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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们和离吧-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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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罗氏女思考片刻,仍是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你是何人?”
    “我无名。”男人的目光在片刻的错愕之后,迸射出了璀璨的光芒。直逼着花拾而来——又或者说,这些情绪都是冲着罗氏女来的。他问道:“……听闻你嫁人了。”
    “刚刚和离……”花拾这话脱口而出,还待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阵晕眩,等她再清醒之时,已是变成花拾的模样,和仙君二人站在云端。见到久违的故人,花拾难免一阵激动,她拉住仙君的衣袖,叫道:“仙君为何现在才来?”
    “罗氏并未香消玉殒,我自不便出现在你的眼前。”仙君由着花拾拉住他的衣袖,目光并不落在花拾身上。花拾这才想到罗氏女,赶紧朝云下看去,只见罗氏女也是一阵不适,用手扶着额头,但是她对面的那男子反应却很大,他见状已是一把握住了罗氏女的肩膀,虽然他紧抿着冷毅的唇,但是他眼底的担忧之色,却是毫不掩饰。
    “这男人是谁?可会对罗氏女不利?!”这男人的武功看起来不弱,如果他有心伤害罗氏女,花拾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仙君道:“十七年前,在与杨四郎相遇之前,罗氏女曾经救过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
    仙君话音刚落,花拾便看到罗氏女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动——男人的耳后有一道伤疤,一直蔓延到肩膀上,当年是她一针一针地为他缝合的。多年过去了,伤口痊愈了,却是留下了一道不浅的伤疤。那个少年是她遇见过,伤的最重的病人。因为师傅有三不医,其中一条便是——打架斗殴者不医。罗氏女也不想违背师门训诫,可是,少年的求生欲|望很强烈,他无法说话,却用满是鲜血的手紧紧握住罗氏女的脚腕,他的眼神从锐利到渐渐消散了光芒……罗氏女是医者,当时年少的她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她瞒着师傅,背着奄奄一息的少年躲在阜山的一处山洞之中,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整整十日,终于将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寻常的一日,罗氏女在山洞中没见到少年,等到手里的药冰凉了,少年还是没有回来。罗氏女便也知道他病愈了,不辞而别了。罗氏女并不在乎这些,少年只是她众多病人中的一个。
    “是你?”
    “是我。”男子立即回答了罗氏女的话。
    “你为何会在这里?师傅……”罗氏女看了一眼墓地,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恩。”
    “多谢。”
    “你接下来去哪里?”
    “我要守着师傅。”
    “你的房间没有动过。”
    罗氏女吃惊地站起来,只听男子道:“十年来,一直都没有动过。”
    罗氏女脸色几番变化,到最后却是一句:“多谢。”
    说完,罗氏女跪在墓前,祭拜师傅。之后才四下里看了一眼,大概是在找寻花拾的身影。不过她大概也料到花拾并非是人,所以,她很快就不再寻找,只是拿着包袱,朝着当年自己和师傅一起住的茅草屋走去。
    如那男人所言,茅屋没有任何变动,只有茅屋的围栏处多挂了几串辣椒,院子里多晒了几根玉米……师傅不善厨艺,自己也不善厨艺,所以,早年的茅草屋都是药味,至于这些食物,当然是从未出现过的。
    罗氏女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道:“公子住在这里?”
    男人指了指茅屋边上,树丛之间的一间竹屋,道:“这里是我守护的地方,我住的是那里。”
    “昔年我救你一命,你如今替我为师傅守墓十年,什么恩情都还了。”
    “我不会打扰你。”男人说完,便朝竹屋走去,走了三两步,却又停下来,“晚饭已经做好。还热在锅里。”

☆、第44章 杨门女将罗氏女(终)

罗氏女已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十六岁嫁入杨家,十五年后和离,如果又过了两年,她已经三十三岁。她经历过爱情、婚姻,以及更多的生活的磨难。她能看得出无名对她的好——暂时只能叫他无名。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已经在无名有意无意地倾诉下,知道了无名的身世。
    一个刺客,十八年执行任务那一年被她救起。后来,花了七年的时间脱离了组织,当时二十五岁的他来到阜山,打听到的是她已经出嫁的消息。对方是天波府的四少爷,虽然那四少爷很可能已经战死沙场。于是,他在她不可能回来的地方守着,也为她守候她的师傅。一等就是十年。
    他是一个痴人,她已经无端耽误了他的大好年华,现在,她不准备让他为她继续蹉跎时光。罗氏女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竹屋,她拿着竹篮到山上采了一大把的雏菊——天色还亮,东方晨曦才露出零星光辉。坟墓边的杂草带着露珠,她跪下的时候,沾湿了裙摆。
    “师傅,金榜一个月后再来看你。”她想,这里已经不能继续住下去了。于是,她选择离开。当她起身,带着一身的露珠,转身,就看到隐在晨雾里的无名。饶是她再淡泊,仍是被吓了一跳,微微颤动的身子显得她此刻不那么高兴。
    “你要离开?”
    “恩。”
    “我会离开。”无名手中拿着一柄油纸伞,踩在草地上的脚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罗氏女知道他的武功极高,不过眨眼功夫,他已经将伞递到罗氏女的面前,他说:“我写了食谱,放在你的窗外。”
    说罢,他见罗氏女依旧犹豫着不肯去拿他的伞,他望了望天空,道:“片刻之后便会下雨。拿着伞,回家吧。”
    他握住罗氏女的手腕,隔着一层衣料。纵横伤疤的粗粝大手将伞柄塞入罗氏女的手中。
    在罗氏女还未及反应的时候,他便消失在了罗氏女的视线里。
    如他所料,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她在屋里翻着他写下的食谱。最后一页墨色如新,显是昨晚他刚刚写下的。雨势渐渐变大,她独自一人吃过午膳,听着屋外滂沱的大雨,终于,她起身出门,拿起油纸伞,将食谱送回竹屋。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间竹屋,竹屋里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张木椅。萧条又冷清,完全看不出有人在这里住过的十年踪迹。她轻轻叹气,放下食谱,便匆匆离开。
    雨势太大,终于浸透了她的鞋袜,溅起的淤泥更是玷污了她的碧绿色衣摆。
    搁在茅草屋檐下的油纸伞,有雨水顺着伞面留下,在伞尖抵着的黄土地面汇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渍。《素问》摊开,放在一边,罗氏女的心却回到了十几年前,她在背医书,杨四郎就在那扇小窗处,趁着师傅不注意,给她偷偷打手势。似乎每一次遇见杨四郎,都是万里无云的晴天。他来的那么频繁,每一本医书,每一句话都有他的记忆。时隔四年了,她竟然还是无法忘记他。她叹气,将医书放回书架上。书架上没有一丝尘埃,放眼看整间屋子,又有哪里是不齐整的。
    雨势越来越大,到了夜里,竟有倾盆之势。
    她终是提着灯笼,拿起搁置屋外的伞,进入了夜幕雨帘之中。
    当然,她对整座阜山了如指掌,这些年来,阜山也没有多大的变化。更何况,她是有目的地的。雨中山路是难走了一些,可也只是比往常多了一刻钟的时间,她便到了当年救下无名的山洞。山洞被藤蔓所遮蔽,灯笼里映出微弱的烛火照亮了形容怪异而狰狞的山石岩壁,与深绿色的植被。但山洞之内没有人。
    罗氏女轻轻抿着唇,转身欲走。
    然而也是这么一转身,她看到高大的男人,手中提着一只鲜血淋漓的山鸡。
    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一双眼眸却透着狂喜。也是一瞬间,他便将山鸡藏到了身后。
    罗氏女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道:“我带了打火石。”
    他接过打火石,燃起了柴火。处理好的山鸡架在火上,慢火烤出了清油,偶尔几滴滴在火上,肉香四溢。而无名只穿着中衣,略带几分尴尬地坐在罗氏女的对面。他时不时地看向罗氏女,在罗氏女蹙眉之后,他便索性大大方方地盯着罗氏女。
    “无名公子,罗氏脸上可有东西?”
    “没有。”实心眼的刺客这么回答。
    “那你缘何盯着罗氏瞧?”罗氏女知道眼前的人并非轻薄之徒,否则此刻的她早就离开了。无名说:“你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罗氏女一怔,又听无名说:“当时我醒来看到你,以为看到了天上的仙子。”
    罗氏女一生救过无数的人,可是无名是她生平所救,唯一的一个刺客。
    她不知道,在无名的一生中,她是唯一一个给过他温柔的人。哪怕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他有时候很自责,自责自己的不济,用了七年才脱离了组织。如果早上七年,是不是就可以赶在她嫁人之前见到她?
    “无名公子。我是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罗氏女说完这些话,看了一眼山洞外,道,“雨势小了,我该告辞了。”
    无名的脸隐在黑暗之中,看不出神情。但是在罗氏女离开之后,他却紧紧地跟了上去。
    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花拾对身边的仙君道:“这无名与罗氏女一样,都是痴人。杨四郎对不起罗氏女,罗氏女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仙君道,“当年罗氏救下无名,结了一段因。但如果没有你,罗氏绝不可能与杨四郎和离。他们二人兴许一辈子都见不了一面,今世的因便来世结果。如今出了变数,今生必然会结果。只是,是缘是孽,一念之间。”
    “听仙君这么说,世间因果轮回,竟是迟早得报。可是那杨四郎,背信弃义,非但对不起罗氏,也对不起他死去的父兄,对不起杨家一门忠烈。可是他的结果却是最好的。相对罗氏受到的伤害,更连累她目前不敢轻易相信别的好男人。相对杨家的人。他实在好的不得了,非但过了十七年安逸的日子,如今更是妻儿相伴,好的不得了呢!”
    仙君揉了一把花拾的脑袋,道:“阿拾。你且看三日之后。”
    三日之后是佘太君寿辰,杨八妹与杨排风一早就来阜山请罗氏女去天波府。既然是老太君寿辰,罗氏女必然要去的。当然,罗氏女原本就没忘记佘太君的寿辰,就算杨八妹她们不来,她也是要回去的。她可是连寿礼都备好了。杨八妹与杨排风毛遂自荐来请罗氏女,其实也是本性贪玩,想来罗氏女这阜山上住上几天。
    罗氏女带着杨八妹到山上走了一圈回来,杨排风已经从竹屋里翻出了无名所写的食谱。
    “咦,四小姐,你的师傅的厨艺还真不错啊!”杨排风是杨府的烧火丫头,当然,也是后来杨门女将里的先锋。总而言之,她的厨艺也是很不错的。她现在很好奇,一个厨艺高超的师傅怎么就教出一个连饭都不会蒸的徒弟。
    杨八妹早就好奇地凑过去了,将食谱翻看了一遍,她嚷嚷道:“排风,这个字迹一看就是男人写的!四姐的师傅是个女人了!还有还有,最后一页的墨一看就是刚刚写不久的!”
    杨八妹话音一落,彼此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和杨排风面面相觑,却见罗氏女摇头失笑,道:“你们两个别闹了,这确实不是我师傅的手笔。她和我一样不会做菜的。”
    说到这里,罗氏女索性将无名的事情都和杨八妹两人说了。
    “听四小姐这么说,这个无名的武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杨排风托着下巴。
    “依我看,咱们杨家没有人比得上他。”罗氏女分析。
    “四姐,你这话不对了!我杨八妹要去会一会他!”
    “诶,八妹!如果一对一的打,你未必是他的对手。但是如果论万人敌,论行军布阵,这天下间的男儿都没有一个比得过你的!”罗氏女笑着拉住杨八妹。杨八妹这才轻咳一声,压抑着笑,道:“那当然了!对了,四姐……”
    杨八妹犹豫了一会儿,朝杨排风看去,两人挤眉弄眼了半天,杨八妹终于在罗氏女疑惑的眼神下,将心底话说了出来:“四姐,你知道我不会七拐八拐地说话!那我就直接说了……是那个人对不起你在先,现在你和他已经没关系了。我和太君,还有杨家所有的人都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我、我看那个无名是个痴情的人。你、他……他……”
    罗氏女没有让杨八妹继续说下去,只是转移了话题。
    杨八妹二人看罗氏女如此态度,也就没有再提。感情的事情,外人怎么说都无用。只能等她自己看透。三人于是便说到了给太君的寿礼之上。在阜山上住了一日,不料翌日一早杨宗保就匆匆赶来了阜山,说是杨四郎和银镜公主带着他们的孩子去了天波府,杨家在朝中政敌不少,原本不应该闹出太大的动静,但是佘太君说什么也不肯让杨四郎进入天波府!所以,杨宗保是来让罗氏女避一避的,这次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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