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之歌-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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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雅实习负责人的脸上布满惊恐，一双大睁的眸子里就像要流出泪水，琥珀色的瞳孔彷佛是感到恐惧地拼命向着利耶他们传递讯息。
上面？利耶愣了一下，然而野野莓的上方只有偌大的深蓝夜空，细细的弯月已然出现在天边一角。
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不能明白野野莓的暗示，更不能明白九十九号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有着浅灰眼珠和发色的年轻人正举着枪对准他们，并且露出一抹截然不同的慵懒笑容。
「我以为你们可以来得更早一些呢，普鲁鲁冒险团的各位。还有……
十一号。」
第三集 第十一曲 月光照下赤焰之花
你的目的是什么？你的意图是什么？
这种问话从来就不是希克罗会问出口的。对他来说，与其花费这种麻烦工夫，倒不如直接解决掉源头会省事些。所以灰蓝发色的奖金猎人后退一步，将发言权交给了负责这次任务的普鲁鲁冒险团的团长。
利耶示意亚亚躲到他的身后去，一边的菲尼克仍然不敢轻易地将魔法阵解除，深怕对方趁他们不察间再次开枪。
「你到苏苏里西亚火山来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火属魔兽，是吗？」利耶保持语气的沉稳，橙色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尚无法确定意图的九十九号。
只要野野莓还在对方的手里，他们这方就难以轻举妄动。
九十九号像是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膀，他虽举着枪，却也没有要开枪的打算，也许他是知道那面奇异的魔法阵会使得他攻击失效。
「是火属魔兽没错……唔，正确一点的说法是这小鬼抢走的宠物兽。
焰狐才对。」
「你说……抢走？」
「冒险公会来不及将情报给你们是吗？这小鬼在来这地方之前，抢走了我的委托人已经向商贩预定好的宠物兽，可惜刚刚又让那只狐狸溜走了。」
普鲁鲁冒险团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的存在。
「遇到你们，只能说是巧合。不过我想都没想到，希克罗竟然会跟你们这种小冒险团一起行动？」
「你和希克罗到底是什么……痛痛痛！团长先生，你也用不着打我这么大力嘛。这问题都拖到现在了，相信大家一定很想知道啊！」菲尼克哀叫一声，空着的右手揉揉头部，在他哀叫的同时金红的魔法阵瞬间变得模糊一下。
九十九号注意到这个细节部分。
利耶有时候真想挖开自己队上魔阵士的脑袋，看里面都是装些什么。
「「大家」是指谁啊？你偶尔就不能安静闭上嘴吗，菲尼克？」
「团长先生你们这种毫无紧张感的态度究竟是迟钝，还是愚蠢呢？」
九十九号笑道。
「团长先生才不是你叫的！而且利耶是我们的团长先生！」亚亚像是生气地从后探出头大叫，随即又让利耶哭笑不得地推回去。
如果不是说出来铁定会遭到利耶的一记白眼，菲尼克真想替他们的小公主鼓掌叫好。
九十九号只是笑着，那样慵懒中含带着轻蔑的微笑。
就跟菲尼克在他们初遇的旅馆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放心好了，我对铁叶的冒险猎人一点兴趣也没有。要说我和希克罗的关系……是同伴唷，一起搭档的同伴唷！」
「只是刚好在同一个组织，同样的团队出过任务。」希克罗的句子难得拉长。
可是他的开口却使得普鲁鲁冒险团的两名男性吃惊地瞪着他。——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承认他们两个的确认识吗？
九十九号的笑容越咧越大，他看起来异常的开心。
「你记起来了？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以前常常跟在你身后打转呢，希克罗。你一直是我们团队中最强的，以前谁也无法超越你。」
团队？组织？菲尼克想到九十九号偶然一次提过的「夜灾」。
「我不太喜欢去回忆那些无用的记忆，那很麻烦。你说的事我有印象。」但也只是有印象而已，希克罗冷淡地说。
平静缺乏起伏的语调，就像是在说这好比是「到垃圾堆中将丢弃的垃圾翻找出来」一样的麻烦。
利耶觉得自己似乎听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他第一次知道这名奖金猎人并非只是话少，原来还压根不留给人情面。
「至于你，有印象，不认识。」希克罗漠然地吐出第三次的否定。
他的左手遽然扯开菲尼克，无故受到外力的少年顿时踉跄两步，集中不住心念，防御的魔法阵立刻崩坍。
就在这一瞬间，希克罗已扣下扳机。
虽然紧紧盯住对方的举动、但仍跟不上速度的九十九号只能采取躲避。暗红的子弹沿着轨迹飞快地直线前进，却连丝毫的残影也不曾在任何人的眼底留下。最后子弹击中矗立的石块，大石当下被炸出一个窟窿。
爆炸声、碎石和烟尘飞溅，利耶没有错放过这个机会，他将亚亚塞入菲尼克的怀中，拔腿冲向草地上的野野莓。
双手双脚一重获自由，野野莓马上扯出原本塞在口中的布条，她的眸里依旧留有惊恐，却不是因为遭到方才对待的缘故。
利耶还来不及问出怎么回事，就让娇小的火之魔女猛力地抓住手腕。
「要开花了！赤焰之花要开了！」
「什……！」
野野莓接下来的动作中断利耶的疑问。她抓着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狂奔出草地的范围，彷佛再慢上一秒那上头就会发生什么事。
月亮在不知不觉间攀爬上了高空，银白的弦月是夜幕上一道歪曲的伤疤，细得又像会随时融化，滴下银白的结晶。
在这个几乎布满焦灰色的世界中，唯一拥有绿意的草地上确实是发生什么事了。
利耶让小个子的实习负责人一起抓上不知从哪个方向冲出的扫帚││原来这种家庭打扫用具真的能飞——他听见菲尼克和亚亚惊讶的叫嚷，还有另一边你来我往的枪声攻防。
在他猛然想到为什么希克罗射出的子弹简直像某种爆裂物——以往交手明明是普通子弹——的时候，野野莓已经用尽全力地大叫出声。
「躲到高的地方去！你们这些笨蛋，现在就给我躲到高的地方去！」
火之魔女的嗓音高亢尖锐，迅烈地割开空气。
「等一下，这到底是……」菲尼克反射性的询问遭到打断。
「菲尼克。席路，你快点展开刚才的那个魔法阵！大一点的，将你们从头到脚都挡住！」
时间没有给在场的人再多问「怎么了？」、「要发生什么了？」的机会，上一刻还充满绿意的那一小块草地在刹那间窜冒出许多光点。
橘红的光点就像火星一样发出微弱但艳丽的光芒。
即使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何事，希克罗和九十九号仍在第一时间各自向后跃开。希克罗踩上距离最近的大石，九十九号则是捉住树木的枝干，借力反手翻跃至上。
两人刚好各踞一左一右。
菲尼克伸出双手张开了魔法阵，巨大的魔法阵闪动金橙的光辉，和草地上的大量光点相互辉映。
「野野莓，你说赤焰之花要开了？难道……」
「你刚刚脚下踩的那片就是赤焰之花。」
光点很快地汇聚成覆盖在草地上的光团，碧绿被橘红吞噬，那片艳丽的光团猛烈的摇晃起伏，像是遇上大风的焰火。
周遭的温度忽然提升不少，不管是地面上还是半空中的众人都能感受到真切的热度。迎面扑来空气变得灼热，熨烫着皮肤，顺着吐息之间进入了胸腔肺部。
转眼间，光团竟成为货真价实的凶猛火焰。
要是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没有及时解救加雅的实习负责人脱困，那抹娇小的身影此刻想必会被烈焰吞噬，利耶总算明白野野莓的惊恐是从何而来。
「小公主，你一定要好好的躲在我身后！」
菲尼克屏气凝神地维持魔法阵。
他知道赤焰之花的生长环境条件、花期时间，然而他一直以为赤焰之花在开花时将引发的现象只不过是项传闻，但眼前正在发生的景象显然是一口气推翻他的认知。——赤焰之花必须生长在聚有大量火之元素的环境，只有月亮细得像要融化的弦月之夜才有可能开花。未开花时形如丛草，草叶是五瓣一脉，而在它们生长的范围附近将不见其他的植物存在。
「因为赤焰之花在开花的瞬间会释放出里中养分的关系……拜托，这真的不是闹着玩的啊！」
菲尼克的脸色有些发白，看见覆盖在绿地上的火焰转变形态，如同漩涡般地围绕着中心飞快流转，就像在汇聚某种力量地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赤焰之花是靠着地表下的火之元素当做养分，换句话说「释放出养分」的同义就是——
释放火焰！
由焰流汇集而成的橘红色漩涡，像是高速旋转到一个极致，令人头晕目眩的动作瞬间呈现静止，然后一口气地破闸而出。
大量的火焰彷佛是溢出堤防的水流朝着四面八方迅速地扩散出去，地面一下就成了火海；绚烂的色彩涌入眼眶，照亮整个焦灰色的世界。
火焰的高度约莫是到人的脚踝，所以一开始野野莓才会大叫着要众人躲到高处去。唯一留在地面的菲尼克和亚亚直接承受火焰的热力，他们亲眼目睹那片橘红色的浪潮越过他们，继续向着前方奔腾。
魔法阵成功地阻挡了火焰最初的攻势，那些火焰毕竟不是真正的水流，仅是越过魔法阵后的两人，并没有漫延至他们脚底下。
亚亚紧紧地揪着菲尼克的袍角，大睁的紫眸里有着惊恐，嘴唇却是忍耐地抿住，不愿发出声音惊扰阵内的魔阵士。
火焰的喷涌持续数分钟后停止，利耶立刻跳下地面，三步并作两步地急奔向自己的同伴，野野莓根本还没来得及扯住他不放。
「笨蛋笨蛋！谁教你下去的！还有第二波，还有第二波啊！」
就像应证着野野莓的话，橘红的光点再度出现，上一刻的光景重新上演。
「团长先生，快点躲到我的身后！」
光团转成火焰漩涡的速度再次加快，几乎是两个眨眼间，橘红的浪潮便要宣告破闸而出。
但是利耶却忽然地捉住菲尼克的手臂，使劲地向后扯去，同一时间发生的还有两声枪响。
一颗金属色泽的子弹是嵌在菲尼克前一秒所站的位置，而另一颗子弹……
「真令人不敢相信耶！希克罗竟然会为了自己以外的人开枪？」
九十九号露出故作吃惊般的表情。他的笑脸有些苍白有些扭曲，刺目的血液正染红他的整只右手臂，原本握住的枪也掉落，子弹在他的手上开出一个洞。
那只染血的右手臂转眼就抓有五张白纸。
火焰眼看就要逼近普鲁鲁冒险团的脚下。
如果菲尼克还能静心召出魔法阵防御的话，这些火焰尚不足构成危害。然而朝着他和亚亚的方向疾速射来的三道白影逼使得他无法顾及火焰的来袭，其中的两道白影冲撞上张开的魔法阵，另外一道则是被利耶挥剑斩落，分成两半的纸鹤慢慢飘下，身躯沾有着大量的血渍。
半空中的野野莓焦急地尖叫：「火过来了！小心！小心！」
菲尼克的脑中才刚闪过「这下真的完了……」的念头，另一道鲜艳的红影猛然窜至他们的跟前。
「狐狸？」
「小焰！」
同样稚气却又截然不同的孩童嗓音，几乎是叠合在一起地喊出。
拥有红色皮毛的焰狐站定四肢，面对迎面袭来的火浪是毫不畏惧地昂起头、张大口。
那或许是比赤焰之花释放出火焰还要来得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
就见红狐张大嘴之后，火焰竟像受到无形力量吸引般地涌入红狐的嘴内。
普鲁鲁冒险团的三人只能目瞪口呆，望着这教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数量庞大的火焰不到一会就全进入了红狐的嘴巴，它甩甩尾巴，像是进食完毕一样地还打一个饱嗝。仔细一看，它的肚皮甚至还微微地挺了出来。
确定赤焰之花释放火焰完毕，野野莓骑着扫帚冲下，她跳了下来，急急地抱住平安无事的红狐一下，又慌张地转过身去。
原本仅有绿意的草地上赫然开出一朵碗大的赤红花朵，圆弧状的花瓣末端滚着一圈夺目的金黄。
「只有一朵？」
「这么一片本来就只养得出一朵而已。哎！快点帮我抓住它！普鲁鲁冒险团，抓到它我就乖乖的跟你们回去！」
利耶以为他一定是听错了，要不然他怎么会听到「抓住」这个字眼？
一朵花哪可能会跑？又不是白百合、黑百合养的小克丽缇娜！
「……不会吧？花真的会跑？！」
普鲁鲁冒险团的年轻团长在下一秒抽气大喊。
赤焰之花垂下它的两瓣叶片，像是当做手臂压在地面，将自己整株拔起。它的根则被当成两条腿使用，顿时在地面一跃一跳。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株植物，赤焰之花奔跑起来的速度却是出乎意料地快速，把追着它跑的野野莓一下就甩到身后。
「真是胡闹的场景。」九十九号俐落地跃下，他耸耸肩膀，像是评论地说着。
他的右手仍在淌着血，远看就像一只红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