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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为了报仇看电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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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的歪曲,而到了六十年代才坐稳江山的台湾电影歌曲,脱不了夜总会的泥胚,又是对歌手声音气质的歪曲。台湾民歌虽然是从这样的鸡窝里成长起来,却坚持“在泥泞中仰望星空”,像《十八春》里的顾曼桢,虽是被顾曼璐养大,却多少有点不领这个情,一定要忘本,一定要走到另一面去。民歌时代的歌手,声音一要干净,二还是要干净,不论是声音的质地,还是声音的气质,都力求干净清澈,而编曲和录音,也都极力突出歌手声音的那股“真”气。乐器在后面,只是遥遥地有个影子,民歌时代,真是“人”在唱歌。而我们这个时代的时髦声音,是残破的、剥蚀的、隔着一层纸的,是机器的一部分。我们时代的歌手,放到民歌时代,恐怕有一半不能蒙混过关。

刘蓝溪的声音完全符合民歌时代的声音美学标准,所以才十六岁就被人迫不及待地发掘出来唱歌,加上形象甜美,深得人心。她的第一张唱片《夕阳恋曲》就引人注目,在台湾唱片工业当年低制作成本大量出片的策略之下,短时间内就出了许多专辑。唱而优则演,而她十分幸运,立刻被琼瑶邀了去演电影。《梦的衣裳》里,她是曹宜娟;《聚散两依依》里,是钟可慧;《却上心头》里,是李韶青;《昨夜之灯》里,是林雨鸢。只是,在林青霞、吕绣菱的星光遮掩下,她演了十几部电影,却始终在小家碧玉、女主人公的闺中密友之类的角色上兜圈子,成了“永远的第二女主角”。此时已是八十年代初,台湾爱情文艺片走了下坡路,女主人公眼看都将不存,闺中密友又将焉附?于是她转去香港发展,终于有机会演主角,《邪完再邪》是其中之一。

红到尽头便成灰,乱花迷过眼睛之后,就难免蓦然回首,分花拂柳,找寻归程。在美国学习了五年佛法后的1991年7月,她获得家人、尤其是丈夫的成全,正式出家。剃度时,她的父母都立在一旁。她跪着,一遍遍默念:“不要哭!千万不要哭!”半年后,适应了新生活的她,对人说,学佛使她“内心清静恬适,连做梦都会笑”。

1998年,滚石唱片出版一套《重逢·民歌精选》,其中有一张,就是《重逢·刘蓝溪》。

她曾在《金缕鞋》中唱:“再为我歌一曲吧,再笑一个凄绝美绝的笑吧”,却还是渺无声息,只是“走呀,走回去,在他们的眼上,像一片楚楚的蝴蝶”。

《重逢·刘蓝溪》一九九八年

霸王花

印尼的苏门答腊岛和婆罗洲,生长着一种阿诺尔特大花,因它有着植物世界最大的花朵,因此又被称为大王花或者霸王花。1988年,胡慧中因为出演电影《霸王花》,使得“霸王花”成了她专享的称号,那部电影,在1988年的票房,是一千六百万。

那之前的胡慧中,是著名的文艺片女星。1979年,她还在台湾大学夜间部读书的时候,就因主演《欢颜》成名。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台湾文艺片走向下坡,但还没到末路穷途,还有最后一点时间空间供女明星长发飘逸地在夕阳下谈情。胡慧中出演的一系列电影,大多是文艺片,请看片名:《寻梦的孩子》、《我歌我泣》、《候鸟之爱》、《飘零的雨中花》、《秋千上的小精灵》、《雨,哪会下个不停》……

1985年,她去了香港,开始转型。在洪金宝导演的《福星高照》、《夏日福星》里扮演女警司“霸王花”,虽然也有打斗场面,却只是点到为止,但是,“福星”系列电影创造了票房奇迹,也引发山寨热潮,同类影片大量出现。洪金宝另辟蹊径,迅速开创了以女警为主的“皇家师姐”系列。《皇家师姐》拍到第三部的时候,1988年,由成龙担任监制的《霸王花》问世,胡慧中担任主角,在一声声的“Madam”里,她脱胎成为打女。然后是《神勇飞虎霸王花》,以及“霸王花”加“僵尸”的《霸王花遇鬼》。

意外发生在1989年,拍《猎魔群英》的时候,影片最后,需要吕良伟、李赛凤和胡慧中伴随着爆炸,从窗子里跳出来。因为吕良伟提前跳出,导致工作人员提前引爆了汽油包,三人均被不同程度烧伤,以胡慧中最严重,在1989年,那是娱乐圈最轰动的大事。

但艺人,必须是打不死的小强。几个月后,她奇迹般复出(并捎带着替一种有“换肤”功效的化妆品做了成功的宣传)。在《横冲直撞火凤凰》、《皇家赌船》、《梦醒血未停》、《中华警花》里,继续扮演女警、女侠、女拳师,直至1997年退出。

一个现实的问题是,在警察这样一个高危的行业里,是不是那么需要女特警?《霸王花》里,董骠扮演的警界高层,给出的理由是,女警可以在特殊场合执行任务。比如,在阿拉伯王室访问并且遇到暗杀时,可以扑到贵妇们身上保护她们,或者假扮成模特出现在珠宝展的现场,消解现场的杀气,使劫匪放松警惕。这些理由,大概也是女子特警、女骑警在此后遍地开花的原因。一个技术上的问题是,像胡慧中这样的女星,是如何胜任打斗场面的?一个言简意赅的解释是:从一窍不通中苦练出来。

一个心理上的问题是,人们为何愿意看见女人开打?因为悦目,而且那在现实中不大可能。女性充任本该男性充任的角色,因此完成了一种奇异的审美。那种威风凛凛的形象,其实还是寄生在男性目光下的。

就像“阿诺尔特大花”,花开时绚丽而又壮观,但到底还是一种寄生植物。以“霸王花”命名这种银幕形象,或许是巧合,却也十分吊诡。

最后的浪漫

她抱着吉他出现在舞台上,脸庞酡红,头发浓密乌黑。灯光从背后打来,给她的头发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那是那年头最流行的打灯的方法。然后,她开始唱:“飘落着淡淡愁,一丝丝的回忆”、“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这是1979年最重要的一部电影《欢颜》中最重要的一个场景:歌手齐盈在舞台上唱歌。无数人看这部电影,似乎就只为等着胡慧中扮演的齐盈歌唱和忧郁地微笑,而“只要你轻轻一笑,我的心就迷醉”。

在此之前,在齐盈开口歌唱之前,与这部电影有关的人,也都已经准备多时。导演屠忠训曾以武侠片《龙城十日》、《黑道行》、《刺客》扬名立万;编剧宋项如,在颠沛流离的生涯之后,于1958年凭编剧处女作《冬暖》获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编剧奖,《汪洋中的一条船》也是他的作品;主演胡慧中,生于1958年,那时正在台湾大学历史系夜间部三年级读书。

《欢颜》中那些歌的出现,略早于电影,它们来自李泰祥为齐豫制作的专辑《橄榄树》。曲目包括《橄榄树》、《走在雨中》、《欢颜》,那是齐豫的首张专辑。作词者有三毛、罗青、蓉子、沈吕百,那首在日后获得了第十六届金马奖最佳电影插曲奖的《欢颜》,出自沈吕百笔下。这张专辑,被称为“史诗巨作”,在台湾文艺界选出的百张最佳专辑排行榜上名列第三。

但这可能是台湾文艺片最后一次浪漫了,甚至有可能是电影人物最后一次如梦如幻地在舞台上唱歌了。爱情文艺片造就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传统正被现实的台风猛烈清除。《欢颜》中的女主人公,尽管一样留长发穿白裙,却完全不符合霸占了台湾电影界二十年的女主角形象。她宽衣解带,甚至未婚生子,自力更生也不是为着等待富少搭救。而随后出现的歌舞片《搭错车》,尽管一样由宋项如编剧,却在描绘更为惨烈的现实。从《欢颜》到《搭错车》,所有的情节都在透露一种迹象,那就是,“未来”已然君临,“蛙鸣蝉声”都已成为过去,而过去,必须被忘记,过去的人必须被埋葬和从记忆里剔除。

浪漫,很可能只是时代更替时的烟雾弹,用以缓蚀人们情绪上的跌宕。甚至,浪漫有可能恰恰是剧烈动荡的时代的产物,而当时代的更替一旦完成,所谓浪漫,就被弃如敝屣。

此后,屠忠训在1980年因车祸去世,宋项如在1988年创作了电视连续剧《戏说乾隆》,胡慧中由玉女转成了打女,李泰祥在和疾病抗争,齐豫还在唱,三毛已逝,而扮演富家鳏夫的张国柱,有了一个声名大振的儿子,他叫张震。

1986年,《欢颜》在大陆公映,并获得中国电影金鸡奖、百花奖表演特别奖,而那也正是我们的浪漫年代,剧烈动荡,但却仓促。《欢颜》特别能引起那个年代的共鸣,尽管这共鸣只有短短的一刹。

须兰会怎样去做?

《投名状》看到最后,字幕表里有一个令我惊奇的发现,担任本片编剧的有八人,而打头的一个竟是须兰。后来看到陈可辛在采访里说,须兰给了他很多灵感,包括“投名状”的概念都是须兰提供的。

有了这个发现,再回想起《投名状》。几乎可以确定,其中莲生被杀前,那段又紧张、又恍惚、又血腥的独白,一定并且只能出自须兰笔下:“我要把这个窗帘弄好,你见过这么好看的纱帘吗?我都十几年没见过这样好看的纱帘了,我昨天在铺里还看了一个红色的,我想要绿色的,也想要红的。我问二虎怎么办呢,二虎说,今年绿的,明年红的……”

须兰是谁?百度百科上的解释如下:“性别,女;出生年月,1969年;上海嘉定人。大专毕业。1990年参加工作,任上海汽车齿轮厂宣传部干事。1992年开始发表作品。1998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长篇小说《武则天》,中短篇小说集《须兰小说选》、《樱桃红》、《思凡》、《宋朝故事》,中篇小说《闲情》、《纪念乐师良宵》,短篇小说《石头记》、《少年英雄史》等。”

非常简单,却也并不简单,她二十三岁就已成名,作品数量、质量都很惊人。1993年,张艺谋想要拍摄《武则天》,向苏童、格非、须兰、赵玫等人布置下同题作文,导致市面上同时出现五部名为《武则天》的小说。其中须兰和赵玫的《武则天》合集封面上,印着“张艺谋为巩俐度身定作拍巨片,两位女性隐逸作家孤注一掷纤手探秘”这样的字句。

“隐逸”两个字用在须兰身上,是准确的。在文艺烟尘滚滚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她的作品却在渐渐减少,行踪日趋飘忽。1999年11月,她在四川郫县参与电影《诗意的年代》的拍摄。2001年6月与上海作协签订《签约作家协议》,此后就绝灭了音讯。在小范围传播的小道消息里,她去了香港,成为某位财经女作家的枪手,偶然在一些编剧作品上署名,例如《我要活下去》。而《投名状》之前她的最近一次露面,是前两年出版的随笔集《黄金牡丹》,由发表在《万象》 上的文章结集而成,不过六万字,专事考察古代器物。

这些经历是不是让人想起另一个人?上海,二十三岁成名,突然消失,香港,成为编剧,隐逸生活,详勘古籍古物,这些关键词是不是让人想起张爱玲?事实上,须兰的所有文字,都酷似张爱玲,而她和张爱玲的其他女弟子不同之处,在于她渐渐连自己的生活都在向张爱玲靠拢,让自己的半生成了一部“仿事体书评”(国内书评家创造的书评术语,藤原琉璃君原创,黎戈意会为“就是用平行于所评书籍的行为,来外围阐释此书”)。

过度关注一个人,是不是会让自己的一生亦步亦趋,形成一条平行的轨道?就像陈晓旭对林黛玉的关注,开始是假的,渐渐成了真的,后来成了要命的。而我们那些所谓的命运,是否也不过是心理暗示,是对历史上那些人生涯的戏仿?柏拉图会怎样去做?饭岛爱又会怎样去做?保罗·奥斯特会怎样去做?海克特(保罗·奥斯特《幻影书》中人物)又会怎样去做?

对于生活,我们一向是有样学样,摸着石头过河,所谓命运,或许不过是我们学习的结果。

蝴蝶的纪念日

11月25日,是“国际消除对妇女的暴力日”,之所以选定这个日子,是因为多米尼加的米拉贝尔三姐妹多年前在这一天遇害。

米拉贝尔三姐妹生于多米尼加的小康之家,家中有三个女孩,她们分别是老大、老三和老四。三女儿米娜瓦在家庭和多米尼加现实的催化下,早早觉醒,进而影响到大姐与小妹。但热衷于在公共事务中露面的米娜瓦,却被当时的独裁者特鲁希略看中,他在贪婪暴虐、穷兵黩武之外,还异常好色。“他坚持要占有每一个部长的妻子,据说是让她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人’。”特鲁希略派人将一封舞会请柬送到米拉贝尔家中,邀请他们全家参加舞会,毫无意外地,米娜瓦在舞会上拒绝了特鲁希略,全家人还趁一场骤雨逃脱。但第二天,米拉贝尔夫妇和米娜瓦就被逮捕,两周后,他们被释放,但这还没完,此后他们又几次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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