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拉磨小说网 > 武侠仙侠电子书 > 沧海 完结篇 >

第80章

沧海 完结篇-第80章

小说: 沧海 完结篇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刀至半空,忽有一缕白光闪过,挂住刀身,那钢刀被带得一偏,贴着谷缜鼻尖,当地砍在地上,溅起点点火星。
  谷缜出了一身冷汗,嘴里却嘻笑道:“沈瘸子,砍头便砍头,干吗割爷爷的鼻子?圣人云,鼻子是天地之根,玄牝之门,那是十分要紧,不能乱动的。”
  沈舟虚哑然失笑,收了天罗道:“你这小子,就不怕死?”谷缜道:“既怕又不怕。”
  沈舟虚道:“这话怎么说?”谷缜道:“我一个人死,黄泉道上孤孤单单,自然害怕极了;若有胡大总督和南京全体将官相陪,大伙儿一起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热热闹闹,那也没什么好怕的。”
  胡宗宪脸色一沉,正要发作。沈舟虚却使个眼色,将他止住,想了想,挥手道:“将他放开。”
  谷缜起身掸去灰尘,望着沈舟虚,笑而不语。沈舟虚却坐在那里,目光闪烁,似乎心神不属。蓦然间,一阵风起,城头多了一人,却是燕未归背了俞大猷回来。
  胡宗宪不由得抢前一步,把住俞大猷手臂,失声道:“俞老将军……”俞大猷昏沉中苏醒过来,勉力睁眼,苦笑道:“属下失职,该死……该死……”忽地一口气上不来,又昏过去。
  胡宗宪站起来,神色怆然,蓦地望着沈舟虚,徐徐道:“沈先生,事到如今,唯有放弃外城,守住内城要紧。”
  沈舟虚聚起眉峰,沉吟时许,忽地叫了声“好”,朗声道:“谷小子,沈某答应你,你若有计破敌,我让你毫发无损,生离南京。”
  谷缜笑道:“此话当真?”沈舟虚道:“军中无戏言。”
  “成交。”谷缜伸出手来,二人双手交击,连击三次。谷缜才笑道:“我的计谋容易得很,便是举荐一人,代你指挥官兵。”沈舟虚目光一闪:“谁?”谷缜笑道:“那人你也认得,目下就在南京大牢。”
  沈舟虚与胡宗宪对视一眼,胡宗宪吃惊道:“你说戚继光?”谷缜笑道:“大人神算,正是戚将军。”
  胡宗宪大怒道:“胡闹,他是囚徒,怎能带兵?”
  “囚徒又怎的?”谷缜笑道,“管仲是囚徒,齐国称霸;李靖是囚徒,突厥束手;郭子仪也是囚徒,中兴唐室。常言道:‘使功不如使过’,戚将军不能立功,再杀我不迟。”
  胡宗宪还要呵斥,沈舟虚却摇起羽扇,漫不经心地道:“你这小子,笃定戚继光就能破敌?”谷缜呲牙一笑:“不错,我用小命压宝,你敢与我赌么?”
  沈舟虚瞧他片刻,忽地笑笑,向胡宗宪使了个眼色,胡宗宪稍一迟疑,忽向身畔亲兵喝道:“速去南京大牢,取戚继光来此见我。”
  薛耳危殆,陆渐远离二十余丈,救援不及,情急间,大喝一声,掷出巨镰,勾住一杆朱枪。镰枪相交,陆渐心中奇感又生,这飞镰、朱枪连在一起,分明化为一般奇怪兵刃,当即依照这般“兵刃”的天性用法,潜运奇劲,那倭寇胸口一热,朱枪便已易主。
  陆渐手腕再转,镰端朱枪刷地伸出,又搭上一杆朱枪,轻易夺来。朱枪长约二丈,两杆连在一起,近乎四丈,游龙也似,向前再探,又搭上一杆朱枪,复又夺下。如此反复施为,陆渐一气夺下九杆朱枪,结成二十丈长一般“兵刃”,曲曲折折绕过人群,抵达薛耳身畔,“叮”的一下,撞着一名倭人长刀。
  那人正自挥刀下劈,谁想手中忽空,长刀离手,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及还醒,眼前黑影闪过,又是“叮叮”两声,两名同伴的长刀也被夺去。
  三人两手空空,傻在当地,瞪着身前朱枪、长刀彼此勾连,如龙如蛇,来回摆动。这等诡异情形,三人有生以来,从所未见。
  惊骇间,忽见薛耳手足并用,爬地而逃,三人惊怒,纷纷伸手去捉。陆渐正巧赶到,见状拆散那件长大兵刃,抓住其中一杆朱枪。他虽未学过枪术,枪一入手,心中便已通明,嗖地一枪刺出,或前或后,穿过三名倭寇腰带。那三人本就矮胖,被朱枪斜斜串成一串,乍一瞧,仿佛串在铁签上的三个红薯,只急得扭腰摆臀,哇哇大叫。
  陆渐赶上一步,见薛耳趴在地上,动也不动,不由心惊:“莫非死了?”急拍他肩,忽听薛耳尖叫起来:“大爷饶命,大爷饶命……”边叫边缩手缩脚,蜷作一堆。
  陆渐哭笑不得,说道:“你张开眼,看我是谁?”薛耳听得耳熟,眯眼一瞧,不由惊喜难抑,一把揪住陆渐,乐不可支。
  陆渐道:“你自己来的么?”薛耳苦着脸道:“主人让来的,不来不成的。”陆渐一怔,心知沈舟虚派这劫奴入阵,只想拖延时许,并没想让他活着回去。一念及此,不觉惨然,叹道:“你随着我吧。”薛耳道:“去哪儿?”陆渐道:“去外郭!”薛耳闻言,脸色刷地雪白。
  忽听嗖嗖两声,两口长刀劈来,陆渐巨镰一拦,镰上若有吸力,夺下来刀,势成十字,滴溜溜飞转。
  薛耳惊奇道:“你变戏法呢?”陆渐一笑,方要前行,忽见薛耳身子颤抖,面色发白,两眼死死盯着某处。
  陆渐心觉奇怪,循他目光望去,忽见远处宁凝手舞长剑,被一群倭人围住,群倭见她是个女子,嘻嘻哈哈,狎笑不绝。
  忽然间,两个倭人大叫一声,丢了刀枪,捂住面目。群倭一惊,怪叫扑上。宁凝虽以“瞳中剑”连伤数人,手中剑却并不高明,不几下,便已左支右绌,全赖劫术救命。
  陆渐见状,但觉一股怒气涌上头来,不自禁张口长啸,左手提起薛耳,右手抓住巨镰,不顾仙碧告诫,借力一纵,跃过众寇头顶。倭军见状,刀枪并举。
  陆渐身在半空,忽而变相,由“寿者相”变为“猴王相”,巨镰被他大力一抡,画个半弧,凌空扫出,一时间当啷乱响,长至朱枪,短如鸟铳,均被飞镰夺走,数十件兵刃争先恐后蹿上高空,煞是壮观。
  宁凝一呆之际,陆渐已然杀到,巨镰有如风魔,扫东荡西,杀得血花飞溅,人头乱滚。
  薛耳脚未着地,便先叫唤起来:“凝儿,凝儿……”倏地挣脱陆渐手底,抢到宁凝身前,喜滋滋地道:“凝儿你真有义气,我喊你救我,你就来了。”
  宁凝瞪着他,拄剑于地,胸口微微起伏,薛耳忽见她花容惨淡,吃惊道:“你受伤了么?”说罢绕着她左瞧右看,转个不停。
  宁凝瞧了陆渐一眼,蛾眉微蹙,轻轻摇了摇头。薛耳这才松了一口气,忽又发急,扯住陆渐道:“快,快送她回去。”陆渐稍一犹豫,回头望去,心头没的咯噔一下。敢情就这工夫,倭军又已攻上外郭,城下倭军则如潮水般退往城脚,欲要背倚外郭,结成阵势,不令官军逼近。
  阵势若成,数千人聚集一处,陆渐纵然神通盖世,也休想再近外郭。情急间,他目光一转,忽地瞧见,那座高耸木台燃烧已久,形如通天火柱,照得城下有如白昼。平时间,若无危难,陆渐温厚有余,机变不足,但每逢奇险至难,却往往显露非凡智勇,此时一见木台,他心中忽有所动,蓦地高叫一声:“先随我来。”当先抡起巨镰,奔向木台。
  马蹄声急,远远传来。谷缜转眼望去,那亲兵与一名布衣汉子并辔来到城下,翻身下马。那汉子容色甚是落泊,但腰背挺直,威严具足。谷缜见了,不觉点头:“陆渐说得不假,这戚继光端的有些意思!”
  两人登楼,引至众前,戚继光扫视众人,神色迷惑,方要施礼。胡宗宪已把住他手,来到垛前,说道:“俗礼免了,你且瞧瞧,可有应对之法。”
  戚继光莫名其妙,但定眼一望,便即了然,沉吟道:“恕小将多言,我军畏战,贼军骁勇,很难将之击破,但如今最棘手的,还是外郭危殆,若是丢了,即便赶走贼军,也无法全歼……”
  胡宗宪轻哼一声,冷冷道:“这不过是些常理,也没什么好说的……”戚继光露出讶色,拱手道:“督宪见谅,依小将所见,兵法便是常理,用兵若违常理,必败无疑。”
  胡宗宪再不瞧他,只瞥了沈舟虚一眼,忽地两眼望天,冷冷道:“沈先生,你看人向来极准,这次却是错了。”沈舟虚笑笑无话,手拈胡须,望着脚前。
  戚继光但觉气氛有异,但异在何处,却又说不上来,再瞧沈舟虚,竟是郊外见过的那名残废文士,只不知他何以在此,真是奇哉怪也;但这些均是末节,城下战事急迫,却是刻不容缓,想了想,毅然拱手道:“小将不才,愿率一支精兵,拼死夺回外郭。”
  胡宗宪冷哼一声,道:“拼死夺回?说来好听,你死了容易,若又败了,该当如何?”戚继光听得一愣,心道:“不错,我死不足惜,但若不慎败了,岂不坏了大局。唉,戚某败军之将,不足言勇,督宪信不过我,却也难怪。”想着露出一丝苦笑,谷缜见状,心中叫苦不迭,转了十几个念头,均不管用,忽见胡宗宪将袖一拂,冷然道:“将戚参将押回大牢,再听发落……”
  那亲兵闻言,方要上前,忽听城下“咔嚓”一声巨响,众人转眼望去,那座木台四根支柱断了一根,摇摇欲坠,一个明军哨官立在台下,手中金芒闪动,“咔嚓”声响,木台支柱再断一根。
  众人尚未明白过来,那木台如被大力推送,轰然倒向外郭,百十根燃木如天降霹雳,压向倭阵。倭人惊呼乱跳,亡命躲闪,无形中让出一条路来。
  那哨官一声长啸,带了一对男女,沿那空隙,直奔外郭,他手臂高高举起,掌中铁链将一把巨镰舞得风车也似,木台上燃木落下,均被勾住。也不知他用了何种法子,巨镰上如有吸力,燃木一旦落下,便一根连着一根,连绵不绝。是故待他奔至外郭,已结成十丈长一条“火龙”,以哨官为轴,鞭笞四方。
  那哨官长啸不绝,“火龙”烈焰腾腾,扭动数下,忽如离弦之箭,射将出去,正中外郭石阶,砸中阶上倭军,然后烈焰翻腾,向下滚落,这一砸一碾,倭军要么浑身浴火,要么头破血流。那哨官趁势抢上石阶,翻翻滚滚,杀奔城头。
  戚继光瞧得惊佩,脱口道:“这人是谁?好生了得。”胡宗宪也是暗暗称奇,浑然想不起军中何时有此人物,唯有沈、谷二人认得分明,谷缜笑道:“戚将军!别人还罢,结拜兄弟你也不认得了?”戚继光神色惊疑,定神细瞧,蓦地失声叫道:“哎呀,当真是我陆渐兄弟。”
  胡宗宪也甚吃惊,问道:“这人是戚参将的结拜兄弟?”戚继光又惊又喜,击掌道:“错不了,错不了。”胡宗宪望他一眼,默默点头,他对这戚继光原本心怀疑虑,此时观感为之一变,心想兄弟如此了得,做大哥的,自当更胜一筹。沉吟间,忽听戚继光道:“有我陆渐兄弟,必能守住外郭,贼军无险可据,唯有在平地上与我决战,如此一来,大可以长制短,击破他的军阵。”
  胡宗宪道:“何谓‘以长制短’?”
  戚继光想着城下,双手比划:“贼军长刀五尺,比我军刀剑为长;朱枪两丈,比我军枪矛为长;鸟铳射程百步,比我军鸟铳射程为长。”
  众人纷纷点头。戚继光又道:“常言道‘一寸长,一寸强’,以长制短,乃是兵家取势之法。如今之计,莫如将敌军之长,变为敌军之短。”胡宗宪微微皱眉,“唔”了一声。
  戚继光又道:“城头旌旗,旗杆超过两丈,正好克制对方的朱枪……”胡宗宪忽地扬声道:“传我将令,撤下城头所有旗杆,另选五百军士,列阵等候。”
  戚继光又道:“敌方鸟铳射程虽远,却不及佛郎机火炮,城上佛郎机火炮足有十门,不如将炮扛到城下,用马车拉拽,结成炮阵……”胡宗宪又发将令,命官军将火炮抬到城下,用马车装好。
  “至于五尺长刀,更易对付。”戚继光续道,“我军枪矛虽短于敌军枪矛,但比倭刀为长;我军鸟铳射程数十步,比敌军鸟铳为短,但比倭刀,却又为长。依小将之见,应以枪矛阵当其刀锋,鸟铳随后射击,远近相得,贼军长刀一鼓可破。”
  “这主意甚好。”沈舟虚蓦地拍起手来,“如此一来,敌军有三般阵势,我也有三般阵势,抑且般般长于敌军,以长制短,绝无败理。只不过,虽有必胜的阵势,还需高明将帅,才能驾驭,戚参将可有上好人选么?”
  戚继光一愣,忽地紧握双拳,长叹一声。沈舟虚道:“戚参将何故叹息?”戚继光正觉懊恼,闻言冲口而出:“叹我此身不祥,不能为国杀敌。”
  胡、沈二人相视而笑,胡宗宪忽道:“戚继光听令。”戚继光一愣,拜伏于地。
  胡宗宪徐徐道:“我命你统帅三军,对敌汪直,若能破敌,免你兵败之罪。”
  戚继光听令,只疑身在梦中,嗓子一堵,几乎落下泪来。但他心志刚毅,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