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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为了报仇看电影-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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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分明能让群众再度组成浪潮,也绝不轻易发动。我们已经在变革之中,还有变革要来,但我的期望只是,不再出现这种绕不过去的庞然大物。哪怕只为,三十年后的观众,可以轻松看完一期《电影传奇》,或者让言情小说家,可以写出一部跨越五十年时间的浪漫爱情史诗。

太阳底下皆山寨

在参加湖南卫视《零点峰云》某期与“山寨”话题有关的节目时,洪晃说起她对“山寨”的最初理解:“‘山寨’就是模仿、抄袭嘛!”

和别人对山寨的理解——“山寨就是DIY”、“山寨就是对庙堂的反叛”相比,洪晃的理解倒更直接坦白。不过照这个标准衡量,人类的文艺史,其实就是一部山寨史。成为大卫·林奇的死忠拥趸之后,不幸又看到伯格曼,简直恍然大悟,那种颜色、那种精神、那种气味,原来早有先例;看过《午夜凶铃》之后,不幸又看到了斯蒂芬·金的《嘉丽》,才惊觉,那令人魂飞天外的白衣山村贞子,不过是特异功能女鼻祖嘉丽的后半生,更别提黑泽明和众多中式大片的暧昧关系,那遍布全球的生死恋故事,还有那数不尽的复仇电影。有时候,“山寨”更有个更悦耳的名字:致敬。《重庆森林》里林青霞的金发扮相,原来是向《女煞葛洛莉亚》致敬,而萨布的《盗信情缘》,又要向金发的林青霞致敬。如此生生不息,代代无穷尽。而与银幕有关的人生,也时有“山寨”,李康生,不过就是蔡明亮的山寨安托万。

不只电影,在别的领域,山寨精神也熠熠生辉。画家建立流派、树立画风、发布团体宣言,为的也不过是让模仿更理直气壮。最近正在读的黄禄善先生的《美国通俗小说史》,发现这几乎就是一部“山寨”史。几百年间的美国通俗小说,从引诱小说、言情小说、西部小说、哥特小说到社会暴露小说、恐怖小说,都各有各的路数,情节框架现成,人物形象约定俗成。每个故事,都和上一个故事并无两样,作者需要做的,只是变换地理环境、风俗细节、人物心理活动,六十年里写了九十部言情小说的作家,来来去去,写的都是灰姑娘与富少爷的故事,并且始终畅销。有人写了几部畅销书,就开始妄自尊大,试图有所逾越,将类型小说的特征模糊,套路改造,立刻遭遇市场的当头棒喝,不得不乖乖地回来,继续写那些再也错不了的故事。

故事会不会已经讲完了?所有的创作者,会不会只是在一个无形的纸枷锁里挣扎,却以为自己还能求新求变?莎士比亚时代,就已经有人有过这种担忧了。但人类还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又设法把故事讲了数百年。

不只作品,创作者们的行事为人,也都在互相“山寨”。约翰·马克思韦尔·汉密尔顿在《卡萨瓦诺是个书痴》里讽刺作家们的在某段时期的着装:“多年来,不列颠风格控制着时尚。高等教育的规范机构都应该有牛津那¨wén rén shū wū¨样爬满常春藤的高墙,作家的标准形象都应该看起来像在泥泞的地上走路的样子,他们要穿斜纹的软呢子外套,如果是男人,还得叼个烟斗。”看到这段文字,有助于我们理解导演们为什么总会在片场暴跳如雷,并总要和御用女演员产生暧昧关系,还有摇滚青年为什么一定要留长发。

《圣经》中说:“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如果把这话包装得富有时代精神些,大可以说:“太阳底下皆山寨。”

安倍晴明的庭院

自从看过日本电影《阴阳师》后,每逢季节变换,我总会想起电影里阴阳师安倍晴明的那个庭院。

安倍晴明的院子里,总有花草景象,而且会随四时变换。后来找到梦枕貘的原著来看,发现小说的每一章都是以安倍晴明位于土御门小路的庭院小景开始的。春夏时节,“樱树叶、梅树叶,还有猫眼草及多罗树、枫树的新绿,被雨水濡湿后发出黯淡的光亮。龙牙草、五凤草、酸浆草、银钱花——这些花草此一丛彼一簇,芊蔚繁茂,长满庭院。”深秋时候,“红叶纷纷飘落在满地行将枯萎的花草上。到凌晨时,庭院里大概会降下白霜,形成宛似积了一层薄雪的院景。”

《阴阳师》延续的是日本人的传统(不只是日本电影和文学的传统),这传统里,最精微的一项,就是季节感。春天要去看樱花,秋天要去采红叶,对着月光和夜露应当哀叹人生的无常,对着春天原野里的碧草和远烟,即便是《好色一代女》里急着出门去做生意的妓女,也不免要留恋地张望。看着看着,心里就觉得安静了。

对于日本人来说,季节感是评判一个人出身和气质高贵与否的试纸,因为,只有良好的教育、安稳的环境,才能培育出足够锐利的对季节的感受和表达。《源氏物语》、《枕草子》里那种优越感,就不只是建立在作者的出身上,而是来自他们对于季节感的敏锐度。到什么季节,就做什么,还要预备好相应的感触,开始或许是假的,是程式化的,但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真的。

季节感也曾是我们丰盈四溢的感受中的一项,《诗经》、“乐府”、唐诗宋词,千言万语,万叶千声,也都“仿佛为季节讴歌”。春天开花的田野,要配上一点歌声才好;秋天的晚上,看得见月亮的高楼上要有人吹笛子,而且是别家遥遥地传来的才有味道。绿树上开白花才好看,走在水边的青草丛中送别,要穿白衣服,这样,乘在舟上远去的人,才可以远远地看见。

所谓传统,就是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的叠加和扩大吧,这项传统在我们这里,却正在消失之中。烽火连天的时代,描绘四季风物,成为最奢侈的行为,此后多少年,红日青山向日葵,成为一统天下的季节意象,随后又猝不及防地遇到农业社会转型,环境恶化,季节感渐渐被消灭了。文学杂志上的小说,从此都是没有季节感的,或者是单位屋子里的斗争,或者是李老汉和桂花嫂的偷情,它们是粗鄙的“故事会体”,没有润泽度,是不耐烦有,也是没能耐有。在接受了时代的化疗,将有关传统的细胞统统杀死之后,我们的对季节的感受力消失了,以至于谢有顺先生要写下《警惕抛弃故乡式写作》来大声呼吁文学作品中的景色描写。

而我们像《移魂都市》中被绝灭了过去并被禁锢在没有季节的都市中的人,还恍惚地记着大海蓝天、清风明月,并苦苦追思,却屡寻不得。

《阴阳师》二零零一年

滋养灵魂的风景

小倩

《阿婴》一九九三年

在钟志文的《惊魂记》里,看到了二十二岁的王祖贤。

一九七零年代容得下谭家明的《七姑娘》,一九八零年代也就容得下钟志文在一间屋子里,以希区柯克之姿发展故事,怎奈整个故事跌跌撞撞、一惊一乍,在该有逻辑的时候推出巧合作为应答,在大可以轻盈跃过的地方却穷追猛打,更何况,担任主演的林青霞冰光雪艳的时期已经过去,雌雄同体的潜能还没得到开发,角色又安排她慌手乱脚,美人的魅力三折之后又三折,而李美凤和王小凤,肉感的过于肉感,木讷的过于木讷。结果,看得见的部分,全被王祖贤一人独占,她一人分饰二角,前半段是单纯的姐姐,后半段是富于心计的妹妹,美得寒意凛凛,有她的部分,就有一种游离感,画面猛猛地向前浮了一截,连灯光打在她脸上,调子都变冷了。她不演女鬼,照旧像女鬼。

一个女人被当做女鬼代言人,感受如何?

17岁的处女作《今年的湖畔会很冷》(又名《湖畔幽魂》)里,她就演女鬼,这部电影刻意模仿1948年的老电影《珍妮的画像》,甚至连主题歌都如出一辙,《珍妮的画像》中那首借三毛青涩少作传播到脍炙人口的歌唱的是“我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我要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风呼呼地吹,海哗哗地流,我要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今年的湖畔会很冷》里则幽幽地唱着“不要问我是谁,不要问我来自何方。我如浮云一般偶尔掠过你的身畔,带给你美丽的虹彩和梦幻,不要将我留住不要将我牵绊。”都是萧萧的鬼歌。

《今年的湖畔会很冷》最后获得第二十届金马奖最佳摄影奖,她就在颁奖礼上被引荐给邵氏当家人方逸华,随后中断学业到香港拍片,拍过《再见七日情》、《卫斯理传奇》、《打工皇帝》之后,她在1987年演了《倩女幽魂》,第二次演女鬼,使她在二十岁时得到第二十四届金马奖最佳女主角提名。

那之后,她并没只演女鬼,也不肯专攻古装,甚至在1991年放话:“女鬼演多了,怕下辈子投不了胎,还是见好就收!”但找上门来的总有古装戏,而她正在兴头上,有戏就接,到底还是陆续演了许多古装戏——《画中仙》、《潘金莲之前世今生》、《阿婴》、《追日》、《千人斩》、《灵狐》、《魔画情》、《画皮之阴阳法王》、《东方不败》、《新流星蝴蝶剑》、《青蛇》,扮过许多次女鬼,“史上最美丽女鬼”的头衔,并非浪得虚名,也并非一蹴而就。但现在看来,这是对的,我们最愿意记得的,还是她的女鬼形象,她让白裙子成了女鬼的制服,让长长的黑发震撼心扉,提起“小倩”,说的其实是她。

即便1998年,上华公司为她推出的《与世隔绝》专辑,依旧延续女鬼路线,且瞧瞧这歌名:《风言疯语》、《声声慢》、《君》。其中许常德作词、熊天平作曲的主打曲《与世隔绝》这样唱:“想与世隔绝,想与你共赴爱凄绝美绝,任世界遗忘直到路都湮灭”。也是萧萧的鬼歌。MV里,她穿一身没有时间性的红衣,在碧绿的山林间穿行,在明澈的湖边照影。无论何时何地,已经决定了,她必须以女鬼的形象出现。

做女鬼代言人有什么不好呢?女鬼在中国文艺作品里地位特殊,是礼教重压下,少数几个合理合法的欲望投射对象,尤其女鬼,突破了男女大防,无视贫富差距,甚至站在在时间之外,具备一切先天和后天的投射欲望的便利。但女鬼代言人的标准也非常严格,要美,要邪,要冷眼,要有世外之感,要性别界限模糊,似乎什么都有可能。更重要的是,要予人以站在时间之外的感觉。但王祖贤却不可能站在时间之外。2004年,一张王祖贤发胖后的照片在网络上流传,第二年,她主演的《美丽上海》上映,她却没出席电影的宣传活动,随后,制作方称,这是她的息影之作。她果断地在时间痛下杀手之前,和她肉身不堪承载的形象做了个了结。

再过个五年十年,要向更年轻的观众解释清楚她是谁,大概十分艰难,要向他们说明,她在我们观影史上的地位是何等重要,也难。但照旧有她那样的少女在长成,在投身电影电视圈子,渐渐成为别人的梦中人,别人年华里的华美记忆,却已经和我们无涉,我们的记忆已经封门闭户,不准备接纳新的房客。

江南江北,世世代代有人横空出世。但,从此人间,再无小倩,再相见,大概是在“王家庄那户门口有桃树的人家”,她靠着桃花,看到生人走近,微笑着,回身进门,只见衣角一闪。

《第一类型危险》一九八零年

她的重要性

有时候我怀疑,某些电影的演员,并不知道他们出演了一部怎样的电影,不知道他们所塑造的形象有多么危险,也不知道故事中蕴含的意识有多么超前。他们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给导演呈现出他所要的,然后在收工之后去吃宵夜。例如,主演了《第一类型危险》的林珍奇。

在电影里,她是末世的荒蛮女儿,皮肤黧黑,短发利落,动辄怒目圆睁,挟持着三个青年人到处丢炸药,要死就一下死了,绝不在谁的怀里哽咽着接受临终关怀。故事背后,有整个热带的景象在背后作为注脚:蝉声、水声、氤氲的雾气、大朵的圆硕的花、有斑纹的兽与虫,红紫的果,还有灼人的日光——末世如果有片刻的安静,也是这种毒辣的安静。但徐克这电影给我留下的近乎完美的印象,却在我知道林珍奇的身世后被破坏,1973年加入邵氏之后,她两次吞安眠药意图自杀,1976年6月,她又割脉自杀,幸得男友汪禹发现,将她送医。在结婚息影多年后的2006年,她又因为丈夫雇的“巴士阿叔”陈乙东而与丈夫发生争执, 再度自杀,再度被救回。

她不是唯一一个自杀的女演员。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女明星自杀几乎成为风潮,而且个个都曾自杀过两次以上。1964年7月17日,曾是四届亚太影展影后的林黛,在寓所服食过量安眠药兼吸入煤气自杀,而且不幸成功,当时不过 30岁。那不是她第一次自杀,早在1951年12月8日,17岁的林黛就曾吞服安眠药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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