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难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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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只是疑惑为什么会对这事没记忆……”濯疏言一边轻拍怀里的小鱼儿，让他不要生泽湮墨的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怎么？你认为是我冤枉了你？”泽湮墨挑眉。
“不是的！我知道你不会拿这事说谎的！”濯疏言无比认真严肃的看着泽湮墨，后者微微一愣，随即偏过头。
“想知道是与不是，你大可以去问你身边那个无轻！当年的事情他最清楚不过！”
“轻？”濯疏言惊讶，难道当时无轻也在场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提过呢？
正在疑惑，马车停下，已经是到了林府。钟离云初扶着濯疏言下车，裴隐跟着，泽湮墨则不知道闹什么别扭就那么坐着不肯下来。
无轻一直站在门口等着濯疏言，濯疏言见到立刻跑了过去，这一幕落在泽湮墨的眼里，心里突然就像被什么东西给敲了一下。
“言言？你这身衣服……你不是不喜欢白色吗？所以我才一直都穿你喜欢的紫色啊。”无轻有些疑惑，不过不可否认，濯疏言这一身白裙真的衬托得她翩然似仙。
“这身衣服是我爹爹选的喔，好看吧好看吧？濯濯～～～其实你穿白裙子真的好漂亮的呢，好像仙女喔。以后就穿白的嘛！”濯疏言怀里的小鱼儿笑眯眯。
无轻的眼里只看得到濯疏言，此时才发现这小东西的存在。这不就是前两天吃饭时受伤的那个小孩？
“小鱼儿是泽湮墨的养子，大名叫泽勉。”濯疏言一眼就看出无轻的疑惑，为他解释。“小鱼儿～～～这是无轻，你还记得吗？那天他也在的。”濯疏言看着小鱼儿是满脸的宠溺欢喜。
“嗯嗯，轻轻你也在啊！嘻嘻，太好了！以后你们要多多的和小鱼儿一起玩哦！濯濯，你来～～～”小鱼儿对着濯疏言招手，示意她将耳朵凑过去。
濯疏言笑着低头，小鱼儿搂住她的脖子将自己的小嘴巴凑过去。“濯濯～～～其实我知道爹爹一直都不开心，但是小鱼儿发现爹爹在看着你的时候会变得开心起来哦！所以濯濯能不能答应我以后多陪陪爹爹？爹爹真的好可怜的，小鱼儿之前看到爹爹以前的画像，爹爹发现了气得不得了，还把画给烧了……小鱼儿不想爹爹不开心……爹爹其实很厉害的，武功又好，对我也好……”
濯疏言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小鱼儿小小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大大的眼睛里充满担心。怎么会忍心拒绝？轻轻点了点头。“好啊……反正也要去给你爷爷治病的，总能见到面。”
小鱼儿捧起濯疏言的脸颊响亮亮的『吧唧』了一口，立刻又高兴了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裴隐和钟离云初接过小鱼儿，约好了明天相见的时间，和无轻他们告别。濯疏言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泽湮墨也正巧看着她，两人的视线遥遥相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已经悄然而生……
裴隐和钟离云初抱着小鱼儿回到马车，小鱼儿爬进了泽湮墨的怀里。
“原来那个无轻那么多年一直穿紫色衣服是因为濯疏言喜欢……”泽湮墨摸了摸下巴。
裴隐眯起眼。“你该不会告诉我从今以后你也改穿紫色吧？”
“怎么可能？！我从不屑做此等卑微讨好之事！”泽湮墨看向怀里的小人儿，心生一计。“小鱼儿啊，你想不想以后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濯濯啊？”
小鱼儿两眼放光，头点的都快掉下来了。“想啊想啊！小鱼儿特别特别的喜欢濯濯！如果濯濯是和我们住在一起的那多好啊～～～”
“那好！你要听爹爹的话，爹爹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这样濯濯就可以和我们住在一起，那你想什么时候见到濯濯都行！就连晚上想和她一起睡都可以的哦～～～”泽湮墨非常无良的诱/惑小孩。
“小泽！你怎可以这样教坏小孩子……”钟离云初无力扶额。
裴隐的嘴角抽了抽，有些嫌恶的偏过身，没眼去看此时笑得一脸邪/恶的泽湮墨。“这俗话说得好，不管是怎样的英雄豪杰，最后都会被自己所爱的人给逼成流氓加无赖！瞧瞧瞧瞧，这儿就有个现成的！”

在结难逃　正文　第三十四阙、承诺
章节字数：1771　更新时间：111027　14：16
泽湮墨抬眼看向裴隐。“喜欢？我早就已经麻木，哪里会有感情？既然我已经成了修罗恶鬼，她又怎能逍遥自在？不管她是做人还是成仙，我都要让她和我一样待在地狱！”
裴隐和钟离云初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嘴硬！你就嘴硬吧！早就已经动心了还不知道！若真的是麻木冷漠没了感情，那就应该无爱无恨，又怎么会见到濯疏言和无轻在一起就那么愤怒？这就叫做爱得越深就恨得越深！
林府，濯疏言换上平时所穿的衣服，小心的将那身白裙褶齐放好，舒服的出了一口气。刚刚濯宇和无天都已经来过，两人都是满面愁容唉声叹气，原本是为了躲避泽天行这才从空雨山上下到红尘，可没想到还没能跑出多远，就已经彻底被困。
无轻看着眼前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濯疏言，心里说不出的苦。这是她从小保护着的女孩，可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这保护究竟是对是错……濯疏言不知情，自然不会感觉到苦恼，但若有朝一日她发现真相，就会因为事先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措手不及……
她，将如何承受那一切的真实……
当她有一天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幸福生活都只是刻意制造出来的假象，会不会责怪自己对她的欺瞒……
“轻？轻！”濯疏言看着若有所思的无轻，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为什么无轻自从离开空雨山后就变得那么奇怪？
无轻回神，有些疲惫的看着眼前的女孩，自己终究是比不过泽湮墨，濯疏言不喜欢白色黑色，自己就为了她一直穿紫衣……但和泽湮墨在一起只是短短几个时辰，濯疏言就愿意为了他改变从小到大十多年的习惯……果然，这两人的缘分早就注定……
“言言……皇上赐下的神医府位于京城。但我想因为你要医治泽天行的关系，可能暂时不会过去，所以我打算找时间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地方，你喜欢清雅，我准备将你的小院修葺一下，以后你也住得舒服。还有皇上封的百户，这一百户人家以后都是听神医府差遣的，但我想我们平时也没什么需要会用到那么多人，不如调一部分去神医府日常打扫和整理庭院，剩下的就安排些其他的事儿做，以后若你想开医庐的话，就可以安排他们过去帮忙，这样可好？”
濯疏言心不在焉的听着，满脑子都是泽湮墨的事，今天晚上裴隐的话太震撼，让她都快透不过气来。
“这些事情我不懂，轻你做主吧！先不说这些，我倒是想问你，七年前我是不是见过泽湮墨？他脸上那道疤是不是因为我造成的？为什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为什么泽湮墨会说要知道当年的事就来问你？”濯疏言看着无轻，不过那眼中的神色却让无轻伤怀。
她如今心里眼里都是泽湮墨……
莫名的无轻就有些愤怒，自己陪着她一起长大，这份感情却如此脆弱不堪！“泽湮墨泽湮墨泽湮墨！言言，自从那天你在金萱楼见到泽湮墨你就总是提起他！就算他脸上那道疤是你弄出来的又如何？你是无心的，根本就不需要为了他付上什么责任！他是他你是你！皇上下旨我们没法反抗！但你只需要治好泽天行！其他的你何必要管！”
濯疏言愣愣得看着眼前的无轻，从小到大他永远都是微微得对自己笑着，涵养极好，性子极好。从来没有见他为了什么而发脾气。
“轻……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很生气？”濯疏言轻柔的搂住无轻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心口。
无轻的身体僵了僵，反手抱住濯疏言……怀里的气息还是那么熟悉……可注定他们要渐渐远离……不管抱得多紧……都无法阻止他们的拥抱越来越疏离……
“言言对不起……我只是想你知道，我一直都多么的想要保护你……我爱你，是和你对我完全不一样的爱……其实我一直都在害怕，害怕有一天你发现我根本就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好……我怕你会对我失望……言言你要记住今天我对你说的话，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不管以后你要面对怎样的境况，你都要记得，我是真的爱你……若是可以，我宁愿用我自己的命，去换你的幸福……”
濯疏言在无轻的怀里抬头看他，深深蹙眉，为什么无轻此刻让她觉得那么悲伤？为什么这悲伤浓重得将自己深深淹没，甚至就连挣扎之力都没有……为什么觉得好像无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无轻不给濯疏言发问的机会，默默说下去……“当年的事……不错，我的确在场。那天你去采药跑得远了些，从空雨山的这一头去到了那一头，我到处找你，急得要命……到最后终于找到你时，就正好看到你手中的铁锄划过了泽湮墨的脸……”

在结难逃　正文　第三十五阙、愧疚
章节字数：1219　更新时间：111028　14：08
濯疏言呼吸一窒！“原来真的是我？！！真的是我……”
“你在树上打瞌睡结果掉了下来。泽湮墨伸手抱住了你，你下意识的要抱紧他，结果手中铁锄就这样划了下去。当时你被吓坏了……在泽湮墨的怀里大喊大叫，泽湮墨还反过来想要安慰你让你安静下来……但我看你的情况不对劲，害怕你又会生病，因此就先带你回去，我当时让泽湮墨留在那儿等我回来给他医脸上的伤，可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地上只留下一滩鲜血，他已经离开……而你在回家的路上就开始发高热，昏昏沉沉得持续了三天都没醒过，还不断的呓语。也听不清你说了些什么……三天后你醒来，只是记得自己去采药的途中染了风寒后昏睡过去，就连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更是不记得曾经见过泽湮墨……当时我为你把过脉，你受了很大的刺激，七情伤内，五脏六腑俱有郁积，气血也滞纳不调。因此才会忘记了那段往事……”
濯疏言黯然……“他为了抱住从树上掉下的我……却因此害他失去了母亲……他从小凄苦，我却从小幸福……他想求一死，却始终活着……直到有了小鱼儿才有了一点点的生机……欠他的，我要怎么还……即使我可以消除他脸上的伤，那他心里的伤呢……”
无轻心疼的抱紧濯疏言，她向来善良，如今知道一切，定然自责……“你别这样怪自己！若你欠了泽湮墨的，那你娘呢？泽天行当年何尝不是害死了你娘！真要计较一切，那也只是因果报应！我们两家人又为什么会一直躲避在山上？泽天行当年害你没了母亲，兜兜转转之后你也让泽天行没了妻子。这是一种注定！你根本不需要负责！你说泽湮墨可怜，那你就不可怜了吗？”
濯疏言愣住，这是一种注定？真是这样吗……从无轻的怀里挣脱，濯疏言定定得看着眼前的无轻，终是缓缓摇了摇头……
“轻，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好过一些才那么说……但我心里清楚，这两者之间是不一样的……我虽然从小没有娘，可我过得很幸福……因为我有你，我有疼我的爹……但是他没有……他的爹从小就逼迫他，唯一带给他温暖的只有他娘……不一样的……不一样……”
濯疏言黯然神伤，失魂落魄的转身……无轻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痛苦的闭上双眼……言言你可知道，真正可怜的那个是你才对……你可知今日/你为了泽湮墨黯然神伤，他日那无边无际的痛苦，你就再也逃不开了……
濯疏言没有回头，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泽湮墨的脸……那一道疤痕，让他如此的苍白和破碎……那孤绝，那冰冷，刺痛了濯疏言的眼，也刺痛了她的灵魂……
在时隔多年之后濯疏言回想起今晚所发生的一切，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若当时自己的心不是被泽湮墨占满，若当时自己不是对他那么愧疚，若当时自己想起了无轻，若当时她回过头，若当时她发现了无轻绝望的悲伤，若当时她了悟了喜欢与爱之间的区别……
是不是，就可以不必那么痛苦了……是不是，就可以避开那悲惨的命运……是不是，就不用在情不自禁的深深爱上了泽湮墨以后，却又要离他而去……爱，不能爱，恨，也无法恨……

在结难逃　正文　第三十六阙、一梦华虚
章节字数：1772　更新时间：111029　13：38
躺在床上，濯疏言却翻来覆去的一直都没有睡意……从小她只要一躺下很快就可以睡着。无轻曾说过，能够安然入睡的人心中都是无比纯净的，没什么需要担心……没什么需要害怕……
濯疏言坐起身，从一边的包袱里拿出刚刚自己认真褶好的白色衣裙放在自己的枕边，侧着身凝视……满目的白……还是一样让人觉得寂寞……可看着这白色，脑海里却想着另一抹浓重的色彩……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人的眼睛里还会闪过如此沉重的悲哀……
泽天行害死了自己的娘，自己又让泽湮墨的生活天翻地覆……这究竟是谁欠了谁？
将那一身白裙拥在怀里，濯疏言蜷