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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哑夫养成记-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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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树干中心,开始抖,然后越抖越厉害,慢慢抬头来看蔡襄,慢慢道,“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蔡襄说,“你……一点也不记得?”

成蕙咬牙道,“是不是你?”

蔡襄想,的确是他,这个得承认,于是点点头。

成蕙猛地一个耳光甩过来,啪的一声,极重,打得蔡襄唇角微裂,滲出淡淡一点血迹。

成蕙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下贱!”

蔡襄慢慢侧过头来看她,不言不语。

成蕙胡乱理好衣裙,忍着眼泪,便要往树下爬。

满眼泪花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觉得这应该是场梦,可是摸着那冷冰冰的松树,树皮皲裂得硌手,明明又真实得不得了,脚下一滑,吓得蔡襄急忙伸手去捞住她,不由分说将她搂进怀里。

成蕙顿时爆发出痛哭声,又咬又抓地拼命挣扎,“混蛋……你滚开……放开我……你放开我……”

这一声惊天嚎哭,让迷迷糊糊中的霍安一惊,他翻身坐起,四处瞅瞅,如意揉着眼坐起来,打个呵欠,“啊都快天亮了呀。唔我好像听着女人哭……”

他猛然清醒,和霍安对视一眼,循着那若有若无的哭声,飞快跑去。

成蕙自然是挣不开的,又接连几日没吃东西,一阵头昏眼花,忽然就不挣了,抵在蔡襄怀里冷冷说,“我原以为,南关马市的蔡老板,多少是条光明磊落的汉子,可结果,是禽兽。”

蔡襄猛然一把推开她,“我便是要当禽兽,也需不着把你带这荒郊野岭来当!成蕙,你给我睁大眼看看,这是从州阜城郊外的白头山!对,你应该在福善客栈,可那是三天前的事了!”

成蕙愣住,三天前?

她一睡睡了三天?

蔡襄表情十分扭曲,“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就在这时,如意的声音自头顶惊喜传来,“霍安快看,他们果然被树挂住了。”

成蕙一听,急忙推开蔡襄,仰头看去,眼泪滚滚而出。

蔡襄抬头看了一眼,又看了成蕙一眼,慢慢坐直了,“很遗憾我不是霍安吧?”

他冷着脸,扶着树枝桠站起来,仰头喊道,“我们在这里,想办法把我们拉上去。”

霍安探头看去,见重重叠叠的松林中,果然见蔡襄和成蕙,一站一坐,正在一棵大松树的树枝桠中间,他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也没觉得异样,急忙拉了如意去找藤条什么的。

如意急急忙忙吼,“你们别乱动,底下那么黑,不准是深渊,等着咱们来拉你们!”

说完便和霍安一起跑了,松涛阵阵,又一片死静。

成蕙靠着一根树桠抱膝坐着,开始还在发抖,慢慢就平静下来。

她的记忆像被撕碎的棉絮,到处飘,虽然没有章序,可总归零零碎碎是有的,她渐渐想起各种令她难堪至极的场景,眼泪又拼命往外冒,一时实在不能接受这种奇葩的遭遇。

蔡襄再不说话。

天渐渐亮了,有一道绚丽的晨曦,从头顶投下来,照在成蕙裸露的双脚上,她的鞋袜早已不知所踪,一只脚被皲裂的老松树皮划破了口子,刚才一挣扎,又开始流血了。

蔡襄坐下来,撕了一片衣角,拉过她的脚来包扎。成蕙哭着一蹬,不想纹丝不动,蔡襄稳稳捉着她的脚,一圈圈往上面缠布条,也不看她,“有话咱们上去说,要死也容我说清楚再死。”

成蕙不再挣扎,“怎么会在白头山?”

蔡襄低着头,干脆利落道,“断袖采花贼盯上曹风,在两桶洗澡水里下了媚药,连累你也中了媚药,大夫解不了。霍安说白头山有个高人叫彭公,有腐骨生肌的本事,于是我们带你来找他解毒,结果昨晚你我滚下山了。”

他顿了顿,“然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成蕙再不说话。

蔡襄也不说话。

两人沉默着,一直等到霍安和如意不知从何处,找来老藤结成藤绳,晃晃悠悠放下来。

成蕙二话不说,抓住藤绳。蔡襄怕她手上无力抓不稳,说了一声等等,起身来拉过藤绳,在她腰上缠了一圈,然后扯扯藤绳,仰头喊,“可以拉了。”

然后他扶着树桠,仰头看着成蕙被拉上去,不言不语。

将成蕙拉上来,见她毫发无伤,霍安松了口气,刚笑了笑,成蕙眼圈一红,“霍安。”

霍安傻了。

如意也傻了,“成……成姑娘,你清醒了?”

成蕙转身就走,跌跌撞撞往坡上爬去。

如意愣了片刻,低低说,“霍安,我看成姑娘毒已经解了。”

霍安惊诧万分地去看蔡襄。

不是吧蔡老板?你最终没有把持住啊?

成蕙跌跌绊绊漫无方向地走了一截路,只觉得全身没有力气,心里又难受,干脆坐在乱草里哭起来。

正哭着,一个老头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过来,笑道,“咦成姑娘,没摔死啊?哎你哭什么呐?”

成蕙瞪着他,对这老头没印象。

老头忽然猛想起一事,收起笑容,十分怪异地上下打量她,“不是吧,蔡老板亲自上阵解毒了?”

成蕙哇的一声又哭了。

这么来说,蔡襄没有骗她,她也没有做梦。

老头赶紧又劝慰她,“别哭别哭,这也算好事儿,至少命保住了。今儿这日出过了,天王老子也见不着彭公的,你中媚药三日了,等不到明天了。”

成蕙哭得更大声了。

她失贞就算了,她失贞的原因是中媚药,这媚药还中得全天下都知道了!

这日错过了日出后那宝贵的一柱香时间,彭公是见不着了,反正也不急,成蕙毒已经解了,霍安嘛,反正好多年不能说话,不说话也不会要命,干脆择日再登白头山吧。

于是,一行人默默地下山了。

成蕙一路无声,谁也不看。

蔡襄像被霜摧残过的菜苗,蔫蔫地一路无言。

走到山脚,远远见着一个茶棚子,成蕙眼睛一亮,赶紧走过去要茶喝。

几人默默跟着她,只敢走,不敢说话,怕这姑娘一想不开就去寻短见。

谁知这姑娘不仅没寻短见,求生欲望还无比强烈,一口气灌了半壶茶,然后抹着嘴说,“有没有馒头?”

闷不吭声大口大口啃了三个馒头后,成蕙站起身来,谁也不看,就往前走。

霍安见她光着两脚,磨得起了血泡,十分可怜,决定走上前去拉住她,谁知他脚下才动,成蕙猛回身,“毒是彭公解的。”

如意和武大夫望天。

蔡襄望地。

霍安觉得压力很大,事情很扭曲。

成蕙抖着又嘶声吼了一句,“听到没有?毒是彭公解的!”

蔡襄慢慢道,“听到了。”

如意咳了一声,“彭公医术高明啊。”

成蕙眼里见着又有泪,转过身就走。

霍安看看蔡襄,又看看成蕙的背影,很是为难。

回到阜城,成蕙回到客栈,与青帮弟子会面。众人高兴极了,很想去恭喜大小姐解毒归来,但考虑到大小姐中的是媚药这种下三滥,实在不好去恭喜一个未出阁姑娘说,恭喜你呐,媚药解了,好险好险还好没失身。

又见着大小姐面色阴沉,让人买了衣裙鞋袜送了热水来,回房关门就沐浴,沐浴完,神色如常地开门,神色如常道,“去罗家。寿礼带着的吧?”

成蕙这番到从州的缘由,是来给一个德高望重的叔伯拜大寿,成临青人在南边,抽不出身,便让她来了。

青帮大小姐带着一群人出客栈时,蔡襄正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等,霍安见他们出来了,急忙扯扯蔡襄衣袖。

成蕙倒是神色平静,看也不看他们,骑马就走。

蔡襄猛然拉住马缰绳,也不抬头看她,低低问,“我就这么不堪启齿?”

成蕙不理他,用力扯回缰绳,目不斜视,“蔡老板,多谢你们送我去山上解毒。我有事在身,大家各走各吧。告辞。”

说罢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青帮弟子急忙跟上。

蔡襄默了片刻,目色沉沉一笑,“唔,看样子被抛弃了。走,永荣他们怕是等急了,这马还得走。”

江湖远 一百一十章 鲜血怒放如花开

因为半路闹出这么只妖蛾子,霍安觉得很是匪夷所思,十分担心被用后又被抛弃的蔡老板,走马走出意外来,于是和明先生商定这次走马后,再上白头山。

永荣等人与霍安蔡襄会面后,不见成蕙大小姐,急忙问,“大小姐呢?”

蔡襄淡淡说,“唔没事了。找到高人解了毒,去办青帮的事了。”

曹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有胆子回保宁了。

蔡襄看起来很平静,和往常一般无二,笑笑闹闹,骂骂咧咧,带着一群汉子高高兴兴往泰宁马市去了。

霍安觉得吧,男人嘛,这点气度是该的,要跟姑娘一样愁肠百转想不开,那是要被天打雷劈的。何况说到底,得了便宜的,到底还是他蔡老板。

开春的泰宁马市,好马不多,听闻着胡人战乱消停了些,马队便大着胆子,绕开泰宁马市,往草原里去,找牧民买好马。

两日后,众人进了大草原。

这是霍安第一次进大草原。二月里,寒冬还未过去,草原上并非赏心悦目一波浪一波浪的绿,被积雪压了一冬的草甸子有些发黄,积雪化过的地方,偶尔会冒出一簇嫩绿,灰白的帐篷像被风鼓吹起的云朵,一朵朵撒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长天青湛湛,风呜呜地嚎,一眼望去,让人只觉得天高地阔所有忧愁烦闷都化为一股轻烟。

蔡襄嘭地甩开马鞭,兴高采烈道,“汉子们,来跑马!老规矩,先到那处帐篷,帮里送匹好马。”

跑就跑呗,谁怕谁啊。

于是一群男人嗷嗷叫着,忽忽抡着马鞭,疯了一样往前冲。

无边无际大草原,横冲直撞随你便,霍安只觉意气风发,憋足劲和大家一起策马狂冲。

但很快男人们发现,谁都没有蔡老板的劲足。

他简直就红了眼,将马鞭甩得要断掉,啪啪啪啪抽得身下马匹嘶叫着狂奔而去,瞬间将众人甩在后面,黑风氅鼓起一朵大大的云。

胜者自然是鸡血无双的蔡老板。

他提前到了那处灰白帐篷前,惊得一群牛羊纷纷散开,一个长辫子花衣服的小姑娘,提着奶桶噔噔噔跑出来看,面露惊恐,嘴里呜呜哇哇叫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蔡襄猛然勒马,哈哈笑着调过马头,神气活现地瞧着一群冲过来的男人笑。

灰白帐篷里又跑出一个姑娘,瞧着比提奶桶那小姑娘要年长些,然后跑出一个满面胡须的中年汉子,先是面色一变,仔细瞅瞅蔡襄他们的衣着后,面色又缓和下来,呜呜拉拉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两个姑娘便跑到他身边去站着,好奇打量这群疯汉子。

永荣等人冲过来,纷纷勒住马。一时间帐篷前万分热闹,马匹长嘶,男人们说说笑笑。

曹风喘着气,“襄哥你不要命,马还要命呢,这么折腾非被你折腾死!”

蔡襄满不在乎地一笑,提起双腿,悠然地从马背上翻身而下,“骑马呢,你当骑老龟呐。”

他说着转过身去,冲着那中年胡须男人友好一笑,两手上下合掌,平抵在胸口,微弯腰,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那胡须男人顿时眉梢一抖,也两手上下合掌,平抵在胸口,微弯腰回了个礼,笑着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

霍安跳下马来,瞧得奇怪。

永荣笑道,“襄哥学会了他们的语言。哦这是他们打招呼的方式,我也瞅不懂什么意思。”

蔡襄往前走了几步,和那胡须男人叽里咕噜攀谈起来,那两个姑娘一直好奇又大胆地打量这群外来男人,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并不羞涩。一个见着十七八岁,一个只有十五六岁。

曹风的娘们嘴又开始痒,歪头和阿丘说,“你喜欢哪个?我觉得那姐姐长得更漂亮,唔草原的女人就是黑了点。”

阿丘正气凛然道,“瞅你那德行,没见过女人。”

曹风哼了一声,“你了不得,相着一个媳妇,老子这趟走马回去,也让隆叔给我相个媳妇,我这几年可攒了些银子。”

阿丘喜滋滋不言。的确,这趟马走回去,他就要娶亲了,他想着再干一年,就退出这行当,买两亩薄田,回家抱儿子去。

这时蔡襄转过头来,喜上眉梢,“他说愿意去和部群里的人说说,卖些好马给我们。”

男人们也高兴极了,才进草原不久,就碰着一群牧民,当真运气好。

那胡须男人叫阿扎,在阿扎的引见下,蔡襄等人见着这个不过几十户的牧民小部群的民间首领,是个六七十岁的老牧民。

蔡襄叽叽咕咕和那老牧民说了一会儿后,欣喜地回头道,“成了,坐下来再谈谈价钱。”

这时天色已渐晚,天边晕抹开大片大片的晚霞,草原上四散的牛羊马群,开始被牧民们吆喝着追赶着回来了,年轻汉子开始多起来,长辫子姑娘又或是包包头的妇人,从帐篷里钻出来,开始说说笑笑地挤羊乳准备晚饭。

几个帐篷间围起一堆火,二月里还算天寒地冻,蔡襄一众围着火堆坐着,开始和部群首领讨价还价,商量马价。

永荣曹风能听懂一些牧民语言,但不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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