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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4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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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狠狠闭上了眼睛。
  方明白,方才那一刻大人虽然克制,却还是——那么疯狂要她的缘故。
  而且每一次,都……将所有的热泉全都倾注而入,未曾闪躲。
  只因为……也许,是最后一次。
  她浑身轻颤,泪与汗又沿着脊梁沟涔涔而下。
  纵然抬眼深深望着卫隐,却也明白此一事上,纵然是卫隐也无力护住大人。
  而此时已是过了三更,她竟然对此全无防备。此时想去安排,想去请托人情,却已经来不及。
  卫隐心下也是剧痛,却无奈职司有限,怕是无法拦阻此事。也只能回握住她的手腕,用力,再用力。
  疼,一起都在疼啊,可是今时今夜,一切都已来不及。
  。
  灵济宫,东方已将破晓。
  双宝却接了秘信儿,亲自到角门来接人。
  刚见到那娇小的身影,那身影已然一个趔趄晕倒了下来。
  双宝大惊,忙伸臂扶住。
  回到观鱼台,她周身滚烫,迷糊之间只攥紧了双宝的手臂呢喃道:“宝儿,净身,好疼啊……宝儿,救我。”
  双宝也吓坏了,没想到公子这个时辰突然回来,也听不明白公子这说的是什么。
  只是从前公子“净身”那回,他照顾她的记忆倏然重回。双宝便又将门窗遮严,亲手点上热热的炭盆,陪着她低低地道:“公子不怕。净身疼,可是有奴侪陪着公子。公子睡觉,醒来就好了。”
  温暖和疲惫让兰芽陷入昏睡中去。
  眼前是诏狱门房里那苍老而猥琐的身影。
  王顺儿。
  她不会忘了他的名字。当日她进蚕室“净身”,乃至后来进宫验身,对上的正是那样一张皱如核桃、一双贼眼宛如鼠目的老宦官。
  他就是刀子匠,他就是司礼监里专门负责给宦官们净身、每两月再验身的老宦官。他今晚出现在诏狱里,绝不可能是巧合,也绝不会有好事。
  也是啊,也是。
  若换到皇上的立场,纵然究竟杀还是不杀大人,也许还要思量;但是至少除掉大人的根去,那便是从此绝了建文的血脉,对于皇上来说也是放心的法子。
  兰芽身上一阵冷,又是一阵热。
  昏迷之中脑海中全是他灼热相融的身子,都是——悄然的欣慰。
  多亏曾经拼了这条命生下的狼月和固伦。否则今日,她还多么后悔。
  。
  这个晚上,她跌进双宝怀中的时候,王顺儿也带着自己的牛皮包儿进了司夜染的牢房。
  牢房里终于掌起一盏灯来。
  王顺儿当着司夜染的面,展开了他那卷牛皮包。里头是从手掌宽,一直到针尖窄的一排刀子。都是顺手轻巧的家伙,不似寻常的武器那么霸道,却在这幽幽灯影之下映出叫人胆寒的阴光来。
  面对着这一排家伙,饶是曾经杀人不眨眼的小阎罗司夜染,这一刻面上也是一片惨白。
  王顺儿便得意地笑了。
  每当干这差事,面对的人无一不是这副模样,这时候就是王顺儿最最得意的时候。
  管他是谁啊,上至司礼监掌印太监、各宫总管,到几岁大的小孩儿,这宫里所有人实则都是从他手底下走过去的。

☆、48、谁的生死(2更1)

  王顺儿盯着司夜染,手腕灵活地抽出刀子来,在司夜染面前晃了晃。
  “司大人,还记着当初兰太监刚进宫验身那会儿么?那时候兰太监还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兰公子,是司大人的新宠。为了那个新宠,司大人亲自到了老奴的刀子房去,说了那些狠话哟,瞪得老奴心头都发慌。老奴可被司大人你给吓坏啦,躺地上手刨脚蹬,就怕回不了魂。”
  “老奴真没想到啊,老奴有生之年还能等到今天,还有机会再伺候司大人一回。”
  王顺儿的音量不大,可是却在这天将破晓的幽暗里,传得格外远。那阴森的笑声,宛若刮骨的尖刀,在所有听见的人的骨头上刮过,激起一阵阵的寒颤。
  身为男子,这一生也许连死都不怕,却没人不怕这个暇。
  而古往今来,帝王却将这酷刑写入刑律,用来处置最最痛恨、却一时不能杀的臣下。便如曾经的司马迁。
  今时今日,司夜染面对王顺儿,面对皇上这样的安排,虽心下生寒,却也并不意外岛。
  因为对于皇上来说,也许他司夜染一己生死不要紧,要紧的是建文的血脉从此断绝,唯有如此才能让朱棣的子孙千秋万代稳稳地坐在皇座之上,再不担心抢来的还会失去。
  于是司夜染倒也笑了,惨白着面颊迎上王顺儿的眼:“王顺儿,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你忘不了从前本官对你的态度,那你今晚尽管动手好了。”
  司夜染欺上前去:“王顺儿,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因为我也喜欢冤冤相报没完没了,你若今晚手下留情了,我来日反倒更有机会寻你报仇!”
  王顺儿嘶声一喘,随即寒凉冷笑:“冤冤相报没完没了?好,好,那我今晚上便也断了司大人的这条心吧!”
  随即牢中响起刀刃想撞的寒凉之声。
  王顺儿的笑声在夜色里便更显阴森。
  “司大人,净身没有麻沸散可用,你就得生生忍下来。这规矩,想来大人也都明白。忍过来了,你便又是一个太监;若是忍不过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王顺儿阴森的嗓音,幽暗的牢里一点一点渗出司夜染喑哑的惨呼来。
  那声音先时极低,显然是司夜染极力克制,不想呼喊出来;可是怎奈实在太痛,于是那呼喊声自己就冲破了他的喉咙,一点一点地漾出了嘴唇,散在了幽暗里。
  王顺儿一边喑哑地笑,一边手脚麻利地干活儿。
  便是这样还不足够,幽暗里还回荡着他无情而又得意的语声。
  “……司大人,疼吧?自然要疼的,怎么可能不疼呢?你即便再怎么忍着,也是逃不过这疼的。不过我王顺儿也是个心软的人,虽然手上的刀子绝不含糊,不过还是想找个法子让你的心里好受一点。”
  司夜染报之以迭声的低低闷哼,惨不忍闻。
  王顺儿喑哑地笑了笑:“司大人啊,老奴给你讲个奇事儿吧。就是宫里的秘闻,刚刚传出来的,还热乎着呐:都说宫里啊出了件奇事儿,说皇上金口玉言赐婚给秦相秦直碧了。”
  “皇上爱才,秦相又是本朝独中三元的大才子,皇上赐婚又有什么奇怪呢。奇怪就奇怪在啊,皇上赐婚的另外一方不是个女人,反倒——嘿嘿,哎哟,据说反倒也是个太监呐!”
  牢中幽暗里仿佛一静。
  司夜染咬紧牙关一般的痛呼暂停,他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声追问:“你说什么?!哪个太监被指婚给了秦直碧,你说清楚!”
  王顺儿得意的笑声登时喑哑地浮了起来,宛若轻尘,慢慢将整个牢中的阴暗全都湮没。
  “司大人啊,你这么聪明,怎么还猜不着老奴说的是谁呢?就是司大人曾经的新宠、后来取代了大人而权倾天下的那位兰公子啊!”
  “如今,他再也不是大人的新宠,他马上就要成为秦相的新宠了呢……皇上可说啦,这几天就要送他进相府去了。”
  “啧啧,司大人在这儿重遭二遍罪的时候,那位心尖上的兰公子哟,已经成了别人鸳鸯帐中的妙人儿喽……”
  牢中幽暗里,猛然一声惨叫!
  是司夜染的声音,仿佛被一刀刺中心脏的困兽!
  王顺儿沙哑地还在那惨叫声中得意地笑:“司大人终于忍不住喊出来了。我就说嘛,在我王顺儿的刀子底下,大人怎么能忍得住这疼呢?更何况,我王顺儿可一点都没想让大人不疼啊……”
  “不过我王顺儿也是善良的人,所以我猜讲这个故事给大人你听啊。大人听完了,心疼了吧?是不是跟心被剜出来了一般?”
  “总归是要疼的,心疼了,身子的疼就仿佛能少一点儿了。大人,疼了就别忍着,喊出来吧……”
  夜将破晓,那段幽暗是比夜半三更深更黑的幽暗。
  司夜染身心俱痛的惨叫声在这样的幽暗里汩汩不断……将这本就是人间地狱的诏狱,彻底印证成了阿鼻地狱。
  。
  天光
  tang放亮,兰芽才走回宫门。
  约好的时间,韩总兵也在宫门处焦急守着。马上就要换班,他也担心兰太监擅离宫禁的事被同僚发现。
  终于远远看见了兰芽,他才悄然松了口气。
  秦直碧亲自送兰芽回来,早早向韩总兵抱拳致谢。直说到时候少不得要请韩总兵喝杯媒人酒。
  韩总兵不敢怠慢,连忙开小门放兰芽进去。错身而过的当,他悄然望了一眼兰芽侧脸,只觉这兰太监面色有些差,仿佛身心疲惫的模样。
  韩总兵心下倒也偷笑:也难怪,昨晚兰太监跟秦相出宫去相会,可不得累得够呛嘛。
  这些年冷眼旁观着秦相,只知道往书本里用力气,这回终于能抱着个大活人,攒了那么多年的力气……咳咳,可不得让兰太监好累。
  。
  兰芽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敢多睡,打了个盹便更衣起身,如常去御前伺候。
  皇帝和兰芽各怀心事,两人都有些闪躲彼此的目光。
  皇帝依旧没有出早朝,但是也还是按着时辰就坐在书案前看奏章。怀恩将大臣们送上来的奏章送进来,搁到皇上的御书案上,便低低将净身的事儿都奏报了。
  皇帝闻言了愣怔半晌。
  怀恩躬身奏道:“司夜染身为内官,按着宫规,所有内官出京办事回来之后都要重为验身,以防身子有变。这本是奴侪司礼监的职司,于是奴侪昨晚便已经着人这样办了。”
  大殿之中一时静得仿佛连心跳声都能听见。
  皇帝没说话,怀恩说到这里也停顿下来,两人的目光都悄然转向了兰芽。
  兰芽立在一旁,仿佛没听见,眼睛盯着地面有些走神。只是那张脸上只拢着仿佛梦境一般的浅浅微笑。
  皇帝便皱了皱眉,出声道:“……只是司夜染押解回京,朕是交给兰卿主办此案。此事未曾提前知会兰卿……”
  兰芽这才回神一般,回眸来愣怔片刻,忙跪倒请罪:“皇上宽宥,奴侪方才竟一时困倦走神了。皇上有旨意吩咐奴侪么?”
  怀恩瞄着皇上的神色,知道皇上说不出口,便亲自向兰芽将昨晚净身的事情说了。
  兰芽面色白了白,随即却是轻轻摇头,勉力一笑:“宗主多虑了。下官办此案,要的是司夜染的命。至于他净身不净身,倒与下官无关。”
  说着话,她面上神色点点坚毅。
  “想当初,下官被司夜染骗入灵济宫,也曾受过他心狠手辣的宫刑!此一番,就也算是下官将当日所受之辱,重新还给他罢了!”
  她转眸望向皇帝:“这便是人之所为,必有所报。他曾加诸奴侪的,也终究要报应在他自己身上罢!”
  兰芽出了寝殿之后,便吩咐小包子:“传话给北镇抚司掌印镇抚卫隐,告诉他司夜染净身此乃太监的造化,能不能忍得过来都看他自己的命。叫卫隐不必为此多用心力,一切全看他自己挨不挨得过去便罢!”
  她抬眸望向清冷天空,咬碎银牙:“若这么死了,也是他活该!”
  。
  司夜染在诏狱中熬那净身之后最难熬的时辰,一时生,一时却又浑身滚烫,仿佛就要活不过来了。
  这样的情形之下,兰芽倒不好继续刑问,于是便向皇上告假,索性先忙着婚事。
  皇帝便也允准,许兰芽每日忙完了皇上亲自交代的差事之后,便可出宫去。

☆、49、正室侧室(2更2)

  就算身子得了些自由,可以出宫去。可是就算天地那么大,出了宫去又能去哪里?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只要身在龙座的那个人一声令下,大藤峡之远亦可血流成河。
  兰芽便静下心来只去三个地方:灵济宫、秦直碧府邸、西厂。
  暇。
  因为司夜染在,她便连诏狱也不亲自去了。反正这个时候司夜染还没熬完净身之后的生死关。若是有话,她也只派人去传话便罢。
  她在灵济宫的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支使灵济宫的“娘家人”去替她去采买“嫁妆”罢了。她欢欢喜喜等着做新娘,开开心心等着为岳家彻底昭雪岛。
  西厂冷杉等人办事也是爽利,不久便将曾经随同岳如期出使的所有人的口供都整理清楚,兼之邹凯的招供全都送报朝廷。
  这当中自然不能提到贾鲁他娘的最关键的供词,对外便加强了邹凯的分量。就说邹凯是当年受了司夜染的胁迫,纵然身为礼部尚书,但是司夜染也威胁他,说若不告发岳如期,便会连他邹凯也一并下狱、杀头。
  如此岳如期的昭雪案也已算大白天下,只等最后对主犯司夜染的处置。
  既如此,宫里宫外便也终于隐隐明白了月月的身份。
  宫里长乐宫的娘娘、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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