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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高衙内新传-第5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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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便是。

这边郭药师退下,那边高强又取一支令箭,道:“花荣听令!命你为大军右路先锋,率本部明日渡江,亦要于七日头上会于宁江州城下,不得有误!张晖万户所部兵亦归你统领,如何?”花荣二话不说,上前接令,张晖也跟在后面行礼。这一路有李俊的弟弟李立率水师一营相助,亦拨给浮桥一座船筏若干。

至于中军先锋,自然非史文恭莫属,他洋洋得意接过令箭来,将胸脯拍地山响,叫道:“相公只管放心,静候捷报便是!”高强哼了一声,却把令箭又夺了回来,正色道:“此番进兵,关系辽东数十年气运,不容半点有失,你若还是这般大意,便不着你去了。”

史文恭立时慌了,连声道不是,方将这支令箭又接了回来。这一路有李俊亲自率水军架设浮桥,大军粮饷都要从此过江。

三路先锋出罢,高强又拿起一支令箭来,沉吟道:“我与萧干有约,他须得让出长春州与泰州于我,如今要一员大将前去接收,就在彼镇守。此二州当辽国正面,甚是紧要,等闲人亦不可往,哪位将军为我分忧?”一面说,一面眼睛却往童贯身上飘。

童贯人老成精,哪还不知高强属意他去?只是心下却甚难决断,这收复春泰二州是现成的功劳,按说算个肥差,可是他已然封了王爵,些许战功有何用处?他来到辽东,本是要捉高强的岔子,设法令这位大宋朝最年轻的两府大臣加入到郓王这一派来,如今大半年下来,只看到高强立功,自己的差事却半点没有进展,怎不着忙?想来想去,还是守在高强身边为上,当下将头一转,只作不知。

高强望了望他,心说你不愿去,我还巴不得哩!一转头,点了徐宁出来:“徐防御,我命你率本部前往此二州,接管州城,招纳其北诸部来归,不得有误!须得小心萧干使诈,鸭子河畔要多设亭障才是。”徐宁毕竟是正统的大宋禁军,听说要为国开疆守土,正是心甘,当即接令。

余下是大忭坐镇黄龙府,率军保障后勤,中军有李孝忠部、韩世忠部,以及教师营,大斧营,还有童贯的五千胜捷军,兵力近六万人,最是强劲,只是渡过江上浮桥,预计便要四五天时间。好在前军渡河之后,尽可从容架设新的浮桥,两岸多的是树木,砍木筏联结起来便是。

各部分派已毕,高强又重申赏令,仍旧是要人头为赏。这次与前次开州之战不同,增加了大批辽东本地的兵将,对这些人讲什么忠义报国是没用的,他们对大宋的感情也未必深到哪里去。不过辽东兵民连年与女真结下仇怨极深,叫他们杀女真人却是一百个愿意,何况还有重赏?也不必高强登台致词慷慨激昂,军中便即欢声雷动,士气高昂了。

三日之后,宋军离开了盘踞一个多月的黄龙府,三路齐发渡过混同江,先杀败了当面的女真兵,而后便大胆向宁江州合击。中军高强于本年七月二十一日祭旗,率军堕后史文恭部一日行程渡过混同江,也向着宁江州而去。

不出参议司的计划所料,当面金兵在稍作抵抗之后,见宋兵势大,唯恐被宋军合围在江边,纷纷向后急退,中途更是不断有人掉队返回本族去。这些散兵游勇在广大的旷野上东躲西藏,一旦被宋军发现,下场多半都是暴尸荒野,人头则是变成了宋军将士手中的赏银。

至于宁江州左近的女真猛安谋克,也在宋军的猛攻下纷纷崩溃,有的投降之后被解除武装,向黄龙府转运,有的抵抗未果便举族被杀,村寨被一把火烧成灰烬,混同江以东的辽阔平原上烟尘处处,好似标明了宋军的进攻路线一般。

等到史文恭进抵宁江州城下时,不由得大叹吾道不孤,在他眼前的宁江州赫然是一片火海,大火腾起数十丈高,浓烟滚滚飘出几十里外。好容易捉到几个活口来一问,原来婆卢火得知宋军大举渡江,江上诸军一战即溃,他也没有率军向宋军主力发起反冲锋的勇气,索性一把火烧了宁江州城,自己率军退回来流水以北的完颜部故地去了。

高强接报,也不意外,娄室在黄龙府精心组织的防御体系不堪一击,业已为女真人说明了两方的实力差距,婆卢火要是还据城死守就怪了。从混同江到来流水,属于后世所谓的松嫩平原的一部分,一马平川,无险可守,除了有些沼泽和深林地带无法通行之外,宋军可以长驱直入,故此金兵也守不住,唯有一走了之。

这一烧,烧的是宋军在混同江以东唯一可以利用的城池,金兵显然是打算尽力延长宋军的补给线,也可使宋军在混同江以东无法过冬。一切,都是其拖延至冬季战略的一个部分。

“等到萧干的主力跨过鸭子河,出现在完颜部北面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厉害了!”高强冷冷一笑,下令三路前锋进抵来流水畔,预备渡河,中军则开始清理当地的女真部族,或杀或抚,总之要保障后方的粮饷转运不受威胁。至于那座被烧成废墟的宁江州,高强根本就不去看一眼。

第十四卷 三朝北盟 第八六章

金国立国之后,定都会宁府,在今哈尔滨东南,城外流过的护城河便是按出虎水,女真语中“按出虎”即是“金”之意,也就是金国国名的由来。明时建州兵起之后,给自己安了个姓叫做爱新觉罗,这“爱新”也就是“按出虎”的异读,盖自我标榜为金之后裔也。

自从开州归来,吴乞买等金国贵人便整日价忙于征调粮草,打造兵器,征召各部的战士健马,以备抵御宋军的大举进攻。然而对于组织结构较为落后的金国来说,要想将大批兵力集结到一处,后勤方面的问题根本就无从解决,女真各部及其治下的其余部落,根本就没有明确的征税概念,也没有多少产出可以征税。

确切地说,在阿骨打之前,完颜部每年还是从各部征收贡赋,尽管这种贡赋其本质更近似于敲诈勒索。等到阿骨打时,由于辽东大灾,生计维艰,这种类似于勒索的赋税也被废止了,阿骨打将整个女真和胁从部落都转变成了纯粹的军事化掠夺组织,以对外攻战掠夺来维持整个组织的生存和壮大。可想而知,开州一战的失败,给金国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那决不仅仅是损失了两万多名兵士,近两万战马,以及许多兵器甲仗所能概括的,金国目前根本无法弥补这样的损失,国家的基础都被这一场败仗动摇。至少是部分因为这样的状况,金国面对宋军咄咄逼人的攻势,才选择了如今的战法,乃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组织起能够与宋军敌对的大军来。当宋军滞留在黄龙府城下时,吴乞买等人虽然主张据守混同江,却也从来没有打算在宁江州城下与宋军决战,只是希望渡江的困难能够拖住宋军进兵的脚步而已。

然而这一天,一个超过所有金人预料之外的噩耗传来,几乎立刻令金国上下陷入了绝望之中:“萧干做反!”

吴乞买的大屋之中,女真贵人群集,个个面色凝重。阿骨打的二子斡离不正在那里慷慨陈词:“萧干既反,后路已断!当今之计,宋军不可力敌,唯有全师渡过混同江北,荡平铁骊部之后,复凭借鸭子河与宋人相持。只须再有两个月,第一场大雪便要落下,宋军十余万大军曝于荒野,如何能久?”

挞懒却摇头道:“我兵粮食无多,纵然能击破铁骊部,也只过得今冬,更无力夺还黄龙府,杀败宋军,五个月的时日,宋人足可以将黄龙府建造成金城汤池,他们可不是契丹人,大宋的城池,比契丹要大上无数倍!打不破黄龙府,明年宋军还会再来。到时候咱们再跑么?没有人种粮食,战士又不能去打猎捉鱼,饿也饿死了!”说来好笑,当日兀室等人在金国中大肆宣扬南朝的富庶时,他们关注的都是大宋的钱粮如何广盛,女子如何娇媚,可如今濒临绝境,才想起大宋原来也是这样的强大。

斡离不呸了一声,骂道:“宋人再来,咱们就再向北退,只要打败了萧干这狗子,那宋人能捉住咱们么?我阿玛说了,宋人虽然兵多,费的钱粮也多,要了咱们的地方又没用,只要这般耗下去,终究能求和成功。”

挞懒跳起来,叫道:“阿骨打大王去了许多时了,却一直求和不成。如今萧干作反,咱们就算立时北上去打他,万一他也学咱们一般,躲着不战,怎么办?他们守着鸭子河,能从宋人和契丹人那里得到粮食,咱们却没有,这个冬天如何过?不等宋人杀来,饿也饿死了!”

女真人这种原始的军事民主,有时候确实较为高效,只几个来回的争吵,便将目下的局势都说的透彻。现今的局面,后路虽断,萧干的实力无疑是大大逊于宋军的,但他再差,汇合了留守铁骊部的兵力之后,也有两万多兵,又是在铁骊部的本土附近作战,凭现在金人的实力,想要在短时间内击败他们,难度极大。在女真诸将之中,或许唯有粘罕有这样的战术能力,然而粘罕现在却在南方,和高丽人纠缠在一起!

而前面的宋军,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渡过了混同江,前锋已经越过了宁江州,抵达了来流水畔,距离女真国还未完工的会宁府,只有不到百里,轻兵一日可至!这里的轻兵,指得还不是骑兵,而是轻装的步兵。而按照宋军所过之处寸草不留的做法,再加上这一带的平原地形,就算还有些草甸深林能藏人,也无法支持足够的兵力在宋军侧后作战。

吴乞买一直沉着脸,看自己的子侄兄弟们在那里争论,渐渐声息,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期待着这位金国第二位狼主作出抉择。望着这些目光,吴乞买心中忽然一阵烦乱。

他并不是无能之辈,在先前完颜部统一女真诸部的战争中,在起兵反辽的历次战役中,他都立下了赫赫功劳,否则的话,也不能在阿骨打之后登上狼主之位,女真人选狼主,看的可不光是你的血统。可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对于他来说也着实是艰难了一些:退,未必生;进,却极有可能拼掉最后一点希望!

屋中语声渐息,一片沉寂之中,吴乞买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座中诸人,涩然道:“求和吧!汴梁迄今无有消息,也只得看看这位高相公要如何才能罢兵了。”

女真人素来善于利用和谈为武器,实力占优时可以获得战场上无法得到的东西,战事不利时则可收缓兵和疑兵之效,往往借此扭转乾坤。现今局势不利,吴乞买便又想到此节,座中诸人多半无言,他正要点派使者,忽听有人道:“狼主不可,今日之计,进则可生,退则无望!”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后面站起一人,走到圈中,向吴乞买道:“狼主,咱们自开州时,便曾与那高强讲和。他却一味拖延,全无讲和诚意,后来又将阿骨打大王送到汴梁去,却提大兵来攻我国。足见此人一意亡我,断无中途讲和之理。只今唯有集兵与之战,纵使不能会战,取他一路胜上一两阵,叫他见见我国厉害,倒敢有几分讲和之意。如若一味退让,不但敌兵有恃无恐,便是我国中诸部亦要离心,倘若分崩之势一成,我金国亡无日矣!”众人视之,乃娄室也。

其实相比起讲和来,娄室这话只怕金国诸将还听得入耳些,讲和也是需要筹码的,对于生存环境艰苦得近乎残酷的女真人来说,这样的道理再清楚不过了。只是话虽这般说,金兵一败于开州,二败于黄龙府,三败于宁江州,委实是被宋军杀得有些怕了。第一次还说得过去,第二次和第三次根本连还手之力也没有,近乎完败!这样的局面,谁能有信心去“胜上一两阵?”

女真人性直,当时阿骨打幼弟斜也便站了起来,大声道:“娄室,你说的容易,宋军是那么好杀败的么?他们三路前锋,就和我们的兵力一样多了,更不用说还有大军在后,咱们北面还有萧干这路敌人,要怎么打?你说。”

娄室兵败之后,在会宁府的日子委实难熬,早已憋了一身的火气,今日之所以出头,也是想要赌上一把,便昂然道:“凭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如今我国妇孺老弱多已迁走,尚有四万大兵可用,粮支半年,正可以此御敌,宋军分兵而来,又不识我国中地理,彼此间呼应不易,我兵正可相机破敌,有何不可战?”

凭他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几名金国大将咀嚼这两句话,眼睛渐渐都亮了起来,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完颜部素来是以寡敌众,以小击大,对于这类兵法真是再熟悉不过了,一旦被娄室点醒,抛开对宋军的畏惧感,便都发觉了这局面中蕴藏的机会。

吴乞买也是精神一振,身子从虎皮上坐了起来,手中短棒拄着地,向娄室道:“娄室,你会打仗,你说,要打哪一路,怎么打?”

娄室抓起一根棒,走到圈中,在地上划出些线条来,说道:“宋军兵分三路,据江上败归的兵士说,最北一路是郭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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