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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妙偶天成-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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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天珵示意侍卫把小厮带下去,片刻后又带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外院药房的账房,另一个是田氏院子里的丫鬟红豆。

    红豆被五花大绑着,口中还塞着汗巾子。

    田氏一见红豆,脸就白了。

    这红豆是她曾经的心腹大丫鬟朱颜的亲妹子,自打朱颜被烧光了头发丢了大脸,就一蹶不振了,去年她打发她嫁了人,红豆就是那时候进院子的。

    想着朱颜也是可惜了,她很给这丫头几分体面,年初的时候就提了她当二等丫鬟,在那些苦熬资历的丫鬟中已经算是难得了。

    莫非,这事还真和二郎有关?

    那账房一进来,就老老实实的摊开账本,指着一处道:“这是馨园这大半年来领取的老参。”

    罗天珵接过账本,递给罗二老爷瞧:“二叔您看,自打二婶年初身子不大好,每月从药房领一支老参,前几天却多领了一支。”

    那账房瞥了红豆一眼,道:“听药房的学徒说,当时是馨园的姐姐来领的,说大姑娘没了,二夫人受不住,身体不大好,所以多领一支。不过那学徒家里老娘病了,告假回去了。”

    “这与二郎何干?”罗二老爷依然不相信,五个儿女中,最令他骄傲的长子,会与内宅阴私扯上干系。

    罗天珵挥手让这二人出去,看向田氏。

    田氏白着脸,嘴唇微抖,强自镇定吐出一句话来:“是,是我叫红豆去领的,当时得知元娘没了的消息,我实在撑不住了。”

    罗天珵似笑非笑:“真的是二婶叫红豆去领的?”

    甄妙冷眼旁观,心中微动,总觉得世子这话问得有些古怪。

    田氏急于替二郎遮掩,忙点头道:“不错,我还记得,那日红豆领回来后,我见她出了一身汗,还特意赏了她一只银戒子。”

    田氏这话是说给红豆听的,暗示红豆只要顺着她的话说,以后定少不了她的好处。

    这妇人的心思,也足够曲折了。

    罗天珵心中冷笑,面上却淡淡的,目光流转,斜睨了一眼红豆,这才道:“二婶这话,倒是令侄儿更困惑了。”

    他吩咐那侍卫:“把人带进来。”

    珠帘响动,出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田氏定睛一看,失声道:“小桃?”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看看小桃,又看看红豆,越发不解。

    小桃跪了下来,说了一句话:“老参是婢子去领的,领回来后,交给了二公子。”

    “贱婢,休得胡说!”田氏抬手给了小桃一个耳光。

    小桃捂着脸,哽咽道:“夫人,婢子也是没有法子,世子爷查下来,实在是瞒不住了。”

    “大郎,我是你二婶,难道你宁愿相信这贱婢的话,也不相信我的话?是我派红豆去拿老参的。”

    罗天珵挑挑眉:“那二婶能不能回忆一下,是那日的大概什么时辰派红豆去的?”

    田氏微怔,心念急转。

    二郎素来心细,如果真是他打着自己的幌子多领了一支老参,那派人去领老参的时间,应该和往常自己派人去领的时间是一样的。

    她心一横,道:“这领东西,都有个规矩,自然是每次去领东西的那个时辰了。”

    罗天珵翻翻药房账房留下的账本,笑道:“这上面倒是记着呢,每次都是巳时领的,最近这次也不例外。”

    田氏狠狠松了口气。

    却听罗天珵语气一转道:“不过这个时辰,红豆姑娘应该在会客吧?”

    他挥挥手,侍卫把红豆口中的汗巾子拿开,红豆扑通跪了下来,痛哭道:“夫人,那日上午,婢子姐姐过来了,和婢子说了大半天的话,婢子留她用了饭,当时守门的婆子还有厨房里的都晓得的。是婢子对不住您,您饶了婢子吧。”

    国公府的下人众多,总有一些的家人亲戚不在府上,偶尔有事寻来,像红豆这种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哪有不给脸面的,更何况朱颜原本就是大丫鬟放出去的。

    田氏脸上血色褪尽,恨声道:“贱婢!”

    红豆颤巍巍伏在地上,一味抽泣。

    罗天珵翘了翘嘴角,没有红豆,还有黄豆、绿豆、黑豆,馨园那么多下人,总有一个那日有事不可能去药房的,他不过是要田氏亲口说出这个人,令谎言不堪一击罢了。

    “去请二公子、三公子过来。”

    甄妙深深看了罗天珵一眼,随后低下头抚弄着衣角,心中一沉。

    世子要三郎过来做什么?

    想到二郎面不改色往人身上泼脏水的品行,她隐约有些明白了。

    世子恐怕是想让三郎更加看清二郎的真面目,然后兄弟彻底反目吧?

    明知道罗天珵这样做,也不算错,甄妙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惆怅,就像他当时回答二叔的那番话一样。

    不多时,二郎和三郎先后进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冲喜

    人证俱全,辩无可辩。

    二郎跪下,后背挺得笔直,像一株青竹,哑声道:“是儿子做的。”

    他形容憔悴,竹青色直裰宽松了不少,颇有几分弱不胜衣之感,比较起来,因为在兵营操练而变得脸庞黑红、身材壮实的三郎就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了。

    “二郎,你说真的?”罗二老爷声音抬高,到现在还不相信他最得意的儿子能做出这种事来。

    “是,是儿子做的。”二郎闭了闭眼,睁开后,下意识看了三郎一眼,“祖母病着,家里纷纷乱乱的,要是再出什么事儿,怕祖母受不住打击,儿子就想了这个主意。且儿子也有私心,大妹去了,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将来父亲的庶子生出来,如果能少出现在人前,对母亲的身体也有好处。”

    他说到这里,深深看了田氏一眼,道:“儿子已经失去了嫡亲的妹妹,不能再失去母亲了,父亲要责罚,就责罚儿子吧。”

    罗二老爷举起手要打,田氏扑过去,拦在二郎身前喊道:“老爷,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是我身子不争气,才让二郎眼看要科考了,还要替我操心!”

    说到这里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提醒道:“老爷,二郎说的对,现在家里人多,纷纷乱乱再闹出什么事来,那该如何是好呢?”

    她这话说的含糊,可罗二老爷和甄妙夫妇都听明白了

    三郎冷眼旁观着二郎唱作念打。只觉自己像是隔绝世外,有种看荒唐戏的感觉。

    等罗二老爷下意识向他这里看来时,才恍然惊觉。原来都这个时候了,他的好二哥还在算计他!

    说祖母病着,家里人多纷乱怕出事,这是暗示爹娘,怕他这个从兵营回来的人,做下那没人伦的丑事吧?

    这样一说,罗二郎还成了用心良苦的大孝子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再没出息,再情难自禁。也断不会和父亲的女人再有什么交集!

    三郎攥了攥拳,很想把二郎那张无耻的面皮揭下来,可看清父母的神色,忽然觉得索然无味。

    这就是他的父母。就算他揭穿了,恐怕也会认为是他往罗二郎身上泼污水吧?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等祖母一好起来,他立刻回兵营,就看看这个家能脏臭到什么地步吧。

    三郎眼底褪去了温度,又恢复了冷眼旁观的样子。

    “父亲,请您责罚儿子吧。”二郎不知从哪里居然摸出一根长鞭来。

    甄妙定睛一看,好么。那长鞭是藤条编的,上面叶子还新鲜着呢,二郎这是有备而来啊。

    罗二老爷捏着藤鞭。心中对二郎又气又恼,还有几分说不清的滋味,长鞭举了又举,到底没舍得抽下去。

    他把藤鞭狠狠摔到地上,眼角余光恰好看到漫不经心站着的三郎,当下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了过去,口中骂道:“逆子。若不是因为你——”

    “老爷!”田氏大喝一声,截断了罗二老爷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三郎稳稳抓住罗二老爷裤腿,语气平静无波:“父亲,当心闪了腰。”

    罗二老爷弯腰想把藤鞭抄起来,甄妙终于看不过去道:“二叔,现在犯错的是二郎吧,您是不是打错了,还是因为他们是双生子,认错了?”

    罗天珵看甄妙一眼,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

    什么时候,她这么关心三郎死活了?

    三郎眼底闪过诧异,表情微缓。

    罗二老爷气得面色铁青:“大郎,这是什么场合,哪有你媳妇说话的份儿!”

    “二叔,无论什么场合,她是我的妻子,就有说话的份儿。”罗天珵陡然沉下脸来。

    突然爆发的气势,令罗二老爷不自觉后退两步。

    甄妙挑了挑眉,腰杆挺得笔直,轻笑道:“二叔,于公,我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于私,我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将来的国公夫人,虽然侄媳一直敬您是长辈,但无论哪个场合,想来都该有侄媳说话的份的。”

    说完,扫二郎一眼,接着道:“无论二郎有什么理由,他收买道士妖言惑众在先,意图栽赃胡姨娘在后,不但让四婶和嫣娘无辜受累,更重要的是,若真相信了他的话,等上七七四十九天,那不是耽误了祖母的病情?二叔、二婶,总不能因为二郎是为了你们哪个好,就把这事不声不响的遮掩过去吧。更别提您反而转头去打三郎,这就更让侄媳困惑了,难道这其中,还有三郎什么事儿不成?”

    罗二老爷再生三郎的气,也不可能把事情抖出去,那样的丑事一出,整个二房都抬不起头来了。

    甄妙话说的咄咄逼人,却句句在理,他不得不问一句:“大郎,那你看怎么处置二郎吧,此事我不管了。”

    二郎眼看着就要参加乡试,他不信大郎真的敢毁了他的前程,若是那样,老夫人都是不依的,大郎难道敢让老夫人受这种打击?

    罗天珵果真就如罗二老爷所想,淡淡笑道:“事情搞清楚了就好。至于二郎,他马上就要科考,无论有什么处置,等他考完再说吧。”

    二郎垂眸微笑,考完?

    他只要考上了举人,还要参加来年的会试,能怎么处罚他?

    若是来年会试再考中,呵呵,到时候谁还记得处罚他?

    若是考不中——

    那真是笑话,他要是连考中举人的信心都没有,又凭什么起那番和大哥相争的心思?

    这一场闹剧,就这么落幕了,那道士和犯事的下人,该处置的处置,该打发的打发,可老夫人的病还没有着落。

    甄妙抬脚去怡安堂,被罗天珵拉住手:“我们一起去吧。”

    她下意识抽回手,轻轻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前行,见她一言不发,罗天珵心里也不好受。

    她是嫌他手段狠毒了吗?若是将来有一日,她知道二叔父子三人因为嫣娘反目之事,是他一手设计的,又会如何看他呢?

    罗天珵心中苦笑。

    夫妻之间,说是要坦诚相对,可有些事,就如烂在心里的脓疮,终究是见不得人的。

    他心里藏了忧虑,也沉默了。

    一时之间,二人默默往前走,只听到沿途树上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吵得人越发烦躁。

    “你们去把树上的知了都给我粘下来!”罗天珵吩咐跟在身后的下人。

    把人都打发走了,他再次握住甄妙的手,没有让她再挣脱,低声道:“皎皎,你在躲什么?”

    甄妙抬眼,触及他有些深沉的眸子,叹道:“我没有躲,我只是有些怕。”

    “你怕我?”罗天珵心头像被马蜂蛰了一下,钻心的疼。

    他有些气恼,有些委屈,可面对甄妙,还是收起了满身的戾气,苦笑道:“皎皎,你怕我什么呢,难道你不知道,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是我不愿意伤害的,那就是你了。”

    甄妙没有看他,目光投向了远处。

    湖中碧叶连天,一支支菡萏亭亭玉立,犹如少女在阳光下露出羞怯的笑。

    有红色的锦鲤跃起又落下,溅起水花无数,水波以那里为中心一圈圈荡漾开来,推动着荷叶往外飘,倒像是少女轻轻旋转,碧色的裙跟着飞旋起来。

    她收回视线,阳光下肤色晶莹的有些透明,凝视着罗天珵:“瑾明,我不是怕你伤害我,我是怕你到最后,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皎皎,我一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罗天珵语气有些冷清。

    “那便好。”甄妙笑了笑。

    她在想,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坦诚的,说不怕他伤害她,可午夜梦回还是忍不住想,若是那道士真的是修道有成之人,说以她的孩子能换老夫人性命,在能瞒住老夫人的情况下,他究竟会如何选择呢?

    她知道此事没有如果,可谁让但凡是女人,就爱问个如果呢?更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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