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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为了报仇看电影-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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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史

张柏芝

张柏芝复出,以一千万的片酬,接下黄百鸣电影《最强事》,却辞演对她有提携之功、知遇之恩的尔冬升的电影《大魔术师》(尚未上映),港媒爆出猛料,说张柏芝与尔冬升合作告吹的真正原因,是张柏芝“坐地起价”,尔冬升因此在背后大骂她“忘恩负义”和“反骨”。两边都否认这传言,张柏芝经纪人称“没有这样的事”,但尔冬升多年好友兼搭档方平的一番话却显得意味深长:“老实说,大明星哪个不贪钱?。。现在所有的大明星都那么贵,我们这些幕后很惨的。”

方平的不平之感,自有来历,三年前,张柏芝的片酬,不过三百万,三年后,却暴涨三倍。有人将此归结为有号召力的女演员的稀少,以及张柏芝在隐私照事件中的刚烈表现对她影响力的提升,当然,她的进化、她的不可复制性,是她片酬暴涨的原因,只是,将这种分析放到明星片酬纷纷暴涨、广电总局甚至表示要限酬的背景下,仍然不算完整,完整的原因,或许是,有定价权的明星,要在通胀的时代,重新确定自己的价值。

一部金钱史,就是不断重新确定价值的历史。要想更方便地窥看这过程,明星片酬,真是个很好的样本——他们的钱,总是在明处,而且总是最先被时代起伏所影响,顶级明星的片酬,则是这个样本里最敏锐的部分——他们往往是重新定价的领头人。

1915年,卓别林的片酬,达到一百万美元。这个标准维持了好些年,有起伏,但起伏不大,直到1963年,伊丽莎白·泰勒在这一年,凭借《埃及艳后》创造了新标杆,她拿到了一百万美元片酬。十年后,马龙·白兰度因为《巴黎最后的探戈》,拿到了三百万美元。

此后,却是急弦繁管,片酬增加的速度,越来越快。1991年,施瓦辛格凭《魔鬼终结者2》,获得了史上最高片酬——一千五百万美元,这个纪录迅速被刷新,1996年,哥伦比亚为金·凯瑞的《王牌特派员》开出了两千万美元的片酬,让他成为两千万俱乐部第一位会员。大牌演员参与票房分红也渐成常态,到了2010年,《福布斯》列出的好莱坞收入最高的十大男女演员,排在第一位的约翰尼·德普和桑德拉·布洛克的收入,分别是七千五百万美元和五千六百万美元。这个收入不是单纯的一次性片酬,还包括了票房分红和广告收入,但显然,顶级明星的金钱标杆,已经越来越高了。

世界大同。中国影人,也在不断用数字来确认自己身处何世。上世纪三十年代初,银元时代,“明星”公司给胡蝶的月薪是两千元,已属天文数字,当时的糙米是十四块银元一石(二百二十市斤),而在上海税务部门供职的胡蝶的父亲胡少贡的月薪也不过六十元。四十年后的七十年代,邵氏最赚钱的男星岳华的片酬是三万港币,谢贤在他最红的八十年代的片酬是四万港币,而当时,尖沙咀山林道的房子,一套不过三万六,随后,经济增长,通货膨胀,明星片酬三百万、五百万地涨上去,到了2010年,一线男星甄子丹的片酬已是两千万人民币,张柏芝的一千万片酬,显然是有来由的,并不能算悍然出世。只是,一千万片酬所能保证的生活水准,恐怕也不比胡蝶的两千元高出多少。

通胀也并不是孤零零地来的。《现代:从1919年到2000年的世界》一书提到《凡尔赛和约》之后发生在德国的超级通货膨胀时,这样说:“这样一种动乱肯定会引出政治结果。”恶性通膨的年代,通常也是动荡年代,人们不但要抵御通膨,还要抵抗时局造成的各种意外损失。还是胡蝶,在1941年,日军占领了香港之后,为了逃避日本人的控制,匆忙逃离香港,逃离前,将自己拍片积累的财富,装进三十只箱子,托奇女子杨惠敏运回内地,却不幸遭劫,经此重创,胡蝶大病一场,随后再度复出拍片。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这是网络流传的疑似仓央嘉措诗,又有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流行歌《追赶太阳》的歌词:“为了追赶太阳,我跨上一朵红云彩”,如果把两个句子里的关键词改为“通胀”,似乎也无比通顺。人生太长了,而且没有一劳永逸,这世界有的是手段,刺激人们以不停的劳动,来供养它的繁荣,南方人常说的“手停口停”,虽然悲摧,却到底无怨无怒,因为那是人生真意。

如何造就一个蛇蝎美女

《愈堕落愈英雄》一九九八年

《愈堕落愈英雄》是拍给我这等影迷看的电影。像电脑游戏,在各个环节上都是高度控制的,机关铺在何处,宝物藏在哪里,让普通人迷惑,却刚好让熟手看出来,并因此获得破解的快乐。《愈堕落愈英雄》里的玄机,是一种近乎明白无误的玄机,包括那点意趣溢出到什么地步,都是预先设计好的,只为让我这种水准的影迷“把它找出来”,并得到共鸣。

《愈堕落愈英雄》得益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以来的香港电影对“男性情谊”的大力普及,貌似是对江湖语境下“男性情谊”的进一步探讨,但它对女性的态度,倒更接近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黑色电影(filmnoir),是对黑色电影诸多要素的沿袭和夸张。

全片沉浸在一种故意设计出来的厌女症氛围里,不但故事主线以“男性义气”为掩护,夸张地表达出厌女恐女情绪,连角角落落里的宣讲机会都没放过,小混混“泡错妞”得了性病,大佬因为“泡错妞”导致输钱,两位主人公冷森和一条被阿玲陷害,一朝沦落,江湖上人人奔走相告:“女人是用来骗的,千万不要爱她们”,有一种特别令人忍俊不住的、故意制造出来的、强调得过了头的惶惶然气质,半真半假,特别可爱。

负责在明处担任欲望投射对象的一条,时刻不忘表达他的“阉割恐惧”——对男性气质丧失的恐惧,他既对自己和冷森的亲密怀有懵懂的隐忧,害怕那会有损于自己的男性气概,因此要用夸张的猎艳行动进行掩盖,却又矛盾地发下这样的毒誓:“谁不讲义气,谁就性无能”,然而,影片的氛围就是要揭发他的可能性,把他逼到另一个阵营里去,不但要用女性的背叛、诡计、毒辣、无情无义,彻底毁灭他的男性自信,还要让男性帮助他获得重生。最后,他用自己和阿玲定情的戒指扣动了扳机,观众于是满意了。

阿玲充当的是黑色电影必备的“蛇蝎美女”(femme fatale),她像所有的蛇蝎美女一样,是恋物的、人造的、浓艳的,影片派给她的是暖色调——这被认为是“病态和腐败”的色调,而且随着她毒辣程度和势力的增长层层推进。她起初被粉红浅白围绕,和一条在一起之后,甚至一度拥有了冷色调,背叛之后,得势之余,属于她的色彩日趋浓烈,青绿的眼影,深紫的指甲,黑色的假发,蛇鳞一样的衣服,还要配上红色丝绒的沙发作为背景,以及烟和酒作为道具。属于她的音乐,则是圣咏风的吟唱,是反讽,也是悲悯、救赎。与她相对的,却是一个纯白的世界,一条、冷森、阿晶始终穿白衣服,冷森去精神病院救一条那段,当一条睁开眼,不论光线还是色彩,都刻意纯白,仿似天堂。

更重要的是,阿玲具备蛇蝎美女形象的最重要特质,来历不明,身世和情感都含混不清,不表达完整的人的属性,这一切,为的是阻止观众对她产生同情。而一条和冷森不但呈现立场鲜明的情感世界,而且有母亲和儿子,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的全部根系。

凡事一旦故意到刻意的地步,就必然有个目的。王晶以一个热烈的花国大王的形象,突然进入“男性情谊”的领地,实在耐人寻味,何况又这样处处刻意。大概,他是要用对黑色电影的刻意戏仿,嘲笑八十年代以来,在“男性情谊”表达上,那种放不开手脚的、扭扭捏捏的、曲折迷离隐晦的作风,所以,不但片名山寨关锦鹏的《愈快乐愈堕落》,片头也续接《愈快乐愈堕落》的结尾,还要请出陈锦鸿,让他从《愈快乐愈堕落》里文质彬彬的小职员,变身放浪的杀手。不过,这也正是卖腐的现实处境:或者是支离破碎的写实,或者直白酣畅,但却是神话,总之,都知道石头大,要走,却要绕着走。

中年周慕云的太虚幻境

《2046》二零零四年

若曹雪芹登上《百家讲坛》,讲解自己创作《红楼梦》的心得,会是一种什么情形?林黛玉其实是谁家的小姐,王熙凤聚合了哪几个人的性格命运,现实中的史湘云最后下落如何,在西山黄叶村陪着自己写小说的,到底是麝月还是湘云。。不,这样还不够有趣,更有趣的是,如果,他能用另一部小说来解说自己如何创作《红楼梦》。

就像历史上那些用小说来说明自己如何写小说、用电影来剖解自己如何拍电影的精妙之作——我一向对这种作品情有独钟——那真是偷艺的最佳时机。伊恩·麦克尤恩的《赎罪》其实是一部隐秘的作家成长史,斯蒂芬·金的许多小说,也不过是恐怖故事掩盖下的小说创作谈,《阮玲玉》呈现的是关锦鹏如何搭建电影结构,昆汀·塔伦蒂诺的《无耻混蛋》呈现的是他对电影的欲求。或者戏中戏,或者模糊现实和虚幻的界限,务必要把创造过程和创造物放在同一个展台上,原型怎么来的,细节如何构建,世界观怎么形成的,全都历历在目,在最初的素材和最终成型的作品的落差里,叙述的诡计无处遁形,矫饰和润色的过程也水落石出。秘技在身的人,没有一个肯衣锦夜行,把秘密带给蛆虫,总得以一种较为曲折的方式,讲述自宫和葵花神功之间的辩证关系。

当然,曹雪芹没能来及这么做——彼时的小说观还没有先进到这一步,但王家卫却用《2046》这么做了。《2046》里,看得到王家卫从前电影里的许多影子,《花样年华》、《堕落天使》,乃至《春光乍泄》,都在《2046》里面还魂,是王家卫倦了?不,这样一遍遍复写、仿拟,让那盏路灯比上次旧一点,让女孩子躺在床上的姿态似曾相识,让男人和女人以何宝荣和黎耀辉的姿态情境出现,让每句话似乎都有点前因,只是因为,《2046》是总结,是剖解,是自陈,是创作谈,周慕云的作家身份,就是为了方便这种总结,他的观察,他的剖析,都是一个创作者的自剖和示范:他所看到的一切,会经过怎样的提炼、升华、伪装,他所经历的爱情,在他眼里是什么样貌,又会以什么方式被他讲述。

那种讲述,是苍凉的,哀伤的,但却也是顽皮的,所以,现实中的旅馆女儿和下南洋的登台女,会成为未来列车上的机器人。这种亦庄亦谐,提示着那个讲述者的存在和性格中幽暗的幽默。

之所以能由《2046》联想到《红楼梦》,是因为它们有着相同的讲述动机,生命中的女人,记忆里的盛景,被供奉在生祠里,供中年之后的失魂落魄的幸存者,在西山黄叶村或者颓败的旅馆里慢慢咀嚼和回忆,渐渐酝酿成女性和往昔时光的颂歌,颂歌里的女性,是哀伤的、被命定的命运笼罩着的,看得见过去和将来,但却是美丽的、不老的,曹雪芹让她们成为永远明艳的神仙妃子,而周慕云让她们成为永远的机器人,在他们的太虚幻境里,被一次次重温。由真至幻,是对她们的慰藉,也是对他们的安抚。而实际上,她们老了,她们在天涯,此地只有无限思量,徒留怅惘,在扑朔迷离的讲述里,透露一星半点,而之所以节制、迷离,只是因为,不肯承认回忆的重要性是最后的一点自尊。

给小狗的一朵玫瑰花

《爱与狗同行》二零零八年

拍摄以狗为主人公的催泪电影,一直是日本人的长项:《导盲犬小Q》、《八千公物语》、《柴犬奇迹物语》、《我和狗狗的十个约定》。。每年如果没有一部催泪的“狗电影”,日本电影人的年度总结就缺了一块。现在我们也有了一部“狗电影”,这就是由香港电影导演陈安琪拍摄的纪录片《爱与狗同行》。

纪录片《爱与狗同行》的主旨,是爱与失去,导演陈安琪拍它的原因,也是因为失去,陪伴了她十六年的小黄狗,终于衰老直至死去,她除了不停为它录影,多留下一些与它有关的影像,没有别的办法控制这局面,扭转这如期而至的失去。在它临死前最后一年留下的影像里,它已老眼昏花,走路都要撞墙。失去,在刚刚得到时,在尚还拥有时,已经潜伏,已然注定。

陈安琪由此开始思索,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是失去,在一只小狗身上,有人生的哪些映像?我们该如何面对爱与失去?她于是与大导演严浩(或许你还记得他导演的《似水流年》、《滚滚红尘》)合作,遍访包括黄贯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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