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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谁许情深误浮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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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家伙自作主张、到处替她认丈夫,这怎能让人不尴尬?

任是再灵活的脑筋,碰到现在这种状况也只能是彻底傻眼,时钟如今被一万个问号包围,只能目送着任司徒把那小孩抱进开放式厨房,而那臭脾气的小孩趴在任司徒的肩头,还不忘眯着眼警告性地盯向时钟,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

任司徒把寻寻抱到餐桌边的椅子上,往他手里塞了副练习筷:“你乖乖吃早饭。”

说完便要离开。哪曾料到寻寻转眼就要从椅子上滑下去,重回客厅,幸好任司徒动作快,手臂一捞就把寻寻抱了回来,一把放回椅子上,按住他抗辩似的乱动着的肩头,重申道:“乖!”

寻寻这才撇撇嘴,不甘地拿起练习筷猛戳面前餐盘中的煎鸡蛋。

任司徒这才放心回到客厅——客厅里等着她的,又何尝不是一个大麻烦?任司徒尽量让自己表情正常些,坐进了寻寻片刻前坐着的单人沙发中。

时钟只觉得头更疼了,除了把那个臭脾气的小男孩和他曾见过的照片中的男孩对上号,除了想起自己是来上门寻父之外,他的思路依旧一片混沌,见任司徒走近、入座,他才敛回神智,扯了个适度的微笑:“早。”

任司徒愣了下,“……早。”

随后便是相顾两无言。时钟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免得真被人当作一个破门而入的神经病,他扯了扯早已被睡皱的西装领口,坐直了正色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爸昨晚失踪了,我定位到他在这儿,才会贸然闯来。”

时钟顿了顿,等待这个女人的反应,只见她略一沉眉像是在思考,短暂的停顿后才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来回视时钟:“秦先生是你爸爸?”

时钟点点头,这才继续道:“可我当时喝得很醉,就只记得我按了门铃……”

他说到这里,对面这女人仿佛回想起了什么令她难堪的事情,不由得眉心微微一蹙。这表情落在时钟眼里,颇为有趣,可当他要微眯起眼细究时,她已恢复了一贯的常态:“秦老先生确实来过我家,可他昨晚十点多就走了。”

任司徒边说边起身走向一旁的装饰柜,转眼从柜子上拿来一支手机还给时钟:“只不过把这个落在了我家。”

时钟这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低头检查手机。

手机被设定成了静音,他随意地翻了翻未接电话一栏,一溜下去全是:小徐、小徐、小徐、孙秘书、孙秘书、孙秘书、臭小子……

臭小子,想必指代的就是他了,时钟收起手机,不知该怒该笑。

但现在似乎还有个更大的疑问亟待他去解决——时钟斟酌了一下措辞,颇为犹豫地问:“我昨晚是不是发酒疯了?”

“怎么这么问?”

她突然警惕地看向他,这眼神令时钟隐隐觉得自己问到点子上了,他抬抬下巴,点了点厨房方向:“那孩子刚跟我说了一些话……”

话说到这里,便点到即止,时钟收回望向厨房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瞅向任司徒。

只见任司徒干笑了一记,“他那时候都睡了,能知道些什么?”说完才发现自己这话有些不妥,任司徒颇为懊恼咬了咬唇,顿了顿,才微笑无虞地改口道,“放心吧,你就在这儿安静地睡了一晚而已,没发酒疯,他一个小孩子,一大早起来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人,难免对你有些好奇。”

“那就好……”虽说着庆幸的话,语气倒更像是藏着一丝可惜——

任司徒来不及细究他这有些古怪的语气,他已率先站了起来:“既然我爸昨晚就走了,那我也就不打搅了,告辞。”

任司徒点点头,这就要起身相送,可二人还未走到玄关,在厨房里紧迫盯人多时的寻寻终于瞅见了机会,立即就从厨房飞奔而来:“不准走!”

转眼间寻寻已冲到时钟跟前,二话不说,双手一抄就抱牢了时钟的大腿。

寻寻抱大腿抱得特别牢,任司徒揪都揪不开,急的都快跺脚了:“叔叔有事得先走,你放开他行不行?”

时钟倒是不以为意,反倒安慰起任司徒来,“看来这孩子对我一见如故,”说着又安慰性的摸了摸寻寻的发顶,对寻寻说,“要不这样?周末叔叔约你和你妈妈出来玩?”

他不是第一个误会寻寻是她孩子的人,任司徒也就没有解释,寻寻听时钟如是说,高高地扬起头,一本正经的模样:“说话算话!”

时钟不由得失笑,却没有接着回答,任司徒见他用秦老先生的手机迅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还没弄清楚他这是意欲何为,她搁在兜里的手机就响起了短信铃声。

任司徒还未来得及从衣兜里摸出手机,时钟已稍稍弯下‘身,视线与寻寻平视着,对寻寻说:“我已经把我的号码发到你妈妈手机上了,如果我食言,让你妈妈打那个号码讨伐我。”

寻寻这才不甘不愿地放开了时钟。

任司徒把老同学送到玄关,眼见他离开后顺手带上大门,任司徒总算松了口气,可一回身就看见寻寻还恋恋不舍地望着已经关上了的大门,任司徒不由得打量起寻寻来:“你今天很奇怪,到底怎么了?”

寻寻的个性任司徒再清楚不过,绝对不是那种自来熟的孩子,她还真没见过他像对待时钟那样对待其他大人——连寻寻最钟爱的盛嘉言都没受到过寻寻“抱大腿”的待遇。

听她这么问,寻寻才收回目光,看一眼任司徒,讳莫如深地笑笑,什么也没说就蹦跶回了厨房,吃早餐去了。留任司徒一人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

时钟终于在公寓门外找到了自己的手机。

估计自己当时醉醺醺地进门,手机不慎从兜里掉了出来——时钟揉一揉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蹲身捡起手机。

手机开了震动,他刚捡起手机不一会儿,手机就开始震了。时钟一接起,听筒里就传来孙秘书泫然欲泣的惊呼:“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

时钟脚步迅疾地走向电梯间,声音倒是淡淡的,还淬着一丝沙哑:“来昨晚那个公寓楼下接我。”

“我现在就在楼下,”孙秘书掬一把辛酸泪,“你失踪一整晚,电话也不通,我哪敢走?”

果然时钟一走出公寓楼,就见孙秘书和车都还等在原地,分毫没有移动。孙秘书透过车窗见自己老板迈着惬意的步伐朝自己走来,再透过后照镜看一眼自己熬黑了的眼圈,暗自感叹自己太过苦命。

时钟径直走向车旁,孙秘书已下车替他开好门,他一条腿已经跨上了车,又莫名的顿住——

他回头望一眼公寓楼高层的某扇落地窗,脑中不由的回想起臭脾气小孩儿的那句:你还想不负责?

他当时怎么就没一口答应下来?时钟懊恼万分地摇摇头,闷头坐进了车后座。

司机启动车子,一宿没睡的孙秘书终于可以搂着安全带闭眼休息片刻。就快要睡着了,突然听见一格外神清气爽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去年刚戒的烟?”

孙秘书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是。”

“难不难?”

“啊?”

时钟不耐的扶额,自己怎么会请了这么个脑筋转不过来弯的秘书:“我说……戒烟难!不!难!”

孙秘书有气无力地答:“说难也不难,找些转移注意力的东西就行。比如美食,又比如……美……女……”孙秘书是真的撑不住了,音量越来越小,眼睛也越闭越紧,终于头一歪,彻底睡死过去。

时钟没再打搅他,只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兀自揣摩着,那个唯一能让他转移注意力的人,何时才会拨通他的电话……

☆、第 8 章

任司徒这几天快要被寻寻的“紧箍咒”念得心力交瘁了——

“大大后天就是周末咯!”

“大后天就是周末咯!”

“后天就是周末咯!”

寻寻一心等待着时钟周末约他出去,周五一大早任司徒送他去学校,下了车后,寻寻还不忘折回到车旁,叮嘱任司徒:“明天就是周末咯!”

这可难为了任司徒,万一这只是对方的一句客气话、时钟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怎么办?

她索性不想这事儿,把这周最后一点工作安排好才是当务之急。那个患上产后抑郁症的患者是她早上安排给自己的第一个病人。

之前一直以邋遢面目示人的病患,今儿一进任司徒办公室,任司徒就发现对方整个人气色都不一样了。

或许是因为病患今天精心打扮过、还化了个淡妆的缘故,人都显得年轻了几岁。

任司徒面对病患时总是保持微笑,就算病患的状态再糟糕,她也不能过分表达自己真正的情绪,而此时任司徒的微笑,是真的发自内心替病患感到欣慰:“看来妈妈话室对你挺有效的。”

“妈妈话室”是本市各大月子中心联合婴幼儿早教机构,每周一、三、五定期举办的茶话会,原本只是用来让新手妈妈们分享心得,交流彼此的育儿经,还是莫一鸣托朋友让任司徒的这个病患也加入了进去。

自从她这病患因泼硫酸险些闹出刑事案件后,只过去了一周半的时间,任司徒估摸着这位病患也就参加了五次妈妈话室,但事实可见,她的心态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病患将一本崭新的日记贴本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任司徒,“任医生,你之前不是建议我给女儿写一本成长日记么?可我当时脑子里想的全是她爸爸对我如何如何残忍,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写日记。可就在前天,我女儿第一次对我笑了,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想明白了,为了一个贱男寻死觅活,真的不值得……”

任司徒翻开日记贴本,只见第一页上就贴了张拍立得照片,照片上的婴儿咧着嘴、露着嫩嫩的牙床笑眯了眼。

看着那小婴儿的笑容,任司徒也不由得心情明媚起来。可这一时段的诊疗时间结束后,预约前来的下一个病人所带来的满身负能量,令任司徒刚回暖的办公室又阴冷了下去。

来者是个十分纤瘦的年轻男人,这是他的第二次问诊。

洁癖是一类较为典型的强迫症,而像这个患者却与之完全相反,只有在脏乱的环境下才能缓解焦虑,这在任司徒收治过的病人中还数头一例。

不仅如此,该患者还伴有轻度社交障碍。本来这个病人该交给擅长行为治疗的莫一鸣,只可惜莫一鸣的预约排期早已排到了明年,该病患只能转由任司徒接手。

和第一次来到任司徒的办公室时一样,患者一进来,就神情紧张地请任司徒:“把……把窗帘拉上。”

直到任司徒依他所言把窗帘全部拉上,患者才肯坐下与任司徒对谈。其实整个问诊过程和上次一样,患者反复重申自己的前女友的洁癖症有多恐怖,起初只是牵手前要用酒精反复消毒他的手,渐渐演变至性‘生活前后都要逼他用参有一定比例的消毒液泡澡。

以至于他与前女友分手后,他一见沐浴用品、一闻消毒液的气味便失控,最终演变成如今这状况。距离他上次洗澡,已经一个多月了。患者这一身衣物,一看便知许久未换洗,任司徒的整个办公室里渐渐弥漫出一丝酸腐味,,这在冬天尚算能忍受,若是到了夏天……任司徒不用想象都知道那气味该有多难闻。

任司徒决定目前对患者采用系统脱敏疗法辅以行为塑造法,但显然患者一点也不打算配合任司徒,只一个劲的问她:“到时间了吗?到了吗?我受不了这儿,我得赶紧走……”

诊疗时间一到,患者就夺门而出,直到傍晚下班时,任司徒离开诊所前还听见负责打扫的阿姨抱怨:“什么味儿这么臭?哪儿垃圾桶打翻了么?”

任司徒听打扫阿姨这么说,走进电梯后终究没忍住,闻了闻自己身上,她没有随身带香水的习惯,任司徒正想着赶紧回家洗澡换衣,她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盛嘉言的电话。

“今天有没有开车出来?”

他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任司徒一时噤声,没有急着回答,听他继续道:“我刚在你诊所附近办完事,我没开车,载我一程吧,正好待会儿接了寻寻一起去吃饭。”

不知为何,只要一听盛嘉言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无论他说着多么寻常的话,都能令任司徒莫名的心情愉悦起来,电梯抵达地下车库,任司徒都没发现自己的脚步下意识的加快了不少,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车,驾着车三拐两拐地出了车库,正好看见等在诊所大楼外、还提着公事包的盛嘉言。

任司徒转眼就捎上了他,一路行驶向寻寻的学校。

周五的下班时间向来很堵,任司徒开开停停,和盛嘉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成天和寻寻混在一起,都不用约会了?”

盛嘉言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孑然一身不挺好的么?”

“你之前空窗期可从没超过半年的。”

“或许是因为我爸妈最近频繁的催我结婚吧,”说到这里,盛嘉言才露出一丝沮丧,“被他们念叨多了,潜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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