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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国士无双-第5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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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炉火红的铁水,陈子锟问道:“铁矿石和焦碳的供应怎么样?”

炼铁厂的总经理慕易辰答道:“战争期间,多少都受到一些影响,不过我们有办法确保铁矿石的供应,焦碳就近就有炼焦厂,也不成问题。”

“办法,什么办法?不会是和共军达成什么协议了吧。”陈子锟忽然停步。

慕易辰是他多年老友,自然丝毫无惧,坦然道:“对,我们和江北纵队有协议,按铁矿石的吨数给他们抽头,他们不要法币,要钢铁,可钢铁是军事物资怎么能给,最后各退一步,我们以民用物资抵账,比如铁锅什么的。”

在场的都是嫡系,慕易辰说这话没有任何顾忌,陈子锟脸色也多云转晴,道:“江北原是不毛之地,我们这些人用了几十年的汗水才把它建成江东的重镇,国家的工业基地,不管战局如何恶化,北泰是一定要保住的,这是一座工业城市,要乱肯定先从工人乱起,一定要防范共产党组织的工会活动,他们蛊惑人心很有一套。”

大家都拿小本子记录着,不时点头。

陈子锟道:“对了,工人待遇怎么样,有没闹事的?”

慕易辰道:“物价飞涨,货币贬值,现在普通工人的月薪已经达到十五万左右,仅合十美金,养活一家人勉勉强强,好在我们企业的福利好,工人包吃住,食堂从乡下买米买肉,成本可以控制住,工人每月有三十张饭票,可以兑换成现金,也可以兑换成大米。”

萧郎插言道:“炼铁厂的饭票在黑市上的价格堪比美金,可给我们的金融工作带来不少麻烦。”

众人哈哈大笑,陈子锟兴致勃勃道:“走,去食堂看看。”

正好遇到食堂开晚饭,偌大一个厅堂,里面几百张桌子,一排窗口供应各种饭菜,工人可以用铁质餐盘在窗口打了菜饭坐下来慢慢进食,也可以用饭盒把饭菜带回家去,陈子锟拿了一个餐盘,与工人们一起在窗口打饭,慕易辰帮他付了饭票,打了一份米饭和一荤一素两个菜,墙角有几个大保温桶,盛的是稀饭和鸡蛋汤,可以不限量的自取,值得注意的是这里的所有用具都是钢铁的,包括桌椅餐具,连筷子都是铁的。

吃完了饭,正要结束参观,忽然陈子锟发现大门口聚集一帮工人,似乎要闹事的样子,便让慕易辰过去问问,原来是工人们为一个年轻工友打抱不平,抗议厂方肆意开除工人。

“这个小工偷窃厂里的废铁卖钱,按照厂规予以开除,没什么不对的,工人们的同情心用错了地方。”慕易辰这样解释。

陈子锟道:“还是了解一下事实比较好,权当吃饱了消遣吧。”说着率先走过去,一干人等赶紧前呼后拥的过去。

工人们见呼啦啦来了一大帮衣冠楚楚的大人物,气焰就有些消减,陈子锟和颜悦色问什么事,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工人说:“二喜为了养老娘,就拿了点厂里的下脚料,开除了他,他娘俩都没活路,俺们想请厂长大人开恩,饶了他这一回。”

陈子锟看了看人群中跪着的年轻工人,道:“是你拿了厂里的废铁?”

小伙子不过二十岁年纪,穿一年脏兮兮的工作服,哭丧着脸道:“俺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厂卫队的领班喝道,长满汗毛的粗胳膊里拿着皮鞭,虎视眈眈。

陈子锟以眼神制止了领班,和颜悦色道:“小伙子,你叫什么,住哪儿?”

“我叫陆二喜,住江边。”

“走,去你家看看。”

陈子锟突发奇想,要去工人家走访,可忙坏了铁厂的大小官员,忙前窜后恨不得净水泼街黄土垫道,可时间太仓促,任何安排都来不及了,只能任由陈子锟深入北泰最黑暗的角落。

铁厂雇佣了大量临时性质的苦力,不可能做到每个工人都待遇优厚,二喜就是这样的临时工,他们的工资比技术工人低很多,还要被层层克扣,勉强混个肚圆而已,家里依然吃不饱穿不暖。

淮江岸边搭着一大片低矮的窝棚,工人家属都住在这里,正值冬季,家家户户都烧煤取暖做饭,远远望去雾霭弥漫,呛的人喘不过气。

陆二喜的家是一个苇席搭建的棚子,四面透风,寒如冰窖,一个花白头发的妇人躺在砖头搭的床上,迷迷糊糊哼哼唧唧,看起来病得不轻。

“娘,我回来了。”陆二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干馍馍来。

陈子锟回望慕易辰、萧郎等人:“这就是你们说的好福利?”

第五十八章 暴露了

北泰市一干官员在陈子锟的质问下无地自容,不过他们都是为官多年的老油条了,应付这种事情驾轻就熟,慕易辰当即表示,解决二喜的正式工籍,再给他预支三个月工资以解燃眉之急。

萧郎也表示从财政里挤出一部分资金,彻底解决江滩贫民窟的问题,陈子锟当场让他们拿出一个具体的时间表,萧郎想了想说:“这些难民大部分是从河南逃荒来的,数量庞大,起码要两年时间才能初见成效,毕竟我们的精力不能全放在这上面。”

陈子锟道:“那好,给你宽限到1949年的上半年,到时候不能把江滩乱局整顿好,唯你是问。”

萧郎郑重作答:“我敢立军令状。”

说这些话的时候,江滩贫民窟的老百姓就在一旁围观,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或麻木或谦卑,等大官们走了之后他们才议论起来,有人说那个大个子就是陈子锟,于是一帮人直呼青天大老爷,但也有一些年轻人嗤之以鼻,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当官的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陈子锟回到江湾别墅,召开会议,北泰政治经济金融军事方面的官员全部到场。

众人落座之后,互相寒暄一阵,陈子锟进行开场白:“开会之前,我想给大家公布一下最近的战况。”→文·冇·人·冇·书·冇·屋←

富丽堂皇的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一月份,共军陈毅部华东野战军,刘伯承部中原野战军分别向鲁南、鲁西南发动猛烈进攻,歼灭国军六万人,徐州吃紧。”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收音机里总是听到捷报,没想到败的这么惨。

陈子锟敲敲桌子:“徐州危急,江北门户大开,如果这座工业城市落入共产党之手,共军必然如虎添翼,势如破竹,国军如何作战,我们管不着,我们要做的就是维持稳定,北泰人口急剧增加,形成了不稳定因素,任何一个处理不慎,都会造成严重后果,记住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心,永远比枪杆子更重要。”

众人频频点头。

与此同时,江滩贫民窟的一处草棚里,几个中年汉子正在开会,为首一个虬髯大汉道:“同志们,国民党反动派采取了更加狡猾的怀柔策略,使得我们号召罢工的行动不得不推迟进行,对敌人的迷惑手段我们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中了奸计。”

一人道:“陈子锟在百姓中的威望很高,一些年纪大的工人本来答应配合罢工的,现在又反悔了,说什么陈大帅来了,青天就有了。”

虬髯大汉沉思一下道:“陈子锟在江北作威作福多年,手上沾了多少无辜百姓的鲜血,此人很善于伪装,极难对付,我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暂时不能和他正面对抗,我会请示上级,派更有斗争经验,更有理论知识的同志来领导我们的工作。”

会议结束,同志们陆续走出草棚,陆二喜站在门口放哨,警惕的目光扫向各处,虬髯大汉拍拍二喜的肩膀道:“二喜,你娘的病好些了么?”

陆二喜道:“江大叔,多亏工友们帮忙,我娘的病好多了。”

虬髯大汉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叠关金券塞过去:“二喜,有事招呼一声。”

二喜接了钞票,感激的点点头,虬髯大汉将大衣搭在肩头,大步流星的离去。

……

省城,中央大街,成群结队的学生又在游行示威,“反美国驻军”,“反内战”的标语漫天飞舞,和以往一样,省高级中学的学生们充当了主力军,但组织者杨树根却没有站在前面,他被同学们保护起来,在队伍中央发号施令,指挥若定。

一辆汽车在人海中艰难行进中,车玻璃上被贴了许多标语,视线都被遮住,坐在后座上的林文龙却不恼怒,感慨道:“人民觉醒了。”

司机道:“林先生,学生三天两头上街闹事,您怎么还挺高兴?”

林文龙道:“你不懂,这叫倒逼民主,只有觉醒的民众才能让政府清醒,结束一党独裁,成立民主政府。”

司机道:“我不懂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您这趟轮船要误点。”

林文龙道:“没事,你慢慢开。”

足足开了一个钟头才从人群中钻出来,到了客运码头一看,开往上海的客轮早已出发,林文龙不禁苦笑:“虽然误了船,但也值得。”

中央旅社四楼临街的房间里,保密局特务正在用望远镜监视人群,三架望远镜同时锁定了一张面孔,正是高级中学的杨树根。

沈开拿出从学校弄来的档案,对比一下道:“没错,就是这个人,这小子从上师范学院开始就是共产党的外围人员,屡次组织学生闹事,他是罪魁祸首之一,今晚就办他!”

当夜,七点半,杨树根正在宿舍里和几个学生积极分子讨论明天怎么上街游行的问题,忽然房门被敲响,他警惕的问了一声:“谁?”

没人回答,杨树根让一个男生开门查看,自己站到窗户边随时准备撤离。

男生打开门,看到地上有一个信封,捡起来交给杨老师。

杨树根抽出信纸一看,上面草草一行字:“你已暴露,速撤。署名只有一个阿拉伯数字2。”

“同学们,有突发事件,我要立刻转移,你们各自回去,多保重!”杨树根连行李也来不及收拾,径直出门走了,从学校后门离开,学生们也很有默契的各自散去。

杨树根刚离开不过三分钟,两辆黑色政府牌照汽车就开进了学校,一帮保密局特务跳下车,踢开房门冲了进来,四下乱搜一番,沈开提着手枪走进来,看到煤球炉上坐着的水壶还在冒着热气,立刻道:“人没跑远,给我追!”

特务们从汽车里牵出一条狼狗,闻了闻床底下的鞋子,狼狗狂吠,追踪而去。

杨树根在巷口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听到身后的犬吠,顿时加快脚步,可是前面又传出汽车刹车的声音,特务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无处可逃,除了远处灯火辉煌的枫林路。

电光火石之间,杨树根作出一个决定,去枫林路!

枫林路是江东高官们的住宅区,警卫森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不过杨树根穿的体面,又是高级中学的老师,自然有办法混进去,他拿出名片给路口执勤的警察,说自己是陈少爷的老师,要来做家访,警察深信不疑,放他进去。

特务们后脚就到,被巡警拦住,沈开亮出保密局的派司道:“我们在追缉共党要犯,人跑了你能负责?”

警察不敢阻拦,任由他们闯入。

杨树根来到陈公馆门口,又被警卫拦住,他故伎重演,说来家访,警卫告诉他,二少爷不在家,跟刘秘书去姥姥家了,请他改日再来。

后面响起匆匆脚步声,一群特务出现了,他们从两头包抄过来,一个个横眉冷目,脸上挂着冷笑,手里提着上膛的手枪。

杨树根反倒平静下来,坦然整理一下衣服,昂首肃立。

沈开狞笑一声,摆手道:“把这个共党分子给我绑了!”

忽然两道光柱射来,猥琐的特务们弯下身子遮住眼睛,丑态毕露,一辆威利斯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开来,车上坐着的正是陈家大少爷,空军上尉陈北。

“杨树根,上车。”陈北道。

杨树根眼疾脚快,跳上了吉普车,陈公馆大门打开,陈北一踩油门进去了,沈开把腿就追,却被警卫拦住:“对不起沈先生,您不能带枪进来。”

沈开道:“那是共党分子!”

警卫都是陈子锟亲自挑选的精兵,忠心耿耿,只认死理,保密局的派司在别处好使,在这儿可不管用,总之就一句话,进去可以,只许一个人,而且不能带枪。

无奈之下,沈开只好卸了枪,进入公馆说服陈北交出杨树根,同时让部下守住陈公馆的前后门,严防犯人逃走。

陈公馆客厅内,陈北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看着沈开:“沈先生,你半夜三更来我家有何贵干?”

沈开道:“大公子,我是来抓杨树根的,此人乃共产党地下人员,罪大恶极……”

陈北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罪犯?”

“我有足够的证据,请大公子先把人交出来,咱们慢慢谈。”沈开虽然气愤,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尊重,毕竟空军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尤其这位,是蒋夫人的义子,无法无天惯了的,连区广武都被他弄的撤职查办,自己一个小小的保密局少校,自然不敢硬来。

陈北道:“我才不和你谈,天晚了我要睡觉,你请回吧。”

沈开道:“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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