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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重生之不做皇后-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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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妍神情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究竟忍不住,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那肃亲王呢?”她毕竟年纪还小,虽说长在关系复杂的大家族内,但也还没完全修炼到不动声色的地步。

荼蘼转眸一笑,幽黑的双眸之中星光点点,异彩涟涟,一时光彩炫目:“我要去南渊岛!!”

杜妍呆了片刻,细细回味荼蘼的神色,猛然警醒,不觉失声叫道:“南渊岛?宝亲王?”

荼蘼微赧的乜她一眼,急急伸手去掩她的口,同时跺脚嗔道:“轻些声!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她口中急怒,心中却是一阵好笑,觉得杜妍今儿实在是可爱极了。

杜妍心中猛地一松,一时百感交集,竟不知该说些甚么,半日才道:“可……肃亲王……”她想说,可是肃亲王他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可以……可是话到口边,却还是咽了下去。

荼蘼可爱的皱了皱小鼻子,轻轻嘘了一声:“你忘记了,培……宝亲王可是他的叔父……”

杜妍下意识的喃喃道:“不错不错,他们可是叔侄呢!”叔侄……可不是,宝亲王与肃亲王可是叔侄呢,这事,若是传扬出去,那么只是瞬间,杜妍的心情,便飞扬起来,美好的如同身边乍然怒放的一树碧桃。

“我从前曾见过宝亲王爷几回,可不比肃亲王爷稍差呢!”欣然过后,她随意的说着,只是同时却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当下犹疑道:“不过,宝亲王爷,也不怎么好亲近呢……”

荼蘼抿唇一笑,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拉了她手,低声笑道:“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一面说着,便小心翼翼的掳了袖子,露出腕上带着的一串珠光莹润,几可鉴人的珍珠来:“姐姐你看,这珠子可好看?”这珠子,正是当日庐山之上,林培之送了她的。前儿荼蘼心念一动,才令慧清将它自箱笼底下寻了出来,心想或便能派上用场,谁知还真用上了。

杜妍便也凝眸看去,春阳熹微,和润的落在这半截粉嫩晶莹,绝无瑕疵的玉腕上,珠光与肤色几如一色,玲珑通透的光泽交相辉映,带来一种半透明的眩惑感。杜妍不由自主的轻轻叹了一声:“真是好美呀!”亦不知是在夸这截手腕,还是腕上带的那串珠链。

她虽是庶出,但毕竟亦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好东西见的自也不少,但这般浑圆柔润。光泽柔和又大小如一的珠串,也还真是不多见。只一眼,她便能隐约猜出其惊人的价值。

荼蘼温柔的伸手轻轻抚摸着腕上明珠:“这是我十二岁那年,培之……他亲上庐山看我时,赠予我的……”杜妍不由的发出一声轻叹,带了几分羡慕的看她,风过时,几片花瓣飘零而下,落在荼蘼的鬓角,乌发红花,衬上荼蘼原就清艳出尘的容色与微微沉迷的神情风韵,一时美的如梦幻泡影,全然不似凡尘中人。桃红夭夭,其华灼然,犹不及她的万一。

“荼蘼,我真是羡慕你!”杜妍忍不住道。羡慕你身为嫡女,受尽父母兄长宠爱;羡慕你容色绝丽,引当今最有权势的叔侄二人双双折腰荼蘼抿唇一笑,拉了她手道:“我听说南渊岛盛产珍珠,这次我去,若见了好珠子,定要给姐姐也带一串回来,而且一定不可以比我这串差!”

杜妍忙摇头道:“这我哪儿敢当,这珠子可不知有多么珍贵呢!”

荼蘼笑得志得意满:“我已请人看了,说我手上这些珠子,颗颗都是最为名贵的南海走盘珠呢!”她一面说,一面小心的放下衣袖,挡住了那串珍珠,又极爱惜的轻轻抚了一下。

“南海走盘珠呀?!”杜妍不由的倒抽了口气。所谓的走盘珠。指的便是天然浑圆,绝无瑕疵的珍珠,这种珍珠最大的特点,便是置于玉盘之中便会一个劲的打转,故此谓之走盘。这种珍珠,一粒价值已可谓连城,更莫要说荼蘼腕上那一串近二十粒,大小一般无二的珠链。

荼蘼见她满面迷醉,直恨不能掳开自己的衣袖,再仔细欣赏一回的表情,不觉暗暗好笑。

林培之送她的珠链,她初时并没太注意,后来细看,便也看出了端倪。她曾为国母,天下何物不曾见过,眼力自也非同小可。虽知珍贵,却也并没太在意,只随手收了。不过今儿这一露,以这串珠子的珍贵,怕是不用太久,全京城的千金小姐便也都知道了。

毕竟,全天下的少女,便偶有几个不爱珍珠宝玉的。也并没哪个能不渴求爱情而她,要的,也正是这个效果。

望着杜妍离去的背影,荼蘼有些懒散的叹了口气,觉得有些无趣。骗杜妍这样的少女,实在太容易了些,容易得让她心中不由的升起微微的负疚感。想着自己从前有一段时间,还曾与杜妍斗了个旗鼓相当,她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如今想想,那时的自己。岂非与杜妍一般。

“在想甚么?”耳边响起一个清朗温厚的声音,是季竣廷。

荼蘼回头朝他一笑:“二哥没有在收拾行礼?”

季竣廷一笑:“其实也没甚么可收拾的,你忘记了,我刚回来不久!”

荼蘼点了点头,长公主邀她同游南渊岛一事,她已对父母说了,季煊听见有卢修文同行,沉吟了一下,便也爽快应了。季竣灏知了消息,也想一道前去,却被季煊毫不容情的一口回绝。相比之季竣灏的粗枝大叶,季煊更为相信的还是细心而又处事得体的二子竣廷。

荼蘼沉默了一下,伸手自身侧梨树下折下一枝纯白如雪的梨花:“我刚打发了杜妍走!”

季竣廷一笑,他正是听说杜妍去了,因此特意过来看看的。不过听了荼蘼的这“打发”二字,却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好笑:“打发,这词儿真是难听,听着倒像是在打发叫花子一般!”

荼蘼耸了耸肩,掳了掳袖子,露出腕上那串珍珠:“看到没?”

季竣廷微怔:“这珠子?”荼蘼从未对家人提及过这串珍珠,因此季竣廷也并不知情。但他何等聪明,妹妹等闲不出大门,如今手上忽然多了这般珍贵的一样物事,必是旁人所赠。而这偌大的大乾,能有实力轻易赠出这么一串珠链的人也并不多。

“这是上回庐山,林培之送我的!”荼蘼简单的解释着。

季竣廷是怎样的人,一听这话,便猜出了端的,他蹙眉跌足道:“你这丫头,怎么却这般胡来。你拿这样东西出去炫耀,将来……若是……”这暗里赠珠,私定终身之事,若在男子身上,旁人听了,自是好一件风流韵事,足可令人欣羡不已;但换在女子身上,好事若谐。那自是神仙眷属,姻缘天定,但若好事不成,却是难免有损闺誉,败坏门风荼蘼淡淡扬眉:“那又如何?”她今儿刻意拿了这东西向杜妍炫耀,心中早已有了定计。杜妍是怎样的人,她如何不知。便是她不能嫁给林垣驰,那王妃的宝座也是轮不到她的,这一点,杜妍自个儿自然也清楚得很。在这样一个境地下,她又怎能不在羡慕之余,陡生嫉妒之意。而一个女子的妒火,可以烧熔甚么,别人不知,荼蘼又怎能不知。

她仰起头,笑吟吟的看着季竣廷:“二哥,你可要好好努力,为我挣一份大大的家私,这样一来,日后即便我嫁不出去,也不必忧心生计!”

明净的淡金色春阳落在她莹洁无暇的面上,那原就粉嫩如玉的面容更是纯净剔透得近乎透明,完美得近乎虚幻,令人几乎不忍移开视线。季竣廷心中一涩,半日才笑道:“又满口胡言乱语,我妹妹这般人品,便是天人也可配得,又谁敢嫌弃!”

荼蘼一笑而已。比之林垣驰,林培之自是好上许多,但那又如何,她对嫁给林培之并不反感,但那也只是不反感,而又为情势所迫,不得不然而已。

季竣廷拍了拍妹子的肩:“才刚入春,外头寒,别多待,回屋去罢!”

荼蘼答应了一声,走了几步却又回身笑道:“二哥,这事,我只对你一个提起,你可不许告诉爹娘,你若告诉他们,我以后可再不敢跟你说心里话了!”

季竣廷一怔,深深的看了妹妹一眼,略一思忖,却还是点头道:“好!”

或者,这样也好,如果林培之如今已改了主意,那么弄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来,或者反能隔绝掉群狼眈眈之眼。过上几年,再为妹妹择一个人品上佳,家世略次的男子,平淡恩爱的过一辈子,对妹妹或者反而更多好处。他想着,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腰间。这一摸,却是摸了一个空,他怔了一下,这才想起“照影”此刻正收在自己屋内一个已收拾停当的箱笼内。

正文 27 流言是怎样传播的

季煊深思的看着手中的那张泥金请柬。眉头微微蹙着,半日也不发一语。季竣邺则静静立在父亲面前,也不开口说话,只等着季煊开口。

季煊沉吟良久,才缓缓道:“你张帖子,你如何看?”

季竣邺谨慎道:“这帖子,据孩儿看来,无非是云定侯欲为爱女择婿,为爱子选妇罢了!”

季煊点头,表示赞同长子的意见,过了一刻,却又问道:“依你看来,此事该如何处置?”

季竣邺知道父亲心中早已想好,不过是问一问,考校考校自己,因俯首细思了一回,道:“依孩儿看来,所谓择婿,不过是个幌子,云定侯心中想必早已有了人选了!”

季煊一笑:“你觉得,他心中的那个人选会是谁?”

季竣邺对于这个问题倒是不用多想。爽然道:“云定侯偏在此时来京,他所中意之人,想必非堰即肃!”云定侯忽然抵京,京中人等对此多有议论,他的来意自也并不难猜。

季煊哈哈一笑,点头道:“邺儿,前几日,为父曾去将军府拜会过穆老将军……”见季竣邺了然点头,他才又道:“临去之余,为父曾问老将军对高侯爷此人的看法,老将军沉吟片刻,对为父说,高侯爷才干过人,胆识亦称超凡,只是自幼微贱,难免心高恋权……”

见到季竣邺面上现出深思的神色,他这才挥了挥手:“你下去罢!好好想想为父的话!”

季竣邺答应着,深施一礼,这才转身退下。

季煊伸指一弹手上的请柬,毕竟摇了摇头,随后立起身来,顺着抄手游廊直直的往后院走去。他人才刚到段夫人的院门口,便见荼蘼刚刚的从里头出来,父女二人恰打了个照面。

荼蘼见了父亲,忙停了脚步,笑道:“爹今儿回来的倒早!”目光落在季煊手中的请柬上,她不觉扬了扬黛眉。季煊一笑:“荼蘼。你可愿陪你母亲一道出门去走走?”

荼蘼眉心一蹙,却摇头道:“不了,太嘈杂的地方我可不爱去!”

季煊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你还是执意要去南渊岛么?”对女儿去南渊岛一事,他其实并不如何赞同。在他看来,自家女儿若论才貌,不敢说天下顶尖,但在这京中无疑却是数一数二的。林培之拖延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有消息过来,已让他心中不甚愉快,眼见女儿居然还想送上门去,他心中自然更是不愿。只是女儿若留在京中,却又难免卷入漩涡。

两厢权衡之下,又见有长公主与卢修文同去,他这才勉强应了下来。

只是事后看着女儿兴致勃勃收拾行装的劲儿,他却愈发的觉得不妥。人谓关心则乱,加之林培之这一二年,除却三节定有礼来,平日竟是绝无消息,更无只字片语给荼蘼。心下不免暗暗担心,生恐女儿剃头挑子一头热,若好事不谐。将来没得惹人取笑。

荼蘼侧头看着父亲,见他眸中隐含忧色,不觉笑道:“爹爹放心,女儿有分寸的。”

季煊顿了一顿,毕竟点头道:“那就好!”他口中虽是这般说着,神色之间却更见忧态。扬了扬手中的请柬,他道:“这帖子,乃是云定侯高云飞送来的,约请我们全家同去云定侯府作客,届时,你还是随你母亲同去一回罢!”或者能遇到合适的人也未可知。

荼蘼犹疑了一下,毕竟点了点头:“女儿听爹爹的!”既已引火烧身,何妨将这把火烧得更旺些。流言蜚语传的再烈,没有当事人出面,毕竟还是让人猜疑难定。

季煊略一点头,这才说道:“你去罢,回屋好好休息!”看着女儿翩跹离去的背影,他毕竟忍不住的长叹了一声,想着林培之与林垣驰两个,心内又是好一阵烦躁。

……………

午后的阳光有些懒散的投入到肃亲王府的内书房内,房内便也半明半暗,像是被一道帷幕隔成了明暗两间一般。明间里头,林垣驰安静坐着,神色雍雅淡定。暗间则是一片昏暗,只在凝神之时,隐隐见到一道黑影正悄无声息的立在那里,却是动也不动,若雕像一般。

过了许久,林垣驰才淡淡开口:“豫之。你今儿说的这件事儿,杜妍告诉了多少人?”

暗影之中,传来一个有些暗哑却柔和的声音:“不多,只是廉御史家三小姐而已!”语调平板而无一丝起伏,声音虽甚好听,但听在人耳中,却没的让人身上有些发寒。

“廉御史家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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