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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明宫妖冶,美人图-第3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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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ang。两个钦差,按说都是钦差,两人应该平起平坐,一起对辽东军务商量着来,可是皇上竟然叫辽东所有军政人员全都听司夜染的节制!
  那他马文升这个钦差非但成了个摆设,更成了个笑柄!
  于是马文升转眸盯住司夜染:“乐公公说得对,本官也同样是朝廷的钦差。司大人做的不对的地方,本钦差同样也有指斥之权。况且本官年纪摆在这,不像司大人此时还是个娃娃!司大人,年少喜功不是好事,这一回希望司大人还是按照本钦差的意思处理吧。”
  马文升说完,陈钺立时施礼:“司大人,万万不可!”
  堂上又是一轮车轱辘般的旧话重提,一番扰攘。
  司夜染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盯着案下的这三个人。
  待得他们三个都说完了,司夜染才伸手一指马文升:“老、匹、夫!本官在此,岂容你这般呼喝?纵然你也是钦差,但是也该归本官节制?何时轮到你在本官面前这般一二三地摆计划?”
  司夜染骂人,一般都声调不高,甚至冷艳之色妖冶不可方物。可是字字句句宛若寒冰成钉,一颗都狠狠钉进人心底去,叫人四肢百骸皆寒。
  马文升听得一愣,“你说什么?你叫老夫什么?!”
  司夜染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伸手抓过笔墨,在纸上写下“老匹夫”三字,眯眼望长乐:“长乐,将这个给本官粘到他背后去。罚他今日在本官面前咆哮公堂。背到今天日落,若提前撕了,那就换成挨板子!”
  长乐也一挑眉,却还是忍着乐将那白纸接过来,走向马文升去。
  马文升登时跳脚:“司夜染,你敢!”
  司夜染冷冷睨着他:“本官念你年过五旬,才没忍心当堂打你的板子,换成这样一张字条以示惩戒。若给脸不要脸,那别怪本官不讲情面!”
  。
  夜深人静,司夜染独寐,却难以成眠。
  消息已经送到李朝去了,不知她会做如何决定。他想她,想孩子,想得都不想再管辽东这一摊子烂事儿,直接飞奔李朝而去。
  可是他又知道,他不能。
  只有辽东乱了,才能叫她那边安稳一些;可是他又不能让辽东真的乱了,真的让女真得了机会反叛朝廷。
  朱见深是篡位之人的后代,可是终究也是朱家子孙。这大明天下,他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乱了。
  建州女真此时如鲠在喉,若依着他自己的心意早已发兵而去;可是他却不能忘了她的嘱咐,不能忘了她答应爱兰珠的承诺。
  更何况爱兰珠为了他的孩子,也险些送上自己的性命,所以只要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直接剿杀建州而去。
  如此左右为难,他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是她还在身边,她又会怎么做?
  如此昏昏沉沉,迷迷蒙蒙,他终于睡了一小觉。梦里看见她披了一身的月光,锦袍玉带含笑而来。一边走一边还招牌式的转着她手里的折扇。
  她走过来,立在他身边,含笑凝睇:“大人,别为难。只好好地睡一觉吧……大人太累了,好好地睡一觉,醒来,便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笑靥如花,身姿清丽宛若月下幽兰。
  思念已成狂,司夜染猛地一伸手,想要捉住她……却身子一震,猛然醒来。眼前却哪里有倩影,只有月色空寂,一室的幽暗。
  然鼻息之间,却分明留有淡淡馨香。

☆、18、《美人图》定,任我江山

  不对,方才不是梦,必定是她来过了!
  而她来过,却故意不现身,便只说明一件事——她决定了要独自回京!
  司夜染腾地站起身来,朝外一声厉喝:“马来!”
  这些年跟随在司夜染身边的四个内侍是:礼、义、忠、信四人。此番为首的初礼留下坐镇灵济宫,追随司夜染来辽东的是初忠、初信。两人睡得迷迷蒙蒙,忙爬起身来为司夜染备好“云开”。
  司夜染纵身跃上马背,轻轻拍拍云开的颈子,柔声吩咐:“什么马也跑不过你,云开啊,带我去追你家兰公子。她既来了,我总不能这样就让她孤身一人回京了。览”
  云开也通人气,引颈一声长嘶,纯白身影便跃入月色,宛如一支蘸满月光的白翎箭,骤然疾射向前。
  司夜染一人一马飞驰而出,初忠和初信目送大人身影随即不见,两人也是互视一眼,暗暗都叹了口气橹。
  转身回院子,却冷不防暗影深处转出一个人影来,两人见了仿佛见了鬼一般,便要惊叫出来!
  却被那人抢先,一手捂住一个人的嘴,给死死地都闷在了嘴里。
  。
  司夜染策马狂奔,沿着官道一路向南追去。他心意急迫,便不顾一切,可是追出去两个时辰了,竟然没找见一点动静!
  他心下陡然一惊,急忙勒住缰绳。云开正跑得兴起,这冷不丁被勒住,便身子高高直立而起,两蹄扬在半空。
  司夜染低低嘶吼:“云开,我错了!”
  便拨转马头,发了疯一般催促云开,向回奔驰而去!
  。
  他的云开是神驹中的神驹,这天下也极少有马能跑得过云开。更别说是兰芽那样不会骑马的坐的马车了。马车不能跑太快,否则必定翻车,所以岂有云开追不上的?
  云开这般奔驰了两个时辰没见一点踪影,便只说明一个问题:他上当了!
  他抬想见她,于是他便一心追了下去;也更因为是她,他便心下没曾设防,可是他怎么忘了,她的心机便是他小心设防的时候都未必能防备得住的?
  于是现下已然明白,他是上了她的当了!
  。
  追下来时,狂奔了两个时辰;回去的时候狂奔得甚至更加急迫,不过一个半时辰已经奔回了大营。
  一人一马全都热汗淋漓,他飞身下马,衣袂如月色掠地的刹那,便已经将手里的缰绳抛给初信。
  初忠赶紧上前相迎,目光却有闪烁。
  这一来一回三个多时辰,这个夜已经将尽了,天色已然露白。
  他盯一眼初忠的神色,便是一眯眼:“她来过了,是不是?”
  那声音仿若含着揉碎了的冰雪,寒凉却迫切得叫人心疼。初忠的心便也跟着狠狠儿一抖,噗通便跪下了。
  司夜染怔然定住脚步:“……我终是,回来晚了,是不是?”
  初忠难受,忍不住红了眼圈儿:“大人刚走,公子就从暗处转了出来。奴婢跟初信两个本想扬声唤大人回来,却被公子一手一个给捂住了嘴。”
  司夜染登时丢开马鞭,仰头望天。晨起的风冉冉吹起他衣袂。
  是了,是了……这世间也唯有她,能轻易将他骗成这副模样。
  他深深吸气:“她留下什么话没有?”
  初忠赶紧又叩头:“公子给大人留下一张字条。”
  “拿来我看!”司夜染伸脚踢开初忠,便迈步急急入内。
  衣袂随风流转,在晨光里仿佛冉冉流云。
  赫然桌上,映着红烛,只得双指宽一张字条。
  娟丽小楷,一笔一画都牵动他心。
  “建州百姓无辜,然董山并不无辜。大人念着小的曾经许下的诺言,左右为难;可是大人却怎会忘了,小的顾念的同样只是建州百姓,却与那将山猫切零碎了的仇人有何不舍!”
  看到这里,司夜染心臆登时豁然开朗!
  将字条翻转,才又看见一行小字。依旧娟丽清秀,却分明每一笔都停顿数次。那不是笔尖颤抖,那是,她的心在低泣。
  司夜染的手边也抖了,一字一字地去看,舍不得一眼都看完。
  “小的安然而去,大人勿念。此去京师无论何事,大人都请安守辽东。大人安,小的才能安。”
  看罢,司夜染长长吸一口气,下一瞬已是双泪滑落。
  将那字条凑在鼻息,狠狠地闻,仿佛还能闻到她手上留下的香气和温度。
  她心已定,他明白。
  。
  兰芽一路南归,只有虎子一人护送。
  到了京师北门外,兰芽便叫虎子回转。
  虎子有些红了眼睛:“你这么快就撵我?好歹,你也该让我随你一同进京,看清楚了朝廷情势。”
  兰芽轻笑:“爱兰珠一个人照顾着狼月呢,你不回去,又怎么能叫我
  tang放心进京?”
  况且辽东随时都可能用兵,袁家十万子弟兵只有他在才调动得动。
  虎子也只好点头:“可是你好歹告诉我,你回京之后都打算做什么,我也好心里有底。”他说着蹙了蹙眉,却也还是直言相告:“如我回去撞上大人,他问起,我也有话可回。”
  兰芽垂首悄然叹息。虎子此时与司夜染之间,她终于可以尽然放下心来。
  这般想来,心下顿时一松,便抬眸微笑:“回京两大案:为你袁家昭雪,还有我岳家。”
  虎子便一眯眼:“我袁家倒还罢了,可是你岳家,你又该如何昭雪?难道你要——杀了司夜染不成?!”
  兰芽静静抬眸:“我早告诉过你,这几年我所作所为都为一幅《美人图》。如今图景画就,可以做事了。该算的恩怨,早晚躲不过。”
  虎子的手便忍不住颤抖:“莫非你为他生下了孩子,已算为他家留下了血脉,所以你便可以取了他的性命了?”
  兰芽淡然抬首:“该死的死,该生的生。”
  虎子大惊失色,紧紧攥着兰芽的手:“你这样说,你又让我该如何放心地走?”
  兰芽展颜,宁静微笑:“虎子,当年咱们在京师南门外初见。那时候咱们还都是孩子,一见面就闹意气,一会儿哭了一会儿笑。而今,咱们得在北门分手……现在咱们都已经不再是孩子,咱们都是成了亲、当了爹娘的大人呢。”
  “还记着你当年一路忍辱负重来到京师的目的么?你是为了你袁家沉冤得雪。而我,独自挣扎着一个人活下来,也是为了我爹娘家人不能死不瞑目。”
  “而今咱们都长大了,终于有了报仇的能力,终于得到了长大之后的机会。那就不能再放手。”
  虎子忍不住心焦得红了眼圈儿:“我袁家的仇倒也好报,我现下只担心你和司夜染!你们俩,难道终究要一场相杀?”
  兰芽扬眉而笑:“虎子,你看得明白,这世上的人也都看得明白,皇上更看得明白——这世上唯有我才能杀得了司夜染;也只有是我动手,他才会不做半点反抗,是不是?”
  “兰伢子!”虎子又惊又痛,已是落下泪来:“你当真决定要这么做?”
  兰芽轻轻拍拍他的手背:“虎子,在我的《美人图》里,你只需回归袁家身份,手握重兵镇守辽东。那便对我是最大的保护,最大的安全。你可明白?”
  虎子深吸口气,抹干眼睛:“我懂了,你是叫我去做好我该做好的事,至于大局,你自由沟壑在心。”
  兰芽莞尔一笑:“我没说你笨。”
  他咬了咬牙:“嗯哼,你只一直说我虎。”
  目送虎子飞奔而去,兰芽转身便命车夫径直进城。
  安坐车内,她面上平静,目光如水淡然。
  是时候了。
  。
  回到灵济宫,远远地便瞧见灵济宫门口,红灯亮起。
  初礼带着一众宫人,肃立在门口相迎。
  远远见了马车,初礼便当先拎袍子小跑上来,跪倒在车辕之下。
  兰芽眯眼望着那红灯里跑来的锦袍少年,想起当年也是类似这样一幅场景,她却当着众人的面在宫门前鞭打了他。
  彼时初礼在灵济宫也是一人之下,便是藏花对他都客气,却被她使了小性儿给打了。从前她敢那样儿,也无非是知道司夜染就在旁边,别看那人一脸的清冷,却实则纵容着她为所欲为。初礼便也因着他在身畔,不敢有半点的反抗,只能乖顺地承受了下来。
  此时想来,从前种种,竟似隔世。
  从此这灵济宫的主人,不再是大人,只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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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皇上,我就在明明白白地欺君

  兰芽回灵济宫,第一道命令,便是吩咐初礼亲自带人将司夜染的所有衣物用品全都封箱,挪进库房。
  初礼第一个便受不了,低低问:“公子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怎么话儿说的?”兰芽眼角冷冷挑起:“如今这灵济宫是本公子做主,司夜染不过是个监丞而已,却放着他的物件儿在这里里外外地碍眼,初礼,你说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初礼被问得一怔,抬眼惊愕望住兰芽。这一番归来的兰公子,又与从前不同了览。
  此时的兰公子白粉敷面,口脂血红,眼角眉梢黛影森然——乍然看去,竟像是从前大人和二爷两人的中和!
  总归,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慧黠却善良、平和的兰公子了。
  初礼不敢再拦阻,只能跟初义带着手下人去安排。
  翌日一早,兰芽便递牌子进宫,要求见皇上橹。
  等了不多时,皇帝便宣进。迎出来的是段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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