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霸王传-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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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锋营选择此地作安营扎寨之地,为隐密起见,并没有伐木扎营,只是每人在密林处挂起一张吊网。人睡在空中,既可防野兽,同时也可防备赤狄的偷袭。整个先锋营的人数加上旬生和比他早到一天的季冶才三十八人。
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个人的过去都曾经辉煌或者现在屹然名震天下,比如营内自选的首领介子推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无论你去问任何一个晋国人,也许有人不知道现在的天子是谁?但是你提起猎手之王来,几乎无人不知。
旬生的运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才报到完毕,还没来得及进入仗营。下军之佐狐突的命令就下达,先锋营定于今天夜间从山中秘密进入赤狄的后方,一是摸查敌情,二是给对方制造点混乱,以扰乱敌方军心,如果能刺杀赤狄族长潞氏婴儿就更佳。
旬生作为营中年龄最小之人,再加上其武功低劣,也就顺理成章的分到介子推所在的那个小队。队里还有比旬生早来一天的季冶,虽然两人同属新人,且年龄相差无几,但有所不同的是,季冶一对眼神深邃莫测,而且对所有人都爱理不理的,不为大家所喜,所以也就没那个小队愿意要这种人。不得已才收在介子推帐下。
月色渐暗,旬生所在小队首先上路,沿着崎岖的山道前行。其实山后就是曲梁(霍国边境小镇),需半天时间就可到达,只是山道难行而已。
旬生这时方显示出其优势一面,几乎所有人都被颠簸得气啜嘘嘘时,只有他和介子推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而那位俊美异常的季冶也依然从容。他们俩的表现让介子推大为吃惊,几次加快速度仍然不能甩下两人后不得不暗自惊叹。
季冶有如此表现到不出他意料之外,因为他毕竟是季门之后(季冶的父亲乃晋国大夫,一身武学在晋国中排名前八),但旬生就让他有惊异之极的感觉,明明武功低劣,却又显示出一身不俗的内功来。
奇怪归奇怪,任务还得进行下去,介子推隐隐感觉,此行有了他们俩,成功的机会大增。
刚到目的地,一行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骤闻曲梁城外传出几声惨叫,介子推率着大伙急速赶往出声之地。
地上有四五具尸体与一片零乱的箭迹,显见得这些人具是中箭而亡。让人大为不解的是倒在地上之人竟都是赤狄族的战士,其中有一名显然还是族中头人,这可以从他所穿戴的衣服看出来。
这些人深夜来这里干什么?是什么人杀了他们?
这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只是他们习惯了动手而不动口的习惯,因而没有人向介子推发问,旬生可管不得许多,满脸恐惧之色道:“快离开这里吧!要不箭再射来……”说着眼睛扫向四周黑暗处,好似从黑暗处随时有弓射出。
“嗯!这是魏犨的箭,一定是他们先到……只是不知遇上什么情况?”小队中曾任过晋国箭术教头的斡呲分析道。
正在大家沉思之际,季冶不动声色的查看着赤狄头人的尸体,然后抬头说:“他的手中有东西,你们看……”介子推神色从容,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突然间看清了死者手中的物件后,神情大变,急道:“大家快退,是盗拓的标记。”
所有人闻言立刻紧张起来,包括一直静如止水的季冶也不例外。倒是旬生感到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这个名字为何能让介子推都为之动容。
“盗拓是什么玩意?”旬生问。
他的话音刚落,大家便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他,仿佛就像看见怪物般。
介子推看见旬生一脸的茫然和天真的眼神,不竟又好气又好笑。口中发出命令:“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做改变,先退到山林处再说吧。”
在退往山林的途中,旬生总算是明白了大家为什么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这个叫‘盗拓’的家伙是当今天子的最大敌人,也是东周第一个奴隶领袖,手下拥有奴隶兵近九千余人,不过一向活动在镐京周围,这次现身于此一定另有原因。这让介子推疑虑万分,也使他们此行多了一些变数。
“盗拓吟口,声若日月”这句话曾传遍整个东周大地。这足以证明他在平民中的威望,其所过之处”大国守城,小国入保”众多的奴隶主贵族和诸侯们对其是恨之入骨,但又无奈他何,因为他行踪诡异,游移不定。据传他是鲁国大夫柳下惠之弟,故又称柳下拓,国人普称为盗拓。
“我们还按原计划进入曲梁吗?”黑暗中有人问。
“当然不,我们首先得搞明白盗拓为什么来此?然后才能做出决定。”随后介子推语气微微一顿,道:“斡呲带两个人前去通知所有的小队,告诉计划已改变,让大家前去曲梁城左集合。”
斡呲三人走后,旬生便紧跟着介子推前行。由于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因此心情特别紧张,同时也有一丝的兴奋,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异常的生动。
走在他身侧的季冶好奇的看着他,暗想,我本就是个奇怪之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活宝,特别当旬生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眨间,流露出来的奇异光芒让他心惊不已。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脚下的道路变得十分泥泞难行。虽然四人都带有雨具,可在这样的天气中赶路实在困难重重,但是时不等人,无奈之下也只得冒雨在乱泥中蹒跚而行。
旬生不觉得辛苦,因为他从小就过惯了这种生活。只是季冶却越走越慢,从和旬生并排只至落到四人最后。旬生觉得他不应该如此的,就个人感觉而言,季冶的功力如果说比不上介子推或许是真的,可怎么也强过旬生和另外一个叫壶彝的浪人啊?
想到此,旬生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不……你快走吧!我没事。”
旬生总觉得季冶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安和慌乱。自他见到季冶后总有种没来由的亲切感,也许因为他们的年龄相当,或者是他那英俊的外表和飘逸的神态,或他们都是新人的缘故。
“呵呵!来吧,我牵你一把。”旬生很难得有表现自己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说完,不等季冶做出表示,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
啊!好柔软的小手!旬生突然想到了小凤,他觉得其柔软度和光滑感比起小凤来说犹有过之。到底是世族子弟啊!旬生暗暗感叹着。
如若他能认真看看季冶的脸,便会明白原因绝不简单。季冶脸上自旬生说到那句”我牵你”后便挂上了霞彩,也就在季冶一愣间,旬生已抓紧了他的手。开始他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随后猛然大悟般想要用力甩脱,旬生仿佛有意和他作对般就是不松手,拉拉扯扯之下,季冶的身体倒入旬生的怀中。
旬生在他倒入怀中的瞬间本能的伸手相扶,结果发觉入手一片滑腻柔软,禁不住脱口问道:“你……你是个女人?”
第三章 委槐美人
季冶低垂螓首,神情顺息万变,片刻后才平静下来,语气婉转地道:“是的,我是女儿身……请你一定为我保密。”
“……你怎会来先锋营呢?”旬生大惑不解。
“哎。”季冶微微一叹。“为了我的家人,我才冒哥哥之名来此,母亲曾说过家不可一日无主,父亲不在,兄长当持起家业,作为女儿……不过是个外人罢了。”说着季冶忽的垂下脸,咬着牙,一副泫然欲涕的凄凉模样。
旬生大惊,看到季冶平日里那镇定自若,桀骜不驯的神情一扫而空,一幅女儿家的怜态。心里微微一动,顾不得她是女扮男装,一把就搂住她,心痛的道:“不要为此伤心了,你已经为他们做出了牺牲,以后再也不欠他们。”
季冶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沉稳,凄然道:“我叫季槐,是季家的小女儿。”
旬生惊讶的冲口而出:“你难道就是翼城三大美女之一的那个季槐吗?”一边说着一边用种不相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季槐的身体,那神情似乎在说:“不可能的嘛!”
也难怪,自季槐决定冒名顶替后,便一直用帛布紧缠胸部,看上去十足一个英俊清秀的小男孩。
季槐赫然道:“那只是闲人们虚传的罢了,什么三大美女……终究不过是一堆黄土。”
旬生到此刻算是明白季槐为什么不爱开口说话,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是太迷人了,如果说简短的话语还可用假声来掩饰,但如果时间一长,既便是呆子也会发现这个声音的主人决不会是个男人。
听着她那娇媚的声音,还有那娇柔动人的神情,旬生心中不由一荡,已松开的双手再次搂上了她的香肩,并向着那张微翘的小嘴吻去。
季槐骇然大惊,俏脸霞飞,全身剧烈的抖颤起来,慌乱中猛然间一咬他的嘴唇。
“啊……”旬生发出一声闷叫,踉跄着大退几步。
季槐两眼无力的望着他,喘着气道:“你当季槐是何种女人?”
“呵呵”干笑几声,旬生耍赖道:“当然是我旬生喜爱的女人。”
季槐神情转冷,正想说话时……前方传来介子推的叫喊声。
旬生顺势答道:“就来。”说完不顾季槐的挣扎,拉起她的手便跑。
季槐只得一边行走,一边暗叹道:“看来我是遇上了一个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无赖男子了,对一个无赖,任何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她终于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再也不必为刚才的事愧疚。
曲梁城在望,应该前来会合的另外四个小队依然未至。介子推吩咐三人藏入密林处等待。自己则俯地倾听,未见结果后突的运起飞翔术迅速消失。
旬生不由得暗赞好轻功,在他的印象中既便是欧阳倩也稍有不如。季槐则神情依然,但一双原本明亮的凤眼却透出来一丝疲惫的神情。是啊,像她这样的世家娇女,此刻正应该是进来梦乡时,她却还得在这夜黑风高之时和男人们一起风餐露宿,怎不让旬生大生怜惜之心呢!
正当旬生走向季槐时,介子推已从空中飘落,一片焦急之色,很显然他也毫无所获。
旬生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转而收回脚步,望着介子推欲言又止。却又不敢开口,眼见天色渐明,考虑到自己的性命和未来。于是鼓起勇气对介子推说:“然盗拓如此可怕,咱们何不加以利用,说不定便可完成任务。”
介子推闻言眼中一亮,催道:“快讲来。”
旬生润了润嗓子,眼睛四下里扫了一遍后,贼兮兮的道:“看情形我们是等不到任何人的,先不去想他们遇上什么事情,为顺利完成任务,我们唯一可做的便是想办法扰乱敌心,从而能让深藏密林的赤狄出动。”
季槐闻言凤眼上挑,鼻子发出一声闷哼。心道:“不都是废话吗?”介子推大感兴趣,再次催道:“继续说。”
旬生见此精神一震,忙道:“只需要一把火,一个消息,事情自成。”
见三人期待的眼神,旬生愈加兴奋起来,眼神中充满睿智的光芒。深感得意的道:“我们四人中分出两人进入曲梁城中散布谣言,只要让一部分人知道盗拓将至的消息后,嘿嘿!我保证城中将乱为一团,正当他们怀疑真假时,城中突然燃起熊熊大火……你们猜赤狄的族长会如何想呢?”
介子推大喊一声:“对呀,那个潞氏婴儿当然会觉得城门失守,自然便会立刻从深山中钻出来救城。”
大感振奋的介子推不由得伸手大力拍了拍旬生的肩膀,连声叫道:“好!好主意!”
旬生则神情痛苦地咧着嘴,心中直喊:“喂!你要夸我,也不能使这么大力吧。”
季槐的眼睛不住瞪大。天啊!这种流氓无赖的作法他竟然用到战场上来?但随着介子推的解释,她也明白这是个绝好的主意,可看他现在的眼神……怎么也和流氓无赖之类沾不上边啊?可事实上他完全就是流氓行径啊,这样的想法使她顷刻间陷入矛盾之中。
“好!那我们三人去放一把火吧!”介子推随后用手指着一个马贼出身的人道:“汪绚你前去曲梁,尽量散布盗拓前来的消息,不过……只能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我们定于两个时辰后放火。”
看到汪绚离去,旬生暗自叫苦不跌,他本欲把这种散布消息之事安排到自己身上。但现在真应了那句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想出来的办法,为什么不让我自己选择?按他的计划,应该和季槐一起去完成这个散布消息的任务,既安全,又有美人相伴,重要的是美人还有一身不俗的武功,足以保证他的安全。
心中虽然已骂到介子推姥姥头上,但脸上却不敢表露一丝的不满。
季槐倒难得地对他露出一丝笑容,只是其中夹杂着嘈讽和捉狭的味道。
“哼!”虽然大感不舒服,可也无能为力,旬生只能用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她。季槐噗嗤一笑,朝旬生道:“且莫随意动怒,那样会很伤身体的。”
旬生敢怒不敢言,一副痛苦状。
对于季槐的反应,介子推虽觉诧异,但眼下他的心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