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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霜暖-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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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仿佛也不需要她回应什么,再次偏过头,像正在梦游一般,神情呆滞地望着远方,顿了顿,幽幽开口,继续道:

“娘娘是皇后,应该明白冷宫是什么地方吧,缺衣少食,夏天漏雨,冬天连炭火都没有,棉被也是破的,还要被奴才随意欺负。母妃既悲伤外祖家被灭门,又恨父皇薄情,日日怀念从前的和美,哭个不停,身体越来越差,生病了也没人理。那一年冬天,服侍母妃的春姑姑因为将自己的棉被给了母妃和我,竟然活活地冻死在冷宫里。”

他闭了闭眼,长长地吸了口气,似在压抑着胸腔内颤抖的痛苦。

黑夜里,冷凝霜竟能很清晰地看见他颤抖的侧影。

“人这种东西真的很奇怪,七岁之前,我一直是个备受宠爱的尊贵皇子,春姑姑死后,我日夜都在担心自己和母妃会不会死掉,可半年之后,我不但没有死,反而在雪渊宫里学会了所有生存的本能,就像野兽一样。

那时起,我的心里似乎开始有些恨母妃了,因为她每天只是哭,哭得病越来越重,还要我来照顾她,很麻烦。可另一方面,我又很怕她会死掉。”

他含笑望了她一眼,佯作轻松地道:

“我很怪吧,小小年纪,竟如此冷酷?”

冷凝霜望着他,摇摇头。

燕冠群唇角的笑意更深。

“雪渊宫的后墙下有一个狗洞,虽然雪渊宫的大门被上了锁,每日有专门的宫人来送三餐和日常必需品,可冷宫的宫人,不打骂主子就算好的,缺一顿少一顿,或送来的都是些不堪的,这也是常事。那个时候我很瘦小,因为肚子饿,就试着从狗洞里爬出去,那时正是秋天,宫里有许多果树都结了果子。就在那时,我见到了蜜儿。”

即使现在是在重新回忆许多年前的事,可冷凝霜仍旧能从他的语气里觉察出浓浓的憎恨与愤怒。

“进入掖庭院不到半年,蜜儿的娘亲就因为受不了折磨,再加上思念惨死的姨丈和外祖父,含恨病死了。蜜儿却坚强地活了下来。那一天,就在雪渊宫附近的树下,从前只配嫉妒我的四皇子他们四个人一起,狠狠地打蜜儿,说蜜儿冒犯了他们,真正的原因却是,蜜儿是我的表妹。蜜儿当时才五岁,瘦瘦小小就像一根小草,一声不吭地受着打,好像很习惯一样。后来她告诉我,她不反抗是因为反抗也没用,越反抗,对方只会打得越起劲。

我到现在也忘不掉当时看到那一幕时的感觉,蜜儿小时候是个很活泼的姑娘,我一直认为,若不是因为母妃和戈妃争夺皇后之位,戈氏也不会向紫衣侯府泼脏水,蜜儿也不会受这么多苦。她会平安开心地长大,和一个待她温柔的男人成亲,到现在,也许她早就成了一个受人尊重的诰命夫人,夫妻和乐,儿女成群了。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幼稚,但是对她,我就是有愧。”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当时拿了一根竹棍,拼命打开四皇子他们,疯了似的想给蜜儿报仇,可惜想得威武,却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我只能抱着蜜儿让他们打我。蜜儿太小了,我很怕她会被活活打死。后来三哥赶来,他喝退了四皇子他们,救了我和蜜儿。

那时戈妃已经成了燕国皇后,三哥是最有可能的储君人选。三哥和他母亲不一样,三哥他为人正直公平,对兄弟姐妹很好,对燕国有着一种让我无法理解的热情。兄弟之中,只有他对我最好,无论我是得势还是失势,他对我的态度始终如一。虽然他现在变了,因为那次受伤。

我憎恨戈妃,却喜欢三哥,当时我对三哥的感情很别扭。后来三哥为我们治了伤,还让我们吃了一顿饱饭。说实话,在那之前,我已经有半年没吃过饱饭了。

三哥见蜜儿可怜,也没等我开口求他,就想将蜜儿从掖庭院调出来,可又怕被人发现;就偷偷地将蜜儿送进了雪渊宫,和母妃作伴。虽然日子清苦,但都是一家人,比送到别的地方去强得多。因此直到现在,蜜儿也感激着三哥,否则蜜儿早就一剑杀了戈妃了。

自那以后,三哥时常会把自己得到的东西送到雪渊宫来,接济我们。虽然因为怕被外人发现,不敢常来,但我们的日子却比从前好过许多。

姨丈是御医,蜜儿从小就和父亲种植草药,她靠摸索在雪渊宫种了不少野菜,也煮过一些无害的草药,给母妃调理身子。虽然不知道是否有用,但至少没坏处。那个时候母妃仍旧精神恍惚,但有蜜儿帮忙,照顾起母妃来也比从前轻松许多。

所以,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柔弱得像花朵一样的女人。”

他轻轻地说。

北风呼啸着迎面吹来,冷凝霜不自觉地拉紧大氅,觉得有些凉。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细作始末

“八岁时,母妃得了一场大病,就快要死了的那样一场病。无论蜜儿给她喝多少草药,她始终不见好转,发着烧,不停地说胡话,把蜜儿吓得哭个不停。

我没办法,只能从洞里爬出去,想求父皇救救母妃,没想到却在半路上遇见戈皇后。

我虽恨她,但还是求她,求她叫御医来救我母妃一命。可她却以擅自离开冷宫和偷盗为名,让人打了我三十板子,并命人将雪渊宫的狗洞堵上。

那时的我终于明白了,真正的绝望和憎恨到底是什么。

直到第二天晚上,三哥的小太监偷偷地带了御医来雪渊宫,给母妃诊治。那个小太监说这是三哥的吩咐,三哥在离宫前特地叮嘱人留意雪渊宫,有人将皇后责罚我和我母妃生病的消息告诉了三哥,三哥就派了御医来。

他当时只差一步就是太子,宫里的人巴结他,自然无人敢违背他。可那一次,因为我太恨了,连三哥也恨上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肯接受他的施舍。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母妃才自尽的吧,因为她再也受不了冷宫里的日子了。我还记得那一天,新墙洞终于挖好了,我穿了件太监衣服,爬出去,在御膳房偷了一只鸡,满心欢喜地回来,却发现母妃已经吊死在寝殿里。

蜜儿当时就站在母妃身前,望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质问蜜儿,蜜儿却只是哭着摇头,什么也说不出来。自那以后,她有好长时间连话都不会说,直到一年以后,才慢慢地恢复过来。”

说到这里,燕冠群眼角晶亮,仿佛镶嵌了一颗钻石般,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很耀眼。

“母妃死了。父皇没有来过,有人来将母妃带走,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母妃究竟被葬在哪里。戈皇后说不知道,还说当时派人来带走母妃的是父皇。可是我问父皇,父皇却说他也不知道母妃究竟被葬在哪里了。

于是,我杀了父皇。我让人在汤药里下毒,毒死了他。”

冷凝霜的心脏狠狠一颤!

“我这算是犯了天理不容的罪孽吧?但我不后悔。”他冷冷一笑。“三哥说,父子相残是皇家独有的生存规则,只要跨过这道心里的槛,我就能成为一个让全天下敬畏的皇帝。我觉得我疯了,有这样想法的他也疯了。”

顿了顿,他继续幽幽地说道:

“母妃死后,蜜儿和我在雪渊宫相依为命了三年,直到三年后,我被戈皇后收养在名下。因为之前三哥被疯马踢伤,无法再生育。请了许多名医诊治,都治不好,戈皇后在三哥身上失了望,自己又生不出来,便想收养一个皇子巩固她的皇后地位。没有一个皇子比我更合适。她只能收养我。

在我心里,除了父皇,我最恨的就是戈皇后,我曾不止一次幻想过我杀了她。知道她要收养我,我当然高兴,我带着蜜儿从雪渊宫搬到未央宫,焕然一新,备受吹捧,然后第三天,我就在戈皇后的汤羹里下了毒。

可那碗汤并没有毒死戈皇后,汤碗摔在地上,被她的猫舔了,之后猫死了。她大发雷霆,命人彻查。我当时害怕极了,我想毒死她为母亲报仇,没想到却把自己逼上了死路。

只是我没想到,戈皇后才刚开始查,蜜儿就向她认罪了。我当时还在日夜提心吊胆,等到我知道蜜儿认罪时,她已经被戈皇后命人秘密扔进了莲叶湖。

后来三哥告诉我,他也不知道蜜儿和戈皇后说了些什么,之后戈皇后并没有公开处置她,而是秘密处死了她。

蜜儿的死让我明白,想要杀人,单凭会下毒是不行的。在宫里,要想杀人又能保全自己,必须要有足够的势力。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努力积攒势力,真正加入夺储之争时,却在东卫营见到了蜜儿。

东卫营是直属于皇帝的杀手和情报机构,那时的蜜儿,她的身份已经变成了东卫营排名前十的刺客。她说是东卫营的统领在莲叶湖下游捡到了奄奄一息的她,因为喜欢,便收她为徒。

东卫营的人,都是没有真实身份的人,那时候的蜜儿,她已不再是和我在雪渊宫相依为命的小姑娘了,举手投足带着让人心寒的杀气。

可纵使这样,我还是许诺她,一旦我为帝王,必立她为后。于是她成了我的属下。”

冷凝霜眉头皱起,沉声问:“你是爱她,还是仅仅想利用她?”

“爱?”燕冠群似嘲讽地含笑重复,顿了顿,薄如刀的嘴唇微勾着,轻声回答,“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怜惜蜜儿,也想对她好,可是爱……”他摇着头,“像晋帝望着娘娘时,那种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的温柔情感,我无法理解,也做不出来。如果那样就算是爱的话,我无法那样对待蜜儿,也无法那样对待任何人……”

说到这里,他呵地笑起来。

冷凝霜眼眸深邃地望着他,良久,轻轻叹了一声:

“真是个沉重的人呐!”

“你昨天就这样说过。”燕冠群轻笑道,“好吧,我承认。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裹在一块透明的石头里。三哥常说,我既然已经成为燕国皇帝,就应该将过去的痛苦全部打碎忘记。在我登基的那一天,我应该重新开始,前方有许多光明在等着我。

其实我也这么想,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到,蜜儿也做不到。好像心里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打破眼前的屏障,整个人就像是被困在永远无法摆脱的沉重里。”

冷凝霜看着他,她不太理解他为什么会和她讲述这些,也许是因为身处高位,无从倾诉,而她比较对胃口,谁知道呢。

从开始到现在,他的语气除了极少数的轻微波动,一直很平静。他童年时经历过的痛苦,也许比他说得还要凄凉千万倍。她并非不能理解。她也曾是在凌虐中长大的,对那种饱尝屈辱和辛酸的滋味深有体会。

不过像燕冠群这样的矛盾心理,她还真没有过,这一点她不太理解。

“从娘娘当着三国的面,杀掉华凤开始,我就觉得,若娘娘是我的话。一定不会像我现在这样,被已经过去了的痛苦或欢欣死死地困住。

村妇出身的你。转换身份时迅速利落,杀伐果断,让整个晋国朝堂上下敬畏, 经常让人有‘皇后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感叹。我对娘娘能够任意掌控自己内心的能力非常欣赏。

我常想,如果蜜儿能像娘娘一样,必会很轻易就能打破屏障,那样我和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离远离近都痛苦吧。”

他轻轻地笑着,说。

冷凝霜看着他,问:

“你为什么不自己打破屏障?”

燕冠群歪着头。苍凉一笑:“我试过,可我做不到。”

冷凝霜望着他被雪光映得惨白的脸,心中少得可怜的怜悯翻滚起来,却没有言语。

燕冠群仰望天空,少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阴郁一并倾倒掉,然却徒劳无功。

顿了顿,他轻声笑道:

“说了许多无聊事,娘娘觉得闷了吧?”

冷凝霜沉默了半刻,轻声回答:

“我虽不喜欢听故事,不过在屋顶上吹吹风还不赖。”

燕冠群哧地笑了,歪过头,当真笑意满满地望着她,说:

“我现在有些理解晋帝为何会对你如此痴迷了,娘娘的确容易令人心动,便是连我,也有些不想放娘娘走了。”

冷凝霜看着他,须臾,凉凉地道:

“调戏有夫之妇的是无耻的流氓。”

燕冠群微怔,紧接着竟哈哈大笑起来,仿佛从未如此愉悦过似的!

冷凝霜却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果然无论是哪一国的皇室,内幕都是让人恶心的。

远处的庑廊下,云蔷呆呆地守卫着,良久,无奈地道:

“娘娘和燕帝最近走得似乎有点近,若是被皇上知道,又该让我去浣衣局兼差洗衣服了。”

“我以前可是要洗完御膳房的所有锅碗瓢盆。”冷飒忽然站在她身旁,轻声说。

“燕帝是不是对娘娘有什么歪心思啊?”云蔷脱口问,忽然看了看冷飒,接着摇头,“应该不会的。”

“谁知道呢。”冷飒望着远处的屋顶,唇角勾起一抹苍凉的笑。

云蔷微怔,望着她,问:“你以后会给燕帝做妃子吗?”

冷飒闻言,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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