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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高衙内新传-第3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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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强大惊,心说我已经说清楚了,当天的事也不能全怪我,为何还是如此?

他望着桌上的那角衣襟,想要伸手去拿,却发觉自己的手好似被什么人拉住了,直是动弹不得,脑中却如电影回放一般,掠过和武松相交的前后种种:当日运河之上,艄公从水里捞了一个长大的汉子起来;苏州城内,这汉子养好了伤,和自己一起跟着鲁智深习武,不久便压过了自己这作师兄的一头;杭州大战都监府,这汉子跟着鲁智深冲锋在前,箭矢不避;山东阳谷县古庙中,武松愤于自己维护潘金莲,也是这般割袍断义,扬长而去消失在夜色中;李家庄前义庄中,为了梁山大事,他和自己捐弃前嫌,携手共赴艰难,相约牢记“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可是如今,却又到了割袍断义之时,难道命里注定,我高强和武松便终究作不得兄弟?渡尽劫波兄弟在,这劫波又几时才能渡尽?

那手颤抖着,却终究伸不出去。忽然,一旁伸出纤纤的一只手,将那角衣襟拾起,递还给武松。高强艰难抬头,月光下见金莲的脸,微微地笑着,竟好似和那月色融为一处:“二叔,你莫要为难衙内了,何苦为了我金莲一人,断了你兄弟情义?衙内,你也莫要怪奴家这二叔。他自来是傻的,指望与你断了这兄弟之义,奴家便不是你的嫂嫂,名节上不曾亏欠,你才好迎我进门。”

高强恍然大悟,再看向武松时,心中满是钦佩和酸楚之意。钦佩者,武松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汉子!他这样的人,生平最看重的就是义气,就是兄弟。而高强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兄弟,更加是救命的恩人,若不是为了这些,以他武松的坦荡脾性。如何肯为高强在梁山上卧底,作那双面之人?然而现在,为了能给金莲找一个好归宿,武松放弃了自己的义气,放弃了自己最珍视的东西!这叫人如何不能为之酸楚?

错了,我又错了,武松此时所放弃地,决不仅仅是义气,他还放弃了自己今生唯一的至爱,那个他爱过了,却又爱错了。但终究爱几几悔的女人。可是,你既然这么爱他,为何不大胆地伸出手去将她抓牢,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眼睁睁看着她从身边走过,连伸出手的勇气都没有?这难道真的是爱么?

高强不懂,他想不通。如果武松发怒,杀人,杀金莲,杀自己,他能想通;如果武松带着金莲远走,隐姓埋名,将自己的孩子当作他的亲生骨肉抚养长大,他能想通;甚至武松带着对这世界的无限怨恨,在梁山重新举起反旗,闹他个天翻地覆,他都能想通。可是,武松居然能为了让金莲得到一个归宿,让金莲能安心地将她和高强的孩子抚养长大,就能够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义气,至爱,兄弟,前程,一切让他是武松,让他成为武松,让他作为武松立于这世上的东西,他竟然能全部都放弃了!只为了金莲?

高强悚然一惊,呼地跳了起来,指着武松喝道:“二郎,若我今日答应了你,你莫不是就要回到你大哥的坟前,求一个自我了断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武松现在的行为了,他之所以能放弃这一切,正因为死志已决,这些对他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只要能为金莲找好归宿,他在这世上哪里还有留恋?

直到此时,鲁智深才说了第一句话:“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武松缓缓,缓缓地抬起头来,长发从两颊边披下,苍白的脸上,两行眼泪慢慢流下,颜色竟是红的!“师兄,小弟命不久长,这最后一个心愿,还望师兄成全!”

高强大恸,双眼泪水直流,抢到武松的身前,抱着他原本宽厚健壮、如今却已经憔悴清减的身子,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用力摇晃着武松的躯体,大声叫道:“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我们兄弟一场,我还有那么多路要走,那么多事要作,你怎么能看着我一个人走,身边连个兄弟都没有!你若死了,叫我如何活,叫她如何活!”一面说,一面指着金莲,双眼朦胧之间,才发觉金莲也早已无声饮泣,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满是一片晶莹。

武松身上一阵颤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举起手来握着高强的肩膀,轻轻摇头道:“师兄,武二只是个无用之人,只能给师兄添无穷无尽的烦恼,你有多少大事要作,还是由得武二自去了吧!何必苦苦相留?”

此时金莲已经支持不住,双膝一软,坐在地上,低着头,一个身子瑟瑟地抖,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好似无情,又好似怜悯。

高强无来由的一阵火起,又跳了起来,骂道:“你是没用,空长了一身肉,能指望你什么!你既心中爱她,就该用心和她相聚,整日价思前想后,净想些没用的东西,你不要叫武松,你叫武用才对!嫂嫂又如何?塞外之民,兄终弟及,莫说以嫂事叔了,便以母事子也是寻常,偏你有这许多顾忌!”

武松骇然抬头,高强这一番话,对他无疑是黄钟大吕,振聋发腠,金莲也惊得止了哭泣,仰起头来看高强。高强越骂越起劲,指着武松道:“古人教我,勇者无惧!你武松空手打了一只猛虎,便以为自己有勇么?你错了!礼教名节,若是我之敌人,我亦只有一刀斩去,砍他个粉碎而已,岂有不战而退,自绝于天下之理?你武松学了一身武艺,临阵苟免,哪一点算个男儿?”

“金莲苦不苦?她一个妇人家,从小没有爹娘,任由张大户霸占,后又被大娘逼着出门,嫁于你大哥,她不苦?你爱她,她也爱你,两人朝夕相见却不能相守,你可以逃出家门,借酒浇愁,她呢?她却还要在家操持家务,侍侯你大哥,她的苦向谁去说,向谁去排遣?唯——个能听她说些心里话的人,西门庆,被你杀了!”

见武松似有异议,高强的气势却犹如江河一般,一泻而下:“你一走了之,金莲在阳谷县落下了狐媚克夫的名声,谅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过活!到了我的府中,我看顾她的生活,却连累她又遭大娘之忌,终于出走二龙山出家,她却还能活下来,却没有象你这般无用!你武松堂堂七尺的男儿,连一个女子都比不过,你称什么英雄!”

一手指着金莲,向武松道:“你问问她,你问问她为何能坚持下来,为何能到如今?”

金莲望着高强,那张脸原本是狐媚娇艳的,那眼中原本是妩媚多情的,那身姿原本是婉转风流地,此时却一概不见,留下的只是一个满面泪痕的平凡女子,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欣喜:“衙内,你莫要再骂二叔了,奴家是一个弱女子,怎经得这些折磨?若不是腹中这个孩儿,只怕如今这世上已经没有了金莲这个人了!”

高强大悟,原来在二龙山这样的逆境中,失去了自己最后的依靠,能够让金莲顽强地继续活下来的,便是她对于腹中孩儿的爱,即将出世的新生命,给了她新的勇气,使她得以面对这个一直在向她露出最狰狞冷漠一面的残酷人世,得以重新燃烧起那已将熄灭的生命火焰,得以褪去从前那个甘愿在炽烈的情焰中燃尽自我的潘金莲,而成为如今这个云淡风清,心中充满了温情母爱的新生的潘金莲。

他眼睁睁地,看着潘金莲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武松的面前,犹豫了一会,慢慢伸出手去,搭在武松的肩膀上。武松浑身犹如被雷击一般,震的不能自制,却终究没有离开,任凭着金莲的手从肩膀缓缓上移,移到了武松的脸颊旁,然后又合上另外一只手,金莲用这两只手,将武松的脸轻轻捧了起来。

“二叔,当日在宝珠寺中,你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师父却说,苦海无边未到岸,如今你若死了,究竟是回头了呢,还是到岸了呢?”金莲从怀中取出一块软布,轻轻擦去武松脸上那带血殷红的泪迹,口中一面这么柔声地问。

武松浑身大震,嘴巴张了老大,却说不出任何话来,眼看着金莲将手伸到自己的耳后,而后一个柔软的身子靠了上来。在金莲的怀中,在这个一直是自己的嫂嫂,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怀中,在这个自己宁愿放弃生命,也要让她幸福的女人怀中,武松终于发出了平生最痛楚的哭声,这一刻忘记了世间一切强加给他的心灵枷锁,任凭无尽的痛楚和哀伤在这位打虎英雄的心中纵横,将长久以来被压制的自我尽情释放。

第十二卷 燕云中篇 第一三章

骂也骂了,哭也哭了,等到心中一切的情绪都宣泄完了以后,大家都得面对一个问题:以后怎么办?

金莲拖着武松走到一边,俩人叽叽咕咕说起了小话,不过多半是金莲在说,武松在听,间或插上两句。高强和鲁智深坐在树下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

一向以来,高强对于这个时代,都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心中那个最大的秘密,始终无人得以分享,以至于在感情方面,他也很难全情投入,这也难怪他,换位思考一下,倘若你出国去旅行,就算碰到了中意的女子,多半也是一夜情玩过便算,有几个会留在当地赖着不走,长久过日子的?

对于金莲,这么一个妩媚风流的女子,高强确实是存着一份喜爱的,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女异性之间的相互吸引出自天性,尤其对方还是这么一位干古以下都流传着艳名的佳人。不过,也正是这份名声,阻碍了高强对金莲产生真正意义上的情爱,当爱的对象竟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由无数文字、名声、谣传等等组合起来的一个符号的时候,那还会是爱吗?而高强遇到的潘金莲,就一直给他这样的感觉。

直到今夜,在月色下,金莲抱着他俩人之间的骨肉,显露出亘古不变的母性来时,高强才重新“发现”了金莲的人格。相比起他印象中那个带有强烈两性色彩的潘金莲来说,现在的金莲才真正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有血有肉。

“不过,瞧这样子,大概没我什么事了……”眼瞅着金莲和武松这一对怨偶在那里又哭又笑,然后一起说小话,怎么看都像是“渡尽劫波情侣在”。

“师父,徒儿们不肖,给师父惹了许多麻烦。这厢谢罪了。”嘴上说是谢罪,其实高强也就是端了一杯酒起来,说完自己就给干了。说实在的,这次的事还真多亏了鲁智深,当初金莲若不是有这宝珠寺可去,恐怕那一夜之后就不知所终了。后来荒山产子,也亏得鲁智深手下送饭的和尚发现的及时,他们也都不管什么清规戒律的,便告知鲁智深,张罗着把这孩子给生了下来。

待得武松重遇金莲,也是鲁智深向他说明了前因后果。莫要小看了这一节,换了任何一个旁人,都完成不了这个任务,鲁智深所说的话,一是武松肯听,二是他也肯信,在消除了最初的震撼和恼怒之后。任性使气的武松才有可能冷静下来,认真思考自己和金莲几个人的何去何从。只不过,这思考的结果鲁智深也不晓得。

呃,或许也是猜到了,却不想劝,佛家讲的缘份么……

鲁智深环眼一瞪,本该是吓人得很,不过此时高强看起来,却着实觉得亲切:“你这没面目的,如何能作下这事来?若不是看你和这女子有缘,洒家禅杖上面须不认得你!”

高强嬉皮笑脸,全不当一回事:“师父的禅杖向来不打好人。徒儿是好人,不怕师父打。哪一日师父真个要打徒儿了,也是徒儿的恶业该报了。”

鲁智深瞪圆了眼睛,看了他一会,哼了一声,却不说话了,端起酒杯来又喝。高强见状,知道他想起了打死石宝的事,心中不由得感叹,那水浒传中,鲁智深当兵作匪,披着袈裟拿着禅杖打世界,血海刀山之中何等的潇洒狂放?但他的内心竟仍旧是如此的纯净,只是错手杀了一个好人,便能让他至今耿耿于怀,甚至隐居在宝珠寺之中数年之久。

“师父,当日打死了石宝,原是出于不意,无心之失,直恁地放不下?”

鲁智深不理,又喝了一口酒,忽地道:“徒儿,你昔时曾说,梦中得知洒家那四句偈语,此事甚是灵异。只是那四句之中,遇林而起,大约应在林贤弟和徒儿身上,遇山而富,洒家在桃花山劫了周通那厮,二龙山又作了主持好生快活,这也应了;然则遇州而迁,遇江而止,便当如何?洒家原先只道是,这遇江而止,倒敢应在那梁山宋江身上,不想前日武松徒儿回来,竟说宋江已经死了,洒家这却有些糊涂了。”说到这里,那一双环眼瞪的溜圆,一瞬不瞬地望着高强。

高强心里发毛,心说你老大不是这么厉害,连宋江死得和我有关都能猜出来吧?不过看情况,你老人家多半没有告诉武松,否则这兄弟肯定是披刀砍我没有二话了。当下一脸无辜:“师父,师爷爷的偈语高深莫测,徒儿只是听了,也不解其中奥秘。若是不应时,只是因果未到罢。”

鲁智深哼了哼,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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