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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何处寄余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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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清楚这个家里是谁在做主,他也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该留什么时候不该留,薛老爷一旦有一丝想要赶人的倾向,他立马就觉出了。

    薛覃霈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此刻正略有一丝不爽地挂在椅子上,也没心情再吃饭了——这个靳云鹤,又要和自己厮混一个上午,还是单独的,想想就难受。

    在椅子上挂了一会儿,他又一转念——对了,这个靳云鹤,怎么还不朝自己伸手要钱呢?想了一会儿似乎又顿悟了,他昨晚已经顺走了一个小表链,想必一时还不会太贪心。

    抬眼瞥了瞥靳云鹤,他此刻又在乖乖地吃着剩下的早饭了,只低着头,也不说话,看起来当真像个听话的小学生,完全失却了昨日的那股子赖皮劲儿。

    他现在还没真的长大,对这种事情也不清楚,然而想了想又不肯再想了,累得慌。靳云鹤要不要钱都是小事,他确实不太在乎。

    “喂。”薛覃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只是吃饭,就实在耐不住寂寞,唤了他一声。

    靳云鹤抬头,看向他。

    薛覃霈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这么个大屋子,现在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不太算小孩的小孩了,至少能看见的只有他们俩,于是生了一丝好奇心,问道:“你们戏园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都跟你似的?”

    靳云鹤眨眨眼,二人身份的悬殊让他心里揪痛了一下。

    他虽然脸皮厚,但还是个小孩子,他也希望自己能像眼前这个大少爷一样,像个正常男孩儿一样长大。然而身世如此,他不得不屈服。

    “嗯。也不算吧,我们戏园子里的孩子,大都生得比我好看。”他轻声答道。

    “哦?”薛覃霈挑了挑眉,其实他觉得眼前这个靳云鹤虽然长得不算惊艳,但也确实是个挺清秀的小男孩,再好看还能好看到哪儿去?心里便暗暗断定了这孩子有点妄自菲薄。

    “那我昨夜怎么一个都没见着?”想完他又接着好奇下去了。

    “他们……都在忙……”靳云鹤似乎想要找个合适的词来接下去,可是没找到,于是只得新起了一句话,“我们戏园子里的徒弟,大多是没爹没娘的,一辈子也只会唱戏,唱不红就只能自找出路了。所以大部分……像我这样的人,都会找家主子,在年轻的时候多赚点钱。”

    薛覃霈不说话了,他突然有点儿同情靳云鹤,同情得就连本来想把他偷走自己一个小表链说出来的事情都给忘了,一下子觉得他这个市井模样情有可原,一下子又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薛覃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直起身来发了一会儿呆。靳云鹤也吃完饭,看着同一个方向发呆。

    此刻曹管家在家里上上下下蹬蹬地走了几个来回,又来到了餐厅。

    他像往常一样标准地一躬身,对靳云鹤说:“老爷在楼上房间,想见您。”

    薛覃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率先起身说道:“我也要见爸爸。”

    靳云鹤突然紧张地攥住了桌上一张餐巾纸,然后又放开了,跟在曹管家和薛覃霈身后走上了楼。

    

    第4章 肆 霸占

    

    靳云鹤实在只是个小孩,被他师傅保护得太好了。

    当他所有的师兄弟都在刻苦练功的时候,他偷偷懒,也总会被师傅偷偷地放过一马,当他长大到能够去攀附权贵的时候,他师傅也总会有意无意地护着他。他知道自己的爹娘和师傅有点渊源,却又不知有什么渊源。

    因此他虽然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成长起来,渐渐被他那些师兄弟油嘴滑舌又油头粉面的一面给影响,另一面却还是无知的,他只是无知地效仿着身边的人,仅此而已。直到他师傅去世,戏园子便不再有他的亲人,也不再是他的庇护所。

    他就变得像所有其他在戏园子长大的孩子一样了。

    靳云鹤只见过其他孩子怎么引客人吸大烟,怎么舌灿莲花哄得客人心花怒放,怎么从客人嘴里得到明知不会长久的保证,怎么从客人兜里掏出最值钱的玩意儿。

    然而那些客人在他见到的时候大都软瘫如泥,沉溺声色无法自拔,皆是一副花钱被玩弄的样子。即便后来遇上像薛覃霈这般有些精明的人,也不过是个孩子。

    直到见了薛文锡,靳云鹤骨子里的动物本能立即被引发了,像是身体里有个小人在不停地尖叫——不要接近那个人!

    他是有脚的,可以自己走的。然而他却还是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去。

    那时的他只以为这一刻与后来的一切都是自找的,殊不知自己的命运的开始其实很早,早到在出生的时候便已经被人决定了。

    薛覃霈走在前面,稍稍放慢了步子,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别怕。我爸平时不是这样的。”

    吱呀一声推开门,薛文锡正在房间靠窗的大椅子上靠着,翘着二郎腿,双目微眯。曹管家无声无息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听到门开的声音,他睁了睁眼,眼角不仔细看便看不出的细纹跳动了一下,他张口,带着一丝慵懒说道:“乖孩子,去给我点支烟。”

    薛覃霈惊讶了,薛文锡可从没跟他这么讲过话——事实上他爸也没怎么跟他讲过话,几个月回家一趟,回家也只是形式上聊聊天装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顶多有时候开几个不合时宜的玩笑,仅此而已。

    他印象里自己的父亲确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啊,怎么今天突然变了一副模样?

    薛覃霈只有十四岁,他当然不知道。薛文锡不想让他知道,他就不知道。

    而现在,薛文锡想让他知道了——他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有要学坏的倾向,这么小就敢把个戏子带回家!而这个戏子更是可恶,这么小就勾搭上了他的儿子。最可恶的,还是因为这个靳云鹤是个男的。他自己曾与戏子有过不堪经历,因而此刻便见不得儿子也步这个后尘,以后薛覃霈长大了,老老实实结婚生子就行,他不期待太多。

    话音落后,薛覃霈没有挪脚,身旁的靳云鹤却低着头上前去,给薛文锡点上一支烟。

    薛文锡的手也不动,叫靳云鹤直接把烟送到了他嘴里。

    靳云鹤没敢看他的脸,因此也没看到薛文锡虽不再年轻,但眼长得像眼鼻子长得像鼻子,五官鲜明,身形标致,比那些常光顾他们戏园子的满脑肥肠的客人们好了不知几倍。

    “爸!”薛覃霈却叫了一声,“他是我朋友!”

    “怎么认识的?”薛文锡没抬眼,只问了一声。

    薛覃霈支吾了一下:“是……通过别人认识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交了些什么朋友,你都多久没去过学校了,这样的事还非得我说出来?”薛文锡突然一皱眉,吐出一口烟,“你现在也不小了,有些事你早晚该知道。而我现在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因此也和别人不一样,你有的东西别人没有,你能干的事别人不能干,你是我儿子,所以我由着你。可自古以来,凡事都没有‘尽遂你意’这个理。比如戏子,你玩就玩了,不能喜欢上,酒肉朋友,你交就交了,不能尽信。今天爸爸偏就要他了,以后你要做什么也都是你的事儿,只要不过分,我就绝不管你。”

    他身后的曹管家十分适时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卖身契。

    “你的师父,他亲手给的。”薛文锡终于抽完了那一整支烟,此刻呸地把烟头一吐,看着靳云鹤说道,而后话锋又是一转。

    “以后我的家业是你的,这个位置也得是你的,你可以用你的权力做很多为你自己谋私的事,爸爸没什么好教你的,只提醒你一句想玩感情也得玩得起,身边的人越多,软肋也越多,否则若有一日你跌下去就连狗都不如。行了,出去吧,让老王送你到余绅家玩一会儿。”

    说完他也并不忌讳,伸手就靳云鹤拉到自己腿上,突然觉得十分痛快。

    靳云鹤尖叫一声,挣扎了一下,但是没有用,于是不过一会便安静了下来。

    薛覃霈呆呆地立在原地,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你这么做……对得起我娘?”

    薛文锡此刻觉得自己儿子的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于是喷了一口烟,把脑袋凑到靳云鹤脖颈里嗅了一嗅,抽空答道:“你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

    薛覃霈不知道他爸有过什么样的情史,他也对他那个早死的妈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只有别人口中的一次过年,他妈在床上病得怏怏的,感觉都快撑不过去了,然而却哼哧哼哧地非要起身,忙了三个月给他织了件很丑的毛衣。

    那件毛衣他只穿过一次,后来长大了也穿不上了,可是他还记得。

    他从小失去母爱,如今对于母亲便怀有一种得不到的渴望与天生的维护。

    对了,别人口中的妈妈,是很爱爸爸的。

    他脑子里迅速想到了许多事情,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什么,但是却也真实地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

    按理说薛文锡要是想要续弦或是再娶个十几房姨太太也没人会说他什么,更别说他并没有,到现在也只是要养个小戏子,这在如今的社会道德伦理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即便有问题,可他爸是薛文锡啊!而薛覃霈自知对于靳云鹤也没有什么感情,这样管下去只能坐实二人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可他就是觉得这样不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么多年了,我当你是我的好爸爸,即便你长久以来不管我学习也不管我生活,可你生了我养了我,我就认你。我以前经常撒谎,但是今天我不,”说罢指向靳云鹤,“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连朋友都算不上,你犯不着祸害他,他还是个小孩儿。”

    薛文锡没有表现出任何一丝动容:“我的儿子,我也知道。但如果爸爸今天只是想要他呢?你管不管?你可是要知道,即便今天我不要他,也会有其他人,那是他的命,不然你叫他去靠什么生活?”

    说完他还转头问了问靳云鹤:“你说是不是?”

    薛覃霈又傻了,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在自己的接受能力之外,于是突然又感觉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小到大薛文锡虽然很多事都由着他,可真正不让他做的,他却是一件也没做成过,更何况薛文锡说的,怎么听怎么有道理,他又何苦?并且昨夜在戏园子里这个小孩分明是要领着自己去吸大烟,若不是他不肯,一旦染上了,那自己一辈子也就毁了,他又是何苦?也许薛文锡说的对,都是命!

    也许攀上薛文锡这样更有钱更有势的高枝才是他想要的,也许方才那几句话只不过是他在博取同情,他这种人,还能有什么出路?

    最终他哑了半晌,憋出两句话:“你喜欢男的?那你爱过我妈么?”

    这两个问题薛文锡都没有回答,只用动作示意薛覃霈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薛覃霈一步一顿地转身走了,身后传来肉体与家具碰撞的声音,零星物件的散落声,还有金属落地的碰撞声——大概是靳云鹤偷偷塞到口袋里的表链掉出来了吧,他想。

    经过了这次事情,薛覃霈再也不想去戏园子那种地方了,一群狐朋狗友也从此断了联系,他只是特别想余绅,特别想。一离开就想。

    

    第5章 伍 竹马成双

    

    这边靳云鹤已经住在了家里,薛文锡脚不沾地地又忙出门了。

    薛覃霈一直没明白他爸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觉得这个世上有太多事情想不通,因此也不再想了,只是突然觉得,人的心思实在难测,连一个这世上唯一与他血肉相连的人都变化得如此迅速,其他人又将如何呢。

    他很怕有一天余绅也会这样说变就变突然就让他不认识了。

    第二日起床,他的精神很不好,睡了一觉像是三天没睡一样,拖着没知觉的两条腿,他找到曹管家,想去看一看靳云鹤。

    曹管家没说什么,当是同意了。

    其实薛覃霈一直知道那曹管家就是他爸的走狗,平日里处理家中的事,到外头权力也是很大的,很多事情他爸不会亲自动手,全都交给曹管家了。

    薛覃霈终于知道在曹管家面前要管住自己的嘴,从前种种事情就不提了,靳云鹤的事,他首先怀疑的就是曹管家。否则他爸怎么会这么巧地,第二天就回来了呢?

    因此跟在他后面,薛覃霈很沉默。

    靳云鹤被置在四楼,和薛覃霈的房间差了两层,走两层楼的时间,他也断断续续想了很多事,直到推开房门,他才一瞬间回了神。

    靳云鹤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身边还有人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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