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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卿本凶悍之逃嫁太子妃-第4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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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画咳着血,偏头看着他,红的血,那么艳丽,从嘴角蜿蜒而下。说话也变得艰难,她勾唇一笑,看向拓跋邬:“爹,女儿……女儿,女儿对不起爹!爹从来……从来不同意女儿跟着殿下,可女儿就是不听话,爹,爹……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说罢,又是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拓跋邬看着她如此模样,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扶着她的脸颊,道:“画儿,爹原谅你!爹从来没有怪过你,爹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对你好的男子,爱你一辈子,宠你一辈子,爹……”

他说到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因为澹台戟不能对她这样好,所以拓跋邬从来都不同意她跟在他身后。

陈轩画听了,笑了一声,迷蒙的看着天空:“爹不怪我,爹不怪我就好了!爹,我好像看见娘了,看见娘来接我了,爹,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的,画儿!你不会死的!相信爹,你不会死的!”拓跋邬抱着她,双唇颤抖,偏头大声高呼,“还愣着干什么?请大夫!还不快去请大夫!”

士兵哆嗦着去请大夫了,尽管这里谁都知道,大夫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陈轩画咳嗽了一声,探出手,微弱地道:“殿……殿下呢?”

一旁的澹台戟伸出手,几乎是飞快的将她接了过去,揽入怀中,优雅华丽的声线,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抱着她,抓着她的手,那双桃花眼定定的看着她,轻声开口:“我在,我在这里!”

她躺在他怀中,抬头看着他,艳红的血,不断沿着唇际滑落,却绽出了她一生里最美的笑容,伸手去擦他脸上的泪:“殿下,你哭了?殿下,别哭……能死在你怀里,我觉得很幸福。这是我一生里最幸福的日子,殿下,我不后悔今生倔强,没有嫁给你,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嫁给你。殿下,来世你娶我,好不好?”

“好!”他应的很干脆。

来世你娶我,好不好?

好!

他这一个字落下,她似终于放心满意,面上的笑容更灿然夺目了几分,随后她的手,从他脸上滑落,无力的垂倒在地。

她走了,唇际却含着幸福的笑意,就像是成婚当日的新娘子。

这个女子,在她一生最美的年华里绽尽了生命的色彩。只余下没能完成的心愿……殿下,来世你娶我,好不好?

澹台戟抱着她,用内力上了马。路上遗落了一地的血迹,全部都是从她身上滴落下来的。他那张美艳无双的面上,有泪……看着怀中女子,轻声开口:“来世我娶你,今生我也娶你,永生永世,你是我唯一的妻!”

他从未爱过她,她知道,却甘心为他而死。

他欠她的,岂是一生就能还完的?

……

漠北王庭,四处张灯结彩,大红色的红绸,王宫的高墙,树木,全部都被艳色装点。那是喜庆,热闹的颜色,可这样的颜色,却无法阐述任何人的心情,甚至是与所有人的心情背道而驰。

十里锦铺,百里红妆。

一场花嫁……

戈塞花,夜间才开,在他们漠北代表——最美的祝福,还有……永不凋零的爱!

这一日,是整个漠北草原最低迷的一日,因为摄政王今日大婚。可新娘子,已然香消玉殒。

澹台凰站在旁边,说不清心里是自责还是后悔,她心中的王嫂。却因为她要救韦凤,因为她万里而来,就此停留在她最美的年华里。如果她不来,是不是会不一样?

韦凤在一旁看了许久,咬唇怒喝:“尉迟风,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没发出太大的声音,红了眼眶却没哭。因为今天是他们大喜的日子,谁都不能哭,老人们说在成婚的日子,若是有人哭了,就会不吉利。没有人比澹台凰更后悔,也没有人会比韦凤更自责!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就不会来漠北。如果不是因为她,澹台凰就不会为了救她而险些中箭。最终,陈轩画就不会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尉迟风,因为那个混蛋的男人!

终有一日,她要亲手血刃那个男人!终有一日,她要他付出血的代价!

那一片长长的红地毯,这一场澹台戟心甘情愿的婚礼,生前,陈轩画没能等到,于是留在了如今。澹台戟坐在轮椅上,一手抱着她,一手推着轮椅,往喜堂而去。

这是他要陪她走完的路,所以自己推着轮椅,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陈轩画静静的躺在他胸口,面上画着艳丽的妆容,嘴角微微上扬,躺在心爱之人的怀中。她的生命停留在这里,她的爱情,也定格在这里。

为什么要哭呢,他已经答应了她下一世。

所以在离开的那一刻,她在笑,比任何时候都要美的笑。

她是一个笑起来很美的女子,从来都是。如今这般美好,叫人看一眼,就永生不会忘记。

这一天没有人哭,却也没有人笑得出来。

拓跋旭没跟着去驰援,如今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出事,整个人也似疯了一般,见着澹台戟抱着陈轩画回来的那一刹,就提了长剑,要去找殷嫣歌报仇!最终被人拖住了,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而冲去找殷嫣歌算账的独孤渺,到现下都还没有回来。

这一场婚礼,很热闹,极致热闹,没有省略任何一道工序。而从此,赟隐部落,在漠北,也彻底的取代了矫暨部落的位置,与王族联姻,成为最显赫的部落。

这是拓跋邬一生所求,却并不知这需要用女儿的性命来换。人生从来如此,有得必有失。

拓跋旭冷静下来之后,捂着自己的门面,在山丘上坐了很久。最后他编了一个戈塞花的花环,一路过来,红着眼眶递给澹台凰,开口道:“画儿很喜欢你,她说……整个草原,你是唯一希望她嫁给殿下的姑娘,她愿意一生和你做朋友,你也是她心中唯一的朋友。这花环,就由你帮她戴上吧!”

她愿意一生和她做朋友,那时候她知不知道,自己会害死她呢?

澹台凰拿着那花环,只感觉千斤重,不能动弹。最终拓跋旭红着眼眶,低哑着声音道:“杀死她的不是你,是殷嫣歌!”

杀死她的不是自己,是殷嫣歌,甚至是慕容馥。可是她真的可以这么想吗?

她抬起头,但见拓跋邬一脸疲惫,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竟也对着她点点头。他们悲伤,却并不会失去理智,去寻找那些造成巧合的根源,那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才会做的蠢事。

他只知道,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被殷程射杀!其他的,没有那么多。

因为其他的,都是画儿心甘情愿。

澹台凰在拓跋邬的眼神之下,上前去,脚步沉重像是灌了铅,她一步一步走到陈轩画面前,将花环戴在她头顶,随后看着她笑了笑,有些失神地道:“王兄,王嫂真美!”

容貌之美,笑容之美。

如飞蛾扑火一般的爱情,更美。那爱情之火永远不会熄灭,它会持续燃烧,燃烧很久很久。

澹台戟笑笑,点头:“的确很美。”

婚礼的工序,没有少一道。能做到十分完满的,便都已经生生被做到二十分。

那天晚上,澹台戟抱着陈轩画看星星,抱着她策马,抱着她做了很多……拓跋旭说她小时候,最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做的事。

他没能在她活着的时候给的幸福,便唯有,在如今给她圆满。

……

第二日,漠北王族的人,还有各大部落的,都在河边。

河岸之畔,木筏上铺满了鲜花,陈轩画着了一身艳红的喜袍,头顶插着象征着摄政王妃身份的七尾金凤钗,浅浅的笑着,安静的躺在上面。

拓跋旭说:“画儿从小时候,就说过,如果她有一天死了,希望能够逐水漂流。”

拓跋旭还说:“小时候画儿问爹爹,母亲什么时候会回来。爹爹说来世母亲还是会和他在一起,再生下我们的,画儿那时候说,来世是用来骗人的,小孩子都不相信!”

这话一出,坐在岸边的澹台戟,微微颤了一下。修长的手,紧紧握住轮椅的扶手,直至按出了指痕。

澹台凰亦红了眼眶,那个姑娘知道来世是用来骗人的,却还是要王兄许她来世。即便知道来世虚无缥缈,却还是……

木筏飘远,澹台戟优雅华丽的声线带着暗哑,看着那木筏,低低道:“王妃,本王会为你报仇!”

王妃!

“殷嫣歌我亲自杀!”澹台凰咬唇开口。若非是韦凤犯错,若非他们来,若非为了救她,陈轩画就不会死。她必须为陈轩画的死负责任,没办法赔一条命给她,至少也要亲自为她报仇!

澹台戟点头:“好!”

他一袭艳红色的喜袍,没有太多复杂的纹饰,衬着那一张美艳无双的脸,却是动人心魄的美艳。妖媚的桃花眸看着那一汪碧水,扫向湖水之畔,看着那个深爱他的姑娘,一点一点离开他的视线。

她走了,不再有人如她一样爱他。

她走了,去到一个没有他的世界,那世界里他不会再拒绝她,她会快乐吧?

夜幕临近,夕阳褪去,所有人退下,唯独留下澹台凰和澹台戟站在岸边。就像是一场噩梦,来得那么快,走得那么快,似乎什么都没带走,可再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

极目望去,在哪里都能看见她的音容笑貌,却再也无法触摸她的温度。

澹台戟一直没动,静静的坐在河边,那双眼看得很远,静谧的月光,洒到他的身上,他伸出手,接住那月光,轻轻笑道:“我和她都是追梦人,都各自看着前方的梦幻,在生命的长河里沉浮。那梦想有多虚幻,我们的追逐,就会有多坚决。梦……是永远不会放弃的,就算死,也是不会后悔的!”

就如同,倘若陈轩画没有为自己挡下那箭,最终为凰儿死的是他,他不会后悔。

所以他知道,那个深爱他的姑娘,也不会后悔。

“澹台戟,戟,是一种武器,倘若使用得好,便会所向披靡!这是父王给予我的厚望,但如今,我心中的棱角已经被磨平!凰儿你懂吗?我累了,一生里从未觉得如此疲累!”他偏头,看向她,也看着他的一场梦。

他的梦,一生一世不可能再触碰到边角。梦见他的人,却已经永远停留在此处,除了一笔生生世世都无法还清的债,什么都没留给他。

澹台凰走到他脚边,蹲下,手扶在轮椅上,轻轻唤了一声:“王兄!”

他笑,极为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仰头看向天边明月,他说:“凰儿,这一场战争结束,就让漠北归顺北冥吧。待给画儿报仇之后,这些红尘俗世,王兄便不再管了,再锋利的武器,在疲累至极的时候,也会想将自己收入剑鞘,藏起来,永久的藏起来。那样,就不必继续挣扎沉浮,那样……就永远无伤!”

澹台凰想说话,却被他止住,没能说出来。

他低头,看着她温柔的笑:“凰儿,我不爱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看她死在我怀里,心这么痛。我也许是怯懦了,也许只单单是累了。漠北女皇嫁给北冥太子,以整个漠北为嫁妆,也很好,至少从此以后,北冥不会有谁看轻你!”

澹台凰没说话,不是默认,而是无声的排斥。

澹台戟亦只是笑,也没再试图说服她,到时候他要走,谁都留不住便是了。

最终,他抚着她的发,轻声道:“凰儿,我欠她很多!这一世我不打算再娶妻,如此已然很好。王兄希望你不要干涉,作为交换,韦凤的性命,你想留便留!”

这一句,澹台凰没办法反驳,这是王兄决定的人生,是王兄要给陈轩画的补偿,她有什么资格干涉?每个人都有权力决定怎么活,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剥夺的自由。

她涩然应了一声:“好!”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让王兄松口放过韦凤,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终而她下令,整顿三军,又传令魔教前来助阵,必将给陈轩画报仇!殷家也好,慕容馥也罢,都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澹台戟说想一个人静一静,便让她先离开。

澹台凰沿着河畔走了几步,看见韦凤蹲在河边哭,她是个坚强的女子,马车之上自己让她哭,她也未曾流泪。但如今陈轩画的死,已经彻底让她崩溃!

在韦凤心中,她的爱情,不仅害死了漠北那么多人,害得她自己的一腔真心沦为笑柄,害得陈轩画身死。

害死了很多人,澹台凰知道,韦凤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女孩子,但如今,她已经彻底让自己钻进去了!这番情态,谁也没办法再拔除出来。

澹台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看了她一会儿,最终没有过去,走了另一个方向。

韦凤自责,她又何尝不是?

王兄说心痛,她又如何不痛?那姑娘说很喜欢自己,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真心希望她嫁给王兄的人。自己从没真正的将她当成朋友过,只将她当成一个适合王兄的人,可最终兜兜转转,在那个姑娘心中,自己竟是唯一的朋友。

她站在河边,看着在彼岸绽放的戈塞花,心中阵阵发酸。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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