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公主-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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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产业对于他们来说,几乎如同生命般重要。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我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对着为首的军官责怪说。
“丁望山奉大帅之命带小姐离开。”
“丁望山?”为什么天下的副官都是一个样子,“我告诉你,即使是大帅的命令,以后你也不许踏入这染织厂半步。”
“望山惶恐,请小姐随我离开。”
“去哪?军营?”
“小姐只管随我离开。”
“你去外面候着,我马上出来。”
副官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对身后的人说:“绑了。”
我愣在当场,严子瑜赞叹地对副官说:“本少从军多年,未见过你这样勇敢的副官,钱卫,学着点。”
“是,军座。”
士兵当真拿出麻绳绑我,看来是有备而来。我看了陈文复一眼,他点点头,又看了刘凌一眼,他也点点头。我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扛出染织厂,扛上早已等在外面的军车。
一路上我都死死瞪着坐在前排的丁望山,我不过让他等一下,他居然真的让人绑了我!我想不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让元常显这样对我,上一次关我进大牢也没绑我,还是让朱方年跟着。
难道他们都知道我要嫁人了?难道我嫁去东军做太子妃,身份反而降低了?想到这我就恨不得咬死严子瑜那个混蛋,我这样被他们从染织厂绑走,他可是高兴得不得了。
车子驶到一片山区营地,不是主营,那就是南山了。这里非常隐秘,我也是第一次来,只知道大概是个用来军事演习的地方。
我被扔到一间休息室的床上,略微有些简陋,却很干净。没人给我松绑,我便自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
从天亮到天黑,傍晚的时候,我实在撑不住了,歪着脖子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活活被饿醒,早上出门就吃了一点糕点,中午没吃饭就被抓来,现在都不知道几点了,心里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
把我绑来也就算了,关我一天是怎么回事?关我一天也就算了,不给饭吃又是怎么回事?我这副身体不按时吃饭会胃痛,我胃痛起来,怕是元常显会活埋了丁望山那个无珠小副官!
我愤忿地想着,胃却真的开始疼了,乌鸦嘴,自作孽。碰巧门外传来的士兵的声音,元常显回来了。我心里暗想,丁小山同学,不是姐姐报私仇,你自求多福。
我背对着门一动不动,元常显进门,发现屋里没有动静,以为我睡了,便放轻放缓了动作。这脚步声我太过熟悉,闭着眼都能辨出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摸摸我的脸,却摸了一手冷汗。
“素素?”这边还在用油灯,他立刻走到桌边去点灯,灯一亮,便看到我身上一圈又一圈的麻绳,和躬着的身体。他三两步走过来解了绑我的绳,却仿佛要了我的命,本来绳子绑着还能压一压,绳子一松,我疼得呻吟起来,手脚被绑着太久,血液不流通,已经麻木。
他脸一沉,连忙用手压着我的胃部,一下一下按压,力道正好,我不一会儿就缓过劲来。
“爹地又要惩罚我了?军部大牢都不够用了么?”
他一怔,手上动作没停,脸上表情也没变。
“好些了?让厨房给你做些粥,暖暖胃。”
“不要。”
他动作一顿,收回手,站起身:“好。”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我把脸埋到枕头里,眼泪哗哗湿了半个枕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返回来,我闻到了粥的味道。我哭累了便一动不动躺着,他走到床边,看到枕头上的水渍,又看看我的脸,叹了口气,将我抱起放到桌边的椅子上,替我舀了一小碗粥。
我看着热气腾腾的粥,用手使劲柔了柔脸,拿起了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
“不知爹地绑我来是为何事?”没调整好,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音,我一愣,有些沮丧地放下勺子。
“多少吃一点。”他又把勺子递给我,自己也搬了凳子坐下。
我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吃得极慢,他看着,也不觉得不耐烦。吃完一碗,他问我:“再吃一点?”
我点头,他突然笑了,脸上的刀疤也变得好看。
“你小时候也喜欢这个味道,那么小的人,吃了整整两碗。”
我也笑了笑,那是我刚才元家的时候,糯糯的肉骨粥,百吃不厌。后来跟阿木住在福平巷,有一餐没一餐的,胃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好的。
“我刚才突然想起你小时候的事,想啊想啊,最后才发现,原来素素都那么大了。”他摸摸我的头,“若你真心想嫁那严子瑜,便选一天,爹地风风光光把你嫁了。”
他兀自想了想,有些认输般地笑了笑,“就是便宜了严国邦那老匹夫。”
手中的勺子仍在一下一下搅着碗里的粥,我突然想起《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说过的话,我猜到了故事的开头,却没有猜到故事的结局。
我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是谁说过的来着,哀莫大于心死。
“还是说,”我站起身,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还是说,素素,你真的想明白了?爹地不是神,有时候……爹地也会惶恐。”
元常显在心里描绘了无数遍,早在吉村的时候,他在她身后,看着她沿着那片湖走了一圈又一圈。那时她刚刚杀了人,以一种极度残忍的手法,他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可是后来她只字未提,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他的素素长大了。
那时他便想,说不定有些事情,她已经可以承受。在爱情这一领域,他的女儿,明显比他勇敢得多。
其实这段时间里浮躁的,不是她一个人,挣扎的,也不是她一个人。
“你说什么?”
元常显站起来,两手握住她的肩。他觉得心里有些什么即将喷涌出来,他的胸口蓄满了情绪,他的视线也有些朦胧。
这一年,元素素十六岁,元常显三十一岁。
“元素素,你赢了。”
元素素愣了会儿,突然甩开他的手。她的眼泪似无止境般留下来,元常显的意思她懂,这是她想要的,她却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不是拿严子瑜来要挟你!我是真的想走,我是真想离开,我没有要挟你……”她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元常显却笑了。
他站在一步外低头看着她,脸上是温润的笑容,如同元素素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马蹄惊起,他制住马,看到她,缓缓笑了。那一天,仿佛天地都失色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在他怀里睡去,朦胧中听到他压低的笑声,他说素素,原来可以那么快乐。我想,你终于知道姐姐我的重要性了。
、报仇
南山本来是一处景点,后来被军方用来检测弹药威力,元常显收了北军后,将这里作为北军在北平的秘密演习基地。
“我真的不能去参观一下?”
“不能。”
“一下也不能?”
元常显站在车门边,突然俯□看我,我脸一红,就缩回车里。他也随后轻笑着上了车,丁望山面不改色地坐在前排,而司机正转头过来想问什么,看到这一幕,仿佛撞了鬼。
“开车吧。”
“是,大帅。”
司机时不时瞅瞅后座的两个人,他给元常显开了几年车,已经能轻易判断出这一天大帅不一样了,看大小姐那样子也与往常不同,可到底是什么不一样了?
我一手支着脑袋看窗外的景色,一手压着心口。今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未亮,看了无数遍的脸近在眼前,几乎是一瞬间心跳加速,我不用手压着就麻麻酥酥的疼。明明早已习惯得不能再习惯,怎么就开始别扭了呢?
丁望山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我眯着眼瞅他,决定稍稍转移一下注意力。这混蛋,绑我,饿着我,我不报仇就白住了大帅府邸那么多年。
瞥一眼身旁的元常显,他昨天累了一天,晚上大概也没休息好,此刻正在闭目养神。
我心口又开始疼,为什么我连看都不能看他一眼了呢?
元常显似有所觉,偏头看了我一眼,伸手便要抱我,我立刻弹开,紧紧贴着车门。
“你别过来!”我捂着心口警告他。
“素素?”
为什么会这样?我有些凶狠地看向丁望山,都是他的错!
“你的副官虐待我。”
坐在前面的丁望山突然转头看来,他有些恼,却只垂了眼帘坐正,一言不发。
“我要报仇!”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丁望山,他的身形一动未动。
元常显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从早上开始我就这副刺猬样子,他当然知道我在别扭什么。
沉默了半刻,他摸摸我的头说,“便如你所愿。”
我红着脸别扭地看他一眼,丁望山忍了一会儿没忍住,转过头看元常显,眼里满是震惊与失望。
“大帅,望山是军人。”
“丁望山,我一定会让你后悔自己是军人。”我顺了顺气,恶狠狠地说。
他一愣,只一瞬,便面如死灰,带着些绝望地说:“是望山对不住小姐在先,当任凭小姐处置。”昨夜大帅进了屋不久又出来,差点一枪崩了他,那是他第一次见大帅失控。
我眼珠子转了转,贼兮兮地看着他:“你说的啊,任凭我处置,军人所言,当言出必行。”
“是。”
“不服处置就……?”
“军法处置。”
“那一会儿三军侦察营操练的时候,你去对一个叫方见的说一句话,要大声说,让三军的人都听到。”
丁望山不可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元常显,后者有些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却也不出声。
“只如此?小姐只要望山传话?”
“恩。”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仿佛刚刚绝地重生。
“不知小姐让望山传什么话?”
“嘿嘿,你对他说三个字,我爱你,记得要大声说。〃
车一颠,前排两人似乎都石化了,只有元常显镇定自若地看着窗外,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我哈哈大笑,一箭双雕,两边报仇,我真是太聪明了。元常显宠溺地伸手摸摸我的脸,我脸刷地又红了,他的指尖停留在我的耳边,我的心跳如雷。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我立刻推开他,坐得远远的,故作镇定地看着窗外。他也偏头看向窗外,心情似乎极好。
到了北平军营,我便催促丁望山去履行诺言。丁望山如临大敌,但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三军营地走去。我笑嘻嘻地拽了元常显跟在他身后,准备看好戏。
只见丁望山走到侦察营方阵,大声吼了句谁是方见,方见便屁颠屁颠出列跑了过来。丁望山说了句话,□练的声音盖了过去。方见讷讷地问了句:“丁副官,您说什么?”
丁望山五指收紧,手背上青筋骤现。他背脊一挺,壮士般扬着头,咬牙切齿地吼:“我说,我爱你!”
整个场地都安静了,阿木本来看到我们正要走过来,被这一吼震在原地,看看我又看看丁望山,随即了然。他一个闪身来到丁望山身后,一脚踹到他屁股上,“行啊你小子,藏得够深啊。”所有人都放声大笑,只有丁望山揉着屁股,怨毒地看着我,我连忙躲进元常显怀里,背后的大尾巴一晃一晃。
元常显有些无奈地抚着我的背,给阿木使了个眼色,阿木又大力踹了几个人的屁股,“好了好了,看完戏好好给爷操练!”于是所有人各归各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吃过午饭元常显就一直在议事厅与一众大佬议事,我从门缝外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丁望山在一边不停咳嗽,却不敢出声制止。
前一天我还觉得世界异常灰暗,今天就觉得人生无比美好,原来人多时候人痛苦,都是自找的。
等丁望山快把肺咳出来的时候,阿木推开议事厅的门走了出来。他把门有关好,转过身站在原地,很有深意地看着我。
“你怎么出来了?”我东张西望,就是不看他。
“素素,来,让哥哥抱抱。”
我抬起头看他,这一刻的阿木是高兴的,他从来不对我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他这一刻真心的喜悦让我有点想哭。我走到他身前,他把我的头按在胸前,好像很多年前那样,我把洗衣服得来的钱给他看,他也是这样抱着我。
丁望山愣了愣,又开始剧烈咳嗽。我瞪了他一眼,他清清嗓子,抬头看天。
“二哥让我出来救救丁副官,他这一咳嗽,怕是不少人要往我三军送药。”阿木笑嘻嘻地说,丁望山立刻涨红了脸,有些怨恨地看着我。
我和阿木去了元常显的书房,这里元常显不在的时候不许外人进来,只对我和阿木开放。
我从来没有好好参观过他的书房,此刻突然觉得一桌一椅都很新鲜。
“阿木,我有种好不真实的感觉,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早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二哥就已经为你做了很多。”
我看着他,他也转头来看我,周围很安静,我点点头,他轻轻一笑。
那一天我们聊了很多,直到勤务员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