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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妆罢山河-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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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便说,这是天将凶兆,大事不好了。城中一时人心惶惶,还没有到卯时,突然又有呜呜的号角声四面响起。如今肃北民众对这声音已是习以为常了。肃北两面城门被围死,每日中总会有一两回听得到这声音,原也是不慌张的,可是这日配了这诡异天象,由不得不胆寒。不多会,人人慌忙进屋,各自紧关了院门。独留了凄厉冷风在城中徘徊,将无数枯枝残叶翻卷到半空中。
萧荣昨日就得了汜水军情,一夜未眠,听到号角声,就几步上了城墙,昨天尘暴凶猛,沿城墙一溜尽是一片灰蒙蒙,灰黄色尘土足有半人高。不远处黑鹰大旗迎风飘展,连绵数里不绝,正当中一辆四驱顶盖华车犹是显目。萧荣微微皱了皱眉,这几月来他与宇文曜也有过数次交锋,这人鲜少亲自督阵,最多也是在远远观望,这日倒是稀奇。
萧荣正在思量,城中斥候的马蹄飞驰过来,马后的尘土飞扬成一条长龙,只转眼间就到城墙下。那三名斥候奔到萧荣跟前回道:“大将军,西城军情紧急,宇文飏带十万人马突然出现在城下。贺将军和胡将军均已奔赴西门。”
萧荣凤目微微一皱,今儿这是怎么了?这西北两处城门像是约好了似的,一大早就同时攻城。西门宇文飏人马经了上次一战,已是折损过半,贺云飞的骁骑军加了胡永利的第二军也就七八万人马,虽然兵力有所不足,但是依仗有利地形,倒是可以应对一二。眼下最为棘手倒是宇文曜,看今儿这势头,他倒像是倾巢尽出了。
萧帧也上了城墙,与萧荣并排站在一起,昨晚回城完了,他也就没有回到王府。他往下一望,眉头一皱,说道:“这宇文曜倒是来得早。”
随着号角的吹响,城门各处布防早已安置妥当。
风起,尘土四处飞扬,宇文曜的四驾华车出了队列,遥遥看去,正如狂舞的龙头。北狄进攻的阵阵鼓声响彻云霄,马蹄声轰隆隆奔涌过来。
肃北城上一片死寂,人人面上一片肃重,行令官一声命下:“放箭”
肃北城上利箭细密如暴雨顷刻将整个天际布满,狂奔过来的北狄人倒下无数,然而他们的马蹄丝毫不见停留,震天的狂吼将漠北最凄厉的风声都掩盖的无声无息,不过转眼间,那灰蒙蒙人流就涌到了城下,放眼望去,整个脚下都是一片灰黑,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
突然天上放下一声惊雷,闪电狰狞撕开黑寂寂乌云,肃北城上数百斤的巨石成千上万乘了风声密密滚落下来,城下凄厉惨叫响彻云霄。可是凶猛的攻城丝毫不缓,北狄四王子宇文曜一反从前温吞吞攻势,势必要今儿拿下肃北了。
数百架云梯很快架上百年巍峨城墙,近身搏击战只在片刻就打响了,萧帧手持一柄长剑,已是状如疯狂,爬上城墙的北狄人层出不穷,云梯一架接着一架架上上来,北狄人光溜溜头皮时不时冒出来。城门被千斤巨木猛烈得撞击着,百年城墙发出不堪重负的震动。
萧荣一把抓了萧帧,大吼一声,“快去城门增援”
萧帧来不及细看,带着数千人马冲向城墙,城门此时已是被撞开来,密密麻麻的的北狄人蜂拥进来。萧帧大吼一声,“杀啊——”身先士卒冲杀进人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觉得左边一松,转头一看,一个黑小身影正出现在他的左侧,方墨黑漆漆小头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正一剑刺向冲过来的北狄人。方墨正转过头,冲他一笑,天方微明,黄绒绒晨光照在她白皙面上,萧帧也不由得一笑,心里暖烘烘的,突然爆发出无限勇气。
这次攻城,宇文曜二十余万人马倾巢而出,城上城下一片喊杀震天,尤以城门争夺最为惨烈。肃北军民都知道,肃北北门一旦失守,便再难以夺回,城中数十万居民便会任由其践踏,人人都身先士卒,尸体不过片刻就堆积的老高。
这次攻城战从卯时响起,到日禺时,仍是胶着着,肃北军民的强硬使得北狄人铁蹄仍未踏入城门半步。
突然撤退军鼓声响起了,凶猛攻城的北狄人人纷纷后撤,肃北军民发出一阵震天欢呼。这是他们用鲜血铸成的又一次胜利。
然而宇文曜人马并没有如往日一样遁入群山之中,只退在距离肃北城门约两百米处。灰黑鹰旗仍是坚挺不倒,洋洋洒洒铺盖了半边天空,大风呼呼吹着,两军对阵之间尸体密密麻麻铺满,血流成河,顺势而下,不过片刻,就将城墙下干涸了数百载的河床重新流淌起来。
欢呼声渐渐消散,人人都感觉到了这份诡异。萧荣站立在城垛之上,遥望不远处的宇文曜,这人一袭雪白长裘,悠闲坐于四驾华车之中,虽然隔得有些遥远,看不真切面容,但凭了那无双风姿就可以知道他定然是不负“玉面”这一称呼了。他这副妆容倒不像是领军打战的主帅了,娴雅如风,倒像是专程来看一场好戏的。
萧荣与他对阵久矣,早知道他行事最是莫测,围了肃北数月之久,虽然尚没有拿下肃北,也时有攻城之战,到现在他的实力丝毫不减,不像宇文飏,一战之后,军威大减,人马只剩了一半,不过须臾间,他就在这次南进之中胜了宇文飏一大截,于日后汗位争夺战又添一大筹码。
萧荣眉头轻皱,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当。今日一早宇文曜突然大肆攻城,一波之后,又悄无声息停了下来,风起云涌,万般变化也只在弹指间,谁知道他这回凶狠杀招会现在哪一处轰隆隆马蹄突然停息下来,狂风肆掠,两军对阵之间尘土翻滚飞扬。突然北狄中军之中高高祭出一片灰色幡旗,在一片灰黑鹰旗之中犹是显目,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啊,那是咱们的狼旗”肃北城墙上的将士纷纷伸出头看。
那灰色旗帜其实只剩了半截,残破不堪,可上面的狼头却依旧狰狞威严,正是肃北萧家军的狼旗。
不知道又是谁叫了一声,“快看,那上面还有一个人头”
满城将士顿时哗然,不错,细细看,那半截狼旗上面确实挂了一人头,因是在一片灰黑之中,天色又阴沉沉的,一时看不见罢了。这时细细看了,就可以清楚看见那人头正挂于狼头之下,长发凌乱,面容消瘦憔悴,虽然双目圆瞪,下颌胡渣炸起,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但是依稀可以看出几分端雅俊秀之气。
萧帧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狂吼,一下跃上马背,几步飞下城墙,手持一柄长剑,朝着灰蒙蒙北狄大军杀去。
萧荣一把扶住城垛,大手几欲将那坚硬的岩石捏碎,一张俊脸上血色全无,俊朗双目之中迸无限凶狠幽光,微微闭上双眸,再次睁开时,里面仍是风轻云淡,挥了挥手,淡淡说道:“拦下帧少爷。”
“那,那是咱们王爷”不知道是哪个嘴尖的,又喃喃说道。
北风呼呼狂吼,将那灰色狼旗吹得咧咧作响,那上头顿时成了陀螺忽悠悠转动着。不错,这上面挂着的确实就是漠北第四十三代世袭藩王萧和的人头。
这位漠北最年轻的藩王在大周素有战神之称,十二岁就随父兄上了沙场。大周永历十四年那次漠北危机,他年方十八,一人带着五百萧家儿郎成功阻杀三万北狄人,砍下北狄西院大王的人头。大战过后,萧家人马折损了八成有余,漠北一片萧条,其余各大藩王乘机占地夺权,大周皇室袖手旁观,一时又硝烟四起,他联合西南段家,将这些趁势而起的各路藩王人马一一歼灭,一时间天下震动,再无人敢垂涎漠北这片辽阔大地。
这位漠北民众心目中百战不败的肃北王,此刻只剩了人头孤零零挂在自己屡次用鲜血护卫的狼旗上面,孤寂无声遥看着底下他曾热爱过的这片辽阔土地。
天地一阵惊雷,瓢泼大雨顿时倾盆而下,整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五六肃北将士将萧帧强行押了回来。萧帧一把抓住萧荣,此刻他的脸再无平日的刁钻蛮横,白惨惨的,独一双浅色眸子迸发如狼一样凶狠的幽光。
“哥,你看见了没有?那是爹的人头他们竟将爹的人头挂在旗杆上那伙王八蛋,我要杀光他们,我要杀光他们”
萧荣一巴掌甩在他脸上,雨将他的视线模糊,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如风,缓缓说道:“来人,将帧少爷押会王府,关起来,不得我命,任何不许人放他出来。”
萧帧怔怔望着他,他这个哥哥一向是温和的,无论他做了什么,他一定会替他收拾善后,这还是是第一打他。眼下北狄在两军对阵之中祭出肃北王人头来,人人惊悚,独他一人仍是如常冷静,他怎地这么狠心?萧帧恨不得想冲过去揍他一拳,可是他打不下手,这个他的哥哥啊。
萧荣看着七八人强扭着萧帧下了城墙,然后他转过身去,眼前世界白茫茫一片。
不错,现在汜水已经没了,肃北成了孤城,眼看北狄的三路人马就要聚集了,他不能倒下,他不能像萧帧一样肆意,即便是他心里是这样地想。宇文曜祭出肃北王人头无非就是为动摇军心,诱他出城,他若一动,军力的绝对悬殊,这战也就不用再打下去了,肃北不过眨眼就会沦陷,整个萧家,整个漠北都完了。

第六十七章 风萧萧,逆水寒(2)

大周永历三十年十月,北狄六十余万人马兵分三路南进,一月后将漠北十六州尽数拿下。永历三十一年年初,素有天下第一关之称的汜水关失守,漠北第四十三代世袭藩王萧和战死。
自此整个漠北大地只剩了重镇肃北仍然屹立不倒,苦等大周援军的到来。
五日后,北狄三路大军齐聚在肃北城墙下,黑色鹰旗如潮水般将整座城池团团围住。肃北城中如今已是风声鹤唳,征兵令下到每一户人家里,但凡年满十二岁,不过六十者一概入伍,妇孺小儿在后方帮忙,人人心中都知道,若是肃北城破,必是浮尸千里,血流成河,也只有苦苦支撑,等待大周援军带来,肃北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肃北一介孤城,消息不能传递,谁也不知道大周的援军现在到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京都?是不是过了逆水?
漫天尘暴之后,就是数日的倾盆大雨,肃北城中地势低洼纷纷成了一片泽国,无数饿殍浮尸,只几日后,又有瘟疫传出。
而城门那处,萧世子依靠肃北巍峨城墙,坚守城门不出,北狄人虽然攻势凶猛,诡计百出,但肃北城墙坚固,仿似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将这些北狄人凶猛的铁蹄阻拦在城墙之外。风萧萧而起,漠北最为难熬的倒春寒就来了,一夜之间冰封千里,树梢檐下挂着冰凌足有小儿手臂粗细。
因这突如其来的极端冰寒天气,连绵千里群山一片冰封,北狄不得不躲入山凹之中等待这次寒流的过去。肃北暂时得以喘息。
天近傍晚,胡永利带了随身小厮回到府邸,肃北军情紧急,他这些天都在大营里,这还是他半月来头一次回府邸。
府门管事赶紧迎了上来,亲自牵了马,让他下来,一边恭敬问候。如今肃北军情紧急,就连他府上了抽调了百余人上了战场,这位老管事因是年迈,尚在府中执事。偌大庭院眼下只住了妇孺和小儿,一进了院内,便可以看见满院的萧条冷落。胡永利边走边说道:“这些天,家里一切可好?”
老管事让小厮将马牵到马房里去,一边看他的脸色,小心说道:“老爷,九姨娘家里来了几位客人,小的正不知道如何安置呢?可巧您回来了。”
胡永利停了脚步,他自打迎了九姨娘谢红香入府,除了听说她有一个嫡亲兄弟外,还从从未听说她有别的亲戚,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她这亲戚倒是来得古怪,许是日子难度,特来投靠罢。他想了想,又问道:“人在哪里?”
老管事恭敬说道:“就在九姨娘院里,九姨娘正陪着说话呢。”胡永利挥了挥手,径直往九姨娘住的海棠院走去。海棠院院门口站着两个丫头,一见到胡永利,一边大声说道:“原来大老爷回来了。”一边躬身行礼。
胡永利伸了头往里面看去,只见得九姨娘身边的大丫头五儿水红衣角一闪进了正房,不大会九姨娘谢红香就笑盈盈出了房门,宛如一朵初开海棠俏生生站在檐下。他几步过去握了九姨娘的手说道:“你怎地出来了?这外头冷得紧,快进去。”
九姨娘笑盈盈说道:“老爷回来了,我正准备派人去跟您说一声呢。我远房一个舅伯兄弟来了,正请到屋里说话呢。”胡永利细细看了看她的神色,倒是一贯的温柔娴雅,鬓发衣衫也未见凌乱,心里便有些放心,笑着说道:“既是舅兄来了,那自要好好招待了。”
两人相携进门,八仙桌一边正坐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听了声响,站了起来。胡永利细细打量那人,身形欣长,面容白净,眉眼微微含了笑容,正从容不迫回看着他。胡永利见这人不仅生得不错,形容举止风度翩翩,不但不见局促,反而颇几分尊贵之气,心里暗暗称奇。他知道自己贯在军中,身上有股子逼人煞气,寻常人等一般不敢正视,这人见了他举止从容不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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