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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民国那些范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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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后得贤妻

王国维先后结过两次婚。第一次在1896年,当时他20岁,因受甲午战败的刺激,一心想到日本去留学。可是他父亲坚决不同意,说现在首要的是“求度衣食”,至于求学,那是十年后的事情。王国维只好谨遵父命“成家立业”——他结了婚,并且到本城沈家去当塾师。

王国维的新婚妻子姓莫,她家世代经商,家境似乎比王家要好一些。王、莫两家早就定了亲,当王国维14岁便以“海宁四才子”之首名震乡里的时候,他的岳父对这个未来的女婿简直是赞不绝口。老泰山当然不会想到,女儿出嫁之后,女婿却因“家贫不能以资供游学,居恒怏怏”,并且两年后就去上海《时务报》馆打工,从此与他的妻子当了十年的“牛郎织女”。

王国维与这位莫氏夫人的感情非常好,尽管找不到任何直接的文字证据,但我们从他留下的那些温柔缠绵的词中,还是不难看到这位身在他乡的牛郎对家中织女的殷切思念,调寄《清平乐》。

樱桃花底,相见颓云髻。的的银缸无限意,消得和衣浓睡。当时草草西窗,都成别后思量。料得天涯异日,应思今夜凄凉。

·文}王国维在苏州师范教书时经常“填词自娱”,也常在词中表达对妻子的思念,如三迭的《西河》。

·人}垂柳里,兰舟当日曾系。千帆过尽,只伊人不随书至。怪渠道着我侬心,一般思妇游子。

·书}昨宵梦,分明记,几回飞度烟水。西风吹断,伴灯花摇摇欲坠。宵深待到凤凰台,声声啼鸩催起。

·屋}锦书宛在怀袖底,人迢迢,紫塞千里。算是不曾相忆。倘有情,早合归来,休寄一纸无聊相思字!

自从王国维22岁离开家乡,此后便奔走东西、辗转南北,回海宁的时候很少。在家待的最长的一次是为亡父“守制”——从1906年8月到1907年4月,总共八个月的时间。当时家乡父老曾联名邀请他出任海宁州劝学所学务总董,他坚决地推辞了。谁知他回到北京才三个月,便得到妻子病危的消息,又匆匆赶回来,十天以后,妻子就去世了。

妻子去世后,王国维徘徊在江边,面对潮涨潮落,他心中一片空虚,眼前却尽是妻子临终的情景,于是写下了《虞美人》。

杜鹃千里啼春晚,故园春心断。海门空阔月皑皑,依旧素车白马夜潮来。

山川城郭都非故,恩怨须臾误。人间孤愤最难平,消得几回潮落又潮生?

夫人莫氏扔下了三个男孩,最大的八岁,最小的才三岁。王国维把孩子们托给继母叶太夫人照料,暂时回到他供职的学部,但他始终打不起精神来。

王国维为妻子写过许多悼亡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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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作年时别泪看,西窗蜡炬尚。不堪重梦十年间。斗柄又垂天直北,客愁坐逼岁将阑。更无人解忆长安。

蝶恋花

落日千山啼杜宇,送得归人,不遗居人住。自是精魂先魄去,凄凉病榻无多语。

往事悠悠容细数:见说他生,又恐他生误。纵使兹盟终不负,那时能记今生否?

谒金门

孤檠侧,诉尽十年踪迹。残夜人间无气力,绿窗寒恻恻。落叶瑶阶狼藉,高树露华凝碧。露点声疏人语密,旧欢无处觅。

苏幕遮

倦凭栏,低拥髻,丰颊修眉,犹是年时意。昨夜西窗残梦里,一霎幽欢,不似人间世。恨来迟,防醒易,梦里惊疑,何况醒时际。凉月满窗人不寐,香印成灰,总作回肠字!

胡适曾说,读了王国维的词,起先以为他是个风流才子,后来见了他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王国维于词,多是发自肺腑的哀歌。

几个月后,王国维的继母叶太夫人也离开了人世,这回连孩子也没人照管了。亲戚们都劝他再娶,他自己则拿不定主意。最后,由他的岳母莫太夫人做主,为他续定了一门亲事。

王国维的第二任妻子姓潘,是前妻莫氏的远房表亲,据王国维的女儿王东明说是莫氏的表甥女。这位潘氏夫人就像苏东坡的第二任妻子一样,一辈子辛辛苦苦、任劳任怨,为丈夫操持家务、养育孩子,是标准的贤妻良母。除了前妻所生的三个儿子外,潘氏后来又生了三个儿子、五个女儿(其中夭折两个)。王国维一生不问家务,家中事无巨细,全归潘氏料理。从王国维致罗振玉的信中可以看到,潘氏在王家实在是个顶梁柱。有一次她害牙疼,疼得要命,可当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发烧时,她的牙病竟“霍然而愈”!

罗仲安谈到王家事时说:“家中遇有纠纷,先生不作左右,袒护潘夫人,人谓其如‘金人’。”王国维的女儿王东明女士解释“金人”指王国维沉默不语,只是缄默。

潘氏对前妻生的三个儿子如同己出。王国维50岁自杀时,他的第三子贞明还不到娶亲的年龄,后来贞明的婚事,也是潘氏一手操办的。老二高明曾告诫他的妻子:“吾辈弟兄,赖继母抚育成长,费尽心思。汝须尽子妇之德,毋得相慢!”

这个不幸而又坚强的妇人在丈夫死后独自支撑着多子女的家庭,她比王国维多活了将近半个世纪,据陈鸿祥《王国维传》:“潘夫人名丽正,1975年病卒于台北医院。”

陈寅恪:“教授的教授”

陈寅恪(1890。7。3—1969。10。7),江西义宁(今修水县)人,中国现代最负盛名的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陈寅恪是一位伟大的学者,在他的性格、思想深处只有博大和朴实,以及朴实之下的深邃。他继承了中国“士”的优秀品德: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陈寅恪自谓不谈政治,却时刻不忘国家大事;研究历史表面看满篇考证,骨子里说的都是兴衰成败;面对强权,他一身傲骨,卓然独立。

一颗真正的“读书种子”

早在柏林苦读期间,陈寅恪就被时人称为真正的“读书种子”。

陈寅恪苦读,巧读;用心读,动笔读。他读书,有圈点,有校勘,有批语,眉批或行间批。梁慧皎《高僧传》(初集)是他批校最多的书,其批校字迹之细小几如毫发之难于辨识。蒋天枢在《陈寅恪读书札记弁言》一文中说:“先生生平读书,用思之细,达于无间,常由小以见其大,复由大以归于细;读者倘能由小以见其大,斯得之矣。先生读书,用思绵密,用语雅隽,立言不多而能发人深省。所记,大抵申抒己见,或取新材料补证旧史;或考校异同,与前贤札记之以铺叙例证得出结论者,颇异其趣。将来先生书出,对于未来学术界将有深远影响,可预卜也。”

而陈寅恪所著之书,亦大多取材于平素用力甚勤的笔记,其批校特密者往往成为后来著书的蓝本。

家庭的影响,时局的动荡,陈寅恪和所有关心国家命运的人一样,希望找到一条济时救世、富国强民的道路。1910年,远在柏林求学的陈寅恪听到日本并吞朝鲜的消息,慨然作诗:“惊闻千载箕子地,十年两度遭屠剖”“兴亡今古郁孤怀,一放悲歌仰天吼。”1911年,在瑞士的他,从报上得知辛亥革命的消息,立刻就去图书馆借阅《资本论》——要谈革命,首先要注意的便是马克思和共产主义,这在欧洲是理所当然的。读德文版的《资本论》,陈寅恪可能是中国第一人。

在哈佛的岁月里,陈寅恪开始走向性格的成熟与冷静,他也由此走向历史的深邃与文化的博大。在与好友吴宓谈话中,陈寅恪谈到,推重实用,或可使中国实业发达,成为世界之富商,“然若冀中国人以学问美术等之造诣胜人,则决难必也。”

初到美国留学,陈寅恪购书的豪举,让众学子难忘。他主张书要大购、多购、全购。一日,陈寅恪说:“我今学习世界史。”遂将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的《剑桥近代史》、《剑桥古代史》、《剑桥中古史》等几十巨册陆续购回,成一全套。在他的带动下,吴宓也买了一套19巨册的各家注释汇编本《莎士比亚全集》。

1923年,赵元任夫妇到柏林,见陈寅恪午饭时总是叫炒腰花。后来在清华,陈寅恪与赵元任同住,赵元任的妻子杨步伟就总是叫厨子做腰花,陈寅恪却一点都不吃。杨步伟觉得很奇怪,就问:“你在德国不总是叫腰花吃吗?”陈寅恪告诉杨步伟,那是因为腰花在德国最便宜。在柏林读书时,陈寅恪生活非常清苦,每天一早买少量最便宜的面包,即去图书馆度过一天,常常整日都不正式进餐。

陈寅恪留洋十数年,进入众多高等学府,然而却未怀揣一张高级学位证书回来,他完全是为了读书而读书。哪里有好大学,哪里藏书丰富,他便去哪里拜师、听课和研究。不仅读书本,而且留心观察当地的风土人情,而对大多数人所重视的学位之类,他却淡然视之,不感兴趣。

萧公权曾说:“我知道若干中国学者在欧美大学中研读多年,只求学问,不受学位。史学名家陈寅恪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位。真有学问的人绝不需要硕士、博士头衔去装点门面。不幸的是有些留学生过于重视学位而意图巧取。他们选择学位、院系、课程,以至论文题目,多半是在避难就易。他们得着了学位,但所得的学问却打了折扣。更不幸的是另有一些人在国外混了几年,回国后自称曾经某某大学授予学位。他们凭着假学位做幌子,居然在国内教育办或其他事业中混迹。”

1925年,清华学校创办国学研究院,已在清华任教的吴宓向梁启超介绍陈寅恪。梁启超便推荐陈任国学研究院导师,当时的校长曹云祥尚未听说过陈寅恪,问梁:“陈是哪一国博士?”梁答:“他不是博士,也不是硕士。”曹又问:“他有没有著作?”梁答:“也没有著作。”曹说:“既不是博士,又没有著作,这就难了!”梁启超大为生气了,遂答曰:“我梁某也没有博士学位,著作算是等身了,但总共还不如陈先生寥寥数百字有价值。好吧,你不请,就让他在国外吧!”接着梁启超介绍了柏林、巴黎大学几位教授对陈寅恪的推誉,曹云祥听后才决定聘他来校任导师。

一代学界泰斗,学问之大,却没什么傲人的学位文凭,这便是陈寅恪的一大奇特之处。但他的广博学识,却是举世闻名,足以傲人的。

陈寅恪备课极其认真。在备课之前,即与助手说明本学期要讲之问题、内容,然后指定助手读哪些书给他听。他要读的第一本书总是《资治通鉴》,接着是《通典》、《会要》、《六典》、两《唐书》等。备课时他先让助手读《通鉴》哪卷,或何年至何年,且嘱咐读得慢些、清楚些,至一段落,即停下来,沉思冥想,提出一些问题或要注意之处,让助手写在本子上,常常是听完《通鉴》某一段,即叫助手查出两《唐书》、《会要》、《通典》里记载与此有关的资料,再读给他听,然后指出这几种史籍的记载有哪些不同,哪个记载可靠,哪个不对。助手把这些一一笔录。

助手王永兴回忆,“这样读了几天,他就叫我把本子上所写的重复给他说一遍,他总结综合,口授出来由我写下,就形成了讲课稿或者讲课的详细提纲。不只是讲课的主要内容,而且讲课所涉及的史料、与讲课有关的每一条材料,他都作了严谨的校勘与考证。”“没有材料,他是从来不讲课的。”“讲课之后,他常常问我这样讲学生能接受吗?他常要我征求学生们的意见,然后再修改讲课稿。陈先生讲课精湛,深入浅出,引人入胜,而在这背后的,是他备课的辛勤。他年年开课,年年都是这样备课讲课。”

“教授的教授”

1925年,清华发生了一件对中国学术影响深远的大事:成立了“清华国学研究院”。研究院的宗旨是用现代科学的方法整理国故,培养“以著述为毕生事业”的国学人才。当时的清华是个留美预备学校,留美预备学校来办国学院,这本身就是要吸收西学来建设自己的文化。

新成立的国学研究院有四大导师:第一位是开创用甲骨文研究殷商史的王国维;第二位是戊戌变法的核心人物,著述等身的梁启超;第三位是从哈佛大学回来的著名语言学家赵元任。三位导师性格各异,但都大名鼎鼎。而四大导师中最晚到校的陈寅恪,在当时并不出名。

陈寅恪很幽默。因为四大导师中的梁启超是“南海圣人”康有为的弟子,王国维是末代皇帝的读书顾问,于是陈寅恪就给学生们送了一副对联:

南海圣人再传弟子,

大清皇帝同学少年。

令师生们惊叹的是陈寅恪的博学。他在课堂上讲授的学问贯通中西,他在课余分析各国文字的演变,竟把葡萄酒原产何地,流传何处的脉络,给学生讲述得一清二楚。他上课时,连清华的教授们也常来听。有人称他为“活字典”,也有人称他是“教授的教授”。

当时,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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