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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高衙内新传-第5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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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令他中伤,说出去都要全军震动。

“叵耐金狗,居然设下圈套,引某家入彀,一时不慎吃他伤了块皮肉去,不妨事!”史文恭见花荣目光有异,脸上颇有些挂不住,口中只管大声嚷嚷。

花荣听说不是箭伤,便不放在心上,这金人箭上多半喂毒,也是出自其围猎之用,人若中了或长或短,只是无救,既然是区区皮肉伤,以常胜军中郎中的医术,也不在话下。

说话时郭药师亦到,三将所聚处正对着内城南门,相去只三十余丈而已,乃是一户人家的二层小楼。这黄龙府虽说号称东北重镇,辐辏之地,却是不好和中原相比,这座小楼已然是罕见的高层建筑了,如此显眼的目标自然也是金兵重点防守的地段,花荣适才攻下此地时便亲手射死了十名金人。

“相公在后面看着,今日说什么也要把内城打下来,至于零散金兵,不妨慢慢收拾便是。如今我军已然打通了城门至此的三条道路,只是日头将西,至多也就一个多时辰而已便要天黑,那时我军地理不熟,非但进兵不得,还要防他大举反扑。”花荣指着内城的南门,冷然道:“郭太尉,史兄,这内城如何打法,我等须得好生计较一番。”

这半日厮杀,除了开头的登城之外,尽是刀刀见肉的血战,郭药师和史文恭俱都杀起了性。郭药师便道:“凭他有什么陷阱,这内城城墙不过两丈高,三个人搭起来便攀上去了,惧他作甚?”

史文恭亦如此说法,花荣却并不言语,看了看外面的地形,忽然指着内城南门外的一片开阔地,说道:“两位太尉,我等皆久在辽东,素知金人骑兵之能,如今娄室一意守城,城中处处皆设下陷阱,房舍街巷唯恐不窄,何以此处要紧地带,却留下如此大的一片开阔地?”

二将俱是老于行伍,闻言齐齐一惊,也都向那开阔地望去,郭药师便皱眉道:“莫非娄室早伏下骑兵在内,预备我军攻打内城之时,便杀出反击?倘真如此,不可不防,可速调骑兵入城。”

城中道路多半都被破坏,到处都是陷坑和当道的矮墙,旁边的房舍中又随时都有可能杀出金兵来,这种状况下骑兵作战毫无优势可言。故而为了爱惜战马计,三将都没有派骑兵入城进行战斗,连史文恭这样的马上战将也是下马步战,免得目标太大。

花荣却摇头道:“只怕进来容易出去难!那娄室之能,我等业已深知,他若在此伏下一支骑兵,决不仅仅是为了反击我攻打内城之军,多半是要留到天黑之后,用以将我军入城之军一举击退之用。倘若他天黑才出,我军骑兵便无用武之地,反塞住了步兵转圜的余地。”

史文恭焦躁道:“现下若无骑兵,他一旦杀出,我军又无拒马长枪,莫非要以将士的血肉之躯去扛他的铁浮屠?”郭药师也道:“花节度,你素来知兵,倘若有甚妙计,我两个皆听你之教便是。”

花荣笑道:“小可哪里来的什么妙计?只是战前探报,说道城中金兵也只八千,计点半日血战,斩杀敌兵已不下千数,小可心算之下,外城中敌兵料来至多四千,如此说来,敌兵乃是内外各半。倘若我等能趁这个多时辰,一举攻入内城,这内城原是预备辽主行经此地的行幸之用,宫室居多,空间较大,更无躲藏空间,凭我军兵力,可一战而定,那时占了内城,也不怕敌军乘夜出击,将我军再赶出去,到了明日天明,便是底定战事之时。”

史文恭急道:“既知时日迫促,何以迟迟不言?这内城中既有骑兵埋伏,我等却又只得些步兵在此,要如何一战而下,花兄明言便是。”

花荣指了指已经立在外城的城墙上的震天雷,笑道:“便用此物可也!我意那骑兵若要杀出,事先必要在城中列队,且须一段路程以积累马力,方可收效。如今我军不妨径用雷弹去炸城,却教诸震天雷皆移入城中安置,一俟敌人城门开时,便令震天雷尽皆向这内城城门外的空地投弹,打他个措手不及,我兵便趁此杀将进去,如何?”

郭药师与史文恭同声叫好,史文恭更叫道:“开州一战,教师营好大威风,如今已将眼睛生到了额角上!待某家调本部铁骑入城来,显一显我军威风,也教相公看看,敢战的骑兵可不止教师营和常胜军!”

花荣和郭药师相视而笑,都晓得史文恭素来勇力自负。不过开州一战过后,林冲声名鸠起,又有手擒阿骨打之功,声势已在他之上,史文恭自然不服气,碍着林冲是高强的师父,不好公然挑战,早已憋了一口气。此战率先上阵,也未始不是由此。

当下三将分头行事,花荣命人去传令给城头上的震天雷,教都用小号的雷弹校射,然后再换上最大号的五十斤弹待命。这也是炮营平素操练过的,方向和牵坠的重物设定好以后,各种雷弹的射程都已确定,以小号雷弹试射的话,便教敌人摸不清己方将要投射的地点。

史文恭便命人将己部五百铁骑调入城来,却不令走大道,皆命兵士牵马从打通的房舍之间步行而来,免得教金人探知。郭药师则将已经打到这内城门左近的步兵和几座木驴组织起来,编作几队统一指挥,预备待会攻城之用。

不消半个时辰。诸事齐备,此时日已西沉,霞彩漫天,三将齐齐号令一声,郭药师便即麾令攻城的木驴上前,准备安置雷弹炸开城门。

当宋军占据城墙之后,震天雷发射出的小号雷弹最远可射到七百步,几可覆盖全城。娄室自然不敢再待在目标明显的内城城楼上,只是派兵上城了望战情而已。听说宋军已经杀到内城门处,正在组织攻城,他望着西边那迟迟不落的太阳,心中好不惋惜,若是能将手头这几百铁浮屠留到入夜之后才出击,该有多好?

方要活女打开城门整队杀出,那活女适才杀不得史文恭,战意更浓,得令便即开了城门,奋勇先出。他将将杀出门外,才看到几十丈外街口的宋军木驴,冷不防听见半空中丝丝声响,活女脸色大变。与宋军战了这些时,哪里不晓得这是震天雷来袭的先兆?还来不及抬头去看,便大叫一声:“速速散开!”

他只叫了一声,便即飞身跳下马来向外一扑,而后就地十八滚,直滚到一旁的壁脚方住。那些已经贯甲上马的铁浮屠可没有这般灵活,况且头上戴着兜鏊,抬头都看不到天的,压根来不及反应,随即便觉得天地旋转,两耳轰鸣。

在花荣的组织下,同一时间投向此处的震天雷达到三十具之多,虽然及不上开州会战中,百枚雷弹轰倒阿骨打的壮举,声势却也不小。娄室等人有幸体验了一回当日阿骨打的感受,左近数十丈内犹如被暴风吹过一般干净,重达数百斤的全装甲骑好象树叶被吹开一边,城门洞里的金兵人马俱都被震得七窍流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娄室身在城内十余丈处,也受到爆炸余波的冲击,整个人头脑晕乎乎的,耳朵里尽是嗡嗡的声响。好在日间在浮屠上也受了一次雷弹轰击,心理上倒还经受的住,晓得这时候乱不得,只是人虽能承受,马却不能了,座下马惊得乱跳乱奔,只一下便将已经被炸的不辨东西南北的娄室颠下马来,摔了个七荤八素。

只因要开城出战,城门内尽是金兵的骑兵,这一下大爆炸虽然隔着城门洞,并未炸死多少金兵,但如娄室一般被炸晕,又被受惊的马儿颠下来的着实不少,金兵的铠甲虽不似西方的骑士那样重达百余斤的变态,不过象这般被颠下来却也经受不起,城门内东歪西倒一大片,根本不成阵形。

“糟,糟糕!敌人将冲进来也!”娄室躺在地上,脑子里只是这个念头,无奈手脚俱麻,挣扎不起,更不用说起身组织金兵进行抵抗了。

随即便感觉到身下传来阵阵震动,这震动他无比熟悉,正是大队铁骑冲锋时的马蹄声!

“杀啊!杀进城去,杀尽金狗!”史文恭一身银色铠甲,头一个冲进了内城南门,手中大枪抖动,见到还有坐在马上的金兵便是一枪点过去。他的枪法不在林冲之下,金兵又被适才的大爆炸震得大乱,如何能抵敌的住?这五百骑铁马以史文恭为箭头,轰隆隆地直冲进来,只杀金兵的骑兵,对于倒地者更不屑顾,铁蹄之下安有幸理?

娄室见敌人杀来,忙尽力向道旁一滚,方避开史文恭的坐骑践踏,忽觉右腿上一阵剧痛,已然吃了一记马蹄,也不知道腿断了没有,骨碌路直滚开去,方站起身来,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眼中的世界竟尔变做了一片血色!

这本是视网膜被冲击之后充血之状,娄室自然不懂这些道理,还道是宋军大杀金人,天地显出异象,登时心中一寒:“我如此苦心孤诣,八千劲旅,竟不能挡住宋军一日么?此等天地尽赤,莫非是我金国当灭之兆?活女多半已被炸死了,我还能独活么!”

当下一瘸一拐,从地上拾起一杆枪,拉了一匹马爬上去,只觉得一条右腿已经不是自己所有,也顾不得许多,正要大喝一声,嗓子里却嘶哑不似人声,只发出了哑哑几声。娄室呸了一声,但觉口中微甜,麾枪便向宋军入城的骑兵之侧杀了上去。

史文恭所部多为精兵,冲进城门之后也不须指挥,便即三五成群的遍地赶杀金兵,那金人素来骑兵为主,几曾受过这般身在步下,被敌人铁骑冲杀的滋味?更不知结阵抵御,个别人的奋勇厮杀,在铁骑结阵的冲锋面前只是螳臂当车,连个血色的浪花也掀不起来。

史文恭杀了十余人,便即按住马,任凭部下在这内城中驰骋来去,冲杀金人,自己只领着十余名亲兵,专一打杀看上去有些地位的金牌银牌郎君。娄室这一下拼死的冲击,却正好落在他眼中,史文恭眼睛一亮,单手枪伸出去只一绞,便将娄室的枪绞飞出手,跟着猿臂轻舒,走马便将娄室拎了过来,望地上一掷,喝令亲兵绑了。

众亲兵向他身边一搜,便搜出了娄室的金牌来,有识得女真制度的人看了,知道是万户的标记,金国立国未久,人口不多,得授万户者寥寥无几,这黄龙府中唯有娄室一人而已,情知此人便是娄室,忙告知史文恭。史文恭闻讯大喜,便用枪在娄室肩头轻轻一压,喝道:“你这厮便是娄室么?速命这城中金兵快快投顺,免得一死,还要费爷爷手脚。”

娄室头脑昏昏,话也听不清,怎知他说的什么?史文恭问了两声,不得要领,恼起来枪身一拨,便将娄室打晕了,命人押去给高强发落,转身纵声大喝道:“娄室已擒,降者免死!若还顽抗,格杀勿论!”

第十四卷 三朝北盟 第七六章

黄昏日落,宋军在三处城门聚集起来,点起篝火以防城中残余的金兵乘夜袭扰,虽说主帅娄室已然被擒,不过金兵常常是以谋克甚至更小的单位进行战斗,个性又是坚忍不拔,纵然失去了万军主帅,也未必能够迫使剩余的金兵残部放弃抵抗。夜战和近战对于宋军不利,也只能守过这一夜,等待明日再肃清残敌了。

日落前的一阵冲杀,宋军仗着铁骑的威力,已然将内城中的金兵杀了个七七八八,余部无处躲藏,纷纷从内城的北门逃去外城去了。花荣便教守住内城的南北两门,闭门而守,只待明日天明。

高强走马取黄龙的大言,终究还是没有实现,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便在城外花荣军的营地中燃起篝火,杀牛宰羊犒赏三军,尤其对于擒获娄室的史文恭,更是大加褒赏,亲手斟了一碗中原运来的汾酒敬他,史文恭大觉脸上光彩,当即一饮而尽,酒碗“砰”地掷在地上摔的粉碎,众宋军轰然开宴,喝酒吃肉,不亦乐乎。

碍着战事尚未平息,不得开怀畅饮,全军也只分得数十坛酒,每人一碗而已,肉却管饱。诸军吃的畅快,有人便跳起舞来,一人起舞之后,后面便跟上长长一串来,或进或退,回旋歌舞,在营火周围穿梭来去,甚是开怀。

高强望见了,只觉得看上去有几分眼熟,这莫非就是原始版的大秧歌?瞧着脚步倒有几分相似,唤过郭药师来问过,方知此舞唤作踏锤,在辽东几乎人人会跳。高强一时兴起,便也起身加入这舞蹈的队伍当中,作了一回龙头。大秧歌的步子扭起来倒也似模似样,众军见之真是意外之喜,欢呼高叫不绝于耳。营地中哪里象是在前敌打仗,却是好似过年一样。

高强舞了一会,过了瘾头,便即告辞离去,任由诸军笑闹,这毕竟是他们在血战之后放松的舞台。回转中军帐里,却见当间跪着一个女真人,满身尽是血污。高强走上中间主位坐定了,两旁牙兵齐喝:“虎~威~”

“下面可是金国黄龙府万户娄室么?”高强看看自己面前的几案上的虎威(类似惊堂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用,只是用手向下点指。

那人恍若不闻,仍旧是低着头一言不发。高强撇了撇嘴,又道:“今日我军夺得各色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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