看来他们这次肯定是互相拆台了。左右无法避免,他倒要看看,谁拆得更厉害些。

这就是指桂姬了。虽然桂姬的确是奉他的命去越国,结果没能成事,但是田克现下的反应却是愣了愣、然后明白过来的样子,将那种惊愕后回神的神情表现得十成十。“越伯说的桂姬?这消息倒还没听说。”不过实际上,桂姬已经进了魏国不说,还已经再嫁了魏国大臣。问焦端?那种人利用完当然是杀了。

昭律勾起唇角,冷冷一笑。虽然魏国手脚动得隐蔽,但他也能猜出来。桂姬可不是一个堪为国母的性子,以田克的野心,自然看不上她;而再从焦端一入魏国就毫无声息的情况来看,恐怕下场好不了。只不过这件事他若有证据,也不能摆到台面上来说,故而只道:“看来我只能把刚才魏公的那句话原样还回去了。这等福气,我等羡慕都羡慕不来啊!”

“越公说笑了。”田克哈哈一笑,看起来甚为爽朗。“今日得见夫人,我本该心愿得偿。若是再能见到乐左司马,那估计这夜里就睡不着觉了。”

虞婵在一边听着,只觉得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唇枪舌剑似乎都变成了实质的刀光剑影。这种情况她插嘴只会使事情越来越糟,不由得在心里捏了把汗。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到大宴开始而不打起来……不过瞧见魏国夫人已经朝这里过来,她终于找到了借口,脱开这边诡异的气氛。

一盏茶之后。

另一边的虞城看见虞婵和魏国夫人已经说完话,又看到昭律和田克两人的谈话已经演变成了一大群人包围的情况,不由得觉得脑袋有点疼。不用闻都知道,这大厅里的硝烟味儿越来越重。一头是魏国附庸,一头是越国附庸,其他的都是看情况闻风而动的。若是哪个有心人传出去,洛都的清流派又该找他来调停了。

可是这怎么可能调停得了?蒲朝刚建立之时,百家诸侯与王室血脉亲近,也心存畏惧;如今过了三四百年,诸侯各自通婚,封地大权在手,其下庶民只知国君不知天子。于天子而言,虽无外侮,但内部分崩离析,大势已去,大厦将倾。纵是有邹南子这一干自诩忠心无二的清流,奈何空有一张嘴皮,依然难在此时力挽狂澜。

这事情他知道,虞婵也应当知道,因为当樊穆公在世之时,曾就隐晦地提醒过他们。樊国实力就那么些,若要保全一国上下,最该做的就是站对位置。纵观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他们事先做好准备,那合起来的时候至少还能免于战火燎原。当时嫁虞婵的时候便有这种考虑,魏国也不见有什么反应。如今一看,却有些二虎相争的意味了。也不知道他这妹妹对此作何感想?

虞城稍一思索,就觉得他问两句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他便走过去,压低声音道:“小婵,今日之事……”

虞婵手里顿了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另一头的昭律。她好歹也和昭律朝夕相处好几年,知道他现在脸上的笑容多的是似笑非笑了。而虞城问这今日之事,自然是问的田克与昭律。“兄长不必多虑。这能有什么事?无非是注定的了。”

昭律和田克都想要那个位置,故而两国注定要一决胜负。田克对她有兴趣,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能做的事。只是她头上还顶着越国夫人这称呼,乐常又是个不按常理来的,田克也只能先从这方面下手而已。不然他对她估计就该对臣下一样,许以高官厚禄、美人相陪,费劲心机挖过去就对了。

“说的也是。”虞城点了点头,心放了下来。看他妹妹倒是波澜不惊得紧,田克这回怕是要折个大跟头。不过这样也好,田克现在献殷勤,看起来目的太强,不大像是能真心对女人好的。他倒是也没指望多的,但总不能明知道别人把你当工具、还上赶着凑过去吧?至于他现在这个妹夫嘛……他正沉吟间,就看见昭律正说着话,又不自觉地远远地望回来一眼,方向正是自家妹妹。至于虞婵,又有夫人过来闲聊了,故而她头转了过去,并没看见。

虞城在心里笑了笑。君父深谋远虑,为子女民众谋划一切,做子女的有了好开头,也当是要继续努力。如今一看,事情都在正轨之上,而且怕是要更好。

正当偏殿里头局势水深火热之时,通报的宫监终于姗姗来迟。众诸侯暂时歇了刺探或是听刺探的心,按着爵位等级,一个个往正殿而去。

清平殿是洛王宫里最高的建筑。虞婵和昭律二人携手进殿的时候,她清楚地感觉到了对方的手微微一紧。的确,若是在殿前往下看,只觉得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就算是普通人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能有一种俯瞰天下的豪情油然而生,更何况本来就有称霸天下野心的人呢?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之后昭律也把她的手握得很紧。

虽说众人都饿了大半日,但在这宴席开始之前,也都毫无差错地把该说的话、该尽的礼节都做到了。虞墴坐在上首,对于每个诸侯和大臣都报以清淡笑意。昭律算是排在比较前面的,而在他们行礼之后,虞婵敢保证,她这个天子堂哥看起来真的是一点别的反应也没有——就好像他什么也不知道,而昭律也真的是个毫无贰心的诸侯一样。

这可真是有点意思了。虞墴看起来眉目清明,也不可能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若是知道,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虞婵在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之后,又悄眼看了看虞墴和他身侧的丽妃,觉得肯定还有什么事情他们不知道。

这清平大宴,菜肴果品自然十分丰富精美。只不过表面粉饰太平,底下却是暗流汹涌。人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面具,歌功颂德之言不绝于耳,大概一年中吃得最累的就是这顿饭了。即便虞婵最近听这种话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也不得不堆出笑容来应付。

宴席行到中途,不知是的确不胜酒力还是受不得这满堂含沙射影,虞墴早早地就让丽妃下去休息了。这在平时的衬托下,本不是件大事,虞婵也没上心。只不过没过一会儿,一边的侍者就来悄声通报,说是丽妃有话于她说,借步偏殿一叙。

虞婵心有疑虑。她和丽妃就在太后的永泽宫里有一面之缘,还没说上几句话,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以丽妃的得宠程度,只是相邀去说几句话也拒绝的话,未免也显得她太不给面子了。见满殿觥筹交错,若是去了即刻便回来,也不会被谁发现。她想了想,便低声对昭律道:“嫔妾出去吹一吹风,很快便回来。”

昭律一只眼睛留意着大殿上的动静,另一只眼睛也在留意她的表情变化。丽妃先退,然后侍者来通传,他也大致看出点什么了,只点了点头。

这偏殿也近,正是他们刚才等候所在之处。虞婵一看便放了心,看起来不是什么扣下她做人质的开头。只是这时有一点不同,堂上竖了一面大屏风,里外完全隔了开来。而按理说,丽妃既先叫她来,此时应当在了才是,但却全无声息。

虞婵在堂上踱了两步,见带她来的侍者也很快退了出去,心里不由得又开始疑惑。这阵势倒是十分森严,但是丽妃能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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