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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朱门风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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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先生?”张倬眉头一挑很是诧异,仔仔细细思量了一会,他忽然再次翻开了那本书,盯着那扉页上挺拔的字迹和已经有些褪色的红色印章端详了许久。不多时,他眼睛大亮,竟是一把抓住了张越的手腕子,紧张地追问道,“这真是那位杜先生送给你的?”

对于父亲的这种态度,张越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下便纠正道:“爹,不是送,是借。”

孙氏看到丈夫如此光景,那股子怒火顿时丢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好奇。见秋痕不知所措地跪在下头,她一个手势把人打发了下去,然后便上前问道:“老爷,这杜先生送给了越儿什么书?”

“一本《论语正义》,只不过扉页上盖的藏书章竟然是玄真子。”

张倬此时满脸笑容,见妻子儿子都是面露不解,他便解释道:“玄真子乃是洪武年间宋濂宋学士的别号,要不是我曾经帮人收过几本宋学士藏书,也不会认得这个。看这书中的批注似有两人所写,倘使其中一人便是宋学士,那这位杜先生大约也并非寻常族学塾师。”

他也不管妻子是否听明白了,使劲拍了拍张越的脑袋,随即便沉着脸吩咐道:“越儿,机缘得来不易,杜先生这本书你一定要好好看。唔,看你这样子似乎早睡也睡不着,这样,以后每天晚上延后一个时辰睡觉,先把这本书看完再说。”

一下子得到了这样的优待,张越骤然间觉得脑袋有些转不过弯。等到张倬将满脸茫然的孙氏拉走,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那本书,他终于醒悟到自己误打误撞似乎捡到了一件宝贝。当然,这更大的宝贝似乎是杜先生。

可是,一个学问精深的读书人,即便不肯出仕,也不至于肯呆在张家族学中应付那些顽童吧?

此时灯台已经被秋痕给拿走了,他不知道老爹的特殊优待是从今天开始还是明天开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看书还是该睡觉。可不一会儿,那帘子便再次被人掀开,回来的人不是秋痕,而是去而复返的老爹张倬。

“越儿,你不是想要一匹马么?只要你好好读书,能够让那杜先生收你作弟子,我就给你一匹好马!”见张越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张倬随即又加了一句,“离老太太寿辰还有一个半月,你一定要设法在这一个半月拜得杜先生为师,这对你以后大有好处,明白么?”

张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糊里糊涂答应这个要求的,然而他老爹的意思他还是深刻领悟了。只看今天的情形就知道,三房在张家的弱势地位一时半会没法改变,所以张倬已经把所有的期望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张越情不自禁地感到,这一世能够有这样一对父母,他就是想偷懒也办不到,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第十一章 恰是不学无术

一本薄薄的《论语正义》需要看多久?

即便加上论语本身以及杜先生的批注,这样一本书也绝不超过十万字。如果是小说,张越顶多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全盘搞定,但这是古文,是竖排本繁体字的古文,而且他不仅仅需要读,更需要背诵吃透。于是,整整一个月时间,他都在和这本书作斗争。

而在学堂里,张越摘掉了药罐子的头衔,却多了个不学无术的名声。

杜先生并不是张家族学中唯一的老师,他只负责讲论语,其他的一概不管,而负责其余课程的几个老学究也不知道是不满学生不听讲,还是不满自己的待遇问题,全都把矛头对准了张越这个孤零零坐在第一排的学生。

毕竟,张家另两个“告病”在家,整个张家族学中只有这么一个算是正支的,不好好盯着怎么对得起他们的职责?

可怜张越根本连论语都是刚刚开始捡起来,更不要提什么诗书礼易了,这天天都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于是乎他终于明白了一点——这世界上绝对有比数理化英语更可怕的东西。

这一天乃是月考的前一天,上课的是一位老秀才,摇头晃脑之乎者也上完整整一天的课程,他照例合上了手中的书,目光在教室中的所有学生脸上转了一圈,最后才不负众望地将视线定格在了张越身上。

“张越,《礼记曲礼下第二》,你给我背诵一遍。”

“先生,学生还没背下来。”

多日的学堂生涯,张越终于历练了出来,此时此刻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赫然是无辜而又惭愧的表情,然而却依旧噎得那老秀才脸色发青。老秀才重重地用戒尺在讲台上敲了几下,旋即便痛心疾首地说:“祥符张家素来以文武兼备闻名于世,要知道,你大伯弱冠之年即中解元,你如今竟是连礼记都不会背!出身大家就该更加努力……”

背后是阵阵得意的窃笑,面前是师长恨铁不成钢的教训,夹在当中的张越只是低垂着头作俯首帖耳状,实质上却在心里琢磨待会该如何向杜先生还书,还有如何应付明日的月考。后一个问题有顾彬的保证,他还能勉强应付过去;但前一个问题却煞是让人为难。

除了借他一本书之外,他并没有看出杜先生对他有什么另眼看待的地方。距离给定的期限还有半个月,他实在不想让老爹失望,可是,他又拿什么去打动一个油盐不入的人?

“好好用功,莫要辜负了张家的名声!”

陡然听到这么一句无比熟悉的结束语,张越慌忙答应不迭,随即弯腰躬送了这位罗罗嗦嗦的老先生出去。等到偷眼瞥着人影子不见了,他方才长长嘘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心想张超张起当初还真是把这些个老先生气得不轻,否则人家也不至于把所有的气撒在他的头上。

天知道他总共才上过多少天学,盯着他有什么用?

月考就在明天,学生们都在忙着备战备荒,再加上老是拿同一个理由取笑张越也没多大意思,于是包括那位新安王的亲戚钱嘉在内,一群学生很快就哄然散去。张越正想等人走光了好去寻杜先生还书,却不料仍旧是一身白衣的顾彬忽然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对赵先生说,你之前因病很少来学堂,所以才背不出来那篇礼记?”

张越这一个月和顾彬说的话总共也不超过十句,此时见他主动上来搭讪,竟是有一种太阳打西边出来的错觉。在顾彬脸上打量了半天,他才一摊手道:“背不出来就是背不出来,没有必要找理由推托。难道在以后院试的时候,我也能拿身体不好当借口么?”

顾彬被张越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愣了一愣就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临出门之前,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张越一眼,随即没头没脑地说:“你和他们真的不一样。”

没时间琢磨顾彬这话什么意思,瞧见那家伙走得没影了,张越才从书包里掏出那本薄薄的《论语正义》,一溜烟出了教室往角落的那间屋子奔去。发现大门紧闭,他便轻轻上去敲了敲门,然后定了定神做出了一幅肃然的表情。

大门不多时就开了,看着那个身穿一身青袍端着死人脸的杜先生,张越无论如何也没法将这样一个木头人和什么高人联系在一起。只不过,看了那本《论语正义》的批注,他对杜先生的才学却并不怀疑。

要知道,他为了能够融会贯通,还特意去啃了一下朱熹的《论语集注》,结果发现其中疑似宋濂的批注和朱子一脉相承,而杜先生的很多见解和大明奉若圣人的朱子大相径庭。

杜先生随手从张越手中接过书,淡淡地问道:“书都看完了?”

“是,学生都看完了。”

张越原本以为杜先生至少会让自己进屋去说话,谁知道他就是这么堵着大门口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于是他更是觉得原本就微末的希望又少了几分。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一句丝毫不留情面的话。

“我听那几位说,诗书礼易春秋,即便是开篇那些,让你背诵的时候你都说不会?”

“学生确实不会。”

这个时候,张越索性豁出去了,干脆开门见山老老实实地说:“学生自幼体弱多病,想读书也有心无力,并没有看过四书五经。所以现在有了机会,学生知道贪多嚼不烂,只想一点一点来。就比如先生送的这本《论语正义》,学生仅仅是囫囵吞枣记了下来,以后有空再一点点理解领会,所以实在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去看其他的。”

话一说完,他就觉得杜先生的眼神似乎有些变化,但是无论他怎么看,那张死人脸还是死人脸,并没有多大改变。满心失望的他只好深深一躬身,随即转身快步离去,同时在心中对老爹念叨了一声对不起。直到他走出了学堂,也没听见背后有什么声音。

倘若加上那位老秀才的一顿教训,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碰壁了。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天的磨难远远没有结束。当张越踏进张家大宅的后门时,他竟是无巧不巧地撞上了大伯父张信和张超张起兄弟。张超张起一看到他倒是热络得很,拎着弓箭笑嘻嘻地炫耀了一番今天的收成,然而,张信上来之后却是一句硬梆梆的提醒。

“越哥儿,既然是读书就得多用些心思。否则日日去学堂却被人讥之为不学无术,那还不如不去!”

第十二章 忽视和轻视

倘若教训别的也就算了,偏偏是不学无术四个字!

强迫自己看了整整一个月的古文,背了整整一个月的古文之后,今天却一连碰了三个这样的钉子,饶是张越死死克制,脸上仍然露出了一丝不那么好的情绪来。然而,也不知道他该庆幸还是该悲哀,在撂下了这样一句话之后,大伯父张信便再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背手从夹道走了。

“三弟,今儿个你倒霉,大伯父正好外出拜客,不知道受了什么闲气,所以才气性不好。”

“是啊是啊,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还被大伯父指责什么玩物丧志……之前他明明说练武是好事的……哼,怪不得我听到娘之前说,大伯父是什么……什么反复无常笑里藏刀!”

尽管心情极其不好,但是,在两兄弟这么一番打岔之下,张越忍不住噗哧一笑,心想张信幸好是走了。这要是听见这么一句话,只怕那位城府深沉的大伯父非得和二房结下一个不小的梁子不可。话说东方氏那么精明的人,怎么教出来两个儿子偏大大咧咧的?

“算了,今儿个我确实倒霉!”

张超年长两岁,觑见张越颇有些无精打采的,又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好奇地凑上来问道:“怎么,是在学里让人欺负了?告诉我是谁,我和二弟领着人去狠狠揍他们一顿,给你好好出气!”

瞧见张起附和似的卷起了袖子连连点头,张越心中生出了一丝暖意。相处这一个多月来,他对两个小家伙的脾气廖若指掌,深知冲动的他们确实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所以,尽管此时郁闷得无以复加,他还是摇摇头道:“只是心情不好,没什么大事。赶明儿要真是碰上有人欺负我,我一准找大哥二哥帮忙就是。”

张超树立起了大哥的威望,心里自然高兴,当下就嘿嘿笑道:“那敢情好,反正有事你就寻我和二弟就是了。二弟,赶紧收拾了猎物去见娘!”

两兄弟嘻嘻哈哈一溜烟没影了,张超却不想这么早回去。在后门附近的几个院子来回转了一圈,好容易预备好了见父母时的说辞,他这才慢吞吞回到了西院。然而,他养精蓄锐的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父亲张倬和母亲孙氏竟是全都不在,诺大的院子里除了一个耳朵有些背的婆子之外,旁的一个人没有,连秋痕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等了一刻钟不见有人,百无聊赖的他索性一头扎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少爷,少爷!你这时候怎么居然睡了……哎呀,快起来!”

睡得正熟的张越冷不丁被一阵推搡和嚷嚷声吵醒,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一瞧,他才发现那是秋痕,于是先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然后才问道:“除了个聋婆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不睡觉还能怎么办?爹和娘到哪里去了,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大太太和四少爷大小姐回来了,东西就带了几大车,如今正在正房里头陪老太太说话,大伙儿当然全都去了!”

秋痕一面说一面把张越拉了起来,旋即半蹲下来给他整理好了前襟,这才不无殷羡地说:“这四少爷乖巧,大小姐文雅,那模样真是百里挑一。四少爷还是神童,三岁就能认字,如今才九岁,竟是会写对联作诗。二太太不信,硬是让四少爷作了一首,这才服了。老太太欢喜得合不拢嘴,当下就把祖传的宝玉给了他,又给了大小姐一个金项圈一对玛瑙镯子。”

敢情是长房长孙回来了!

听秋痕絮絮叨叨这么一说,张越忍不住想起了父母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果然,长房长孙一回来,老太太眼中就再也看不见别人。及至听到祖传宝玉和善于做诗这么一条,他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本能地联想到了红楼梦中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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