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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变身吧!龙猫-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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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脸上一红,仿佛很难启齿地低下头去,小声说:“本来早就想送医院了,但……但我祖母不同意……”

“你祖母……就是他的妈?”白玉唐瞪圆的眼睛从年轻男子溜到他父亲身上,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你奶奶不让自己儿子去医院治病,不是后……”

“我祖母已经八十多岁了,全家都很孝顺她,尤其是我父亲,在发病之前对祖母从来是百依百顺,没有一次违拗过她的意愿。其实祖母虽然上了年纪,头脑一直非常清晰,而且通情达理,绝不是那种不相信科学的老太太,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祖母就是不同意送父亲去医院,不管全家怎么说,她始终坚持己见……”

白玉唐把那句没说完的话冲口而出:“你确信你父亲是你奶奶亲生的吗?不是后妈吧?”

“当然不是!我自己家里的事难道自己还不清楚!”他似乎有点生气,声音也高了起来。

“啊~~~~~~~~~~~啊~~~~~~~~呜哇啊~~~~~~~~~”病人摇着头,五官紧皱,大声发出没有意义的音节。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白玉唐忙道歉,在听了半天确定病人是在乱喊而不是说着任何一国语言后,她原谅了这个因父亲生病而脾气暴躁的男子(……大姐,是谁原谅谁啊……),“病人从开始就是这种症状吗?在他发病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征兆,比如逻辑混乱、说话不知所云、性格突然改变、幻听幻视之类的?你祖母不让去医院,她有什么理由吗?”

她用一只笔轻轻点着桌子,严肃地以权威语气提出一连串问题。年轻男子怔了怔,思索片刻,说:“这……我父亲是在近一个月……确切地说是27天前突然发病的,在这之前没有任何异状,只是那段时间父亲特别忙,经常晚归,出差也特别频繁……不过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我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心理素质也不错,我想他不会因为这点压力就……就这样子吧?”

“是不是因为事业压力变成这样子我们还得再诊断,不能用猜的。有些人看起来很强悍其实脆弱得很——当然,我还没断定病人肯定就是被累成这样的。也许你父亲出门在外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你不知道的事,发病因素是很复杂的。”白玉唐淡淡地说,瞟了一眼在儿子的手臂下奋力扭动号叫的中年男子,“请你说下去,病人从开始发病就一直是这样的症状吗?”

“是的……我记得那天是父亲去香港参加一次商务会谈回来,到了家,说是很累,脸色也很差,几乎不愿意多说话。洗了澡就睡了。半夜突然醒来,开始大喊大叫……好象神智在一瞬间全部失去了,无论我们对他说什么,他都像是完全听不懂……此后一直这样子,完全不认识人。有时我觉得……他好象……好象迷失了自己,他的表情总是很痛苦地像在和什么争斗一样,父亲让我觉得他的神智似乎被禁锢在另一个世界里,找不到回来的路。他……好象丢了魂。”年轻男子努力回忆着病情,然后为自己在医生面前脱口而出的“不科学”的描述微红了脸。

但那位女医师却十分认真地倾听着他的话,没有丝毫嘲笑的神气。

“呜呜~~~~~~啊哇!嗷~~~~~~~~~”病人突然打开儿子的手,跳起身,伸长脖子向天大喊起来,发出的竟是一种类似野兽的叫声。

“爸!爸……您休息一下……坐下,安静地坐一会,医生在给您看病呢……”年轻男子连忙将他按下去,抱住剧烈挣扎的身躯,用哄小孩般的口气安抚着父亲。声音因为心疼和尴尬而哽咽起来。

“爸,您快点好起来吧……母亲和祖母都盼着您早日回到她们身边啊!爸……”做儿子的似乎控制不住情绪,紧紧抱住发出兽号的父亲,眼泪滴在他身上。

女医师却并没被这父子亲情图感动,她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病人,他被年轻有力的臂膀箍住了,没法离开椅子,但仍然竭力昂起头,扭曲着面孔朝天长吼。在这间小小的诊室里分外刺耳。

失去神智的中年男子,此刻看起来确乎,很像一头野兽……

白玉唐的目光异常冷静而敏锐,盯在病人身上,锋利如同解剖的刀锋,像是切开了这具怪异地陷入狂乱的躯壳,游走在里头那些迷宫般的曲曲心窍……

人的心,的确是世界上最不可看透的谜了。就连人自己,也不能懂得。可是现在竟然要让一个异类来医那颗迷失在何处黑暗中的心吗。

女医师眼里逐渐浮起惊奇,竟像是某种极感兴趣的、不带感情的目光。她咬着笔杆,缓缓地说:“可能你说对了。你父亲的灵魂女医师眼里逐渐浮起惊奇,竟像是某种极感兴趣的、不带感情的目光。她咬着笔杆,缓缓地说:”可能你说对了。你父亲的灵魂也许真的被禁锢在什么地方。“

不等年轻男子为这不科学的话诧异,她飞快地问:“你祖母怎么说?你的这种印象是她灌输给你的吗——你祖母是不是一位迷信的老人?”

“不,那只是我自己的感觉。至于我祖母,她从来不迷信的。她是位老党员,一生坚信无神论。”他先是斩钉截铁地下论断,“她还学过一点中医……可是,这次父亲生病,先是送到一般医院去详细检查,没有发现任何器质性病变。医生说父亲的身体再健康不过了。当母亲和我要送他去精神科检查时,祖母却突然激烈地反对。她为父亲把了脉,告诉我们这病绝不可以找精神医生来治,我父亲也不是精神病。我追问祖母,她只说现在还不能告诉我,但她知道父亲的病是怎么回事,不是什么大症候,只能在家里静养,由她调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还警告我,说如果胡乱找人来看父亲,将会发生更严重的事,到时就连她也不能收拾。”

“这么说好象你奶奶的……对不起,你祖母她老人家的医术高明得很嘛?一把脉就知道是什么病,而且有那么大的信心,自己在家就能治好?那么,我们辛辛苦苦学医这么多年都没有用了。”白玉唐大言不惭。

男子觉得面子十分挂不住,羞愧地低下头去:“其实我祖母从前真的不是这样的。她一直是最通情达理、讲科学的老人家。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会这样……说到祖母的医术,其实也就是年轻时在村里跟土郎中学过一点罢了,治治感冒泻肚什么的还可以……这次祖母固执得让人害怕,甚至威胁母亲和我,要是我们不听她的话带父亲去精神病院她就绝食……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伏在父亲肩上,崩溃地哭出声来。白玉唐同情地望着他,男人的眼泪总是让人看不下去。她正要开口劝慰,被儿子压在下面的病人忽然停止了号叫,双眼仍紧闭着,一只手却挣扎着抬起来,摸到儿子脸上。

“爸!您听到我了吗?”年轻人又惊又喜,抱住父亲连连摇撼。

然而病人却没有半点认出他的表示,喉咙里嗬嗬地滚动着混浊的痰音,那只手撂了下去,五指抠进自己大腿里去死命地掐,隔着裤子白玉唐在旁边看着也替他疼。

“爸,您别这样!您看看我,我是小宇啊!您不认识我了吗,爸,您松手……”

做儿子的抹着泪去扳父亲伤害自己的手。白玉唐站起身,想要过去帮忙,实在不成就强行让他昏睡过去吧……总比这样活受罪好。那只在布料上掐出指甲痕来的手却又抬了起来,只是动作十分吃力,仿佛与什么相反而强大的力量抗争似的,病人的右臂颤抖着几经沉浮,终于揽住儿子的头颈。

“羊!羊……鬼车……蛊……惑……啊!羊……羊啊……救救~~~~~~”

病人口中忽然喊出一串与之前全然不同的音节。虽然极其含混,但听得出绝非那种野兽嚎叫一般、毫无意义的乱叫了。

白玉唐与那名叫小宇的年轻男子同时抬头,四只眼睛紧张地落在他口唇上。

念慈恩3

“我敢肯定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救救我!”白玉唐半躺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按来按去,两眼盯着电视,眼神却心不在焉。

小乖在她腿上蜷成一个毛茸茸的黑团,呼呼大睡。

“毫无疑问,他的灵魂被人控制了!”她突然一拳捶在茶几上,水果盘里的草莓与零食盒里的小螺丝钉一同跳起来。小乖厌烦地半睁开眼,用威胁的目光瞟了女主人一下。

但白玉唐显然没注意到黑猫的表情,她激动万分,神经质地快速按着遥控器换台其实什么也没看,嘴里念叨着:“不,八成不是人干的。太缺德了,拘禁灵魂需要很高的法力啊……城里没听说有这么强的妖怪呀?情形不像鬼附身,看来就是妖物,岂有此理!哪个外来盲流,到了咱的地盘居然不先来向我报到,私自就敢伤人了!保护费都不交!”

你这演的到底是正义的维护者还是黑道老大……小乖翻翻眼睛,暗自咕噜着。正准备讽刺两句,忽然身子一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四脚朝天扔到了地上。

白玉唐完全沉浸在紧张的推理中,对外界的一切毫没知觉,把小乖随手一抛,大马金刀地在沙发上打横坐直,一手撑在弓起的膝上,架着膀子摆出标准的地头蛇POSE:“不收拾了这家伙,我以后还怎么混?小样,你死定了!……可是他前面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那家伙的线索一定就在这里头。什么羊……难道是羊妖绑架了他?又什么鬼车、什么锅、火的……鬼车,一只羊成了精,驾着车把人的灵魂绑走,搁锅里烧了吃?”

小乖爬起来,愤怒地跳上沙发,伸爪挠她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个病人嘛!都叨叨一晚上了,也没想出什么名堂来,烦死了!这样下去我看你也要变成神经病了。”

“小乖,我好歹也是你妈妈诶!你踩我的脸也就罢了,现在怎么学得这么没大没小的!”白玉唐揪住猫脸团弄,把它挤压成猪头状。

“我最讨厌人家捏我的脸!”小乖挥爪又给了她手背一下,在白玉唐抖着手哎哟连声时,它跳开一步,舔湿前爪拼命洗脸,“就算是妈妈也不可以捏我!再捏我我可要唱歌了!”

趴在茶几下面舒适地睡着的狗浑身一哆嗦,夹着尾巴没影了。

“要解决这种事,你的智商不够。现在让我来分析一下整个事件。”小乖洗好脸,端坐在一个靠垫上,优雅而骄傲地将尾巴盘到前脚上,捋捋胡须说,“首先,这人的身体完好无缺,只是神智不清,对吧?”

“对呀。”

“神智不清也就是思想被人控制了。”

“可以这样说。”

“由此论证,凶手的目的并不是伤害他的肉体,而凶手擅长的显然是通过精神力量使人陷入狂乱。我想现在那个男人的灵魂正被困在一个幻境里。”

“嗯,我也是这么想。”

“这个幻境一定非常强大,那个男人魂已离体,没办法和外界沟通,也不能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家里人。他并没放弃努力,他的魂魄肯定一直在挣扎着想要逃出幻境,可是敌不过那个凶手的力量,总是被拖回去。”

“没错,今天他说的这句唯一有线索的话肯定是拼命抵抗着凶手的阻拦,利用瞬间的自主向我们发出信号。”

“这幻境很可能是一个梦啊。如果建造梦境的家伙灵力足够强的话,梦会实化成无法突破的堡垒,那也就是说,凶手具备创建一个虚拟世界的能力,对吧?”

“是啊……这不都是以前我告诉你的嘛?”白玉唐正心悦诚服地听着黑猫的推断,忽然想起来,奇怪地看着它,“你抽风啊?干吗做出这么怪的样子?”

小乖用后腿立着,两只前腿横“爪”当胸,摆出军体拳预备式,斜瞥着她:“综上所述,种种迹象,我觉得这事很像是你干的!”

“死猫!”它的主人抄起靠垫向它砸去,“怎么会是我干的!”

小乖张开前爪稳稳地接住了靠垫,但这件暗器的体积比它大太多,虽然接住了,猫儿人立的身体还是随着来势向后倒去,再次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从靠垫的覆盖下发出嚣张的狂笑声。

“我洗个澡的工夫你们就又打起来了!”白玉唐的老公汪丹从浴室走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弯腰掀开靠垫,白爪白脖子的小黑猫正笑得打滚。他揪住后颈把它拎到沙发上。

“还是为了今天那病人啊?你们也真行,别人家的事,竟然能让你们吵成这样!一晚上打了三伙架,有完没完啊?”汪丹坐下来,企图劝解这对“母女”。

白玉唐气鼓鼓地瞪着小乖:“本来我们没有吵,刚才说得好好的,我以为它真能给我出主意呢,没想到这死孩子不学好的,现在连给我下套都学会了!”

“哦?小乖还会给人下套啊?”汪丹好象来了兴趣,伸手拍拍小乖的头顶。这小黑猫正忍着笑、踮着脚贼兮兮地往他腿上爬。

“哼,刚才它说,害那个人的凶手是通过精神力量建造了一个幻境,用类似梦的虚拟世界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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