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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打杂妹妹要出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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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碧螺犹如抽风完毕一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而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中多了一张画满鬼画符的纸。

而此时,一脸错愕的楚子风也回过神儿来:“碧螺,你没事儿吧?抽风了?”

碧螺一听立刻又是一脸气愤:“你才抽风呢!我刚才看着你的画灵感突至,做了一段曲谱。”

那张鬼画符被楚子风接过,一脸的惊讶立刻转为大笑:“这上面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这也能算曲谱?碧螺,莫不是你也想拜我为师学画吧?我可不敢收你这愚笨徒弟!”

李碧螺同学此刻满脸尴尬地看着那张纸挠头,看上去自己刚才好像是画了五根线,上面还有些一二三四五之类的上上下下的数字。脑海中刚才飞舞的感觉一下子都没了,连自己这是做的什么也突然认不出来了。

碧螺泄气了,看看天,已经是下午了,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愚笨啊,连以教为乐的韩师傅都被自己给气得闭门不见了。

“快别呆着了!就像学书画一样,弹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里的天然山泉,冰冰凉凉的浸在里面很是舒服,快来泡泡!”

楚子风一边说一边往瀑布下的小石潭走去,碧螺吓得捂住脸:“你你你,你别当着我的面下河洗澡!”

“想哪儿去了!”楚子风一脸鄙视:“山泉天然清冽,我是叫你过来浸泡一下红肿的手指,消消肿!”

听他这么说,碧螺也就过去了,手指伸到水里,一阵麻酥酥的疼,片刻之后就只剩冰凉的舒服了。手指在水中上下浮动着,碧螺觉得很有趣儿。

看她这样,楚子风则是眼前一亮:“碧螺,你在水中试试弹琴的指法。”

碧螺依言,做了几个勾挑的动作,楚子风则是紧紧地盯着碧螺水中的手指思索着:“你手指还是太过僵硬。”

沉思了一会儿,楚子风道:“昔日古人画竹,为画出竹子的神韵,竟在竹林中呆了一个月,不论刮风下雨,最后把竹子的神韵刻画得入木三分,尤其是风过竹林的那种苍劲最是惟妙惟肖。弹琴虽不是作画,但‘身临其境’的道理该是一样的。弹琴追求的是行云流水,碧螺,你试着在水中弹奏一曲。”

碧螺闻言也是眼前一亮,勾了几下又颓废道:“可是这水里没有琴弦啊。”

“非也。”静坐观水的楚子风高深莫测地道:“琴在你的心中,琴弦的位置更是熟记于心,能够时刻呈现在眼前的。碧螺,你可以慢慢来,闭上眼睛,就有一副琴显现在你的面前。”

碧螺想嘲笑他这个二吊子师傅,他也太越俎代庖了吧!看了他一眼,他却是正在观测流动的水、游动的鱼,想来也是为作画下的功夫,不由得心生敬佩,于是自己也就依他所言,闭上眼双手在水中尝试起来。

轻拢、慢捻、抹复挑,碧螺只觉得在水中越练越有趣儿,就连眼前那副刚开始朦朦胧胧的琴弦也渐渐地越发清晰,碧螺觉得自己水中的手指仿佛弹出了音乐一般,心境渐渐平静,天地间仿佛只剩她和自己的心琴。

一旁的楚子风也是盯着流水出神半天了,流动的水如同音律一般,飘逸潇洒,灵动婉转,一时间这眼前的流水仿佛是自己作的画,生动美妙。

就在这俩人儿各自出神的时候,流云园的餐桌上却是炸开了锅,众姑娘正激烈讨论着什么。

“要我看啊,那李碧螺明显是放弃了。她来这流云园半年多了,虽然天天摸琴,却是擦的不是弹的。这下有自知之明,索性躲起来算了。这样也好,免得天天受展乐师惩罚。”心直口快的晶晶说道。

在另外一桌吃饭的芸芸看了一眼晶晶,这个晶晶,在园子里呆了两年多了,如今十八岁了,琴艺在前五名之列,属于标准的空音,就是太过高傲,常常挤兑一下新来的初音。自己来流云园半年多了,没少受到她的打击嘲笑。

说到空音初音,要提一下流云园乐娘的级别:

刚收进来的有一些根基底子的叫做初音,相当于实习阶段。芸芸和茉莉几个就属于初音,通过乐师的考核后则可升为“丽音”,作了丽音算是在流云园刚刚立了根儿。

往上一级则是“清音”,清音达到乐师的考核首肯之后则可以升为“空音”,取空灵绕梁之意。

空音已经算是园中琴艺的佼佼者了,若是外面有什么达官贵族请出台表演的时候,空音是可以独当一面的。那个晶晶和茉香现在就是空音。

而非烟,则是流云园的当家花旦,可遇而不可求的音律人才。她位不在“三音”之中,而是园中的挑大梁的。若是非要给她安个什么,那只能成为“绝音”。至少,园中诸人再过高傲,也不敢在非烟面前挑尖儿的。

此时空音那一桌上正大声嬉笑着谈论李碧螺的愚笨呆钝,在她们看来,一个擦琴扫地的打杂丫头,居然能够让韩师傅亲自教她,她简直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然而她还撂挑子不干,这简直是对每一个空音们的侮辱。

004 见展乐师得穿厚点儿

一曲曲弹下来,李碧螺只觉得心静如水,再也不像前两天那么浮躁自卑了。水中自己的手指不再那么疼痛,竟也有些明显的发酸。李碧螺睁开眼,看着手指肚儿皱巴巴的泛白,都泡软皮了。

虽然听不见琴音,李碧螺却觉得这样的练习很有趣儿。转头看向楚子风,他正在那边儿泼墨作画,肚子咕嘟一声,李碧螺这才看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

“啊!这么晚了你也不叫我!我们得赶快回去了!”碧螺一想起展乐师那一张冷冰冰的冰雕脸,质问着自己为何没去练琴,不由得又紧张起来。

楚子风则作完最后一笔,才慢恋恋不舍地收了东西,到水边洗画笔:“这个地方真好,太适合我了。看来以后得常来。”

看着飘逸潇洒的楚子风都觉得这里是用功的好地方,碧螺赶紧一脸谄媚:“带上我好不好?我来练琴,你来作画,结个伴儿。”

楚子风剑眉一挑:“不行。展乐师要是知道了,回头非骂我不可,说我带坏了他的‘得意弟子’。”

碧螺嘟着嘴:“只要你不跟展乐师说,他怎么会知道。再说我是来练琴的,又不是偷懒,要是我进步大了,他一高兴说不定还奖赏你呢!”

“打住,就你这愚钝得能把老头子气跑的徒弟,我可不指望你能进步。”

看着楚子风一脸不管己事的样子,碧螺一手恰着腰,一手指着他道:“还是你教我的方法,不练出个结果,你得负责任!”

楚子风收好笔,看看那个筐筐,装作一脸无奈地说:“好吧!那你以后就帮我背这个装画具的筐好了!”

李碧螺连忙一脸喜悦地点头答应着去背筐,却没看见楚子风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

走到小摊儿处,只剩下了卖煎锅的没收摊儿了。跟楚子风一起吃了一些后,碧螺想了想,不顾楚子风嘲笑她大胃,又叫了一锅煎锅儿带走。

回到流云园,还没走到屋子里,就看见芸芸正一脸着急地找着什么。李碧螺高兴地喊了芸芸一声,又扬扬手中的煎锅。

“哎呀,你还有心出去逛街呢!展乐师叫你了,你可得穿厚点!”

碧螺一脸惊讶:“穿厚点儿?”

芸芸一脸同情地望着她:“展乐师的脸能结冰了。”

果然,听完这句话碧螺就打了个哆嗦。

匆匆忙忙回到屋里,碧螺准备换身衣服。今天衣服上可是沾了不少泥巴。芸芸在帮她时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抓着碧螺的手惊喜道:“居然全部消肿了!摸着也柔软光滑多了!碧螺,你怎么做到的?敷了什么药?”

听芸芸这一说,碧螺也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手指果然消肿了,动了几下,也不觉得酸涩疼痛了。忙走到琴旁,弹了几下,感觉好多了。

碧螺很开心,把煎锅往芸芸面前一推:“给你带的小吃,回来我再给你讲!”说着便出去找展乐师去了。

来到展乐师房前的时候,却听见里面正在争论着什么。碧螺不解地躲在窗边儿,正看到非烟姑娘同展乐师说话。

“展乐师,碧螺初次接触到琴,她需要鼓励和信心。”非烟坚定的语气。

“但是她一点儿根基都没有,这十多天下来对琴也找不到什么感觉。就连现在还是初音的芸芸当初学琴的时候都比她快多了。”展乐师的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但是碧螺不一样。半年前厨房的春芳大妈把她救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奄奄一息了,后来收留在流云园做打杂丫头,她一直都没有什么信心,做什么都胆怯自卑的。你看着大半年来园子里谁不是看她好欺负欺压她的,还是不要给她施加太大的压力为好。”

听到这里,碧螺心忽然一酸。自己是半年前被流云园所收留,却总是想不起之前自己经历了什么遭遇。有时候脑子里也会模模糊糊地飞出一些东西,却往往抓不住,不知所以。就像今日那样,居然还抽风写了些什么鬼画符,写完后自己都不认得。

“非烟姑娘,你素来清洁高傲,怎么今日会因一个打杂丫头与我力争?”展乐师的声音明显表示他受到了感染。

“这丫头老实善良,有一次我的琴没拿稳眼看要摔掉在地,是她跑过来死死抱住不让琴磕碰到,自己的头上却装了个大包。”非烟的声音轻轻的。

这就是了,非烟的琴,可是韩师傅赐予的,那还是当年贵妃娘娘亲自送给韩师傅的谢礼。韩师傅如今见非烟出众技绝,感念当时女弟子的辉煌,便把琴送与非烟作为鼓励,也寄托着期望非烟再创辉煌佳话的心意。

展乐师也赞同道:“原是这样。非烟姑娘品德高尚,竟然还记得一个打杂女的恩。只是师傅同长风园打赌,时日有限,李碧螺悟性又不高,我才对她这般严格要求。”

非烟也叹了一口气:“说来也是。我今日晨练回来,看见她一个人在园中练琴,声音错乱不说,还很是消极,看来展乐师的确得费上一番心思。我私下里也会纠正指导。”

听得二人告别出来,碧螺连忙躲在柱子后,怕非烟姑娘看到自己那感动得一脸泪水的花脸儿。

片刻之后,碧螺才敲展乐师的门。

“进来。”果然,又恢复了威严冷冰的声音。

看到碧螺怯怯的样子,展乐师正要冒火儿,忽然想起非烟叮嘱的,便也沉住内火儿,只是严肃道:“你今天不在园中练习,可是已经放弃了?师傅的脸面你还顾不顾?”

碧螺小声回答:“展乐师,我怕打扰到园中姐妹,便出去练习了。”

看着李碧螺胆怯自卑的样子,展乐师气不打一处来:“作为一个乐娘,气质自信是何等重要,你怎么总是这一脸委屈的样子!自然一些,笑一个给我看看!”

这话说完,碧螺觉得气氛很是怪异,好像自己是出来卖笑的姑娘一样。偷偷儿地抬头看看展乐师,人家还是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给他笑呢!

005 李碧螺你真急死人

碧螺鼓了鼓勇气,不知怎么地,看着展乐师那一张严肃的冰块儿脸自己就是不知道怎么笑的。怯怯地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展乐师也受不了了,挥了一下袖子算了。

碧螺长吁了一口气,就听到展乐师苦口婆心道:“李碧螺,你既然承载了师傅的重托,就要鼓起勇气勇往直前,不能被困难吓倒。虽然你弹得生涩,但是你的手指还是很有优势的。”

碧螺心中偷笑果然是非烟姑娘的话起作用了。不然展乐师哪有这么仁慈。昨天他这句话还是倒着说的“亏了你手指这么修长有力,却弹得生涩如此!”

正神游着,展乐师瞬间又严厉起来:“李碧螺,你愚钝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撒谎欺骗乐师!”

碧螺一个激灵,又哆哆嗦嗦地看向展乐师。展铭一看他这幅反应,想着自己猜对了,更是怒不可谒:“你说你出去弹琴,为何手指却是毫无反应!我记得你昨天手指就已经红肿了!”

啧啧,展乐师真的是铁石心肠,严厉之极。非得要我弹得指头流血您才会让我歇歇啊!碧螺更委屈了,而展乐师看到她这一副扶不起墙的样子更是心痛师傅这次怎么看走了眼,找了一个这么不长进的徒弟。

碧螺正要解释,请求展乐师验收一下自己今天的练习成果,此时展乐师却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退下。

碧螺见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行了个礼,悄悄退了下去。

走到园中,碧螺正扶着胸口缓神儿,那边儿却听得一阵流畅的琴音,弹的却是最为基础的各个单音。

碧螺一阵好奇,这园中最为基本的初音都能完整地弹出一串串曲子来,这里是谁还在弹这最基本的东西,对自己来说则是颇为费力记忆的东西?

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茉莉正嘟着嘴弹着,边弹边气哼哼地说句什么。待到碧螺走到她身后,才听清茉莉说的正是自己:“碧螺这个死丫头,这么早就放弃了。”

碧螺一阵感动,茉莉平时老是喜欢笑话自己,却不想她这么关心自己啊!于是便轻轻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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