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临东周-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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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献公当然知道这不是好话，可是本来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封骊姬为夫人的啊！这夫人没封上，反而惹了一肚子气。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晋献公又找到史苏，再来占卜一次。这次得到的是“观卦”六二，爻词说道：
闚观利女贞。
晋献公于是询问是凶是吉？
史苏说道，“礼无二嫡，诸侯无二娶，所谓观也。继称夫人，何以为正？不正，何利只有？我没看出来吉利。”
史苏说的是实话，而且对于晋献公的心理摸得很透。折腾了半天，不就是为了骊姬谋福利吗？您立骊姬为夫人，奚齐怎么办？必然得寸进尺，想当世子。奚齐当了太子，申生怎么办？您准备把申生放在哪儿？揣兜里？
晋献公本来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没想到碰了两鼻子灰。但是晋献公也是非常油菜花，一看没什么机会找到借口，直接说这事儿还真不能信。都是鬼神之说。
不能信您着急两次占卜干嘛？
总之晋献公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择日晋献公告庙，即刻封骊姬为夫人，少姬为次妃。
三口子日子挺不错。
史苏私下里对大夫里克说道，“晋国将要灭亡了，这可如何是好？”
里克大吃一惊，晋国要灭亡了？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您发烧了？
但是里克深知，史苏平时谨慎，根本不会随便说这样话。沉默片刻，里克问史苏，亡晋者何人？
史苏讥讽的笑道，“恐怕是主公的夫人骊姬吧！”
里克这下更加糊涂了，骊姬，一个女人，她能让晋国灭亡？
的确，能够几代征战并且取得周朝认可的曲沃伯一支不是软弱的人。但是骊姬，绝对是一个重要人物。
史苏为里克分析道，夏桀讨伐有施，有施送上妺喜，于是夏桀宠爱妺喜，导致夏亡；殷纣因为宠爱妲己亡殷；就是西周，不也因为褒姒而亡国吗？现在晋国讨伐骊戎，得到了骊姬，并且主公宠爱骊姬，甚至封骊姬为夫人，难道我们晋国就偏能避免这样的厄运吗？
其实史苏分析的不错。虽然古人红颜祸水论有男权思维惯式，但是这些君主的确是由于宠爱美女忘记了如何做一个君主。当然忘记做一个称职的君主是导致亡国的主要原因。
两个人正在议论，正好郭偃路过，于是里克将史苏的话告诉郭偃，问他对此有何看法。郭偃却说道，“晋国会发生动乱，但是不会亡国。曾经唐叔被封的时候有占卜说，‘尹正诸夏，再造王国。’晋国正在强大之际，怎么会灭国呢？”
所谓尹正诸夏，意思是要统一其他小国家。这事业可阔气了。
里克见郭偃如此有把握，于是问他，那如果会发生动乱，到底什么时候会动乱呢？
郭偃回答道，“不出十年。十者，数之盈也。”
里克将郭偃此话记载在竹简之上。
再说晋献公立骊姬为夫人之后，虽然心满意足，但是还想立奚齐为世子。好像有了骊姬，其他的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了，要把这江山交给其他孩子，晋献公想起来就抓狂。
一天晋献公与骊姬主动谈起此事，骊姬当然欣喜若狂。但是骊姬深知，申生被立为世子多年，如果无故被废黜，诸位大臣肯定不服。而且公子重耳、夷吾，自来与申生友爱，如果发生申生被废的事情，这两位公子可不是吃素的。
所以骊姬当下决定拒绝晋献公的美意。
晋献公听了骊姬的拒绝反倒恐慌不已，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骊姬垂泪说道，“申生贤而无罪，主公非要为了臣妾母子废去申生，臣妾宁肯自杀明志。”
晋献公惊讶不已，原来骊姬如此贤良。但是他也就信以为真，从此不再提起。
贤良与否，是需要时间检验的。
现在不动手，是因为动手的时机未到罢了。
晋献公又有两个佞臣名为梁五、东关五，为晋献公查看宫外情况。晋献公特别宠信这两个奸佞小人，晋人称之为“二五”。
又有优人名施者，聪明伶俐，能言善辩，晋献公尤其喜欢，所以优施出入宫廷，毫无禁忌。
骊姬为给自己的儿子奚齐谋取世子之位，当然需要帮手。她能找到的，能帮得上忙的，还得是优施。
于是骊姬与优施私通，并且将心思告诉优施，优施果然为骊姬谋划计策。
根据优施的分析，这三位公子必须分开才好下手除去。而要分开三位公子，当然莫过于以封疆之名为好，并且必须由外臣开口，才能看出来他们的忠义。现在最得宠的莫过于“二五”，如果夫人赠以金帛之物，加上优施从中劝说，此事必成。
这优施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既然你们三个联通一气，那就拆开了，远远打发了你们。而且还要说是给你们封疆，这样的好事，谁能怀疑？
骊姬觉得这真是一个好计策，于是将金帛送与优施。
这天夜里，优施果然携带金银财宝，面见梁五。一见面，优施就说明来意，说中这些宝贝都是骊姬夫人送给你的。梁五吃惊的说道，“夫人馈送这么多金银财宝，肯定有所求，你要是不说，恕我不能接受。”
于是优施将骊姬密谋告诉梁五。梁五说这事儿必须得到东关五的帮助才行啊！
优施笑道，“夫人也有礼物送给东关五大人，和您一样。”
于是这两人夜间造访东关五，商议停当。
第二天一早，梁五便进言晋献公说道，“曲沃是祖先封地，先君宗庙所在之处。蒲与屈，和戎狄接近，也是边疆要地。这三座城池不能无人守之。宗邑无主，那黎民百姓就不会有敬畏之心；边疆无主，那戎狄便会趁虚而入。请主公派世子申生主曲沃，重耳与夷吾分别主蒲、屈。到时候主公居中坐镇，我们晋国可谓太平了。”
这话说的纹丝不漏，但是内里的意思却是要分开三位公子，并且除去。用心可谓歹毒。
晋献公质疑道，“世子外出，这事儿可行吗？”
旁边东关五立马回答道，“要是不建设城池，那就是荒野。如果修筑城池，那就是一方都邑啊！”
梁五见状与东关五又是一顿奉承，说主公您要是这么做了，等于我们晋国又多了两座城池，而且内有保障，外可以屏蔽戎狄，晋国的盛世就要来到了啊！
谁在奉承面前也会头晕，何况没什么主意的晋献公。
于是晋献公同意了梁五和东关五的建议，派世子申生镇守曲沃，以守宗邑，并且派太傅杜元款同行。派重耳守蒲，夷吾守屈。狐毛与重耳同行到蒲，吕怡甥与夷吾同去屈。又派赵夙为世子申生修筑曲沃，比之前的更加辉煌壮观，成为新城。派士蔿监视修筑蒲、屈两城。可惜士蔿不过草草完事，应付差事。有人问他为何如此，士蔿说道，“几年以后这就是仇敌了，还修那么坚固干嘛？”
骊姬的诡计，看来已经人尽皆知，除了蒙在鼓里的晋献公。
从此申生与重耳和夷吾三位公子远离了父亲晋献公，只剩下奚齐和卓子在晋献公身边陪伴。
这时候晋献公新成立两只军队，亲自率领上军，派申生率领下军，大军过处，灭了霍、狄、魏三国。
晋献公将狄赐给赵夙，魏赐给毕万为采邑。世子申生立下大功，骊姬更加嫉恨不已。而且谋划更加恶毒。
再说楚国熊囏、熊恽兄弟，都是楚文王夫人所生，但是熊恽更有才干，楚文王夫人更加喜欢，而且国人也很信服。熊囏即位以后，心里实在忌讳这个弟弟，总想杀了弟弟以绝后患。但是熊恽人缘儿好，左右总有人为他周旋，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没有成功。
熊囏登基三年，浑浑噩噩一事无成，只是爱好户外游猎。熊恽岂能甘受欺辱？坐等被杀？于是熊恽私蓄死士，趁着兄长外出游猎的时候，杀掉兄长，告诉楚文王夫人，哥哥是病死的。
楚文王夫人当然心里怀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病死了呢？但是楚文王夫人心里也很为难，如果真的是小儿子杀了大儿子，自己查出真相，要如何处置？再杀了大儿子？如果不是这样，那岂不是自己怀疑小儿子，会伤了小儿子的心？
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儿子了。所以楚文王夫人只能装傻，也不去查问真相，于是派诸位大夫迎立小儿子熊恽为王，是为成王。
第二十三章 没那么简单
熊恽夺了哥哥的王位；夺了哥哥的性命；甚至连一个应有的葬礼也不给哥哥。他借口说哥哥熊囏荒废朝政，热爱户外运动，根本没有做到一个君主应做到的事情，所以特地封哥哥为“堵敖”，根本没用楚王应有的礼仪埋葬哥哥。
权力果然是亲情或者其他一切人类正常情感的毒药。如果没有生在帝王家，恐怕楚文王的两个儿子最不济也能勉强相安无事，根本不能发生如此仇恨血腥的事件。
熊恽任用他的叔叔王子善为令尹，也就是子元。
说起子元，也是楚王一族的奇葩。
楚文王刚去世的时候，两个儿子还年幼，子元那时便有篡位的念头。特别是嫂子息夫人面如桃花，被称为桃花夫人，子元也有霸占嫂子的想法。
如果说美貌是一种罪过，恐怕息夫人是罪大莫及之人。
但是子元也有自己的顾虑，那就是大臣斗伯比正直无私，而且足智多谋。如果贸然行事，子元没有能够战胜斗伯比的自信。
于是子元只能苦苦等待，忍耐，潜伏……
终于，在周惠王十一年，斗伯比去世。
子元忽然觉得曾经的阴霾一扫而空，原来天是蓝的，花是红的，草是绿的，楚国是我的！
整个楚国，子元为所欲为。
为了魅惑息夫人，子元特地在王宫周围建设行馆，每日丝琴管竹，吹拉弹唱，各种娱乐开心。
终于有一天这欢乐的音乐绕过了高耸的宫墙，隐约带着嬉笑，传入了息夫人耳中。息夫人当然很惊讶，是谁胆敢在楚王的王宫周围寻欢作乐？
宫人回奏说道，这是令尹大人的行馆。
息夫人柳眉微皱，对于子元的用心自然了如指掌。她不动声色的对宫人说道，“先君修政为民，兵临天下，所以诸侯朝拜不绝于耳。现在楚军有十余年没有出兵了。令尹不以天下为念，不为先君雪耻，反而每天在未亡人耳畔寻欢作乐，这事儿不奇怪吗？”
虽然没说什么脏话，但是基本也点出了子元禽兽不如的本性了。不想着给你哥哥报仇，天天在你寡嫂门前奏乐，你有病啊？
这话很快传到了子元耳中。可是子元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觉得一股难以忍受的羞耻感涌上了心头：这是一个女子说的话，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女子吗？
息夫人一句话激起了子元的斗志，子元决定立刻讨伐郑国。背叛楚国的国家，一定会受到惩罚。
于是楚国令尹子元发兵车六百乘，自己亲自率领中军，大将斗御疆、斗悟建为前队，王孙游、王孙满为后队，浩浩荡荡，杀奔郑国而来。
郑文公这边得到楚国来征伐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召开御前工作会议。这楚国可是抽疯了，楚文王死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想起来打我们郑国了呢？
面对声势浩大的敌人，堵叔认为应该请成投降，师叔则认为我们应该坚持一下，这不是刚和齐国结盟吗，齐国就能坐视不理？等着齐国来救我们好了。叔詹同意师叔的见解，同时认为楚军不久将自退。
郑文公听了这话可就奇怪了，楚国整出这么豪华一个阵容攻打我们郑国，不久就自己退却？那楚国可是疯的不轻。跑这边春游来了这是。但是郑文公知道叔詹是一个非常智慧的人，作为祭足的继任者，他不会说不负责任的话。于是郑文公请叔詹说明楚军不久即将退军的理由。
叔詹不假思索的说道，“自从楚国立国以来，从来没有发兵车六百乘这样大的声势。子元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讨好息夫人。他这次来是抱着必胜的决心的。但是越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就会越发的害怕失败。所以，等楚军一到，臣自有退兵良策。”
果然不愧是叔詹，对于楚军的心态摸的非常清楚。
气势汹汹而来的子元，看起来一切没那么简单哦。
最新战报：楚军已经大破桔柣关，外城不保，将及逵市！
楚军果然势如破竹，堵叔不淡定了，建议这时候恐怕请成不行了，还是赶紧撤退吧！
叔詹却面无惧色，命令大开城门，百姓如常生活，却暗伏甲兵于城内。
前队斗御疆到此，只见新郑城门大开，老百姓还是如同平日生活行走，不由得心内疑惑。斗御疆对斗悟建说道，“我大军到此，郑国反而如此平静，还大开城门？必有诡计。不如我们等待令尹到来，再作道理。”
斗悟建也表示同意，谁知道邪门的郑国人搞得什么阴谋诡计？
于是楚国军队前队离城五里，安营扎寨。
片刻子元赶到，听了汇报也是心生疑惑。子元登到高处瞭望新郑，隐约可见埋伏甲兵的旗帜，不由得感叹道，“怪不得人常说郑有‘三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