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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悍将-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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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上宋琬言已经倒在了两个丫鬟怀里,只是饿的脱力了,慌的宋明远在那里喊下面早就带着的医倌快上来,又去催促厨子上热水热粥,忙的老妈子一样,宋泽自然是被他赶的团团转,半响后听了医倌说无恙,饮些米汤睡一宿就好,宋明远这才放下心来,可婉言哪里肯睡?

偏偏没多久,城下又来了一队,到了城下看到宋明远,就激动的喊起来:“城主大人,我们平了杨门了,兵马使派我们回来调人……”

“那贼秃怎么没死?死了才干净!”宋明远扒着城垛就对下面破口大骂起来,骂的下面的长远瞠目结舌,这怎么了?又听到城头一连串的在喊:“还不开门,准备热水,不知道他们累了吗?快。”如此关切却还是宋明远的声音,长远气的咬牙,这厮是欢喜的失心疯了吧?还是我家海东儿制得住他!

吩咐完了事情后,上来看到宋琬言,长远这才知道宋明远为何急的如此,他也急了上前来道:“婉言小姐,您要保重啊,您赶紧吃点,养好身子,这样被海东儿看到,回来定要拆了洪城…”

“他拆拆看!”

鬼和他计较啊,就是宋琬言也无力的看着兄长,只能一笑,埋怨道:“哥哥!”宋明远哼哼两声,看着憔悴的妹妹又心疼,只好把火撒到长远身上,去问到底怎样的,长远连忙把前后事情一顿讲,看到婉言模样,也不去和她说此次伤亡,只能强压下心里的辛酸捡好的说,而听到二叔居然军前赠刀给那厮,宋明远白了小脸,心想邓海东得到二叔撑腰,以后自己这日子还怎么过?

而宋琬言听了却欣喜的脸色红润,又有些害羞,只在那里埋怨:“二叔怎么这样嘛。”宋明远听不下去了,打岔要长远吃点喝点,缓缓气,突然城内爆发出了一阵欢呼,浪潮渐渐席卷开去,看到街头巷尾,邓家子弟们随即推着车辆,装着东西,这是准备连夜就北上去了。

而长远听到父亲和岳泽连夜去走子午谷,催发援军,又听宋琬言数日几乎不食只是眺望担忧,感动又愧疚,这心思翻滚之下,再也压不住情绪,黯然落泪道:“此战虽然灭了杨门,可我邓家子弟,也伤亡过半…”看他落泪,周遭本在欢笑的人都沉默了,其实人人可知,此战邓家能胜已经不易。

邓长远说尽厮杀惨烈。

听到那一幕幕悲壮场面,听到连长海兄弟也险些折了,看到长远这精壮勇烈的汉子,现在泣不成声的摸样,宋明远无奈之下,不知从何劝起,他心中也是难受万分,自和邓家相依生死以来,几乎成了一体,长远说的那些子弟,他都有些印象,有些前时还在城内听用,转眼已经阴阳两分。

宋琬言拭泪道:“还望长远教习节哀,骠骑复兴本是血途,婉言想来他们也是心甘情愿含笑而去的,切莫再伤了心,反而惹的他们不快。”长远连连点头,只是那泪水横流,一时之间如何能止的住?

此时天色已经暗,就见一颗天狼悬于北方,周围似有氤氲翻滚,是英魂不远。

半旬后,唐武历十二月五日,晨。

当日阴云密布,有细雪纷纷,寒风吹开了别离桥边的几株腊梅,这点点的鹅黄沿着蜿蜒河流南下,渐渐在漳水之右,洪城之左的邓家庄园内蔓延成林,飘香处处。

青石所造的祖庙已经落成,那演武场上沙场余生的甲等子乙等子都在静静的矗立着,人披战甲持枪握刀,肩头眉梢已经染白犹然不觉,从老庄内迁至这里的祖先牌位已经供奉庙内,那骠骑将鼓也已经放在高台之上,正在长远的手中滚出阵阵雷音。

今日既是骠骑勇烈的诞辰之日,也是阖族上下恭送儿郎并告慰先祖之时。

沉闷的鼓声雄浑激荡在洪城上空,全城的子民都一片安静,从昨日起就开始门前点起香炉,以恭送武尉门的一群儿郎,宋明历明远兄弟一着文山,一穿官服,宋琬言则青衣素颜站在两位兄长身后,默默看着站在子弟们之前的那个人。

“灭杜一战,拔尽世仇不损一人,然,平岗之战,我族子弟,损……”

邓世平坚持着要将漫长的名单,亲口念完,那青铜鼎内的香火不息,风吹不散,穿着一身镜铠的邓海东握着宋缺赠与的天刀,眼神悲沉的看着武尉邓那三个大字,却似看透了屋宇视着苍穹,合族子弟损失半数,其中二十八名武尉,亡五名,伤而不起三名,甲等子亡三十二名,重伤十三,其余人人轻伤,乙等子随行五百,亡二百五十三,重伤七十,其余也是人人带伤。

外房子弟随行三百,亡二百六十,重伤三十。。。。。。

内外子弟合计亡五百五十,废一百一十六人之多,合族精壮不过三千,其中武者不过一千,这里武者去了近半,精壮去了三成,邓族内几乎家家有伤,户户失却子孙。随着族公一声声名字,演武场边的妇孺们无不啜泣,呜咽之声渐渐响彻了全场。

“。。。。。。至此,我武尉邓门方圆五百里内,再无对手!不孝儿世平以下,今日在此拜祭列祖列宗,告知辉煌,并祈祷英魂此去能得祖宗保佑,阵亡子孙还需谨记归路,若能再世为人,当再聚骠骑门下!谨记,谨记!至死亦当不忘尔等是我邓族血脉……拜!”

随着邓公一声长喊,全族上下跪在一地雪中,耳边传来一声再拜!

三拜之后,邓世平对了宋明远兄弟方向一拱手:“邓族上下,永世不忘宋门恩情!”说完翻身拜了一拜,吓得那三个兄妹连忙跪下回礼,便是傲气的宋明历也早和邓海东是兄弟一样,现在哪里还敢受猴爷这祖辈的一拜?

前面传来又一声,上牌。

邓海东当头,身后子弟鱼贯而上高台,将胸口贴的滚烫的铭牌,一一送入高台上的祖庙之内,将那些死去的子弟们一一安置,出了祖庙,邓海东站在台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下面有些残缺的军阵,再看看那些子弟们无怨无悔的脸庞,和周边的眼睛,他心里有些作痛。

猴爷回头来,看着他独自立在台上,眼神茫然,于是喝道:“海东儿。”邓海东猛然惊醒,连忙走了下去,却看到猴爷走上了拍着他的肩膀:“阖族上下,人人对你只有敬佩,没有怨恨,这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杜杨两门现在已经连根拔起,我邓家之兴不远,你不必自责。”

“我知道,只是看着儿郎们……”

邓海东又叹了一口气,这些道理其实无须邓公来说,他也不是心软之人,可是这是自己的家族,是自己血脉相通的人们,苦涩的看着那些子弟们,邓海东一个个看过,人人都坦然的看着他,眼中虽然有泪,却面露微笑,邓海东默默的一拱手。

族公已经在吩咐,各房可以前去祖庙拜祭,从今日起,女眷可入祖庙,战没的外房也可入祖庙,于是人人感恩,向着祖庙而去,一些白发苍苍的老人走过邓海东身边,吃力的行礼,摸着泪还在说:“总教习,今日看到邓门气象,孩儿他走的值得。”

邓海东眼中热泪终于夺眶而出,转身掩面闪避。

第五卷 第六节 风雨天

身边一只小手拉过了他,是宋琬言正红肿着眼眶看着他,明历明远也走了过来,想起当日的壮烈,宋明历叹道:“海东,你全族都是好汉。”邓海东苦涩的一笑:“干他娘的襄阳杨!”

“襄阳杨门以至房龄一线的逆贼已经尽灭了,我父帅大军这几日也会路过洪城。”

邓海东点点头,反手紧紧握住了宋琬言的手:“你我兄弟,就不说谢了。”又看向宋明远:“明远,暂且再无战事了,我定帮你把洪城建好,干出番样子来。”宋明远连连点头,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去卸了甲吧,换了衣衫再带我们拜祭一番。”

然后看到自己妹妹居然也跟去了,他张口又止,宋明历在身边道:“你还问了干嘛?”

这时门外马蹄急,急切来报,说李希平也至,正卸甲的邓海东听了就要去,宋琬言急的拉住他:“换了衣服去吧,我哥哥在外,自然会帮你去迎。”看贼秃还要回嘴,宋琬言喝道:“好男儿哪里这么多虚礼,李希平和明历与你并肩死战,已经情同兄弟……”说着又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埋怨起来:“就你该讲礼的时候不讲!”

邓海东只能老老实实的不动弹,任由她带着两只小猫在那里忙忙碌碌,外边已经卷入一股寒风,李希平大步走来,一见着场面就道:“你这厮好福气!”婉言羞的连忙致礼,站在邓海东身边更添几分乖巧,但还是忙着帮邓海东卸了甲,又吩咐丫鬟给他取了衣服,去内换上,这羞归羞,却已经不再避让。

等他出来,李希平先跟着他郑重其事的去拜了那些阵亡的子弟。

当族内上下看到李希平这宗室子弟居然也风尘仆仆的前来,还来拜祭自家儿郎,都意外了。

他们看着堂下并肩站在的城主,禁军校,还有这镇守将,那些妇孺老人不由泪水连连,纷纷致谢,李希平连连回礼:“我亲见这些儿郎忠烈,不愧骠骑后裔,能和这等虎狼并肩是在下荣幸!各位节哀。”随即又去邓世平和一群族老面前执了晚辈礼。

猴爷手足无措,毕竟这是宗室子弟,他哪里敢受,一边的邓海东喊道:“他拜你是该的。”李希平已经拜了下去,邓世平躲闪不及,只有喊:“你这猢狲,如何能让宗室…”

“族公差异,当日军前,我和明历兄一起发誓,从此和你骠骑门并肩,我和海东也是并肩杀敌的兄弟之义,族公受得起,我更当拜。”

周边的人虽然是心酸悲痛,可是看这幅光景,也不由心中欣喜,这是邓家以后有多了一处支持!猴爷不在坚持,只是说:“既然如此,老朽托大,那你们今天可要留下。”李希平点头,邓海东在一边,看着族人,看看那些牌位,心里积郁终于散去了不少,随即和他们退出了祖庙,在平三带路之下,来到了高台后拨给自己的上房内。

邓海东知道他忙,把他赶走,招呼来自己房内下人,先给李希平去洗浴换衣,等李希平回头,酒菜也已经满桌了,宋琬言要避邓海东哪里肯,拉着不放,看他这样宋明远也无可奈何,酒起之后,李希平只问自己还当的了婉言的兄长,宋家兄弟都笑,婉言连忙乖巧的敬酒,李希平大喜:“好,好,从此多一个小妹!”

回头就去威胁贼秃:“若敢对小妹不好,爷就把你灭了。”说着觉得有些不妥,又道:“和明历一起联手把你灭了。”宋明远在一边听的目瞪口呆,难道这两人才打的过他一个不成?又去想那厮何时变得更加凶猛的?而他也知道武人好名,若不是真的没自信,李希平断然不会说这种话的。

宋琬言则在一边乖巧的就帮他们添酒,只是竖起耳朵听他们男儿谈天说地,期间邓海东看婉言吃的甚少,心疼的去帮她夹菜,宋明远正在饮茶,看到这厮…呛了一口,宋琬言垂首低头,还是宋明历性子直些,看邓海东这样更是满意:“不枉我家婉言对你一片…”宋琬言大羞,惹的桌上男人,就是宋明远也笑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下午时分,邓海东看看天色,反正今日李希平也不会走,于是问可去别离桥边看看。

于是一群人便迎了风雪,出了庄向着漳水边的桥亭而来,亭台已成,上下三叠,石柱木阁,留着值守的小厮看到总教习和城主他们来了,连忙迎上,带着他们上了顶层,临窗坐下,此处正好背风,上了火炉的阁楼内暖洋洋的一片,看着外边漳水缓缓,满树银花,就是宋明历这样的厮杀汉也赞好风景。

李希平好奇的去问进门的功德箱,听到宋明远介绍后,更是赞不绝口,几个人正在说着闲话,下面传来了一阵喧闹,侧耳听去,似乎是有人冻昏了那里,正被小厮抬进来,随即醒了之后,那人坐在下面只是拒绝不肯吃送上了的茶水,就听到那小厮在细声慢语的和他说长驻亭台的本意。

忽然楼上就听到那人嚎啕大哭起来。

听他声音悲惨,宋琬言看看邓海东,邓海东虽然被吵的心烦,但也觉得那人似乎有些伤心,想了想他站起来向下走去,宋明远还在后面喊:“海东,你可别乱发脾气。”邓海东一声不吭的走了下去,看到那底层处,靠门的火炉边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面色疲惫,正在那里抹泪,还在致谢。

看他面相,眉宇之间虽然落魄,但隐约还有些文雅,邓海东走了过去,小厮看到他连忙说道:“总教习,这客人走到门前忽然倒下,我就把他扶了进来,他担心……”

“我听到了,你做的好,谁家在外行走没有个困难时候。”邓海东说道,然后坐着了那人对面,而听到那小厮喊总教习,那人已经站了起来,有些拘谨,邓海东按着他坐下,吩咐上些酒菜,和气的一笑:“男儿有泪不轻弹,想必是遇到什么伤心之事,若是方便就和我说说如何?”

“敢问,可是,可是骠骑虎子?”

邓海东洒然一笑,那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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