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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4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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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这是后宫里多少女人的梦想。就连她吉祥,连她这个曾经对皇帝刻骨痛恨,从没想过要成为他女人的,竟然也是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今天,走到了这个——希望也能达到那集三千宠爱的境界。
  她原本也就差一步了,就一步了。
  她的儿子成了太子,这已经是汇集三千宠爱的表征了,只需要再来一个位分,那她这千古之名便也成了!
  可是皇上不肯给她,就是中间儿吊着她啊!
  难道是怕若她成功了,那贵妃就会从此淹没在史书之中,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了是不是?
  终一个皇帝的一朝,便只能有一个最最宠爱的宫妃的,是不是?
  这样的问题,大包子纵然不忍眼睁睁看着她自苦,可是他又有什么法子来安慰呢?
  他便只能给她倒酒,柔声劝慰:“娘娘,咱们再不甘心忍,却也忍了这么久,终于忍到了今天。您也再忍忍……总归,忍到太子继位,便什么都苦尽甘来了。”
  吉祥眼中寒芒陡然一现。
  “对啊,你说的对。倘若我的孩儿登基继位,以他年幼,我便是当仁不让的皇太后,我便可以为他辅政!”
  到时候,这个天下,这大明的江山,便也由她做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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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中精芒一现,猛地转头盯住大包子:“那皇上什么时候才肯让位?或者说,皇上还要多少年才肯驾崩?!”
  大包子虽然也醉了,可是一听这话还是惊得噗通跪倒在地:“娘娘,千万慎言!”
  吉祥酒意上头,她摇着头苦笑:“就连贵妃那老妇现在还好好地活着,不肯就死呢;皇上比贵妃小整整十七岁啊,他怎么肯这么早就将皇位让了出来!”
  吉祥便用力去鼓动自己的蛊虫,一而再,再而三,回答她的却只有一片空寂……
  她便伤心低吼:“都怪司夜染,都怪他!如果不是他趁机毁了我的虫儿去,那我现在就还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狗皇帝去!”
  大包子惊慌失措,只能上前一把掐住了吉祥的手臂:“吉祥,我求你,别再说了!这是宫里,皇上耳目遍布,这些话若是穿了出去……非但你我完了,太子殿下也跟着完了!”
  吉祥却醉得深了,或者是心中执念太盛,便忍不住歇斯底里:“他毁了我的虫儿,那他就得替我除了那个人去!就算他不在辽东,可是他的兰公子还在!这天大的罪名,我自己自然不能担,我就让他的兰公子替我担……否则,他们所有人,就都完了。”
  大包子一凛:“吉祥!现在咱们地位虽然不同了,可是咱们暂时终归离不开兰公子,离不开西厂的支撑!”
  吉祥伸手将桌上盘盏扫落:“我不管,不管!”
  醉意泯灭了神智,她捉着桌角哀哀落下泪来。
  “从前,他不爱我……后来,皇上给了我孩子,让我的孩儿当了太子,可是却原来到头来,就连皇上也还是不爱我……”
  “他有兰公子,皇上有贵妃娘娘,她们在他们的心中都是不可替代。那我算是什么,是暂时的替身,还是临时的工具?他们和她们,究竟都将我当成什么啊?!”
  。
  大包子好容易安顿好吉祥,劝她睡下。
  自己又是酒醉,又是惊吓,已是满身满头的冷汗。
  他这个样子不敢直接回乾清宫去,思来想去还是去见了自己的兄弟小包子。
  小包子一见大哥这模样,便知道有事。伺候着哥哥洗了手脚,安顿哥哥躺下。
  大包子闭上眼,还捉着兄弟的手,嘴里喃喃地说:“……怎么也不敢弑君,那是祸灭九族的大罪。兄弟,爹娘都去了,临死将你的手放在我手里,让我这辈子好歹带着你活下去。”
  “为了活下来,咱们净了身进了宫,连尊严都不要了。可是怎么能到头来,还要犯下这祸灭九族的大罪啊。”
  小包子听了便一个激灵:“哥你说什么醉话呢?什么弑君?”
  大包子握着兄弟的手,终于能沉入梦乡,却在梦里落下泪来。
  “我是要护着她,可是我也不能因此而坑了九族,不能因她而害了你……”
  小包子眯眼细忖:“她?难道是长乐宫的娘娘?”
  大包子梦中落泪:“她……等不及要让太子继位,她,想除了皇上啊。”
  。
  大包子说完了心事,终于能沉入梦乡。
  小包子则只觉五雷轰顶!
  因为兄长的缘故,他从前对吉祥也有几分好感;且当初好歹亲眼看见她为江潆也出了丧仪,便真心地想将她当成好人。
  又因为她和兰公子之间隐约有心结的缘故,而不得不与兰公子略有些生分了。
  可是时至今日,她怎么敢撺掇着哥哥替她弑君?!

☆、36、到朕身边来(2更1)

  弑君这样天大的事,小包子没人能商量,思来想去只好去找了薛行远,想让薛行远从中帮忙,让他见兰公子一面。
  今日的薛行远,与从前的薛行远,身份自然也是不同了。此时的薛行远乃是贵妃昭德宫的首领太监,又岂是小包子一个扫长街的小内侍说见就能见的?于是小包子这其中破费了不少周折,请托了几层的人,才设法见到了薛行远。
  薛行远见了小包子,也是忍不住叹息。回想起来从前那些兰公子不在宫里,或者出京办差的日子,宫里遇见了事儿,他们两个没人能商量,便就彼此互相给对方打主意。那段时光,几乎也算是相依为命。而如今命运陡转,两人的地位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矗。
  薛行远放下昭德宫总管太监的架子,为了过去的情分,先给小包子躬身施礼赔不是,说没想到就连见个面还累小包子费了这么大的周折。
  小包子吓得当即噗通就跪地下了,按地上就磕头:“薛公公切勿如此,真是折煞奴婢了。”
  两人终于又并肩贴着宫墙坐了下来。
  薛行远也忍不住说:“……如今,公子手底下的人已经各安其职,除了你。兄弟,要不要我向公子替你说句话?就算别的不行,我总归能将你要进昭德宫,总比你这天天的日晒雨淋要强。”
  小包子尴尬一笑:“谢薛公公的情,可是……奴婢也明白自己的身份有些特别。”
  他兄长是吉祥的人,他冷眼旁观了这些年,也都看明白了。公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照顾吉祥和太子的,但是公子和吉祥之间分明有心结。于是他的身份自然就显得微妙,也难怪公子暂时没法安顿他汊。
  他垂下头去:“奴婢此来找薛公公,不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倒是即将出天大的大事,希望公子早些知道,也做个准备。”
  薛行远便也神色一肃:“什么事?”
  小包子悄然捏紧了自己的指尖:“长乐宫娘娘她,动了弑君之心!”
  。
  这当真是天大的事,薛行远也着急赶紧告诉给兰芽。
  机会随即就来,翌日兰芽便奉旨进宫,进乾清宫见驾。
  皇帝问的先是公事,是这些日子来西厂报送上来的群臣的言行。皇帝格外指着其中几个,问兰芽:“这几人,兰卿看该如何处置?”
  兰芽冷然轻哼:“该杀的杀,该剐的剐。皇上放心,此事交由奴侪来办就是,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那几个人都对皇帝颇有微词,在这君王的天下,不能不死。
  皇帝点头一笑,将那些奏疏拂到了一旁去。
  兰芽趁机悄然打量周遭。
  没有了张敏,这乾清宫真的是空了。
  此时她与皇上御前奏对,身边竟然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自然不是御前会少了人手,司礼监自然都派得足足的;御前暂时没人,只能说明是皇上不放心任何一人留在此处多一双耳朵。
  皇帝便打量着兰芽:“有件事,朕倒要与兰卿商量。”
  兰芽急忙俯身:“请皇上示下。”
  皇帝疲惫地叹了口气:“张敏他……已经不在了。朕身边儿空了。按规矩朕身边该再补一个人,你也是乾清宫的身份,不顾你来说说谁更合适?”
  该来的终于来了。
  兰芽略作犹豫:“按常理来说,自然该是包良续上;只是段厚也忠诚温厚,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皇帝便笑了:“兰卿,以你聪慧,怎么也只说出这等的话来。这句话,朕但凡问了谁都能听见,朕又何必要招你进宫来问问你?”
  兰芽心里咯噔一声,急忙叩头请罪。
  “奴侪只是以为,皇上身边的确是这两个人选最堪用。”
  皇帝苦笑一声,摇摇头:“既然是有两个选择,那便足以说明他们两个当中的任何一个,都并不是完美的人选。”
  皇帝说得对,兰芽只能垂首点头。
  “所以,便不能从这两个人当中选。”皇帝的话说得轻,实则却力沉万钧。
  便连兰芽也忍不住蹙眉:“可是若不是他们二人,以乾清宫现有的人里,还有谁的资历和能力都在他们二人之上?”
  在脑海里将乾清宫里所有人都扒拉了一遍,也没找出一个值得“独一无二”的人选。
  情急之下,兰芽甚至忍不住想到了邓肯。可是邓肯终究是获罪而出,当初皇上也说过永不叙用。
  兰芽接着又心惊胆战地想到了司夜染……
  额角的冷汗,便唰地淌了下来。
  皇帝垂眸盯着地上的兰芽,终于幽幽出声:“实则在朕心里,也是有两个人选。第一个,自然是小六。”
  兰芽伏地,紧紧闭上了眼睛。
  拜托,千万不要……
  皇帝却也叹了口气,别开了目光去:“可是小六……朕却不能用了。一来他与朝臣积怨太深,二来也是因为太子的缘故,朕也
  tang听见了不少流言蜚语。”
  太子简直跟天上掉下来似的,说出来就出来了,于是朝野上下有些人对太子的身份是有所怀疑的。
  且因为吉祥跟司夜染同出大藤峡,且知道近情的人也又能大体揣测出司夜染真实身份的,所以虽然说太子长得简直跟皇上小时候如出一辙,可是却还是有人担心太子实则是司夜染的种。
  毕竟是相同的血脉啊,面貌上的相似是必然的。
  皇帝轻轻闭上眼睛:“大明天下,朕之下最要紧的就是太子的声誉了。倘若有半点污点,就会影响到太子将来继位之后的天威。所以朕不能再招小六回来。”
  “皇上明鉴。”兰芽心下终于小小地放下。
  皇帝睁开眼,目光定定落在了兰芽头顶:“所以朕现下唯一的人选,就只有兰卿你一个人了。”
  兰芽心下轰然大惊,霍然抬头望向皇帝:“皇上?!”
  她现在正在布置最后的退路,可是倘若成了乾清宫的总管太监,成了皇上身边日日都离不开的人,那她如何还能抽身而去?!
  皇帝坐直了,目光微凉:“怎么,兰卿看似不愿意?难道朕的身边真的是个牢笼,让兰卿你宁愿逃得远远的,都不愿意到朕身边来?”
  兰芽深吸口气,急忙叩头:“奴侪岂敢。奴侪方才是受宠若惊,加之奴侪此时还要执掌西厂事物,以及御马监的日常职司。奴侪深恐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如张公公一般叫皇上放心。”
  皇帝歪了歪头:“那些倒都简单。无论是西厂还是御马监,差事都比不上朕身边的差事要紧。你若当真担心顾不过来,那朕便下旨将那些事交给旁人去做好了。总归,朕身边这个差事现下唯有你一个能叫朕放心。”
  话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
  兰芽只能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下:“奴侪,遵旨!谢主隆恩……”
  。
  步出乾清宫,已是日落黄昏。
  透过昏黄的斜阳看过去,宫墙如血,天际哑哑飞过昏鸦去。
  兰芽脚步沉沉,却不能停下。
  薛行远早得了消息,悄悄到乾清宫外来迎着。
  见了面,薛行远忙将小包子传来的消息说了。
  兰芽听了没有惊讶,反倒森然一笑。
  宫墙红影映照在她面上,没有热烈,反倒只是森然。
  她遥望宫墙围起的窄窄天际,轻轻咬牙道:“倒也好!若此,倒也能一了百了!”
  她若真的成了乾清宫的总管太监,便也唯有一个办法才能解脱——那就是皇帝死了!
  薛行远吓了一大跳,惊愣盯住兰芽。
  多年过来,当年那个聪慧灵动的兰公子,如今已经不知不觉中被宫廷争斗染了几许森然在面上,这般看过去更像是从前的司大人。
  不过兰芽还是随即一叹,摇了摇头:“吓着你了,我不过一时气话。皇上不是一个人,皇上是天下的共主。他的生死都关系着天下兴亡,关系到百姓安危。我不会为了自己,做莽撞之事。”
  薛行远这才放下心来。
  “公子,那此事咱们该如何防范?”
  兰芽却摇了摇头:“不用防范。吉祥太自不量力,当真以为凭她就能杀了皇上?她办不到的,反过来也不过是为自己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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